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曲画低头扒着饭，看见小北又不吃西红柿,便夹了一块，严肃地说:“西红柿很有营养的,小孩要多吃。”
可是这样并没有将外婆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她根本就不看小北。她笑眯眯地打量着令凡特，舒心地放下筷子:“那就好那就好！”
令凡特优雅地吃着饭,他平常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他顺着曲画的意思，叮嘱小北不要挑食。
曲画脸红到耳根，她突然明白自己一定要有个决定了。心中喜欢的人已经离开了自己,说出来也是一个笑话,如果不说令凡特一直误会怎么办？
曲画不想让令教授难堪。
吃完饭曲画送令凡特到停车场。电梯逼仄的空间里，曲画努力地靠着墙壁,她想跟令凡特说她有喜欢的人，可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全天下的人都已经知道楚脊和他的未婚妻颜子菲去塞舌尔度假去了。曲画怎么能说她一直爱的人是楚脊？
曲画心中纠结着。
“小画，明天能到所里上班吗？”令凡特探究地看着曲画的脸。她眉头深锁，不知道有什么烦心事。
“嗯，老师……我找到了一些关于我妈妈以前的一些线索。”曲画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想到妈妈的事,令教授或许能有些建议。
“哦？”令凡特有些吃惊,曲画心中念念不忘她妈妈的疯掉的原因，发誓要给她一个公道。原来她一直在努力。她远远不是看起来那么无助柔弱。
“我有一张妈妈和一个女人在二十多年前照的照片。那个女人是颜百城的夫人林傲珊。”曲画说的话让令凡特更加吃惊。
“可是林傲珊现在美国，我电话她不接，短信给她她直接回复她不是林傲珊。”曲画有些沉郁，调查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了。
“小画，我试试。”令凡特拿出手机，此刻美国七点多了。她应该已经起床。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
“老师，她会不会不接电话？”曲画担心令凡特也打不通她的手机。
“不会，林傲珊经常跟我有联系，上个月还电话问我一个法律上的问题……小画，你妈妈的名字是什么？”令凡特找出号码拨了出去。
“曲苏婷。”曲画轻轻说道。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林傲珊原本霸道娇蛮的声音有些柔和:“令教授，早！”
“林女士，早。”令教授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这里已快到晚上十点了，还在说早。
“令教授啊，跟你说多少次了。叫我林姐就好了。不要那么生分嘛！”林傲珊微微责怪。
“好，林姐。受人之托，向你打听一个人。”令教授笑容慢慢隐没。
曲画紧张地看着令教授，他脸上的每一个变化都牵动着她的心，双手合十低低托住了下巴。水韵墨染的眼睛蕴着一团蒙蒙的雾气。
“你尽管说。”电话那头的林傲珊似乎沐浴在美好的晨曦中，轻笑嫣然。
“你认识一个叫曲苏婷的人吗？”令教授屏息细听她的答案。
曲画也屏住了呼吸。
双方的气息似乎都停滞了那么一秒，电话那头怦然传来东西坠地的声音，接着一阵手忙脚乱。
“不认识不认识……”林傲珊似乎在强压心中的惊慌，语气尽量平淡。
令教授当然能够听得出来。
“林姐，您再回忆回忆，二十多年前，您跟曲苏婷合过一次影。”令教授拿出了对当事人的态度。他不容争辩的语气让对方似乎一哆嗦。
“没有，真没有。”林傲珊急急地否认。语调也没有那么泰然自若了。
“打扰林姐了，如果你想起什么记得打我电话。”令教授准备挂机。
“等等，谁找你打听这个？”林傲珊的声音有些颤抖。
“曲苏婷的女儿曲画，她也是我的学生。”令教授坦然回答。
令教授平和冷峻的声音是一个晴天炸雷！
令凡特听到哐当一声后，电话便断了。令凡特再次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
令凡特默默收起电话，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通过对话，令凡特知道，曲苏婷和林傲珊绝对是相识的。曲画提供的资料来看，林傲珊和曲苏婷是在去城里打工的两年认识的。
她们的关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否则林傲珊不至于如此惊慌。
“老师，她怎么说？她知道我妈妈吗？”曲画心急地问。
“她否认了，但是她们绝对是认识的。小画，估计她不愿意再提这件事。”令凡特迷惑不解，小画的妈妈和林傲珊完全不搭调的两个人，怎么会扯在一起。
“老师，谢谢您。”曲画非常失望。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她知道妈妈和林傲珊一定发生了一些什么。
“小画，你不着急。过几天我要去会见颜百城，我跟他打听一下。当然他夫人的事他未必清楚，不能抱太大希望。慢慢来，不要太着急。”令凡特深深看了一眼曲画，拍了拍曲画的肩，手停顿了几秒想要拥抱她一下又收回了手。
令凡特驾车离开。
曲画停在原地，脑中一团乱。明天先去看看妈妈，最近跟她的主治医生联系，说妈妈的病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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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康宁中心。
曲画提着一大包日常用品和一些水果牛奶等。妈妈的主治医生说，妈妈的一直以来病情稳定，如果家中有人照顾可以接回家了。
看到妈妈的时候她的一头短发非常整齐，脸上挂着安静的笑。如果不是穿着病号服，看不出是一个严重的精神病人。
“画儿，带妈妈出去走走。”曲苏婷握住曲画的手。她感觉自己被囚禁在一个惬意的笼子里，那种感觉让她很压抑，又无力挣扎。
“妈妈，你想去什么地方？”曲画心中愧疚，自己忙着赚钱，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妈妈。如果医生同意，就带着妈妈出去走一走。这段时间回事务所上班可以天天回家，妈妈回家就一家人团聚了。医生同意就顺便给妈妈办理出院手续。
“完全可以出院了，注意不要让她受到刺激。”主治医生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值得信任的那种类型。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曲画办理了出院手续。
曲苏婷突然开心得像个小女孩。曲画扶着妈妈上了车，给她系好安全带，嘱咐妈妈不要将手和头伸到窗外。
刚出门不远，妈妈就嚷着肚子饿了。曲画不觉好笑，妈妈现在跟小孩差不多，乖巧又懂事。
“妈妈，那我们先吃饭。”曲画记得前面那家不错的餐厅。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这家叫舌尖乐的餐厅主打各地小吃出名，咖啡色调的桌椅配暖光的灯光，低调而温馨，餐厅的餐具餐盘造型也很特别。外婆饭，砧板香肉是曲画爱吃的，妈妈一定也会喜欢。
扶着妈妈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妈妈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渐渐露出舒心微笑来。
刚点了菜，电话响起。
“颜总，你好！”曲画将一杯水放到妈妈手中，压低了声音。
“小画，我看到你的车在舌尖乐楼下，你在这里吃饭？”颜百城好心情问道。
“是的，我和妈妈在这里吃饭。”曲画老老实实回答。
“在这边办事，我也到这里吃个工作餐。要不我顺便请你和妈妈吃一个简餐？”颜百城沉吟地说。
“不用了，谢谢颜总。我妈妈身体不大好，改天我请您吃饭。”曲画一口拒绝，妈妈的身体情况不适合见外人。
“好，尊重你意见。不过要是看到你们，不反对跟你和妈妈问个好吧？”颜百城的好脾气好修养让曲画喟叹，颜子菲为什么就没有继承她爸爸的好修养呢？
曲画挂了电话，被妈妈亮闪闪的眸子吓了一跳，她饶有兴味地看着曲画:“画儿，男朋友电话？”
“不是的，妈妈……你喝了这么多柠檬水，是口渴吗？再帮你倒一杯。”曲画呼了服务生。
曲苏婷又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大白说了，多喝水多喝水。”她口中的大白是她的主治医生。
“妈妈，不要喝太多，马上就吃饭了。”曲苏拿过妈妈的水杯，给妈妈擦了擦嘴角的水珠。
“画儿，我又不是病人。”曲苏婷夺过曲画手中的纸巾自己擦拭了一把。
突然曲苏婷张大了嘴，惊喜交加地看着门口。身子慢慢站了起来，嘴中嗫嗫嚅嚅，移开了椅子一步跨了出去！
“妈妈，你坐下。饭菜已经上来了。”曲画心中发慌，妈妈又犯病了？
曲苏婷一把推开阻止她的曲画，疯了一般冲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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