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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的偶遇


  一辆银灰色的宝马—Z4,停在了军区正门口。

  被人称之为二奶车的宝马—Z4,是苏好的座驾,苏好挺喜欢自己的这款车。

  苏好穿着一条嫩芽绿过膝香奈尔新款淑女裙,一双配套的水晶凉鞋,五个趾头上的指甲油由上次的桃粉色换成了与裙子相衬的嫩芽绿。

  今天没有戴她那副无框近视眼神,而是换成了隐形眼镜,化着淡妆。她的眼睛是属于那种略带狐形的桃花眼,有一抹勾人心魂的感觉。

  车子停下,苏好对着后视镜理了进自己的干练的短发。

  “你这发型与你这身淑女装真的很不配!给你两个建议,一,如果要配淑女装,你该考虑留长了你的头发!二,如果要配你的发型,你可以穿OL套装!”

  那日游小湖的话,再次在苏好的耳边响起。原来理着自己短发的左手,僵在了半空中。

  苏好愤恨的咬了下下唇,游小湖,摆明了在讥讽她!游小湖,我会记住你的!

  “扣扣扣!”车窗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苏好摇下车窗,只见一身着军装的女子正微弯着腰,一脸浅笑的看着她。

  “方益!”苏好打开车门,下车,有些兴奋的看着眼前一身军装的方益,“哇,很威武嘛!”上下打量着一身威武军装的方益。

  方益对着苏好微微一笑,直将苏好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你也不错嘛!还是大美女一个!风情万种哦!”

  “哪能比得过你呢,方大医生,这军装穿你身上,又酷又威武!”苏好伸手指了指军区大门,笑问方益,“我,车子开的进去吗?”

  方益微微一笑,“放心了,我已经登记过了,部队虽然严格,不过探亲还是允许的!”

  苏好朝着自己的车子扭了下头,“上车!”

  一左一右,上车,苏好开着,朝着军区内驶去。

  方益,苏好在伦敦留学时的认识的。苏好学的是法律,方益学的是医学。

  方益不是荆市本地人,不过却是与苏好关系挺好。

  苏好一边开着车,一边问着右侧的方益:“你怎么会来荆市的,而且还成了军医?”

  方益抿唇一笑,“当年去伦敦就是部队派送留学的,调到荆市,那是因为我结婚了……”

  “啊……”苏好一声惊叫,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车子,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方益,“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不通知我,我还想着喝你的喜酒的!”

  “这我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还在伦敦嘛!所以也就没通知你了!再说了,我们也没大办酒席,就在民政局登记,然后在部队里简单的摆了下!申请了一年,就调到这里了!”

  “你老公也是军人?”苏好试探性的问道。

  方益点头,“是这个军区的副团长!”

  苏好浅浅一笑:“又是军嫂又是军医的,还在一个军区!”

  “其实……”方益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

  “他比我小三岁。”方益有些窘窘的看着苏好,“你会不会觉的我是姐弟恋……那个……”

  苏好一拍方益的手背,“方大军医,现在什么年代了,姐弟恋有什么,人家还母子恋呢!三岁怕什么,人家文章和马伊俐还相差九岁呢!人家公众人物都不怕,你不过三岁而已很正常!人家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哎!”

  方益一脸朦胧不解,“文章是什么人来着?马什么又是谁?”

  苏好“噗哧”一笑,斜看方益一眼,“我忘了,我们方大军医是从来不看娱乐八卦的!不好意思,人家是娱乐圈的!”

  方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好,“真……相差九岁?不会是男的比女的大九岁吧?这很正常啊!”

  苏好安慰道:“方大军医,你放心,人家是女的比男的大九岁!所以,你的三岁之差,不成问题!”

  如此一来,方益宽心了,十分好心情的说道:“开车,今天让你偿偿我的手艺!”

  苏好用着十分惊悚的眼神看着方益:“你会烧菜?”视线落在了方益那修长的双手上,那可是拿惯了手术刀的手,竟然会烧菜?以前在伦敦的时候,也不记得她会烧菜啊!

  “嫁人了,成家了,总不可能再像以前单身那样的!该学的还是要学会的!再说了,他的工作那么忙,相比之下,我的好多了,总得我照顾他吧!”方益很风淡云轻的说道,“怎么样,你呢?你……”方益正说着,只见苏好的视线落在了前方,一眨不眨的透过车玻璃,有些出神的望着前方。

  寻着苏好的视线,方益抬眸向着前方望去,亓团长?

  亓司臬一身迷彩服,正朝着演习场的方向而去,估计应该是去新兵特训场。

  这段时间,整个军区都挺忙,既忙着八一的演习,又忙着新一届士兵的特训,再过两个月又是十一,又有一场大规模的特训学习!所以,这段日子,团长和副团长都是忙的不可开交!

  方益是军区的军医,再加之她老公又是军区副团长,所以最基本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至于演习场,特训营里的具体事宜,那是属于机秘事项,谁也不知道。就连作这家属,她也是不知道的,而且她也不能过问。

  苏好用着痴迷一般的眼神望着亓司臬的方向,双眸中透着浓浓的爱慕与渴望,直至亓司臬的身影消失在前方,苏好的眼神依旧还停留在那个方向,久久不曾收回自己的视线。

  “苏好,你……认识我们亓团长?”方益伸手在苏好面前晃了晃,轻声问道。

  “啊?”苏好终于回过神来,却是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你认识我们亓团长?”方益指了指亓司臬身影消失的地方。

  “哦,我们是高中同学,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与他在同一个军区!”苏好敛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

  方益双眸直视着苏好,再将视线转向亓司臬刚离去的方向,最后又重新将视线停在了苏好的脸上,指了指苏好,又指了指亓司臬刚才的方向,“你……亓团长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人?”

  苏好有些娇羞的垂下了头,伸手抚了下自己的短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方益抿唇一笑,“亓团长还没有成家,也没有女朋友。你们是同学,现在又有我这个朋友,你大可以经常来军区找我!”方益很好心的说道,“你放心,我这朋友一定是会帮你的!再告诉你,我老公和亓团长是一组的!所以,你这近水楼台一定可以先得月的!而且凭你的身份与背景,与亓团长十分相配!”

  可是,你不知道,我面前横着一个游小湖!苏好心里想着。

  其实在方益打电话告诉她,她调来荆市军区的时候,她便知道,方益与亓司臬同属一个军区。

  她爸是市秘书长,亓司臬的事情多多少少也能了解到一点,很自然的也知道亓司臬所在的军区。所以,当方益打电话给她,让她来她所在军区时,她二话不说的答应了,其实就是想与方益再打好关系,这样来军区也方便,还能接近亓司臬。

  虽然她进米氏是想借着米景御接近亓司臬,可是,却是除了那次的咖啡厅外,她根本就没见着米景御与亓司臬有过接触,她也曾婉转的问过米景御,亓司臬的状态,却是从米景御的口中得知,他也没怎么与亓司臬联系过,似乎这段日子他很忙。

  除了那次咖啡厅相遇,唯一的一次便是那日游小湖的耀武扬威,怎么她都没想到,亓司臬竟然与游小湖的关系这般密切,她有甘心。

  她从高中的时值便倾心于亓司臬,如今,亓司臬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她的要求,她更不可能就此罢手的!

  游小湖算什么,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要学历没学历,而且还拖着一个父不祥的油瓶!像亓司臬这样的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中游小湖。所以,一定是游小湖瞒着他,光从游小湖的表面来看,是很容易迷惑人心的。亓司臬一定不知道游小湖有个儿子的事情,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亓司臬认清楚游小湖的真面目。

  苏好对着方益露齿一笑,“那这个楼台你可得帮我搭好了!”

  方益回她一笑,“那必须得帮你搭台!”

  两人相视一笑,苏好启动车子向前缓驶。

  初七独自一人,手里提着一只小包袋,里面装着几套她的衣服,站在十字路口,等着绿灯。

  初七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个十字路口只有车辆在等红灯,都没有看到行人呢?

  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袖上别着一只黑袖套,一条有些发白的长牛仔裤,一双布鞋。

  初七有些憔悴,表情和眼神都有些空洞。

  爸爸走了,她也被人扫出门了!

  从头到尾,朱凤仙都没让初七进过游仁贵的灵堂!朱凤仙认为,如果不是初七,游仁贵不会过世,这一切都是初七的错。

  从小,游仁贵就对初七比对游飞扬要好!从初七五岁那年来到他们家,游仁贵便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甚至告诉游飞扬,初七长大了便是他的老婆。

  如果不是因为初七的到来,他们家不会无缘无故多出一个人的负担,本来负担游飞扬一个,他们两个还是很轻松的,可是,却是多了一个初七,吃穿住行,还有学习都多出了一个份。

  那天,她不知道初七和飞扬说了什么话,当她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游仁贵已经倒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医生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游仁贵是脑溢血而亡的。

  他没留下一句话给他们母子,却只是对初七说了一句话,初七,爸爸对不起你!

  他到死都觉的对不起的是初七,而非她与飞扬母子!

  所以,朱凤仙对初七的恨再一次的加深了!

  按着村里的习俗,如果一个人不是死在自己家里,而是死在半路,或者医院里的,那么死后尸体是不能摆进祠堂的,只能自己在祠堂外搭灵堂。

  一样一样的加起来,朱凤仙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结到了初七身上,她恨初七,就因为初七,游仁贵是连死了都不能进祠堂,只能在露天用篷布搭个灵堂。

  农村人,最看中的便是身后事,如果死后却是连尸体都进不了祠堂,这对家人是如何的一种侮辱!游仁贵做来向来挺好,在村里也算是说的上话的人,可是却落的如此下场!

  于是,朱凤仙将所有的怨气与愤怒全都出到了初七身上。拿起一个扫把,直接朝着初七身上打去,嘴里直喊:你个扫把星,滚出我们家!如果不是你,我们家不会家破人亡!

  初七跪着,由着朱凤仙手拿着扫把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她的身上,没有半点反抗,哭求着:妈,你让我给爸守灵!

  然,朱凤仙却是铁了心肠硬了心,既没让初七进入游仁贵的灵堂,也没让初七上过一柱香,更没让初七再进入他们家门半步!

  游飞扬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为初七求一句情。他的想法与朱凤仙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初七,他爸不会这么早就走的!

  从头到尾,初七只能远远的跪在距游仁贵的灵堂十米之远的地方,因为,如果初七跪近了,朱凤仙便直接拿手腕粗的扫把柄豪不留情的狠狠的往初七身上打去。

  如果说,朱凤仙的一阵暴打能够换初七守在游仁贵的灵堂前,初七一定很愿意的,就算拿自己的半条命换,初七也不会有二话。从来,初七也没顶撞过朱凤仙半句,就算平常朱凤仙再怎么对初七苛刻,初七都是很尊重她的。

  但是,打过之后,朱凤仙依旧不让初七接近灵堂半步,就连初七跪在离灵堂十米之远的地方,朱凤仙都大喊着让她滚。

  最后,还是村里一位老人实在看不过去了,对着朱凤仙一声喝斥,才让朱凤仙闭上了她的嘴。

  初七对家里所做的一切,村里所有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对游仁贵与朱凤仙老公婆更是好的没话说,原本,高考那年,她是市里的双科状元,是可以拿全额奖学金上大学的,但是,她却自愿放弃,就因为家里,游仁贵与朱凤仙无人照顾,再加之要负担游飞扬的学费。所以,为了这个家,为了游飞扬,她甘愿留在家里,默默无闻的做着她自己的事,不求回报!

  游仁贵的火化与出殡,初七也只能远远的跟着。

  游仁贵的后事办完之后,朱凤仙将家里属于初七的衣服全都扔了出门,告诉初七,从今往后,她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初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垂头捡起初朱凤仙扔在地上的衣服,没有流泪,也没有讫求。

  自她那天答应了游飞扬的要求后,她便没想过再继续留在这个家。原来,不管多少年后,她依旧只是孤身一人。原来,这些年来,她不过只是寄人篱下而已。

  她知道,游仁贵是真心的对她好,她也知道,朱凤仙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更不愿意她与飞扬在一起。原来,她以为,飞扬的心是和她一样的,可是,她没想到,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了解过游飞扬。

  她不怪游飞扬,他说的对,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她,米初七,除了会下田之外,什么都不会。他是高材生,是重点大学的优等生。朱凤仙说的没错,是她高攀了他。

  被朱凤仙扫地出门的初七,无家可归,最终是村里的一位八旬老太收留了初七。

  老太苦口婆心的劝着初七:初七啊,你别记得你妈!你爸这走的太突然,她只是太过伤心了。

  初七说:太奶,我不怪我妈!我爸我妈这些年收留我,给我一个家,我打从心底里感激他们!不管她再怎么打我,骂我,她都是我妈!我不会怪她!我只是想替我爸守孝,尽自己的心!

  对于初七的回答,老太直点头!初七的乖巧,是村里人众所周知的。有些人甚至说,谁要娶到初七,那真是他的幸福。都说是朱凤仙没眼力,放着初七这么好的媳妇不要,还赶走她。

  初七在老太家里住到游仁贵过了三七。这段日子,她没去打扰朱凤仙。游仁贵的头七,二七,三七,初七都做尽到了自己的心。老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游飞扬这个亲生儿子都没初七做的到位啊!

  游飞扬倒是在游仁贵的丧事一办完,还没过头七呢,就急匆匆的回荆市了!倒是初七,给游仁贵守足了三七。

  初七的身上没有一分钱,朱凤仙只是将她的衣服都扔了出来,却是没给初七一分钱。用她的话说,那就是他们家养了初七近二十年,都不知道贴了多少钱进去了,如今,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游仁贵已经被初七气死了,从今往后,初七的死活与他和飞扬无关。

  村里的人都说朱凤仙做事过份。

  有几户家里有儿子,看上初七的人,甚至对初七说:初七啊,你来我们家吧!我们一定待你如女儿一般。

  初七一笑而过。

  有几个好心点的大妈塞了点钱给初七。

  初七拒绝了,她缺什么也不能缺了骨气。

  初七离开,在村口等车的时候,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初七是在镇上的一家服装小超市里当员店的,两班倒的,既能上班,还能顾到家里的农田。

  店老板也就是邻村的人,农村里的这么点破事,一传十,十传百的。没几天的功夫,邻近三村也就都知道游仁贵的这事了。

  老板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问问初七还愿不愿意继续在他店里干下去,如果愿意,那就继续上班,如果不愿意,那就把上一个月的工资结给她。

  初七的回答是她想换一个地方。

  老板也没说什么,很爽快的将初七的工资结清了,就连初七请假的这些天,他也没扣初七的工资。初七的为人,谁都清楚,谁负了她,也不可能是她负谁的个性。

  初七只要了她该拿的,请假的这些天的工资,初七没拿。

  初七的性格便是这样,该是她的,她拿的问心无愧,施舍怜悯的,她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亏的有了这一个月的工资,虽不多,也就千把来块钱,但是之于初七来说却是如救命稻草一般。

  游飞扬说:初七,二十三年来,你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你每天不是家里就是农田,你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县城!你虽然上班,可却只是几里之外的乡镇。外面是怎么样的世界,你不会懂!所以,有些事,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初七想,荆市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城市?游飞扬不过只是在荆市呆了四年,读了四年大学而已。四年的大学,却只是让他学到了这些吗?

  初七冷笑!为了游飞扬的这句话,她也要一看游飞扬口中的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小湖姐在荆市呆了八年,依旧还是小湖姐!可是游飞扬却只是呆了四年,便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游飞扬了!

  到底是因为这个城市,还是因为他自己这个人?

  游飞扬说:我希望,你可以离开我们家!

  原来,这些年来,他从来没当她是他们家人。她一直以为,就算妈妈不怎么喜欢他,但是,只要游飞扬和爸爸喜欢她,只要她对他们都好,那便是她对他们最好的回报!可是,到头来,她不过还是寄人篱下。她依旧改变不了这个寄人篱下的事实。

  游飞扬还说:初七,到了荆市以后,你一定会知道,其实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这些年来,我们家待你也算不薄了,我爸视你如亲生女儿!

  呵呵!初七已经笑不出来了!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真的是为自己找一个很好的借口。多么冠冕堂皇的话!

  原来,在他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是的,初七承认,这些年来,爸爸真的对她很好,甚至比亲生女儿还好!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回报他们。

  但是飞扬,从今往后,她不再欠他了!

  烈日的太阳直射着,温度起码在38摄氏度以上,初七站在十字路口,有些茫然。

  太阳已经西斜,是下班的时候,街上的车辆挺多,但是十字路口却没有行人等红灯。初七不解,不可能红绿灯处一个行人也没有的啊?抬眸四下转看着,却发现不远处,人都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而去,似乎,是往下而去的。

  难道说,这个路口只能车过,行要过十字路口要过地下?见着那些人都往地下而去,初七心里想着。

  朱凤仙挺喜欢看电视的,所以,有时候初七也会看上一会,不过基本上的时间,初七都是没空看的。电视里,初七也看到过,大城市里,天桥挺多的。为了交通方便,一些繁华点的街道都是有天桥或地下通道的,行人过马路,走天桥或地下通道。

  初七想着,也就朝着那方向而去。

  “你找死啊!我操你妈的!要死死远点去!别脏了老子的好车!”一开着豪华车的男子,摇下车窗对着初七破口粗骂。

  初七抬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往边上靠了靠。

  就在初七抬头的那一瞬间,刚还破口爆粗的男人看呆了眼!没想到竟然是个美女,早知道,不这么粗鲁了。对着初七露出一抹谄媚的傻笑,就连前方换成了绿灯也是浑然不知,傻呆呆的看着初七,下巴直往下挂,就差没流口水了。后面又是一连串的爆粗直骂。

  初七提着袋子走在最靠边处,进着那地下通道的方向而去。

  游飞扬开着米娜的红色敞篷跑车,米娜坐在游飞扬的左侧,后座上放着若大一束娇艳欲滴的鲜红玫瑰。

  耀眼的红色,拉风的跑车,娇艳的玫瑰,驶在这傍晚的斜阳下,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飞扬?”初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的头七未过,他便离开,二七和三七,他更是没回来过一次。如今,他更是开着如此豪华的跑车,鲜花美女,似乎日子过的挺滋润。

  这便是他说的外面的世界?这便是他游飞扬的选择?

  初七简直不敢相信,她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的的游飞扬,竟然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样的车子,她只有在电视里看到过,想也不用想的,那定然是天文数字的!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初七冷笑,爸,你怪飞扬吗?

  他甚至连个黑袖套都没有戴!

  是怕身边的美女生气?

  飞扬,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初七想上前叫住游飞扬,问问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他是爸爸的儿子!

  他对她不好,没关系,可是,现在还是爸爸的孝期,他却过着如此招摇的日子,村里的人,都在说着他不孝,连游仁贵的头七也不守完!

  然而,游飞扬的车子疾驰而过,初七还未来的及出声,车子已经消失在她的面前。

  “飞扬……啊……”初七一声尖叫,整个要跌倒在地。

  “吱……”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尹天照一个快速的从车内下来,他好像撞到人了!

  初七因为出于本能的想要追上游飞扬,质问他一翻,根本没注意到这会,她是身处没有人行道的马路上,再加之又刚好是绿灯,于是乎,撞到了车。又因为尹天照的急刹车,所以初七很有惯性的往后跌了去,后脑撞到了一旁的拦杆上。一阵头晕目眩,初七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初七只看到一张关切担忧的双眸。

  “你怎么样,没事吧?”尹天照在初七身边蹲下,轻声的问着。

  初七没有回应。

  尹天照伸手抱起初七,朝自己的车子而去。

  前面十字路口,再次换为红灯。

  “喂,兄弟,这人明显就是一搞碰瓷的货!”边上一车主见着尹天照欲抱初七上自己的车,很好心的提醒道,“你刚才都没撞到她,我可看的清楚着呢!再说了,这里本来就是不允许行人过的。就算你真撞到她了,那也她是过错方!兄弟,要不还是报警吧,我可以当你的证人的!”

  尹天照看一眼那一脸好心的车主,再看了看抱着的初七,只见初七那巴掌大的脸一片的惨白,双唇不见一点的血色,双眸有着一圈重重的黑影,有些憔悴也有些落寞。

  看她的样子,顶多也就是一高中生而已,怎么可能会是碰瓷党呢!

  尹天照是国际刑警,又是上校警官身份,凭着他多年来的经验,他肯定,这会他抱着的女人是真的晕倒了,而非装的。就算她真是碰瓷党,那也得先上医院了再说。

  对着那好心的车主一点头:“不用了!我就是警察!”将初七放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朝着最近的医院而去。

  “不要,妈妈,你不要打我!我会很乖的!我不惹妈妈生气!妈妈不要打我!不要打丫头!”

  “死丫头,滚开!别叫我妈妈,谁是你妈妈!你不过只是一个野种罢了!你一个贱女人生的贱种没有资格叫我妈妈!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就高兴了!你怎么还不死!”

  “爸爸,你要带我去哪?”

  “丫头!你记住了,你叫初七!米初七!你是七月初七生的!所以,你叫初七!以后,别人会再打你了,你也不用再害怕她会打你了!爸爸送你去一个地方,但是,以后你要乖乖的听话,要听那边的爸爸妈妈的话,你要懂事,不可以使小性子,你要帮着他们家做事!懂吗?”

  “嗯!懂!我叫初七,米初七!初七听话,一定不调皮。初七会帮他们做家务,初七不怕累,也不怕苦,什么活都会干!爸爸,丫头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初七,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害的你一生受苦的!如果不是因为爸爸,你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你也不会被她虐待!你恨爸爸吗?”

  “初七不恨爸爸!初七会想爸爸的!”

  “初七是最乖的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如果你要恨也是应该的!走,爸爸带你离开!”

  医院,病床上,初七绻缩着,右手打着吊瓶。

  瘦小的身子绻缩着,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也很复杂,有一抹茫然,也有一丝疲倦。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初七轻声低呓着,双手紧紧的拽着被单,因为右手打着吊针,初七一个用力握掌,那戳着针的手背上一阵刺痛,初七迷朦的睁开了双眼。

  初七微微的怔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现在所处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而且她好像是躺在床上的。

  边上还有好几张床,床上都躺着人,而且都吊着瓶,一旁,一穿着粉红色制服的护士正在帮最边上的一位病人换着吊瓶。

  这里……是……医院?

  这是初七脑子里接收到信息反应过来的。视线转向自己的右手,她的右手上也吊着针,而且好像还有点回血了。

  为什么她会在医院?

  初七微微的皱了下眉头,有些茫然。

  她记得她是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但是她发现,那个十字路口行人是不能过的,行人只能往一旁的地下通道过,所以她转身往那地下通道的方向而去。

  她好像看到了飞扬,开着拉开的好车,载着美女,带着鲜花。她想冲上去,问问他,是不是忘记了,现在还是爸爸的孝期!为什么他这么不孝!不仅没守完爸爸的头七,甚至连黑袖套也不带!他那行为是为人子女该有的吗?

  不是她对游飞扬还抱着希望,她只是替爸爸感到心痛而已。

  初七本就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在游飞扬将话说的那么清楚,那么绝决后,初七便对他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她想冲上去的,可是,游飞扬的车离开了,再后来,好像是后面的车撞了她,然后她撞到了边上的拦杆,再后来,她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晕过去了。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是现在在医院了!

  她记得,好像,那车应该是没撞到她的,只是她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去,是她自己撞到了拦杆的!

  是谁送她来医院的?是那个急刹车的车主吗?是那个在她昏迷前用着关切与担忧的眼神看着她的人吗?

  初七抬眸扫视着这个病房,三张病床,一张病张上躺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边上坐着一妇女,应是她的妈妈,正在削着苹果皮。小女孩见她向她望去,对着初七露出一抹浅笑。另外一张床上躺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边上没有家人陪着,护士刚给她换了一瓶吊瓶。

  病房内没有其他人,初七有些疑惑了。

  突然之间想到,她身上也就一千来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交这住院的钱。从电视上看来,好像这住院费都挺贵的。她没这个能力支付这么昂贵的住院费。

  她想去问问医生,她没什么大问题,能不能不用住院了。一千来块钱,交交刚才的吊瓶费和其他费用应该还有的多吧?她还得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再找工作。

  想着,初七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可是右手上却还吊着针,盐水也才不过滴了一半而已。

  于是,初七踮起脚,欲将那高挂着的盐水瓶拿下,本想一手吊着针,一手拿着瓶子,去找医生的。

  “你干什么?”尹天照一进病房,便见着初七踮着脚,欲去拿那高挂着的盐水瓶。于是一个疾步上朝,制住了初七的动作。

  尹天照高大的身子往初七身边一站,立马的,显得拥挤了许多。手臂一伸,将高挂着的吊瓶拿下,而后高高的举着,等着初七的下一步动作。

  初七有些木楞楞的看着尹天照,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木楞楞的站在原地,木楞楞的傻看着尹天照,她的左手还停在半空中,保持着刚欲拿吊瓶的动作。

  “厕所有那边,我帮你把吊瓶拿进去,立马出来!”尹天照对着初七很平静的说道。

  “啊?”初七又是一愣,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没说要去上厕所啊,他干嘛要帮她拿吊瓶进去?初七疑惑不解的看着尹天照。

  其实这怪不得尹天照的,他一进来,便见着初手踮着脚要拿那吊瓶,作为最基本的反应,想到初七要上厕所那是很正常的。谁吊了瓶,进了那么多的水,能不上厕所的?所以,尹天照也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初七拿吊瓶是想要上厕所。

  “那个……我没想要上厕所!”初七有些尴尬的对着尹天照说道,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样的话,真的挺为难的,而且还是一个男人面前,更让没见过外人的初七异显的生涩与为难。

  “那你想干什么?”尹天照依旧很平静的问道。

  他刚从医生那里回来,医生告诉他,这女孩大碍是没什么,不过却是严重的疲劳过度,身上倒也没有被车撞伤的痕迹,却是有不少被人打过的痕迹,而用那打的力度还不小,全身上下都是乌青。好在没伤及筋骨,都是一些皮肉上的伤,好好调养一翻就行。

  尹天照不解了,到底是谁对她狠下毒手,竟然打的她全身都是乌青的。家庭暴力?看她的样子,也应该是满十八岁了,可是为什么却是过度疲劳外加全身是伤的?

  视线落在了初七短袖上的那个黑袖套,尹天照明白,那定然是家中有亲人过世了!

  初七伸手一指病房的门,弱弱的说道:“那个……我想去问问医生,不住院行不行?我身体没什么大碍的!再说了,我也没这么多钱交住院费的!”后面的这句话,初七说的很轻很轻,甚至微微的垂下了头。

  尹天照将自己手上的吊瓶往那瓶架上一挂,对着初七说道:“你放心吧,费用我已经交清了,是我撞到你的,这个费用该我负责的!你不担心,你也不用住院的,吊了这瓶,还有一瓶,再配些药就行了!医生说你没什么严重,就是有些虚脱,好好的休息就行!你家人呢?电话给我,我帮你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来接你!”尹天照往裤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等着初七报给他家人的电话。

  初七左手抚上了右袖上的黑袖套,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更有些苦涩!

  家人?她还有家人吗?

  没有!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过一个家!

  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一直以为,她会和游飞扬给组一个自己的家,家里有爱她,她也爱的爸爸,虽然朱凤仙一直不怎么看她上眼,但是,她一直视她如亲母,因为她是飞扬的妈妈,游仁贵的老婆!就冲着游仁贵从小那么疼她,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她也要对这个家,对朱凤仙好!

  但是,现在,爸爸走了,飞扬和朱凤仙与她撇清了一切的关系。她还有家吗?

  没有!

  从小到大,她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唇角扬起一抹苦涩却带着坚强的笑容,对着尹天照说道:“那个……我爸没了!我刚守完了他的三七,今天才到荆市,所以……”

  尹天照没有说道,失去家人的感受他能理解。这种独自一人的感觉他也能体会。

  他是这样,臬也是这样!

  “那你……在这里没有朋友或者认识的人?”

  初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摇头。

  尹天照拧了下眉头,不解初七这摇头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有一个同村的姐姐在荆市,不过我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初七唯一想到的便是游小湖,突然的想起,刚才他说,这医院的费用,他给结了,于是初七急忙说道,“那个,今天用了多少钱?我把钱还你!”

  “不用了!是我撞到你的,这些费用应该我出的!”尹天照拒绝。

  “和你没关系,是因为我横冲直撞才撞上你的车的!是我的错,这费用应该我自己出的!怎么能让你出呢?”初七从来都不是一个贪人便宜的人,也从来都是一个有错自己承担的人!

  尹天照却是纠结了,这医药费的只是小事而已,最重要的是,这人现在该怎么办?她说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他总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一个人不管吧?可是,管,他又能怎么管呢?非亲非故的,谁也不认识谁的!尹天照觉的,有些进退两难。

  “那个,你有笔吗?”初七弱弱的看着尹天照问。

  尹天照不解,“干什么?”

  “我给你写个欠条!”

  “什么欠条?”

  “今天这医药费的欠条!本就不是你的过错!不过我身上现在只有一千,我先写个欠条给你,然后你留个电话,我以后还你!”初七不想欠人什么,什么都好还,人情是最难还的。

  就好似,这些年,她在游家一样,游飞扬说,他们不欠她,却是她欠了他们!所以,他让她还人情!本以来那样做可以还清了欠他们的人情的,却是没想到最终害了游仁贵!

  所以,初七不再想欠谁什么。

  “我说不用了!”尹天照不些不耐烦的对着初七说道,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怎么就说不听!“那你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就我这么一直……”

  “哦,不用,不用!”初七连连摇头,“我自己可以的,你有事你先回吧!我从小到大的独自能力很强的!今天谢谢你了!那个……我叫米初七,你……怎么称呼?”

  “尹天照!”

  “那个……你留个电话吧!”初七有些期待的看着尹天照说道,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他,有了电话,以后把钱还钱。

  尹天照拿出自己的手机,初七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一副要记号码的表情。

  尹天照最终将手机号码留给了初七,而后又交待了初七一些话后离开了。他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初七。

  他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手机号给过陌生人,这是他的私人号码,仅有几个关系很好的人知道而已。一般工作,他用的都是内网手机。

  或许,那是一种出抹同病相怜的感觉吧!没有亲人的同病相怜,所以,他豪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初七。

  初七继续吊着瓶,没一会,出去的尹天照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袋子,将袋子往初七面前的桌子上一摆,都是一些医生开的药。

  初七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甚至连眼眶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湿润。这种关心让她觉的心里暧暧的。

  除了游仁贵,真的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关心过她。朱凤仙对她从来都是不带好眼色的,如果不是因为游仁贵,她想,她在那个家早就不能呆了!

  她以为游飞扬是真心的对她好的,可是,到头来,也不是!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已,可是……

  初七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此刻,她的心情。

  此刻,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可以说是酸甜苦辣咸,五味翻杂着。

  “尹大哥,还有什么事吗?”初七微笑着看着尹天照。

  “我等你吊完瓶,今天晚上先去我家住一晚,明天帮你找住的房子!”最终,尹天照不放心初七一个人。

  “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初七不想再麻烦人,再说了,去他们家住,和他非亲非故的,人家里人不知道该怎么看了。不好,多麻烦人的事!今天帮他垫付了医药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再去他们家住一晚,那更让初七过意不去了!

  “行了,就这么定了!”尹天照不再给初七任何拒绝的理由,直接决定,“现在天也不早了,都快七点了,你一个姑娘家的,没得去。你自己也说了,初来这荆市,人生地不熟的。等下晚上遇到不轨的人,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初七杏目圆瞪看着尹天照,有些疑惑,有些不信,有些想笑,其实她想说,那如果你也是你口中的那类人,我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更加羊入虎口?

  “你放心,我是警察!”尹天照似是看出了初七心里所想一般,对着初七很简单却又很认真的解释道。

  “哦!”初七一声应轻,其实警察叔叔也有反面的呀!不过,这句话初七没说,直觉的认为,眼前的警察叔叔绝对不会是那反面的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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