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父子

　　

　　这转眼间来赵国京都已经是有两个月了，那除了之前的两次外出，叶桑萸就没有再带叶宸出门过。丽娘倒是偷偷溜出去过，只一个人也是索然无味，这正直端午，京城上下都是格外热闹，便是朝廷官员这日都是放了假一般无需上朝。丽娘早上外出去买菜的时候，就听得菜场人们在说今天是有赛龙舟的，她一直都些心动，这等叶桑萸他们从穆王府回来，她就有些怂恿叶桑萸带叶宸一道出去看看，凑凑热闹。

　　叶桑萸看丽娘那般雀跃的模样，再看叶宸也有些渴望，也有些动心的。但是之前遇上的事情又让她担心。“今天人一定很多，我怕人多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啊，叫上楚络跟林奕，这由他们两个大男人护着，我们三能出什么事？”丽娘看叶桑萸有些心动了，便更是怂恿道。“来京都这么久，都没让宸儿好好开开眼界，今个这么热闹的日子，怎么也该出去逛逛的。”

　　叶桑萸看下叶宸，对孩子是有些愧疚的，她曾说过要带宸儿看更多美景，但因为之前出事后怕，就一直没能实现。这些时日，叶宸都是在家中随林奕学武，小身子都有些结实了，或许，是该出去看看了。

　　“宸儿听娘的。”叶宸虽然也是心动了，但却是不想让叶桑萸为难的。

　　“好吧，那就吃过午饭后，一起去看看。”叶桑萸最后是松口了，她更不愿让孩子失望。

　　楚络跟林奕知道叶桑萸她们的决定后也是表示同意，有哪些前车之鉴，自然是不敢松懈的。

　　这日江边是极为热闹的，粽香四溢，各色商贩也是不放弃这做买卖的机会，有人的地方就有小商贩。牵着叶宸的手，叶桑萸倒是提着心的，只看着叶宸面上那兴奋的神色，又觉得自己真有些杯弓蛇影了，身后还有楚络跟林奕跟着，总不会出什么事的。

　　“娘，我要那个！”叶宸看着那捏泥人的老人架上各色栩栩如生的泥人，是甩着叶桑萸的手说道。

　　“好好好，娘给你买！”叶桑萸笑着说道，比起孩子故作老成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便是在孩子脸上看到真诚无忧的笑容。

　　身后的楚络是抢先一步上前，在叶宸选好了要的泥人后，他便是将钱付了。

　　“谢谢师伯！”换来的是叶宸甜甜的感谢声，让楚络的心情也是大好。

　　“宸儿看，好漂亮的龙舟！”丽娘是看到那江中艳丽色彩的龙舟，便是兴奋囔囔起来。

　　叶桑萸是抱起孩子，既避免因为人多而被挤到，也能让孩子看的更高些。只这最近叶宸是结实了很多，个子也有些长起来，抱了没多久，叶桑萸便感觉有些吃力，但对上孩子新奇愉悦的神情，她想想也都是值得的。

　　“宸儿，要不要坐到师伯肩头，可以看的更远哦！”楚络细心得发现叶桑萸的压力来，便是开口道。

　　叶宸正在兴头上，看看叶桑萸，再看看楚络，便是点了点头，手里捏着泥人，向楚络伸出手去。

　　在身后的林奕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是将几人周遭的情形都看在眼里。而楚络的举动让他心里微微一动，师兄师妹，倒是青梅竹马啊！眼神瞥到同僚的身影，林奕嘴角微扬，是了，这般大好偶遇的机会，那人怎么会放过呢，公门今日可都是休息呢！

　　这最活跃的怕就是丽娘的，这般大的人儿还跟孩子似的，看着繁华的龙舟，又顾着周边新奇的玩意，没多少，她手头就拿着好些小东西。“宸儿，这手环好看吧，那，给你套上！”只她倒腾的东西，却更多是给孩子的。

　　“娘，糖葫芦！”叶宸笑的开怀，看到一旁吆喝的卖糖葫芦的，便又是开口道。

　　叶桑萸便是笑着买了给叶宸，这般愉悦的时光，仿佛就像回到了宁国一般。

　　“快看，要比赛了！”丽娘又是招呼道，最为兴奋的就莫过于她了，她本就是爱热闹的人，这段时日也是憋的慌了。

　　龙舟赛事是端午节的一大盛事，这江边是里里外外聚集了不少人，丽娘还有些奋力地往里面挤，叶桑萸等人也只能跟上。这岸边是各种喝彩声，鼓励声，还有下注的声音，人们随着龙舟的离岸而情绪高涨，感染着所有的人。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叶桑萸本是跟楚络他们站在一起的，可随着人群的涌动，她就被冲撞开了。她是有些焦急地张望，隔着好几个人头，见楚络护着宸儿，倒也有些放缓了心。

　　“啊呀！”这被人一推，叶桑萸险些摔倒，只站稳了，却是没了楚络跟孩子的踪影。

　　“叶大夫，你没事吧！”林奕倒是护的紧，从人群中穿过，到了叶桑萸身边。

　　“师兄呢，还有宸儿！”叶桑萸四下张望，很是紧张。

　　“眼下人多，怕是挤到一旁了，有楚络在，不会出什么事的。”林奕是安慰说道，这个时候，楚络怕是被请过去了吧，那边倒不用他操心，就是这人多，这位主要是磕着碰着了，那边就难看了。

　　听林奕这般说了，叶桑萸也是稍稍放心，一时半会也走不过去，便也只能等着人群疏散些。只看不到孩子，心里头总是不安的，便是龙舟赛事，看着也是索然无味。

　　那边楚络被人群冲散后，也是在寻找叶桑萸的踪影，但不只是叶桑萸，便是丽娘，林奕都是一时看不到，他紧护着叶宸，有些心下担忧。“楚公子，我家大人有请！”两名劲装男子是挨到了楚络身边，低声说道。

　　楚络一惊，只这情势，是由不得他说不了，是怕吓着孩子，他只能硬着头皮随这两人离开。

　　“师伯，我们是要去哪里，娘呢？”叶宸很快就开口问道。

　　“这边人太多，一时也找不到你娘，我们到旁边人少的地反等，林护卫会将你娘带过来的。”楚络回道，心里有些突突跳的快。

　　“哦！”叶宸倒没有多想，便是应了一声。

　　这江畔的酒楼风景极好，自然也是只接待达官贵人了，楚络在两侍卫的带领下是直上楼上临江雅间。抱着叶宸，推门进去，楚络就看到了那临江而望的程玄铮。

　　听到响声，程玄铮就是回过头来，一贯僵持的面上露出温柔来，这，就是他的孩子。

　　“师伯，我要找娘！”叶宸却是觉得不对了，环着楚络的脖子，开口喊道。

　　楚络为难，程玄铮是有备而来，对上程玄铮，他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程玄铮那种周身散发的无形压力，便总让他有些自惭形秽来。“师伯陪你一起等你娘！”但要让他放手，让程玄铮跟叶宸一块，他是十万个不放心的。

　　程玄铮的眼神便是落在了楚络身上，让楚络有一种头顶悬了把刀的感觉。

　　“宸儿，你不想跟我谈谈吗？”程玄铮说道，是用一种大人与大人对话的语气，而不是哄孩子的神情，“我可听说，你很想告诉我一些事情。”

　　叶宸小脸是露出纠结的神情，他知道这个就是他的爹，但是他说过，不要娘的爹他也不要的。

　　“程玄铮，宸儿还小。”楚络是怕程玄铮为难叶宸，便是护着说道。

　　“师伯，我不怕！”叶宸却是突然挺胸般说道，“我不怕你！”他是对着程玄铮说道的，他还要好好学功夫，保护娘，不让任何人欺负娘。

　　程玄铮笑出声来，这般倔强的小表情在他眼里是极为的可爱。“那么，你敢有一个人跟我面对面吗？”

　　“敢！”叶宸说道，是壮胆一样的格外大声。

　　程玄铮这便是看着楚络，意思是不言而喻了。

　　“程玄铮，欺负小孩你算什么本事！”楚络可不敢让人程玄铮跟叶宸一起。

　　“师伯，我不怕，放我下来，你出去好了！”叶宸认真说道，“不要走太远！”但显然又有些慌张，末了又补上一句。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看不起宸儿呢？”程玄铮不紧不慢说道，却明显是有着挑拨威逼之意了。

　　“师伯，我是小小男子汉，我没事的！”叶宸是挣扎着要从楚络怀里下来。

　　一面是程玄铮的冷言威逼，一边是叶宸人小鬼大般的话语，楚络心下挣扎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也罢，这是人家父子间的谈话，程玄铮对师妹是真心，对孩子，自然也不会做什么不好的。放下了叶宸，楚络是叮嘱般道：“宸儿，要是想见师伯了就喊师伯，师伯就在门外。”他不会说害怕了喊他，叶宸小小年纪，脾气也是倔的。

　　“嗯！”叶宸大力的点头。

　　待楚络走后，程玄铮很是和颜悦色般开口道：“想看龙舟吗，来，这边看的清楚！”说着，他便是站到了窗前。

　　叶宸小小脑袋里都在思考如何开口说他不想要这个爹，突然听到程玄铮这般话语，便有些别扭地上前，只这般看去，果然是能看到江上的龙舟，看着下面人头攒动，很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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