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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梦深不知身何处


  她的整个脸被口罩覆盖,只留一双眼睛。她的眼睛很迷人,此刻正专注的盯着他的腹部,手上进行着复杂严肃的一丝不苟的工作。

  他躺在沙发上,用手盖住眼睛,余留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她的脸,与第一次在医院见到时候是完全不相同两个人。

  那时她以为自己是个不遵守医院规定吸烟的人,出言阻止自己,等到发现错怪了人,有一瞬间尴尬,也立刻调整态度诚心的道歉,歉是道了,该给的警告也是照样给了,之后她就进入手术室了。

  他看到了她白大衣的胸牌,上面有她的名字,慕思。

  虽然他们好几年没见了,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找了很多年的她,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她。

  等到再见到她是在几个小时之后,她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拖着疲惫的步子从自己身边走过,与来时快捷不同,慢慢消失在长廊里。

  那个夜晚遇到的事情有点棘手没有头绪,换掉了身上的脏衣服,他想出去透透气。

  没想到在医院的楼顶又遇到了她,只不过却是另一番风味的她,颓废慵懒野性。

  也许因为刚做完一台手术,她需要释放压力和疲累。

  原来罩在身上的白大衣被随意的放在一旁,头发也被放开束缚披散开来,风吹起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扬,她抬着头看着夜色,细长的修剪的很整齐的手指中间夹着一支烟,烟在她的嘴角开出光亮的火花,在这样的时刻,他竟觉得她和浓黑的天色是一体的,神秘浓郁。

  自己的脚步声还是打扰到她和夜色了,她看着自己,最开始的眼神里是迷茫和困惑的,看清人之后,变成了云淡风轻,把烟在泥土中熄灭,拿起白大衣,没有任何被训导不准在医院吸烟的人撞见她一个医生吸烟的窘迫和难堪,潇洒的腾出地方离开了。

  当然也向他展示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什么医生而是一个下了班的普通人,所以一个普通人在天台这样的户外空间吸烟,他这样一个陌生人是没有权利和资格来责备管束的。

  他笑了,他可什么也没说,只是多看了她两眼。

  厉害的丫头,一个晚上抢白自己两次,还是一样的灵动。

  命运是如此垂青他,再一次替他选择了,让她来到他的面前,虽然方式粗暴了一些。

  意外受伤的他,遇上了深夜归家的她,一路跟踪相随,来到她住所,来到此时的暂留地,日后却不愿轻易离去的地方。

  和那天晚上一样,她喜欢看天空,还和星星们戏耍玩闹,这时的她是顽皮可爱的。

  不知道是不是身为医生的缘故,她面对挟持非常冷静,也明白怎么样做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之前,她非常配合打开门进入房间。

  在他打开灯的第一时间,她快速的闭上眼睛,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劫匪的话,她这样做是非常正确的,随你怎么搜刮家里的财务,只要她没看见你的样子,她就对你造不成威胁,会忽略轻视她,可她也会在自己的身上藏着防身的武器以备突发状况。

  可是她遇上了他这个不抢夺财物的歹徒,只想要借助她那双手来救治自己。

  他叫出了她的名字和职业,他看到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就睁开了双眼,里面没有惧怕一片清冷。

  一把小刀放在身上估计不太好受,他提醒她可以拿出来了以免不小心伤了自己,她就当着他的面把那把手术刀大大方方放在了茶几上,他感觉她有了一点小脾气,似乎在责怪他为何不早点说,害她白白跟刀子亲密接触了。

  等他说明来意并表示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之后,她又恢复了在医院工作的专业态度,提出要他解开衣服查看伤口。

  他感觉有点狼狈,受着重伤,被一个小姑娘要求在她面前自解衣衫,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之前的她虽然爱嘴上调侃,说要他以身相许,可也是说说而已。

  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好在她只是秉持着一个医生的专业的态度检查患处。

  凭她的专业判断,她一定知道了自己受了什么伤,又该如何治疗,所以她一开始是拒绝为他手术的,理由就是她家里没有齐全的设备来检查伤口里面的情况,也没有完全无菌的手术室来进行操作,更没有血液供给。

  他知道她的决定是一种更保险和安全的做法,可在一个他第一次来到的城市里,外面的风雨不会比这里更安全,他坚持自己的决定,无形中逼迫她必须给自己手术在她家里。

  她生气了,以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的角度,非常的明显,在她眼中他好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提出让她无法接受的要求,他觉得很怪异。

  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她知道那不仅仅流的是血,也是时间和生命,她不能任由他在一个医生面前这样浪费生命,她妥协了。

  她准备好了一切,用那双慈悲的救人的眼睛看着他,最后一次跟他确认,是不是要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进行手术,他的无声给了她最好的答案和信任。

  她也没有辜负他对她的信任,子弹被取出来了。但他感觉到她好像并没有因此松懈,反而有了一丝不确信,他告诉她想做什么就去做。

  在整个手术过程中,他就一直看着她戴着口罩的脸和露在外面的眼睛,想象着它们和那晚夜空下的是否有什么不同,他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疼痛对现在的他来说不及观察她来的有意义,如果她知道他的想法,会不会气急攻心的把子弹塞回去,再多在他身上割个两刀。

  他知道她不会的,对一个深夜挟持的她的人,她都可以保持着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来挽救他的生命,最多压迫压迫可怜的小黑,撒一下有点憋闷的小情绪。

  她找到了那块被子弹带进了身体里面的布块,这才松了一口气,冲洗患处,缝合伤口。她的动作娴熟利落,不一会的时间就妥善处理好了他这个不听话但很配合的病患。

  他强撑着扣好扣子,站了起来,对着她行了一个谢礼,她向一边侧去,没有接受。

  她说救人是她作为医生的职责,也感谢自己对她的信任。

  交代完了注意事项,外面有车子在靠近这栋房子,她说那是来接她的,让他们不必担心。

  她离开了,留下他们两个登堂入室的人在没有主人的家里。

  这时的她是沉着冷静的。

  小黑问他走吗?他也问自己走吗?

  不会走的,她认出他了。

  要是他这次走了,她是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他自己也不会。

  第二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没离开也没有一点惊讶,虽然这次接受了他的谢意,但也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接受他的报答,只求以后相安无事。

  他们达成了默契之后,她开始给他检查伤口,换下昨天的纱布,碰触到腹部的皮肤。

  她立刻自然的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探试温度,来判断他是否感染发烧了。

  她不知道,一般人是很难近他的身,昨天那种情况实属意外。

  她不当一回事,只接着给他量体温,确认发烧了,就把从医院带回的药配好,她握着他的手,找准血管消毒打针,给他挂上点滴。

  她的手很软,与自己的坚硬相比却更有力量,她就是用这柔软白皙的手救了他和很多人的生命,减轻他们的苦痛。

  在她家里度过了24个小时,冰箱里的食物被他们消化掉了。

  她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没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不是责怪他们瓜分了她的食物,而是略带歉意的遗憾,她忽略了要添置食物了。

  她让他们两个列出清单,表示自己可以去超市帮他们采购。

  他们留宿她家中已经给她填了很大的麻烦了,再要她在夜里出门,不知道会不会又遇到像他最开始一样对她不太友好的人,也怕别的什么人盯上她,带上小黑安全一些。

  她最开始是不接受的,还问会不会给他们带了麻烦,其实带来麻烦是他们呀。

  她被说服了,带走了小黑。

  她给小黑起了这个名字,他默认了,他也觉得很适合他。

  临走时,他交代小黑要保护好她,就算他知道她不是一个胆小怯懦需要人保护的人,相反她是一个很聪明冷静也能很好的保护好自己的人。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回想起这几天遇到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的她和昨天的她一对比,那天晚上她的情绪有点不同,至少是不太稳定。

  要不然也不误认为他站在窗台边吸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扰了她。

  这是一个独栋的房子,目前来看是她一个人居住,但从屋子的整体布局和装修格调来看,房子的年龄显然比她要大上几十岁。

  客厅的窗户边有一个单独的沙发,沙发上有高高的垫子和一条保暖的薄毯,沙发旁边有一个类似猫窝的筐子,冰箱里有一些保养身体的补品,,医药箱里有心脑血管的药和抢救的简单工具。从房间里的生活痕迹来看,之前应该是和一位年长的人女性同住,一个需要补品和药品的老人,可能还养了一个宠物,只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一瓶药水滴完了,他站起来换了一瓶。

  没过多久他们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

  小黑去厨房做饭了,她也开始忙碌起来,进进出出把买的各种东西有序的搬进房间。

  他进去找她时,她正在铺床,她腾出手给他拔了针,嘱咐要他按压针眼以防出血。

  对于一个受过枪伤有些阅历的他来说,自己拔一个针头,流一点血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可他并没有自己处理,而是来找她,因为他知道她是不会赞同他的做法的,也会以医生的身份教育他的,口吻会像老师,他就是那顽劣的皮猴。

  她抬头问他,要睡在哪一个房间,他回答就是他们现在呆得这个。

  床上的颜色很深,她的手很白,她的白堆砌出了这一室的暖,他心里的暖。

  他想要留住这暖,他想要这间房,这张床,这张床上经过她手的深。

  寄居在她家中,又花费她的时间金钱精力,他心里不是滋味,他把自己的手表拿给她,希望她收下,明知道她不会收的,他坚持,她无奈收下,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不知道自己那时的心情是想要和之前做一个切割,想以后和她平等的相处,还是知道终将离开想要留下痕迹。

  像这个房子一样,曾经有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人走了,总要不知不觉中留下什么,和她生活在一起。

  这时的她是温暖居家的。

  她好像并不擅长厨房里的事,这从她冰箱里的储存的食物可以看的出来。她不太想他单独呆在一起,进去厨房想要帮小黑的忙,可小黑跟想一个人在里面。

  她又来到了客厅,看到他坐在那里无所事事,主动提出可以给他找几本书看看。

  小黑喊吃饭了,她去帮忙了。

  小黑从没和他一起同桌吃过饭,不是他不允许,而是小黑不乐意,至于为什么,正吃饭的小黑表现的很明显,拼命压抑吃饭的速度和吃饭的声音,一看就很辛苦,他无可奈何。

  她解救了小黑,提出要和他比赛,输了的洗碗,赢了要小黑就她姐姐,小黑同意了,他知道自己会赢的,不是不想洗碗而是不想叫她姐姐。

  她看着那样年轻,一点也不比小黑大,连他都觉得小黑是吃亏的。

  小黑上钩了,开始大口吃饭,很快就赢得了这场结果早注定的比赛。

  小黑一走,她就恢复了自己吃饭的正常速度,和他一样的节奏。

  这时的她是聪明狡黠的。

  他不会让她洗碗了,小黑也不会的。

  这次她留下了门钥匙,车钥匙和钱,是打着小黑的旗号。

  他已经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给钱花的地步了,可他不觉得受到了侮辱。

  这时的她又是细腻体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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