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留不得

　　

　　虽听得药王将穆王爷的病情说了一遍，但这真的下针，叶桑萸才发现，穆王爷下身经脉堵塞比药王说的要更严重些，而各种脉象显示，穆王爷是中了慢性毒药，毒性甚深。这身居高位的穆王爷怎么会长期中毒呢？叶桑萸心下疑窦，只药王已经动手为穆王爷下针，她便是按捺住心下的疑问，也是聚精会神，在药王的指导下，师徒三人一起为躺在床上的穆王爷施针，而一轮毕后，叶桑萸额上还是沁出汗来。

　　“为何本王依旧动弹不得？”一轮结束后，穆王爷沉着脸不悦问道。

　　“王爷若想立竿见影，那是不可能的，难道王爷没有觉得比起一个月前，呼吸顺畅多了吗？而那浑身刺痛也减轻了许多？”药王不客气般说道。

　　穆王爷一时语塞，可见是被药王说中了。只片刻之后，又听穆王爷道：“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本王的腿才能下地走路？”

　　“若王爷能从此戒酒，按时服药，每个七天泡一次药浴，再经由我师徒三人每日施针，两个月后王爷就能下地。”药王板着脸说道。

　　“两个月，两个月！”穆王爷有些咬牙切齿，似乎对这两个月的时日觉得太长一般，“好，两个月，你这女娃还有些能耐，这两个月就住在本王府上，要两个月后本王不能下地，你们师徒三个都别想活着走出穆王府。”

　　叶桑萸脸色一变，立马开口道：“王爷，民女家中还有幼儿，只怕恕难从命！”要她两个月都待在穆王府，见不到孩子，那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大胆，本王要你留在王府，你岂敢不从？”穆王爷一听是立马挺直起来，怒视着叶桑萸，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动手一样。

　　叶桑萸对上穆王爷的怒目，却是坚决般道：“王爷，民女的孩子才四岁，离不开我这个做娘的，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穆王爷，老夫已经日夜留在你这王府之中，还请王爷行个方便。”药王也是开口说道。

　　“穆王爷，师妹就在京中，每日都会及时赶来施针，还请王爷体谅师妹家中幼儿，收回成命！”楚络也是单膝叩地，为叶桑萸求情。

　　穆王爷是被这师徒三人的举动气的胸口不断大力起伏，他随口一句竟然被三个人否决，这显然让他很不开心。一旁穆善是立马上前为穆王爷抚背顺气，生怕穆王爷过于气恼一般。

　　这一时气氛便有些凝结，对上穆王爷几欲吃人一样的眼神，叶桑萸却是紧要了牙般对视不屈服。既然穆王爷还要仰仗了他们师徒三人施针，她就能咬定穆王爷绝不会为此硬逼她。

　　“好，很好！”穆王爷是咬牙切齿般道，“好一个师徒情深啊，看在你们还真有些用的份上，我也就不强留你在我王府，反正在本王腿没好之前，药王是走不得的。女娃儿，要是你敢耍什么心机，本王就把这老东西的头挂在城门上！”

　　这般威胁是让药王心下气火，也让楚络跟叶桑萸都觉得师门受辱一般。“多谢王爷体谅！”只就算再气愤，叶桑萸也只能谢恩道。

　　这施过针之后，药王是再为穆老王爷把脉，叶桑萸跟楚络是立在一旁，对于穆王爷的身子，叶桑萸也还想跟药王在讨论讨论。而这般一忙，便是一个早上，药王是按照穆王爷的病情调整了药方，交给穆善后，便是带着叶桑萸跟楚络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师父，我看穆王爷的脉象，该是常年服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了旁人，叶桑萸便是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我是不知道的，不过该做的我都做了，那老匹夫心里有数的。”药王说道，在第一次诊断之后，他就说了，穆王爷一生戎马，也不是没脑子的，该知道的他自己会知道。

　　叶桑萸听罢便也不再多问，算算时辰，自己也该回去了，省的孩子想念。“师父，那今日我便先告辞了，明日再来看你！”

　　“嗯嗯，楚络啊，送你师妹回去，这鬼地方，谁会想待！”药王有些愤愤不平道。

　　“师父，你在忍耐些时日，有师妹在，自由之日也指日可待！”楚络说道。

　　“哎，桑萸啊，这一次也苦了你了，听楚络说你的孩子甚是机灵懂事，等我出了这鬼地方，一定要看看我的乖徒孙。”药王倒也是苦中作乐般，虽在穆王府自由受限，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太多。

　　叶桑萸笑着点了点头，她的师父一向都是闲云野鹤一般，虽年岁不小，但还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被困在穆王府，也甚不痛快吧！

　　离开药王院子后，叶桑萸是跟着楚络一道出去，这个时候，穆王府走动的人便是多了起来。叶桑萸感觉有人注视着她，便是下意识去看，还真让她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角落里偷偷打量她。被她抓包后，那孩子便是迅速离开了。

　　“在看什么？”见叶桑萸停下脚步来，楚络便是开口道。

　　“刚看到一个孩子跑开呢。”叶桑萸也不隐瞒，为人母的她对孩子总有一种打直心底的喜欢。

　　“应该是王府的小世子。”顺着叶桑萸的眼光望去，楚络说道，“师妹，我们只管治病，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

　　叶桑萸有些不解，但看楚络的神色，似乎是在隐瞒一些事情。她也就没有多问，只这在走了一段，迎面又遇上了先前在穆王爷屋中遇到的二世子穆闵。

　　“草民见过世子。”楚络是见礼道。

　　叶桑萸便也是施礼见过，这穆世子是三十来岁年纪，面容周正看着很是温和。“楚大夫，这位想必就是令师妹吧，早听闻楚大夫对叶姑娘医术夸赞，想必父王的身子转好是指日可待了！”先对比穆王爷的恶声恶气，这二世子说话，让人听着是舒服多了。

　　楚络的神色倒是如常，便没有因穆闵的客气而有所愉悦。“世子客套了，治病医人是我们学医者的本分。”楚络不冷不热般说道。

　　“两位这是要离府，这看时辰也到了该用午饭的时刻，不如由本世子做东，请两位大夫一聚，不知两位赏不赏脸？”穆闵是和气说道。

　　叶桑萸这些年也见过很多人，而她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加上她跟乐意回去跟孩子一起用饭，便是推辞道：“多谢世子美意，只桑萸挂念家中幼儿，怕是不能陪同。”

　　“还请世子见谅，师妹家中有事，若是世子不介意，那便改日如何？”楚络也是开口说道。

　　穆闵自然也不好强求，便听他语气之中带有关切之意道：“如此也是强求不得，本世子便是想就父王的病情向两位讨教，既然今日不巧，那就改日吧！”

　　“若是世子要询问王爷病情，那问师父是最恰当不过，毕竟，王爷的病是由师父诊治，我们只是打下手而已！”楚络说道。

　　叶桑萸是第一次见这个穆王府世子，她看出楚络客气中的疏离来，她虽不知缘由，但想来楚络这般自有其理由的。

　　穆闵也不气恼，只开口道：“如此也就不打扰两位大夫了，父王的病就有劳两位了！”

　　离了穆王府，楚络才开口道：“师妹，穆王府里有两个人是最好不要碰的，一个便是这二世子穆闵，还有一个是世子夫人，是已故大世子的世子夫人。日后若是遇上这两人，你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推。”

　　叶桑萸没有去细问，只应道：“师兄，我知道了。”

　　“虽然我到穆王府的时日也不多，但是师父说了，很多事情，都跟我们无关，所以，师妹，我们只要早日医好穆王爷，也好早日脱身。”楚络是怕叶桑萸没听进去，就又着重说道。

　　“嗯，师兄放心，桑萸心中有数。”王府里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是她不能管的，所以，她会选择明哲保身。

　　回到住的地方，丽娘跟叶宸是早已等候，这饭菜刚好还热着，看到叶桑萸，叶宸是立马跳下凳子，走向叶桑萸。“娘，你可回来了！”

　　“这孩子，都不知道朝门口望了多少回，你们再要不回来，他估计都要奔出去了！”丽娘是在一旁打趣道。

　　叶桑萸笑着蹲下身贴了贴叶宸的面颊，眼里是暖暖笑意。“娘回来了，宸儿是不是想娘了啊！”孩子是很黏她的，在宁国的时候，若是她进宫看病，每次回来，孩子都是早早就在门口守望着。

　　“嗯，宸儿想的，娘，我们吃饭吧！”叶宸是点头说道。

　　“宸儿看到师伯，是不是该呢？”叶桑萸笑着拉着孩子的手起身。

　　“师伯！”叶宸这也是乖乖喊道。

　　楚络是笑着夸了句宸儿乖，是啊，有这么一个懂事贴心的孩子，桑萸自然是舍不得离开太久的。这孩子真的太像那人了，想着这些年叶桑萸跟孩子孤儿寡母两个人，他心下有些酸楚，程玄铮啊程玄铮，你错过了多少美好，真的还以为桑萸还是从前那个桑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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