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未来的方向

　　?　　赵家军议事厅内，落针可闻。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赵晨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真的会决定到整个赵家军十几万人未来的命运。

　　已经在赵家军内呆了超过三十年的祁北风、黄清林和王长金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静静等待着赵晨接下来的发言。

　　赵晨见所有人都突然闭上了嘴，一时间也有些没来由地紧张，干笑了两下：“那个，各位，也用不着搞得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只是想说一说我的想法，具体怎么操作，还是要大家讨论来决定的吧。”

　　祁北风呵呵笑着给赵晨倒了一杯茶：“少将军，真不是我老祁拍马屁。你好好想想，现在咱们赵家军，可不就是属于你的吗？三十多年前，我和老黄老王他们几个，一起跟着大将军来到这雪松城。当时咱们就发过誓，咱们这条命，就交给大将军了！只不过后来，大将军战死，咱们哥几个却苟延残喘活了下来，那时候，咱们虽然没听说少将军你的消息，但是却也知道，少将军你应该还活着。于是我们经常喝酒的时候都在说，若是少将军你以后能回来赵家军，只要你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人，咱们就算把这整个赵家军给你败掉又如何？毕竟这都是兄弟们欠大将军的！后来少将军你果然来了，不仅没有不学无术，相反还给了咱们快要被饿死的赵家军带来了银子和希望。所以，这一年来，咱们哥几个每次喝酒的时候都再说，若是少将军你日后有什么决定，咱们就算把脑袋给别在裤腰带上，也要往死里支持你！我们都是些粗人，想得没少将军你多，看得也没少将军你远。所以少将军你若是有什么安排，那就尽管说。咱们这些腆着脸吃了赵家军这么多年饭的老家伙，一定挺你！”

　　赵晨闻言，有些发愣：“祁将军，你这是？……”

　　祁北风转过头，看着身后议事厅墙上挂着的那面“赵”字军旗，眼中竟不受控制地流出了泪水来：“相当年，咱们赵家军的弟兄们随便拉一个出去，哪个不是可以以一当十的好手？放眼天下，有哪只军队敢说自己比咱们赵家军好？可这十多年来，咱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那四征四平四位将军手下兵马，就算没几把刷子，也都敢骑在咱们兄弟们头上拉屎撒尿！咱们的粮饷，装备，有哪一样是符合大成王朝标准的？！那时候若不是想着还要为大将军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梦想，咱们赵家军，恐怕早就散了！这样的日子，直到少将军你出现之后才总算有了改变，咱们的腰包鼓起来了，兄弟们身上的装备好了，那些之前不得已走掉的兄弟们也再一次回来了。这些，不都是少将军你的功劳？！所以说，少将军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就算你要拉着咱们去北匈腹地和那完颜龙拼命，咱们兄弟们也一定二话不说操起家伙就跟着少将军你往前冲！”

　　听到这位赵家军老管家发自肺腑的一番话，赵晨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冲着三位老将一抱拳：“赵晨何德何能，敢受三位前辈如此信任？我虽然从记事起并没有见过先父，但是不管是听说也好，还是就躺在骨子里的血液也罢，先父在我心里都是一个堪称偶像的存在。我这一步步的所作所为，也是在追寻先父的足迹，他没能完成的梦想，我来替他完成，他留下来的财宝，我来替他守护！咱们赵家军，无疑就是先父留下来最宝贵的财富，我定会尽我所能，让赵家军重回巅峰！”

　　三位老将面面相觑，脸上尽是欣慰的泪水。祁北风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看着赵晨搁在兵器架上的龙血长枪，喃喃道：“大将军，你看到了吗？你也会为少将军骄傲吧！”

　　最是跳脱的叶新梧实在受不了这样煽情的场景，干咳了几声：“我说各位，咱们现在是不是先别说这些了，先谈正事可好？毕竟叶公子我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咱们赶紧聊完赶紧开饭怎么样？”

　　说罢，还装模作样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在叶新梧之后，朵颜也轻声开口：“叶子说的对。晨哥，三位将军，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三位老将对视一眼，也自觉失态，尴尬一笑，纷纷符合道：“没错没错，先说正事先说正事。咱们不打扰少将军了。”

　　赵晨哭笑不得地瞪了插科打诨的叶新梧一眼，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道：“既然都说道这儿了，那我就说说我关于咱们赵家军接下来发展方向的大致想法。”

　　在众人的眼光当中，赵晨走到身后墙边，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副巨大地图：“虽然现在咱们大成和北匈暂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没有爆发什么太大的冲突。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大成和北匈的下一场战争，必定是在所难免的。现在完颜龙在他新建的那座龙城已经屯兵超五十万，并且兵力还在持续增长当中。对完颜龙而言，现在唯一让他无法立刻进攻大成的，就是他们的粮食问题。按照探子所说，完颜龙原本的预计，会在四年之后囤够粮食便举兵南下，也就是说，咱们的时间，或许只剩下四年。因此，在这四年之内，咱们最迫切需要做的事情有三件。”

　　说到这儿，赵晨顿了一顿，深深看了在座诸人一眼：“其一，咱们必须要增兵。虽然完颜龙南下的路线除了咱们的西线之外，还可以有东线一个选择。但是我相信，以完颜龙的眼界，必然会把主力放在咱们这西线这边，毕竟东线离洛阳更近，各地驻军第一时间勤王的话，就算完颜龙也不一定能一口吃的下来。所以我们初步可以预计。届时北匈至少会有四十万大军前来攻打雪松城，咱们至少得有二十万人的规模，才可以和北匈大军有一战之力。所以我需要咱们加大招兵的力度。能联系到的老兄弟，统统联系一遍，尽量让他们回来。另外，咱们的招兵，也不要再局限于雪松城附近，像什么天水，长安，都给我去招！别人招兵什么条件，咱们就比他们好上一倍！我还不信谁能比咱们出的钱多！”

　　赵晨这话虽然说得霸气，可祁北风在稍微思索片刻之后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少将军，咱们银子是多，可若是咱们真这样做的话，那些本地驻军真会同意吗？我担心到时候会起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赵晨闻言，呵呵一笑：“至于当地驻军，祁将军大可不必担心。那现任长安指挥使想必祁将军已经知道是谁了，相信曹将军还不会不允许咱们赵家军自己人在他的地盘上招兵买马吧。至于天水等地，若是当地驻军有意见，你们直接动手便是！出了问题直接来找我，我亲自去和他们理论！”

　　赵晨这斩钉截铁的一番话，听得祁北风心中那叫一个舒坦。试问，哪个当兵的没点脾气？哪个当兵的又不想放肆桀骜？之前赵家军碍于没有一个主心骨，处处受到别家军队欺负，现在站出来了一个赵晨，还和当朝太子有着过命的交情。不趁现在把这口恶气出掉，还等什么时候？赵家铁骑甲天下，那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玩的。

　　“不过，”就在祁北风想入非非的时候，赵晨突然再一次幽幽开口，“打架可以，但若是打不过的话，那就哪凉快哪待着去。我赵家军丢不起这个人！”

　　赵晨这话简直说到了祁北风心里，老将军一拍桌子恶狠狠道：“少将军放心！别说是你！若是让我老祁知道谁没有打过，老子不光不会帮他们报仇！还会把他们拉回来关个十天半月的禁闭！”

　　王长金闻言，也跃跃欲试地开口：“没错！少将军你可别小看咱们赵家军的兄弟们——就算至少咱们装备不好吃的不饱，咱们一样能和时不时跑来捣乱的那些北匈蛮子死磕，对兄弟们来说。就没有打不过的架！”

　　黄清林也捋着胡须呵呵一笑：“若是有哪个兔崽子打不过别人还到老子面前来诉苦，老子也会把他扒光绑在马背上示众。”

　　就连从进屋后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黄宇和陆长歌听到赵晨这番言语，心中也不禁燃起一股热血，对视一眼，拍手叫好。

　　突然听到“打架”这两个字，藏在朵颜怀中的小彩也一下子醒了过来，伸出脑袋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打架的对手一般。这条突然出现的小蛇倒也着实把在场众人给吓了一跳，一直都害怕小彩的叶新梧甚至下意识地御剑飞了起来。

　　赵晨一边哭笑不得地示意朵颜将小彩给收好了，一边敲了敲墙上的地图继续说道：“先前说了增兵的事情，咱们接下来再聊聊如何防御他完颜龙的几十万大军。”

　　听到赵晨说到这个严肃的话题，所有人都顿时沉默起来。虽然他们都相信赵家军的实力，但是若完颜龙真有超过四十万甚至五十万的兵力，赵家军仅仅依靠一座雪松城，当真守得下来？

　　赵晨伸手在地图上指了一指：“天时地利人和。既然完颜龙是主动进攻的一方，那他自然会占据天时。而兵力较我们更多的北匈大军，自然也有人和。所以我们能抢占的，便只剩下地利这一项了。因此，我现在在想，咱们能不能在这儿，再修建一座要塞，同雪松城互为掎角之势，让完颜龙的大军无法像当年一样一口气包围住雪松城。”

　　众人顺着赵晨手指看去，只见赵晨用手在黑水河下游一个转弯处，重重摁下了一个点。

　　出身于黑水游骑，对雪松城周边地形相当熟悉的黄宇沉默半晌，随后斟酌着开口：“此地三面环水，若是真在此处修建要塞的话，倒也确实能给北匈的进攻带来不少麻烦。可问题是，要想在此地修建要塞，石料从何而来？就算少将军你有大把的银子，可若是想把材料都运送到此地，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我担心，四年之内，咱们可能来不及。”

　　赵晨闻言笑了笑：“别人或许来不及，但我自有我的办法。若是大家都觉得可以，那我便准备着手去做了。”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赵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听赵晨言语，似乎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因此也没有人再提出什么问题。

　　不过，陆长歌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要在这里修筑要塞，这想法好是好，不过，要是在要塞筑成之前，完颜龙先派人马前来骚扰，又该如何是好？都不需要太多，一次来个两三千轻骑，就足以让咱们修筑要塞的进度无限放慢了。”

　　赵晨闻言，瞬间低头沉默。显然，北匈完颜龙可能进行的这些骚扰，并没有在他事先的考虑当中。

　　议事厅内，气氛一度沉闷了下来。所有人都在为赵晨这个胎死腹中的精妙设计而感到惋惜。

　　然而没过多久，叶新梧突然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大叫一声：“我想到了！”

　　被叶新梧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一大跳的赵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大惊小怪的。”

　　叶新梧一脸坏笑搓了搓手：“我说，我想到了不让完颜龙来骚扰咱们修筑这个要塞的方法——你想听吗？”

　　赵晨闻言一喜：“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叶新梧“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你这是请教我的态度吗？”

　　赵晨哪里不知道叶新梧是觉得刚才自己瞪他那一眼让他觉得丢了面子，当下也不介意地嘿嘿一笑：“叶公子，那就麻烦你给咱们大家解解惑如何？”

　　似乎对赵晨的态度终于满意的叶新梧缓缓抬起头，看向赵晨背后的那张地图，目光落在了北方的龙城附近。

　　“既然咱们害怕完颜龙来骚扰我们，那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出击，去找完颜龙的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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