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卖酒老黄
屋顶传来一阵嗒嗒的声音，有人在屋顶！
林子俊立刻合上书，拿起皓月剑，悄悄地吹熄了蜡烛。
但声音很快消失了，林子俊依旧谨慎地没有出声，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林子俊如释重负地又燃起了蜡烛，却听见屋外有人大喊道:“快来人啊，有人死了。”顿时外面吵闹起来，人越来越多，举着手把，将客栈的一个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林子俊好奇地走了过去，只见一人倒在血泊中，双眼大大睁着，看模样已经没了气息。
走近仔细一瞧，那人林子俊倒还是见过几次面，好像是扬州来的一位考生，文采斐然，据说是苏州乡试的第一名，是这次会试中的热门人选，想不到还没等到考试那天就身首异处了。
十年寒窗苦读，不远千里，希望能一朝选在君王侧，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同是读书人，林子俊见状有些不忍，蹲下身伸手想合上他的双眼。
“这位兄台，还请住手，”头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林子俊抬头看去。
数米处正有一位男子走来，身穿青黑色左右开衩的长袍，腰间用革带紧束，革带用瑜石带钩，脚着黑色兽皮长靴，头戴黑色官帽，腰间悬挂着一把四尺长的唐刀。再看容貌，面庞清秀，约摸只是刚过弱冠之年，但那双眼神却摄人心魄。
“呀，这莫不是长安城第一神捕陆九天？”
“听说任何案子他都不用超过九天就能查明，所以名叫九天，也不知是真是假？”
“应该没错，正是他，想不到他亲自来查这件案子了啊。”
周围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纷纷小声议论着。
“长安城第一神捕？”林子俊听闻不禁有些神往，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却被人称为神捕，那岂不是抓了不少坏人，平过很多不平之事？
陆九天看着林子俊，沉声说道:“这位兄台不要用手去触碰尸体，一来是怕影响查案，二来是怕尸体上有毒，误伤了兄台。”
林子俊听闻言之有理，收回手，站起身来。
陆九天双眼扫了一遍四周，突然脚尖轻轻一点，身子轻盈跃起，稳稳落在了客栈屋顶。
众人瞧见，皆是赞叹不已。
林子俊想起刚才他在屋子里读书时听见的声响，朗声道:“神捕大人，刚才的确是有人在屋顶经过。”
陆九天“哦”了一声，飞身到林子俊身边，说道:“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林子俊拱手说道:“在下林子俊。”
陆九天又问道:“那你刚才可曾见到那人了？”
“我只是在屋子里看书时听见屋顶上传来声音，并不曾看见。”林子俊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
这本是一桩寻常杀人案，但既然发生在这里，被杀对象又是一位马上参加会试的书生，这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陆九天挥挥手，几个捕快走上前来，将书生的尸首抬走。
“各位就散了吧，这几日多留个心眼，没什么事就别往外面走动了。”陆九天说完又看了一眼林子俊，“林公子也要多加小心了，要安安心心地看书。”
陆九天最后那句“要安安心心看书”一字一顿说的很慢，林子俊点了点头，但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众人都陆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客栈又恢复了平静。林子俊也回到房间，路过柳落樱的房间时，里面没有一丝亮光，不知她是在睡觉还是不在房间里。
依旧和往常一样，天刚微微亮，长安街上卖了三十年酒的老黄早早起了床，没有吃早饭，就喝了一口自家酿的高粱酒，啧啧了两口，叹道:“又是新的一天啦，老头子我又要开始忙碌了。”
说完佝偻着身子将酒坛一个一个搬到门外摆放整齐，又进屋拿来一个木板挂在门口，木板上写着三个大字——“卖酒的”。
虽然酒铺不大，卖酒的也不是什么卓文君那样的美女，但往日生意却挺好，这不，老黄刚坐下来就有一位客人来了。
客人头戴面纱，手持一把宝剑，但老黄丝毫不在意，既然进了门，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客人，笑呵呵问道:“客官要买什么酒？”
客人平静说道:“有没有一种让人喝了忘记烦恼的酒？”
“客官算是来对了，我这正好有，要多少？”老黄也平静说道。
“烦恼太多，来一坛吧。”
老黄听闻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笑道:“好嘞，我这就给您拿。”
客人站着等了片刻，老黄抱着一坛酒从屋内缓步走出来，“您要的酒来了。”
客人没有说话，抱起酒，扔出一张纸条，稳稳飘落到桌上，缓步走出酒铺。
老黄眯着眼睛，拿起桌上的纸条，慢慢打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皱纹都挤到了一堆，“真龙现，天下变，但不知是变好还是变坏啊。但与我这老头又有什么关系，我卖我的酒就行了。”说完手中的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由于昨晚睡的晚，到日上三竿了林子俊才起来，肚子咕咕叫着，迷迷糊糊推开门，却看见柳落樱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个包子，笑着说道:“我起得早，就出去买了几个包子，快吃吧，这家包子铺的包子可好吃了。”
林子俊毫不客气地接过包子吃了起来，毕竟都已经白吃白喝那么多天了。
“你昨晚是在房间吗？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林子俊突然问道。
柳落樱轻声说道:“我昨天身子不大舒服，早早就入睡了，怎么了？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天旁边房间的一位考生被人杀害了，那个什么长安城第一神捕都来了。”林子俊嘴里塞着包子说道。
“哦，这样啊，那长安城第一神捕名叫陆九天，倒还挺有本事的，在这个朝廷很少有这样真正为百姓做事的好官了。”柳落樱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平静说道。
林子俊点了点头，心中又对陆九儿钦佩了几分。
“我先出去了，你换好衣服就出来，我们等会出去转转。”柳落樱起身向外走去，走出三四步，又回头柔声说道:“你这几日也小心点，需多多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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