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忐忑不安的心情
流光溢彩，紫气东来……
这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女子，能遇到真是太好了。
方岩双手放在脑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微笑着。
而在天元灵界，玉玲珑得了桃符之后，立刻着手祭炼。切削雕刻，布置阵法，凭她卓越天资，又有上等诛邪灵木，炼制两枚下品灵器，易如反掌。
玲珑玉戒中洞府再度开启，玉玲珑此时身单力薄，也不敢透露半点消息出去。否则引来强敌觊觎，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天赋极高，但可惜到了天机子这一代，就没有足够的资源供她消耗。别说是炼器制符的材料，就是一些寻常补元丹药，以她玲珑剑派第一弟子的身份，也不能够保证供应定量。甚至还要分心于炼丹制药上，去帮助门派培养门徒。
“唉，可惜只有两枚诛邪飞刀，要是炼制成了一百零八枚诛邪飞刀，五方五行剑阵就能完成一个青帝诛邪阵。就算对上天风道人，也有一拼之力。”
玉玲珑双目澄澈，丝毫没有因为天风道人实力强横而畏惧。她本就坚强，元磁无量山中也是小有名声，若是天机子不死，再撑上五六十年，玲珑剑派有她在，当是能撑起一方势力。
“嘿嘿，树倒猢狲散，天机子一死，整个玲珑峰连只鸟都没有了。哈哈，这下天剑门又多了一片道场，到时候招募弟子，实力又要扩充啊。”
得意洋洋的声音传来，玉玲珑明眸微寒，赤霄剑嗡的一声，化作一道红色流光，突破中央门庭，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坚硬的岩石地表上。
“风师兄小心！”
几个天剑门的外门弟子一声惊呼，连忙护在一名黑衣剑子左右。
黑衣剑子脸色铁青，盯着赤霄剑咬牙切齿：“玉玲珑……你居然还没走？”
话音刚落，只见迎风玉体翩跹而来，流光溢彩着实不凡，让黑衣剑子左右的跟班们都是为之一滞，神色恍惚了一下。
“没用的废物！退下——”
一声低喝，那些被玉玲珑美貌迷住的天剑门外门弟子都是惭愧地持剑退下。但是他自己的眼神，却也一闪而过贪婪的目光。
“风子岳，这里是玲珑剑派的地方。你擅闯玲珑剑派，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一声如霜轻问，微不足道地卷动一丝清风，不等对方答话，赤霄剑又是一声凤鸣，嗖的一下激射而去！
风子岳黑衣颤动，目光森寒：“玉玲珑！你也不过炼气第四重，你杀不了我，也不敢杀我！”
“风子岳，你动了邪念。”
玉玲珑面色不改，指尖点破两道流光，风子岳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双耳内有极为刺耳的嘶吼声。
“诛邪飞刀！你……你居然得到了诛邪灵木！”风子岳浑身战栗，在玉玲珑说他动了邪念的瞬间，他其实就已经反应过来，凭他炼气第三重元气护体的境界，护住周身穴窍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当耳朵内传来刺耳声响的时候，他就知道，玉玲珑要杀他，易如反掌。来敌妄动邪念，诛邪飞刀就能诛邪！
只要玉玲珑愿意，两把诛邪飞刀刺破双耳爆裂头颅实在是再轻松不过。就算废掉两块下品灵木，但换一个炼气境第三重的天剑门内门弟子，还能更划算一点么？
此刻，风子岳一身功法，浑身手段，都成了泡影，如何都施展不开来。手中的碧波剑，哪里还有往日挥舞天水剑法的潇洒和激昂。
“认错，然后滚。”玉玲珑站在正堂的大厅门前，狭长的台阶让她看上去高高在上，而风子岳等人，无比卑微。
“你……”
“否则死。”
玉玲珑的目光已经越发地淡漠了，看着风子岳，就像是看死人一样。原本退下的十几个轻易弟子猛地咬牙，仿佛下定决心要拼命，却听得玉玲珑声音幽然：“我杀一个天剑门的内门弟子是杀，多杀十几个外门弟子也是杀。死上十几个淬体境的，恐怕天风道人也不会心疼，比起风子岳，你们连添头都算不上……”
风子岳双手猛然一撑，阻止这些跟班们的愚蠢，他低头抱拳，躬身道：“风某擅闯玲珑剑派，还望玉掌门高抬贵手，不要见怪……”
嗡！
两道青光猛然从他双耳飞出，玉玲珑手指轻弹，赤霄剑再度出击，嘭的一声，直接将这十几人拍出了山门。
咚咚咚……
十几个人在山道上翻着滚，好半天，风子岳才双目发黑地站了起来，擦净嘴角鲜血，咬牙切齿道：“玉玲珑！有你的，等着吧韩涛师兄的八方御剑术很快就有小成，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我们走！”
他趔趄蹒跚地带着十几个走狗，毫无来之前的嚣张，灰溜溜地返回天剑门去了。
远方山道上消失的十几个憎恶身影，玉玲珑星眸闪烁，叹了一声：“唉，要是诛邪飞刀足够，杀一个风子岳，倒也解气。只是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实在可惜。也不知道下一次遇到使者，会不会还有诛邪灵木……”
暨阳市的小区内，老方正从厨房往饭桌端饭菜，看了看时间，便喊儿子吃饭。
“石头，准备吃饭了！”
客厅里老爸方远山喊了起来，老方胡子拉碴，头发微卷，穿着一双老旧拖鞋，浑身都是腱子肉，站那里就一股市井好汉的彪悍气息。
“来了！”
一个激灵，方岩从床上一跃而起，心中更是期待地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和那个玉玲珑多说会儿话。
推门出去，老方将围裙扔椅子上，瞄了一眼方岩：“给你妈上个香，洗手吃饭。”
说着，老方自己先开了一瓶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杯，夹了一块红烧的五花肉，意犹未尽地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嗯。”方岩点点头。
“行了，赶紧吃饭，买过桃符了吗？”
“还没呢，晚上回来的我去买。”
心不在焉地扒拉着万里的饭，方岩突然抬头看着老方，“爸，我想参加东吴市运动会。王老师说，今年是最后一次地级市运动会项目前四可以评国二级运动员。”
“嗯？”老方眉头微皱，沉吟了一会儿，“会影响成绩吗？开学模拟的成绩，也就刚够一本啊。”
“我不参加集训，填完表格，就去比一天，能拿到名次最好，拿不到也就一天。”
方岩说着，将那张表格递给了老方，“爸你参考参考，可以的话我就填表格交给王老师，运动员名单上报，截止日是后天。”
老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小麦色的液体咕嘟咕嘟冒泡，鬓角微白的老方眼神显得踟蹰。良久，方远山嗯了一声：“不参加集训的话，那就去吧，反正就一天。万一拿了名次，评个运动员得加分吧？”
“考江南的学校，都加二十分。”
老方整个人精神起来：“二十分？那就去，不去是傻子，去了反正不亏！”
他咂咂嘴，又加了一块肉在嘴里，就像是和谁置气一样，顿挫说道：“你自己要加油，你老子我没本事，开个小超市靠天吃饭。要好好念书，要争气。”
方岩点点头，他能感觉到老爹的那股怨念，十年前方远山也曾带方岩回华亭老家探望方岩的奶奶，但之后却是不欢而散，十年中，方远山再未回过华亭。
对祖辈的记忆，仅停留在方岩和他奶奶的一张合影，剩下的，大概就是方远山和一个老头子的争吵，以及暴怒到极致的赌咒发誓。
人生成长中，父亲的执拗以及逐渐沾染的市井气，并没有让方岩觉得低人一等。那华丽如皇宫的华亭方家老宅，也没有让方岩诞生羡慕乃至嫉妒。
他继承了老方的那种执拗，人活一口气。
至于童年那破碎记忆中方家长辈们的夹枪带棒，更是让当时年幼的方岩暗暗发誓：长大了，给爸爸报仇。
童年幼稚的想法，尽管当时对世界的划分仅限于好人和坏人，不过总算没有扭曲心灵或者品性。尽管市井气的方远山让不少人在麻将桌上都会骂他两句，但输钱赢钱的人都会赞老方一句：“你个婊子养的有个好儿子。”
尽管忐忑明天还能不能遇到如梦似幻的神女，但至少小巨力灵符的威力做不得假，方岩将表格交给了王洪，让有些神情错愕的王洪很欣慰地拍了拍方岩的肩膀。
倘若早一年发掘这个人才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参加省级比赛了吧。
王洪常常不无惋惜地心中暗想。
做了一个下午“琪花瑶草自是风流”的白日梦，放学后方岩就匆匆赶往城西的小商品街，他要多买一些桃木制品。
“老板，为什么这个桃符要贵一点？”
方岩知道有工艺的区分，但柜台中单列的一张两尺的桃符，神荼郁垒雕刻的栩栩如生，简直就要跳脱出来一样，而且颜色鲜红的有些不像话了。
“这是七年的红桃木，‘避邪堂’老师傅的手艺，而且块头这么大的红桃木，现在不好找。”
暨阳本地人做生意还算实在，有客人都会招呼，不会挑肥拣瘦。
方岩点点头，然后问道：“是不是桃木好坏，和年份有关？”
今天生意不错，笑呵呵的店长心情不错，对方岩解释道：“不仅仅是年份，还有桃树大小、产地、质密度等等。因为桃树毕竟是果树，长到半米就要分枝桠，能取材的部分比较少。取材后呢，又因为果树的特性，糖分和果胶很高，处理起来就麻烦了，单单去糖和去胶，没有两三个月是不行的。期间还要防止开裂，那就最少半年时间。”
方岩顿时惊讶：“原来这么麻烦。”
“毕竟用法不一样，所以制作桃符的桃木，最好是桃子结的少结的小的。但不开花不结果的又不行，质密度跟不上，烘干的时候就会破裂，一般只是做普通货。”店长笑了笑，指着门口两大筐说道。
方岩沉吟了一会儿，心中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老板，我称三斤门口的，称好了再点只数，然后再买一个稍微好点的。这个吧，这个两百六的。”
店长一愣，他本来就是开心开心冲年轻人说说门道，没想到眼前的小伙子买的数目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三斤普通桃符也就六十只，算下来三百块钱。
给了五百七，方岩又拿了两只，省得店长还要找钱。
回家挂了一枚桃符在门上，其余的全部藏了起来，万一被老方看到，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玉玲珑……嗯，明天能不能见到她呢？”
方岩躺床上仰天念叨着，他的青春期幻想来的晚了一点，倘若人生轨迹和其他的同龄人一样，想必时光倒转几年，也会每天想着揪一下漂亮班长的小辫子吧。
一夜无话，却是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上午的几节课都有些心不在焉，讲义发下来做完之后，方岩飞也似的朝着教室外冲。一向沉着冷静的他，难得有这样的行为，着实让不少同学惊讶莫名。
咚！
直接按着楼梯扶手侧翻跳下去，一声巨响吓的一个长发女生脸色发白地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皎皎如月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鬼魂也似的看着方岩，身体就这么紧张地绷直了，肩膀腰身更是显得窈窕起来。
只是这一小会儿，颇有迟钝呆萌的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方岩忙不迭地点头道歉，又无比紧张地看着手表，惊叫一声，“要来不及了！”
眼神歉意地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漂亮长发女生，卷起一阵风，不等对方说话，方岩已经消失在了学校门口。
“那谁啊，赶着投胎啊！媛媛，没吓着你吧。”
大约是长发女生的同学，赶紧过来安慰还有些发蒙她，漂亮女生恬然一笑摇了摇头：“还好，刚才有点突然，懵了一下，那个人可能是个急性子。”
正说着，楼梯上方岩同班的几个男生勾肩搭背下来，一边走一边说：“刚才老方怎么了啊，赶着投胎啊，以前没见过他这样火急火燎的吧？”
噗嗤！
穿校服的女生笑了出来，她刚才，好像说了同样的话。
几个男生看到楼梯口的俩女生，顿时眼珠子直了一下，走远了才偷偷回头瞄两眼，嘀咕声不时地飘出来：“哎哎哎，那不是沙媛媛嘛，真养眼啊。长发飘飘真是带感……”
“得了吧你，也就看两眼，别瞎意淫了。人家是年年第一，人气才女，你是什么来着？”
“滚！”
高中男生，终究只是大一点的男孩。
“呼、呼、呼……”
今天方岩蹬着自行车回来的，冒着一身热汗，回家后取了那堆桃符后，赶紧下楼。
“你这孩子不吃饭干什么呐！”
老方握着锅铲厨房门口探着脑袋大声喊道。
“爸我过一会儿上来吃！”
声儿飘过来了，人却再没了身影。
“这小子……”老方嘟囔了一声，回去继续厨房折腾。
方岩到了地下车库，看着手表，心中十分焦急：会不会还出现呢？会不会没有？要是没有怎么办？
时间到了。
之前的紧张，在这一刻，反而忘了一干二净。
真像一场比赛，赛前的忐忑，当拿起标枪的时候，似乎就不害怕了，只想着用尽全力就是。
叮。
电梯门打开了。
方岩深吸一口气，进去之后，电梯门缓缓关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地念叨起来：一定要有，一定要有……
叮。
一抬头，睁开眼睛，温和的白光幕墙还在那里，那悬浮在半空中的诡异白色玉简，此时看来，真是亲切啊。
太好了！
心中吼叫了两声，方岩紧紧地握着拳头，然后将一大包东西提了过去。
“使者！”
玉玲珑极为惊喜地看着方岩，然后极为高兴地拿出两枚小小的木头飞刀：“多谢使者的诛邪灵木，晚辈这几天制作了两把青帝诛邪飞刀，正合晚辈功法使用。只一招，就将天剑门的人制伏了。”
这几天？方岩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时间的同步率，因为他穿越时空到了这个修真文明世界，似乎不对等。
“我叫方岩。”方岩直愣愣地盯着玉玲珑，然后又觉得可能太没礼貌，赶紧平复了心神，小声说道，“你不用自称晚辈，叫我名字就好了，我可不是你什么前辈。”
玉玲珑愣在那里，心中大为惊讶：这个使者和传说中的洞府使者，可真是大不相同啊，不过，看上去很和气，没有师傅说的那样颐指气使。
“对了，这个，我带了不少这个。”
方岩将一堆桃符拿了出来，玉玲珑顿时大喜过望：“太好了！有这么多诛邪灵木，我可以完成一半青帝诛邪飞刀！”
“桃符是诛邪灵木？那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帮你带。”
方岩这样一说，玉玲珑喜出望外，嫣然一笑，仿佛夺走了方岩的魂魄一样。
美人在时花满堂，想必就是这个感觉了吧。
方岩心中淡淡地暗爽着，突然想起交易时间只有一刻钟，赶紧问道：“玉玲珑，除了上次的灵符，还有别的灵符吗？”
“我带来一些。”
玉玲珑想必也是知道有时间限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洞府使者需要这些低级灵符，但还是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方岩扫过玉简，顿时眼明心亮：“我要须弥智慧印！”
玉玲珑立刻将三张印法灵符给了方岩，方岩很是激动，心中暗道：半个时辰内增加一倍智慧悟性，那不就是在这一个小时中，我也是天才了？
“谢谢！”方岩很是感激地看着玉玲珑，“真是太有帮助了，你还需要什么样的材料吗？我下次再帮你带！”
玉玲珑美眸一亮，立刻思忖起来，但方岩看了看手表催促道：“时间不多了，要赶紧做决定。”
“金属的材料！”玉玲珑也是知道时间不多，赶紧说道。
“什么样的，和你的赤霄剑一样吗？”方岩伸出手，玉玲珑赶紧将赤霄剑递了过去，方岩仔细地观察起来，“貌似是红铜剑？那就是铜了。”
方岩点点头：“好，下次过来的时候，给你带类似这样的材料。”
玉玲珑惊喜过往，正待感谢，却见光芒闪烁，方岩早就不见踪影。
而头顶的玉简上，正闪烁着字符：中品木属制器材料，八千灵石。下品木属制器材料，九百灵石。
玉玲珑杏眼圆瞪：“中品？”
她赶紧从一堆桃符中挑出了那枚方岩买了比较贵的，惊喜万分地雀跃起来：“太好了，真是中品诛邪灵木！这下青帝诛邪飞刀的主刀就有了，就算天剑门真传弟子全部来，也能挡得住！”
玉玲珑此时此刻，妙目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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