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一阵阵清脆的读书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少年不大的声音让人精神振奋，那是充满希望的声影。小北背诵了一会单词，外婆已经起床做好早餐。

　　见姐姐的房门紧闭，小北鬼精灵的大眼睛眯了眯眼，大人般摇了摇头:“画儿姐姐越来越晚回家了，不是交了传说中的男朋友吧？”

　　小北轻轻敲着曲画卧室的门，学校要开家长会，还得叫醒姐姐才行，见没有动静，小北又轻轻拍了几下门。

　　隔了一会，门有些迟疑地打开了。

　　“啊……啊……”小北一连声高声惊叫，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

　　楚脊尴尬地笑了笑，眼睛上写满了没有睡醒的朦胧。可是他站在那里笔直挺拔，嘴角一抿，像极了早上那缕美好的阳光。

　　整个客厅霎时阳光满溢。

　　曲画睡在妈妈房间，听到小北的声音连忙跑出来，外婆也惊诧地走过来一叠连声问道:“小北，怎么了？”

　　“外婆，外婆，大事件……大事件了不得啦……了不得……他从电视中走出来了……外婆……快来看……他在画儿姐姐门口……”小北指着楚脊，满脸的迷惑，满脸的兴奋！他特喜欢他扮演的《铁血战士》里面不屈不饶，永不放弃的小战士许星。发誓长大也要做一名军人。

　　外婆惊奇睁大了眼睛，他真从电视里走出来了，天啦！

　　曲画双手慵懒地揉了一下眼睛，满脸羞色，站在楚脊面前:“外婆，小北，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楚脊，昨天太晚就住我们家啦。”

　　“好，好……”外婆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眯了眼仔仔细细打量起楚脊来，越看越喜欢。要是跟画儿凑成一对，自己的心思就放下了。

　　“哎呀呀……我老姐居然认识大明星……姐姐姐姐，我多要几个签名。”小北像只猴子兴奋地蹦哒到楚脊跟前，满脸热切仰望着楚脊，小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从头到脚又从头到脚看了几遍，围绕着楚脊转了几个圈。

　　“要那么多签名干嘛？”曲画略微责怪。

　　“我就想要，书包上，课本上，作业本……还有胳膊上都都要有他的名字。”小北兴奋地放下书包。

　　“小北……”楚脊走过去俯耳低声说了几句。小北迟疑背起书包跟楚脊说:“一言为定！”

　　看着小北高高兴兴地去上学的背影，曲画疑惑地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男人的秘密！”楚脊满脸得意。楚脊一下就俘获了小北的心。

　　外婆做的早餐很简单，熬得很粘稠清香白粥，红心萝卜做的咸菜切得细细碎碎，再加上煮鸡蛋。餐桌上红色的咸菜白色的鸡蛋和粥虽然简单，看起来让人非常有食欲的。

　　“外婆，你做的早餐真好吃。”楚脊由衷赞叹。好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早餐了。很久以前妈妈也做这样的早餐给他吃。楚脊脸上微微划过一丝暗淡，随即又阳光灿烂了。

　　“你可要经常来吃外婆做的饭菜。每次暑假小画回到家，都会大碗大碗的吃我做的饭。吃上半碗酸酸脆脆的咸菜。”外婆满脸皱纹里漾开了笑意。那些穷苦的日子说来却是如此温馨。

　　楚脊心中一酸，那些年他们是怎么走过来的？

　　“外婆，你将画儿说得像是……饭桶……”曲画红着脸抗议。

　　“我的画儿，怎么看也是仙女。”外婆慈爱地看着曲画。她的小画终于长大了。

　　“外婆，我同意你的观点。”楚脊乐呵呵吃掉一大碗。仿佛他一直就是这个家中的一员。

　　曲画有那么一刻的恍惚。楚脊本来就是属于这里，属于他们家中的一员。

　　“小楚，给外婆看看……你被打得浑身是血……胳膊腿是不是都还好？”外婆仔细瞧了一阵楚脊，那心疼的语言让她的皱纹更深了。

　　“外婆，那些都是拍戏呢！都是假的。”曲画哑然失笑，外婆真是……

　　楚脊站起来，将袖子卷得高高。露出健壮的胳膊:“外婆，我健壮着呢，翻几个筋斗给你看……”

　　说要楚脊便在客厅翻了两个筋斗，倒立着做了两个鬼脸。随即一个侧翻，稳稳立在外婆前面。

　　“你好好的，外婆就放心了。”外婆眉稍眼睛全是笑意，楚脊这孩子容易相处，看起来心底善良，还是个名人……呃……就这点不大好，否则跟画儿可是天生一对儿了。

　　楚脊特喜欢外婆，一见她就想跟着曲画一起逗她玩，一起开心……

　　知道楚脊急着要赶飞机，外婆非常不舍:“小楚，有空多来家中坐坐你来到我们家，我突然就觉得家中完全不一样了，有了生气。”说完看看曲画，那丫头一片不冷不热的样子，那是真的还是装的？

　　“外婆，我会常常来的……”楚脊嘴角笑成好看的弧度。背着曲画悄悄将口袋中的零花钱塞给外婆，低头对着外婆耳朵说:“外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给你买，下次我一定记得。”

　　外婆一定推却，坚持不要。可是楚脊哪里容得外婆推却？

　　“外婆，你不收下我下次就不来了。”楚脊在外婆耳朵边轻声说，语调却非常坚决。

　　听到此语，外婆终于不再推却。心中想道，存起来给画儿做嫁衣……希望那个娶画儿的人是小楚。

　　送走楚脊，曲画电话令凡特她打车到事务所了。走到办公室刚坐下，曲画随手点开娱乐新闻的时候愣住了。

　　前面二条都是关于楚脊的。

　　嘉睿公司筹划拍摄著名作品《水墨红尘》，演员敲定男主楚脊，女主角苏棋。

　　第二条是楚脊和颜氏集团千金大小姐恋情曝光，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配了大幅照片。评论区有人送上了祝福，但是一大片惨不忍睹的哀号……国民老公名草有主了。

　　曲画呆一呆，真的或者假的都隐隐刺痛了她的心。昨夜他们相聚短暂，所有都来不及说，来不及问。

　　曲画扫描了一些资料，心中抑郁。起身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的自己，眼眸还是未涉人世般纯真，难道楚脊的一切都由着前世的轨迹发展？

　　不，既然可以让外婆小北妈妈安好，为什么楚脊不能？

　　曲画给自己补了补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刚戴上眼镜有人就在喊:曲律师，令教授找你！

　　合同！

　　曲画昨天带回来的合同今天要跟老师一起审查。心中未免忐忑，初出茅庐一点经验也没有……好在有令老师。

　　曲画走到办公桌前想要拿刚刚放在这里的合同档案袋，可是竟然不见了！

　　咦……文件袋不会自己长出腿跑了，那就是放在其他地方了？曲画前后左右地上扫视了一遍，没有。急忙拉开所有的抽屉，将里面的资料全部翻了出来放在办公桌子上，仔仔细细找来……还是没有……

　　曲画的桌子上，惨不忍睹。资料满天乱飞。

　　怎么会不见了呢？就一个上厕所的功夫？

　　曲画急得快流眼泪了。

　　一双研究的眼睛审视般看着曲画，棱角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

　　“令老师，我……”曲画一时语塞。

　　“曲画，作为最重要的东西，你竟然可以弄丢！太让我失望了！”令凡特痛心地摇摇头，就算具备良好的专业技能，丢掉客户的重要资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事情。谈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

　　重新跟颜百城要合同是一件极为荒唐的事。颜氏集团怎么敢让这样的一个律师事务所来守护自己的法律上的命运？

　　令凡特寒了脸。原本看好曲画是一个可造之才，谁料让他如此失望。工作是工作，同情归同情。令凡特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令老师，不是的……您听我说……”曲画急急解释。

　　令凡特头也不回。错了就是错了，解释只会让他更是生气。

　　“令老师，”蓝曼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刚才上楼时我在拐弯处发现了这个，看是颜氏集团的合同，估计是您的。”

　　曲画张大了嘴。

　　蓝曼？蓝曼捡到了合约？

　　看着令凡特让蓝曼进了他的办公室，她是取代了曲画么？

　　曲画心中百味陈杂，当初蓝曼颜子菲和她是最要好的朋友，一走出象牙塔一切就改变了么？

　　曲画点开了刚刚扫描的文件，是那份合同。

　　曲画的记忆绝对没有出错，她扫描完文件便放在了办公桌上等着令律师来了交给他。

　　可是这份文件却自己长了腿跑到楼道拐角处了。

　　曲画气呼呼地走到令凡特门前，她举起手想要扣门，却又愣住了。

　　蓝曼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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