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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祭奠远去的你


  根据记忆左拐右转抄近路回到顺流不息的大马路旁,人多了车多了,安全感也多了,确认没有人能够追上自己才敢停下。

  大姐头是放了她了,可保不齐又被蛊惑或是有人想开了想冲到前面了。

  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自己,溜之大吉是上策,该彻底解决这些才行,不然这过街老鼠可不好当。

  迪梦站在原地喘气歇息,一辆车从自己面前开过去,奇怪的是到自己面前时速度降了下来。

  她抬头望向车窗,里面两个人,一个在前座开车,一个在后座休息,相同的是都看着她,只相视不过几秒,车子就开走了。

  后座的人脸上一派淡然,凌厉的眉毛和漆黑的眼睛,与她相视时也没有任何变化。

  驾驶座的人面部表情舒展的开阔一些,最起码会眼睛睁大,露出异色,不稳重的孩子招人疼些。

  迪梦久久的站在路边,紧提的心缓缓放下来。

  有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她望了望天空,不早了,该回家了。

  到了固定的晚饭时间,吴妈见小姐还没下来吃饭,就上楼来到画室外面。

  画室属于小姐的私人空间,平常只有打扫的时候她会进去,并且不会碰任何东西,一定会保持原样。

  小姐虽然脾气好,可对自己的画室很重视,以前只要身体好,几乎每天都会在里面泡一会。

  自从这次好了之后,每天呆在里面的时间就短一些了,怎么最近天天回来直接进去,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夫人的忌日要到了,所以小姐心里难过,可怜的小姐是想妈妈了。

  吴妈敲了几下门,就听见里面有开关柜子的声音,不一会门打开了。

  迪梦看到门外的吴妈,关上门提起笑意挽着她的胳臂下楼吃饭去了。

  人总管是要吃饭的,伤悲痛苦心酸迷茫,这些情绪填满你的心,却不能成为精神食粮喂饱你的胃。

  人只有吃饱了有体力了,才会有精力驱赶它们,还心一片空白,再经历许多的事情,见过许多的人,就会装进新的人新的意,刷新覆盖不断重复。

  我们的人生就是心的外在体现,人生是我们心的内在宣泄。

  迪梦帮着吴妈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还称赞吴妈是个大美食家,每次把饭做的好吃又养眼,比画画更有艺术美感。

  吴妈笑的看不到眼睛了。

  “小姐你是拿我老婆子寻开心,我哪懂什么艺术,就是好这一口,喜欢做饭,喜欢看人吃饭,没有比这更能让我开心的了,只有小姐你身体越来越好这件事除外 。”

  吴妈慈爱的看着她,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

  迪梦心想爸爸一直都保持着很好的眼光水准,不管是挑爱人挑司机还是照顾自己的人,到位成功。

  迪梦抱了抱吴妈,对她这样的照顾和关怀表示最深的感谢,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要给吴妈养老,让她一辈子跟着自己。

  这样就可以每天吃到可口的饭菜,还能感受到她亲切的唠叨。

  这是吴妈的生活智慧,她爱着她所拥有的一切,厨艺和一副好心肠,也不吝于和别人分享她的美好,她把世俗生活过出了诗意,希望以后的迪梦也可以这样。

  她和吴妈闲聊打发时间,等到家里人到齐了,才开始吃饭。

  迪梦端起饭碗,盯着里面的米粒,一颗一颗的数。

  等到再也数不清碗里到底有多少米时,她才看着对面。

  “爸,学校里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该请的假也请了。”

  “好,我知道了。”

  各自说完话,坠入沉默,只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迪梦去花店取走她昨天订的花,一束铃兰花。

  车子盘旋在山路上,外面下着靡靡细雨,看不到昨天温暖的太阳,也听不到林子里的鸟儿欢快叫声。

  天阴阴的,心凉凉的,车里只有缓慢的呼吸声和花的香气。

  迪梦抱着花撑着伞一步步爬着台阶,走两步停一下等着前面的人,向下望去,雾气蒙蒙看不清来路,一条长长的海峡横隔在脚下,阻断了山川。

  前面的人一直撑着不停歇,可速度慢了下来,一个个台阶像是他走过的这些年,越来越高越来越难,他的体力不如从前,属于他的岁月不知还有多少。

  他不敢停,他还要继续往前走,他的孩子还需要他,他更需要他的孩子。

  他要补齐对她的亏欠,他要看着她找到对的人,和他一样爱护她的人但和他是不一样的人,

  他要看到她幸福健康的生活,他要赎完所有罪。

  等到该他做的事全部完成之后,在这尽头会有人在等他,到那时他会匍匐在她的脚下,求她的原谅。

  迪梦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字,觉得陌生,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却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把花放在墓碑前,用手摸着碑上的两个字,那样柔那样轻,怕一不小心就伤着它们了。

  她眼睛湿润,手也被雨水打湿了,心里更是湿漉漉的。

  妈妈在你有生之年,你会不会想到在这高高的山上有人为你立了一个碑,让你遥望家乡不得归,还是说是你自己不愿意归乡只想守在这,偶尔闲暇才望一望故乡解一下思愁。

  你终究是来找他了,这是你的决定,可你的决定让你失去了生命,让我永远失去了母亲,你可否觉得值当。

  是的,这是迪梦的母亲,也是她的母亲,从一出生开始就与她们分离的母亲。

  你走时嘴角是不是带着笑呢,因为你的孩子们她们终于平安降生了。

  如果没有她们,你是否还自在安稳的生活着;如果没有遇见父亲,你是不是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有憧憬的普通女人。

  你不必颠沛流离客死异乡,你可以找一个安心的人过安心的生活,生一个可爱的孩子,陪她一起长大。

  今天的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呢,该怪父亲吗?

  他才50多岁,已经有了白头发了,脸上的皱纹也比同年龄的多,连爬个台阶腿也不能迈大步。

  岁月给他的惩罚已经够了,这么多年他孤寂无依,迪梦是他最大的支撑。

  该怪自己吗?如果不是生育自己,母亲你不会这么快耗尽身体,早早离去。

  如果怪自己,怪母亲拼劲全力生下的自己,那要置母亲于何地。

  是怪命运的不公吗?怪它让母亲与父亲相遇,怪它让母亲爱上父亲,怪它让母亲和自己分离。

  要怪加诸在她们身上的魔咒吗?要身为女人的她们背负着悲情的枷锁,它看不到摸不着,却可笑地左右她们的选择,制造她们心里的恐惧。

  她不觉得恐惧,她在母亲墓前立誓。

  她要让迪梦堂堂正正的活着,开开心心的幸福着,其他的多余的人不必顾念。

  挨着铃兰花的是一束清雅的百合花,那是父亲挑选的,送给母亲的祭品。

  这两种花同属百合科,可是却性情是大不相同的。

  铃兰生于山中,外表娇弱,内心坚毅。

  百合人为培植,高雅大方,圣洁纯美。

  看来父亲你虽然爱着母亲,却还是不太了解她,会为了你跋山涉水孕育后代而逝去的人,怎么会仅仅只有这样的品行。

  也许不是父亲不够爱她,父亲只是爱上了他心目中的母亲的样子,而不是母亲本来的面貌。

  母亲你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伤心难过呢。

  爱情到底是什么,是母亲这样奋不顾身,是周灿晨这样默默陪伴,还是游师兄那样自我欢喜自我忧愁。

  也许爱情本身就是一个人的坚守,和旁人无关。

  从最开始的情感启蒙,她心里就有隐隐的意识,一个人的一生也可以用来坚守独属于自己的爱情,直到思想消亡,爱恋不在。

  她想自己可能也是这样的结局。

  想到父亲可能也是在独守属于自己的爱情,迪梦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那怕母亲到死也只有一个刻着自己名字却没被冠上夫姓的墓碑。

  雨渐渐变小,迪梦不想再呆在这里,看着孤零零的一座坟墓,那里面埋葬着逝去的母亲的灵魂和爱情。

  前来祭奠的人到底是来求什么,缅怀过往,追忆年华,还是抛却曾经成就现在。

  父亲幽幽的话语传来。

  “在我心里,你母亲她永远活着。你该怪我吧,我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敢写上去。我答应了你的奶奶,在我死之前,不能给你母亲立碑,更不能让她冠上家里的姓,可我还是想给母亲一个安静的安息地。我选在了这里,我想你母亲她会喜欢的。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请你完成我的心愿,把我和你母亲合葬,剩下的事我知道不用我说什么,你也会做的很好。”

  这些话止住了迪梦向下的脚步。

  她心想,可是你也遵照老人家的意思没有给母亲任何名分。

  那位瞧不上母亲的老太太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母亲就算活着也不会被冠上他们家高不可攀的姓氏了。

  因为那样的姓氏不配被我母亲使用,我母亲有自己更高贵的足以颠覆一座城市的姓氏。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着急,如果你再等等,今天的你和我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所以母亲,我不着急,我要慢慢走我的路,如果路上我遗失了什么,那是我自己要舍弃的,不会伤怀,只当作是对前路最好的祭奠。

  “我知道了。”

  话语和着山间的风雨飘到了远处,远到心也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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