第2章 美则美矣,就是傻了点
接连几日，整个江南有点名声的大夫都请来给云一笑看病，云一笑每次都是一个表情，听不见，不回答，只微笑。
碰到这种情况，大夫们也都束手无策，皆是摇摇头表示没法医治这姑娘的病。
容锦黎看着陆续而出的大夫，越来越气闷，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一个个来的时候都说自己是神医，吹的天花乱坠，结果连一个有本事的都没有”
君柏舟心疼的瞧着桌子，道：“他们没本事，你冲桌子发什么火，说到底这事可是你惹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自受了？”容锦黎挑挑眉。
君柏舟端起茶，拂了拂茶叶，慢条斯理的品尝，并不答话。
容锦黎对君柏舟这种做派完全受不了，语气不善的道：“那日我落崖动静不小，京城里恐怕也知道了，这人没事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帮老家伙会放过我？在京城时他们就日日找机会参我一本，现在有这么个把柄还不往狠了写”
看到君柏舟无动于衷，容锦黎顿了顿，忽而扬高声音道：“你别以为这里面没有你的事，我要是真的被参了本子责令回京，那我就把那日为何落崖的事情告诉舅母”
“是什么事要告诉我呀？”人未至，声先到。
这声音一传来，君柏舟放下茶盏，转而换成容锦黎姿态悠然的品茶，还振振有词的道：“这江南的茶叶果然是好，比皇宫里的还要香远益清”
接着一身着大红衣袍，高端云笄的妇人风风火火的走进厅中，君柏舟和容锦黎一同起身，此人便是君家的当家主母，君柏舟的亲娘。
君季氏连忙把容锦黎按回椅子上，“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在这里就像在自己的家，哪有在家还这么多礼的”
与对容锦黎的和颜悦色不同，君季氏一转身对君柏舟便一副责怪的表情，“还有你，黎儿都来几日了，你这当兄长的一天到晚不见人，就知道忙忙忙，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指责君柏舟一番，君季氏又将注意力放到容锦黎身上，上下打量，关切的道：“这小脸怎么又瘦了，是府里的菜色不合口味，还是下人伺候的不够周到？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跟人说，舅母早就说过了，你也是这府里的主子，千万别怕麻烦，委屈了自己”
容锦黎连忙扯下在他脸上随便拉扯的手，趁机道：“舅母对外甥好，府中自然人人对外甥都好，至于这脸看起来瘦了，实在是因为一桩事让外甥吃不下睡不着”
果然，妇人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没事，不管什么事都交给你兄长去办”
安抚完容锦黎，君季氏又对君柏舟道：“舟儿，黎儿的事交给你了，你也真是的，黎儿有事你就不知道问问，怎么当兄长的”
君柏舟很无奈的表示，他之所以这么忙，就是因为什么事情都要他去办，辛辛苦苦几日，刚得闲喝杯茶准备听听容锦黎带回来的麻烦，就被先告了一状。
不过委屈也得忍着，谁叫这一位是他的母亲大人，一位是她母亲大人最疼爱的外甥，他唯一的表弟呢。
“娘前段时间都在静心礼佛，所以便没有告知娘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君柏舟略停顿，似笑非笑的看看容锦黎接着道：“只是锦黎不小心摔了······”
君柏舟还不曾说完，君季氏便急急忙忙的拉过容锦黎，“摔了，摔哪了，受伤没有？看过大夫吗？还疼不疼？”
容锦黎瞪了一眼君柏舟，从断崖上摔下去竟然能让你说成摔倒？
君柏舟只是笑笑，示意容锦黎自己看着办，容锦黎自知说穿了他也捞不到好处，又忙着安抚君季氏，道：“我没事，只是摔倒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一位姑娘”
“还好还好”听到容锦黎没事，君季氏便没有那般急了，只是嘱咐君柏舟，“那姑娘怎么样，毕竟是伤了人家，记得多准备些礼品送到人家里去”
君柏舟摇摇头，“恐怕不是那样简单”
“怎么说？那姑娘不依不饶还是伤的严重？”君季氏有些皱眉。
“都不是，那姑娘醒了，经过几位大夫查看都说没有大碍，只是似乎伤了脑子，至于到底如何，孩儿也不清楚”
君柏舟确实不清楚，容锦黎便接过话道：“我看过那丫头，不会说话，似乎也听不懂我们说什么，一天到晚只有一个表情，就是笑”
“笑？”君季氏愣了下，随后有些怀疑的道：“伤了脑子，神志不清还可以解释，怎么会听不懂也说不出，此事略有蹊跷”
想到那无论说什么只知道傻笑的丫头，容锦黎果断摇头，“舅母有所不知，正常人就算装，也不可能事事不漏，那丫头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是吗，这倒是有趣，娘既然不放心，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君柏舟说的正得君季氏的心，她正怕有什么不怀好意之徒利用她单纯的外甥呢。
容锦黎几人到兰庭居的时候正巧碰上菊染，菊染没想到这几位会一同前来，心里纠结该如何行礼，论尊卑该先向五皇子行礼，可是按长幼又该先向夫人行礼，这可难住了菊染，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了。
菊染梅香等人都是家生子，原本伺候在老太太身边，虽说老太太不在了，可是这几人在君府都是有些地位的，所以君家的人对她们一般都很宽容。
君柏舟这种从小混迹商场的人一眼便知菊染的顾虑，巧妙的避开行礼一事，问道：“这几日辛苦你和梅香，那位姑娘可还好伺候？”
菊染原本性子活络，听到君柏舟的问话转眼就忘了刚刚的纠结，面带笑容的答道：“不辛苦不辛苦，姑娘平常都很安静，也从不乱跑，吃饭穿衣教过一次也都就记住了，姑娘很聪明的”
听着菊染的话完全是把这位姑娘当做孩子了，而且看菊染的态度，这姑娘还挺招人喜欢，若说容锦黎不经常与这姑娘接触没有察觉纰漏，可是现在菊染也这么说了，装一时简单，日日夜夜这样装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君柏舟和君季氏心中对这姑娘的事消了些怀疑。
君季氏早就看到菊染手中的衣裳，那材质绝不是菊染等人能有的，“这衣裳可是那位姑娘的？”
听到君季氏的话，容锦黎回想了一下，“我记得那日她穿的白衣裳，就是这件？”
菊染点点头，“嗯，这是姑娘的衣裳，府中没有小姐，姑娘这几日的衣裳都是奴婢的，可是姑娘和奴婢身形不符，衣裳有些不合身，正好姑娘的衣裳都洗干净了，这就给姑娘换上”
君季氏皱眉，“管家怎么办事的，竟然没有给客人准备衣裳吗？”
“不是不是，管家吩咐下去了，可是这几日大夫太多，没有时间给姑娘量体”怕君季氏误会管家，菊染赶紧说清楚。
“好了，既然现在清闲，赶紧找人过来量体裁衣，料子就按着这姑娘原本的衣裳做吧，别怠慢了人家”君季氏一边拿过衣裳，一边对菊染道。
得了君季氏的话，菊染便匆匆去找人了，君柏舟的目光还在那衣裳上，有些忧虑的道，“要想按照这位姑娘衣裳的材质去做，怕是整个江南都做不出一件”
君季氏和容锦黎齐齐不解，君柏舟摸了摸衣裳，冲着容锦黎道：“你来看看，京城中可有这种布匹？”
容锦黎虽然粗心但一向见识不凡，经过君柏舟的提醒，他也注意到了这件衣裳，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京城中向来崇尚云锦，只因云锦细腻丝滑，可是跟这件衣裳相比，云锦却是差了一筹，而且这衣裳的织造技术也不是云锦可比的”
“怎么，这衣裳这么贵重？”君季氏只看出了料子好，却还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寻常。
君柏舟将叠好的衣裳散开，似乎确认些什么，片刻后神色有些凝重的冲二人道：“这位姑娘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哎，姑娘别动，还没有梳好”梅香正给姑娘梳头，原本好好的，谁知姑娘忽然往外跑，她赶紧跟出来。
云一笑虽然知道梅香让她别动，但是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就知道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吱嘎，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三人齐齐向门口处看去，这一看，三人都有些愣住。
明明衣裳那样不合体，明明头发还没有整理好，可是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到这人的天真烂漫，或许是因为那双晶亮的眸子，或许是因为那样纯真的笑脸。
“姑娘······，见过夫人，见过两位少爷”
梅香的一句话打破凝结的空气，君季氏首先问道：“这就是那位伤到头的姑娘？”
“回禀夫人，是的”
云一笑根本不在意来了多少人，来的什么人，她只记得自己的任务对象，并且直接扑上去。
容锦黎本来还有些发愣，忽然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他低下头正撞上一双带笑的眸子，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容锦黎反应一霎，耳根有些红，把怀中的人一把推开。
瞧着这场景，君季氏又仔细打量云一笑片刻，有些叹息的道：“美则美矣，就是傻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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