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素素只是一场劫数

　　青丘狐狸洞。墨渊想把白浅放下让她好好休息，可白浅一双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墨渊欲掰开，又不敢使劲，怕弄伤了白浅。

　　穆辰在一旁看的好笑，“你就这么抱着她睡吧，左右你们也算是夫妻了，抱一抱也没什么。”

　　墨渊无奈，只得自己也斜靠在塌上，继续抱着他的小十七。

　　穆辰见二人都安顿好了，四周也没有别人，才开口问道，“你的元神究竟如何了？”

　　墨渊皱了皱眉，也并无隐瞒之意，只小心的给白浅下了一道隔音的屏障，示意穆辰自己看。他的元神现在的状况颇为奇怪，要他说，他也说不清楚。

　　穆辰只好亲自动手，不过片刻，穆辰也震惊了，“怎么会这样？”

　　墨渊摇头，他方才明明撕裂了元神，可不知为何，现下他的元神碎片已自行有了重聚之势，而且与白浅的地魂并女娲石都相安无事。“左右我无大碍，上神还是好好看看十七吧，只是，方才之事，还请上神不要告诉十七。”

　　穆辰也无奈，这种情况他也解释不清，不过，“你还是需多加小心，这段时日你的情绪很可能极易受外界影响，敏感脆弱，烦躁易怒，甚至嗜血嗜杀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出现，稍有不慎，你和瑶儿都将再无回天之力。”

　　见墨渊慎重应下，穆辰才再次施法先替白浅详细检查。

　　这次，穆辰花了颇长的时间，墨渊见穆辰终于收手才问道，“十七她到底怎么样了？”

　　“是啊，我们也着急呢。”说话间，见白止折颜等人也走了进来。

　　穆辰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缓了缓才开口道：“今日着实有些凶险，剑阵、仙娥、傀儡，一连串的事情让瑶儿的情绪本就绷得死紧，那洗魂铃又是专门针对灵魂，使得她好不容易恢复的记忆竟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生生扯断了命魂与地魂之间的牵绊。”

　　什么？几人面面相觑，白止着急，“那小五她会怎样？可有法子医治？”

　　穆辰沉吟片刻，“命魂地魂牵绊已断，就是说二者不能再共存于瑶儿体内，除非有外力相助。”

　　折颜疑惑，“女娲石不行么？”

　　穆辰摇头，“女娲石已容纳了气力二魄，无法承载那么多。现在我只能暂时将瑶儿的地魂并女娲石一起封在墨渊识海，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时间若是久了，瑶儿和墨渊都会因神魂混乱或疯癫崩溃，我们必须得寻到可安魂之物。”顿了顿又续道：“记得以前曾经听说有一物叫定魂珠，可助人安放魂魄，却不知何处可寻得？”

　　白止沉吟片刻，挥手，“只要有东西就好，墨渊，穆辰上神，折颜，小五交给你们，定魂珠我们去找。”说着带着白家众子急急步出洞外。

　　折颜继续问：“那以后若是寻到了小五其他的魂魄该当如何？难道也无法归位？”

　　穆辰道：“不会，只要等到寻到天魂，天地人三魂并足而立，就可暂时维持平衡。届时再让情魄归位，弥补裂隙，瑶儿自然安然无恙。”说到情魄，穆辰不着痕迹的瞥了墨渊一眼，墨渊只顾低头看着怀里的白浅，并未留意。

　　穆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瑶儿的情绪不可再波动过大，方才我检查地魂时总有种感觉，那地魂好似被人动了手脚，有些缺失。我认识的瑶儿，就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单凭记忆，就算再痛苦，也不至于严重到扯断灵魂的牵绊。”

　　一直沉默倾听的墨渊也震惊的抬头，何人竟能在白浅的地魂上动手脚？可若是真有变故，为何适才阿离只字不提？那个人，会是夜华么？

　　穆辰严肃的看着墨渊，“今后你不可再让瑶儿擅自离开你的左右，再像今日这般被人乘虚而入，我便将瑶儿带走。你若是护不住她，就让别人来护！”

　　墨渊抱紧怀里的白浅，“不会，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有这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让十七离开他半步。只要，她还要他。

　　折颜有些不忍，转移话题道：“小五刚才虽未多言，不过能听得出来，她已想起了夜华，就说明她最少已记起了俊疾山之事。”

　　墨渊闻言神色更加黯然，俊疾山，是他永远也无法参与的过去，是只属于夜华的过去。

　　穆辰有些明白了，“俊疾山？就是瑶儿化作凡人历情劫之事？那不就是一场劫数，算不得真。墨渊，等下你还是好好问清楚，若真有人动了手脚，此人我们不得不防。”

　　墨渊只点头，并不答言。

　　穆辰看在眼里，边扯着折颜往外走边道，“你们夫妻好生歇着吧。对了，记得每日都需用你的法力替瑶儿梳理，你们法力交互对你们两个稳定神魂都有好处。但切记不可行那夫妻之事，还是要等到你们大婚之后……”

　　这话说得墨渊好生无语，万万想不到一向少言的穆辰上神赤帝陛下也会说出这些。一直想着穆辰方才豪放的言语，墨渊久久不曾回神。

　　蓦地，墨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低头看时才发现怀里的人儿似乎已经醒了，轻柔的开口，“十七，可是醒了？”

　　白浅果然应声睁开双眼，只是那眼睛里依然有着泪水，“师父，你可知道，十七等了你七万年，等得好苦……”

　　墨渊听闻此言，亦是颇为感伤，早在他听到那声夜华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一直不希望白浅记起那剜心取血的七万年，可，终究还是要面对。等待的滋味，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他比谁都清楚，“十七，师父知道，师父在，师父守着你啊。”

　　止不住的泪水肆意的在白浅面上流淌，只一声声的唤着，“师父……师父……”

　　墨渊也不拦她，只因他自己也是情难自已，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过了许久，白浅的哭声终于有了停歇之意，墨渊轻拍白浅，“好了，十七，莫哭了。为师身上这件衣服可是你亲手缝的，今天才第一次上身，就成了这般模样，可惜了。”

　　白浅顿时破涕为笑，“这有何碍，以后师父的每件衣服都会是十七做的，不差这一件。”

　　墨渊见白浅终于笑了，自己眼里也带了笑意，“可是真的？”

　　白浅毫不犹豫，“自然是真的，十七绝不敢哄骗师父。只是……”白浅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墨渊不想让白浅再度沉浸在痛苦中，面上做出了一副伤感之态，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十七，白浅，你可是想起了夜华，就不要师父了么？”这话虽有玩笑之意，却也是墨渊一直压在心里想问的话。

　　白浅听着墨渊的语气不对，抬头一看，果见自家师尊满面落寞。

　　白浅素来见不得一向云淡风轻的师尊哪怕皱一下眉头，更遑论是作出这份形容。顿时将自己那些黯然都放到了一边，急急表态，“十七没有不要师父，十七巴不得永远跟师父在一起，只是，只是现在的十七配不上师父了……”

　　墨渊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为何配不上我？”

　　白浅犹豫再三，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师尊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师父，十七不好，十七居然把旁人认作了师父，十七，十七甚至跟那人拜了天地……”白浅满脸绝望，她居然会认错人？居然背弃了疼她若命的师尊……

　　墨渊早知此事，伸手托起白浅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十七，你听师父说，你没有错，那是素素不是白浅。”

　　白浅正哽咽难言，突然听墨渊如此说，一时惊的连哭都忘了，只怔怔愣愣的看着墨渊，“师父？”

　　墨渊郑重道：“十七你应该记得，那时你被擎苍封印了术法，容貌和记忆，化作个凡人，才流落到东荒俊疾山。”

　　白浅点头，可却不知师尊到底要说什么。

　　墨渊续道：“为师虽不知你到底在俊疾山发生了何事，不过为师回来后听别人说过，那不过是你飞升上神所经历的一场情劫罢了。既是情劫，不管那人是谁，都会发生，你是躲不掉的。”

　　白浅茫然，“飞升上神？”

　　看着一脸放空的白浅，墨渊觉得有点好笑，“傻十七，你就没发现你恢复了这段记忆之后，就已经拥有了上神的修为么？”

　　白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修为猛涨，却仍然有点不敢置信，只是一场情劫吗？“可是，渡劫时发生的一切便都不做数了吗？”

　　墨渊肯定，“自然，若是历劫时所经历的一切也都能带到仙界来，你家凤九早十四万年就有了夫婿了。”

　　白浅虽然没听明白什么凤九历劫，但她对墨渊有一种本能的信任，见墨渊如此信誓旦旦，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是啊，那是素素，只是一场劫数，神仙历劫，再寻常不过。

　　墨渊见白浅的情绪渐趋稳定，似乎已经放下了那一段，便试探性的问着，“十七，你是如何渡过情劫，飞升上神的，可能跟师父说说？”

　　白浅闻言终于从愧疚中暂时脱离出来，细细回忆，半晌，却依然满头雾水，“师父，我只记得我在俊疾山一个人生活，突然有一日夜华满身是血的倒在我屋前，我看着他的脸，只觉得有些熟悉，就把他扶进屋，也没做什么，他就好了。他就说是我救了他，要报恩，我说不用，可后来不知怎的，莫名其妙的，便与他成亲了。再后来，就没有了。”

　　墨渊疑惑，“没有了？就这些？”

　　白浅又想了半天，“我就记得这些，没有飞升上神之事啊！”

　　墨渊看着白浅努力回忆的小模样，不觉莞尔，“十七，不要想了，许是你魂魄尚不全的关系，以后慢慢会想起来的。你也折腾了半日，胸口的伤也不轻，先歇一会儿，我去给你煎药。”

　　白浅有些不舍，“那，师父，你快点回来。”

　　墨渊含笑轻吻白浅，“为师去去便回。”说着，到狐狸洞外召了凤九来，叮嘱她好好陪着白浅，自行去给他的小十七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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