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重生之妾心如铁 > 182

182


  那个婆子将信将疑,只是听见胡大人心里信了几分。严家与胡家来往密切,眼前的妇人虽然有几分富贵,却也不是可以随口胡诌到胡大人身上的身份,她犹豫一下,拿了钱进去找严和明的小厮来禄。

  不多时便回来说道“二少爷不在家。”

  珠姨心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她本来是带着极大的勇气和风险过来的,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竟然没有见到。

  她事先不是没设想过这种场景,早就写好了字条,只是交给眼前这个懒洋洋的婆子肯定不放心。

  珠姨犹豫了一下,转身去了朱雀大街上一间严家开的珠宝铺子。

  她用手绢捂着脸,进了门就对店小二说道“你们掌柜的还姓李吗?”

  小二狐疑看着她,却看不出什么来,口中答道“是的,掌柜的在这店里二十多年了。”

  “我想见他。”珠姨说完这句话,便闪身进了后堂。

  那店小二见状不敢怠慢,急忙跑去告诉了掌柜。

  掌柜听闻是一个妇人,有些诧异,却也不敢轻视,进了后堂,只看了一眼,心里就跟镜子一般亮堂起来。

  他嘴唇哆哆嗦嗦,半响说不出话来。

  珠姨只轻轻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才道“你别声张,也别问,如今是严家有难,我特地来报信。”

  她从袖子里掏出事先写好的字条,将它交给李掌柜,叮嘱道“交给二少爷,但是不许提我,一个字都不许提。”

  “您现在在哪里?表小姐。”李掌柜激动地不能自已,他喃喃说道“老爷一直在找您的。”

  找我?严子松明明一直都知道她在穆家的。

  珠姨自嘲地想了一想,才道“你别多问,我与严家的缘分早已经终结,也请你不要透露是我。”

  李掌柜看着她,明白她如今怕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安稳日子要过,从前她也是个可怜人,这一丝恻隐之心,让他不由自主点点头。

  “多谢。”珠姨说。

  说完不等李掌柜说什么,又用帕子捂着口鼻快步穿过人群,去糕饼铺子去丫鬟会合。

  严子松一直在找她,她知道的。可是严子松早就找到了她。

  在她生产过后,虚弱无比,孩子被严老太爷抱走的那个时候,她被从屋子里赶出去,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被穆家老太太撞见,收在了家里照顾,严子松便找到了她。

  自然,大家同在阳岐城,地方这样小,严家颇有势力,真心想找一个人,又是如何找不到?

  只可惜,严子松将她带回去,却被严老太爷又赶了出来,并扬言除非他死了,否则不许她进门。

  严子松闹了一场,到底妥协了,放弃了她,给了她一些微薄的银子,遣了她出门。

  前后不过两天,他这么快就背弃了她。

  走投无路,她只能又去了穆家,穆老太太心善,没有问她这两天去了哪里,也没有问她的身份来历,只好好给她补坐了月子,又问她如何打算。

  她当时跪在地上发誓,要报答穆老太太的大恩大德,便留下来伺候穆老太太。

  这一伺候,便是近二十年。

  严子松知道她在穆家吗?她有时候觉得他知道,有时候觉得他不知道。

  总归,日子在等待中,一日一日的失望里,她的心便凉透了。

  后来穆老太太走了,她就一心一意伺候穆老太爷,他们都是信任她的,那就在此终老吧,也算是造化一场。

  唯独放心不下的,只有那个襁褓中被抱走的儿子。

  珠姨一面走一面想着,丫鬟说了几句没有听见,只看见丫鬟朝边上让了让,顺便拉了她一把。

  她抬眼过去,就见心心念念的儿子坐在高头大马,从闹市走过。

  他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珠姨激动得难以自持,可到底忍住了,她甚至嘴唇都没有张,只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那马儿鼻孔里喷着气从她身边经过,他目视前方,眼中竟没有任何人。

  珠姨鼻子一酸,低头深呼吸。

  “珠姨,您没有买钗环首饰吗?奴婢瞧着您去了那么久。”丫鬟狐疑的问道。

  珠姨笑笑“路上遇见熟人,寒暄了两句,没来得及去,怕你久等就过来了。”

  丫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也就罢了。

  翌日一早,穆立便要启程,穆春送他到大门口,欲言又止了几次,穆立看到,回头问珠姨“那账本带上了吗?”

  珠姨点头说道“带了。”

  穆立看了穆春一眼,没有再说话。

  穆春却已经会意,心里放下来。

  送走了人,穆春折回后院,准备去找穆夏说话,却见荒僻的一段小路上,有个圆脸丫鬟在烧一堆东西,里面还夹着几本书,盆子里已经烧掉了一些,有些余烬。

  穆春看了一眼,玉竹过去问道“你在烧什么?”

  那丫鬟说道“珠姨说有些衣服和账目,她每次回来都放着,既不能带走,留着也没有用,索性就烧掉了……落得清爽。”

  穆春又扫了几眼,瞥见有个本子新的很,却只剩下一点边边角角,并不是灰败的那种纸张颜色,“这是什么?”穆春指着问“这看起来很新啊。”

  “哦,这是一个账目好像,奴婢不识字,只知道这里面最新的是它了,看起来翻了没几次。”那丫鬟说道“珠姨说这个好燃,让奴婢先烧。”

  穆春直觉不好,她定睛又看,心里咯噔咯噔跳着,急忙冲到炭盆里,想用东西捞出来,手边却没有可用的东西,只能无奈而惊惶地看着那本子被火苗吞噬的一点不剩。

  这就是严家开地下钱庄的账目。

  珠姨居然吩咐丫鬟给她烧掉,又转头骗穆立说她已经收拾好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竹并不知道穆春的这些事情,她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既然是不用的物件儿,为何不回来了就烧掉,偏走了才让你烧?”

  那丫鬟回到“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并不知道。”

  她不知道,穆春却是明白的很。

  昨日账目才送到穆立手里,若是昨日就烧掉,那穆立若是想起来要看,该如何交待?珠姨办事一向是牢靠的。

  今日走了烧,穆立路上是骑马的,肯定不会看。

  等到了楚州再要看,推脱路上丢了,家里忘记了,或者别的什么缘由,也就说得过去了。

  一本账目,说起来重要,可穆立定然不会太为难珠姨。

  毕竟,严家私开地下钱庄的事情,只要穆立留心派人去查,定然是能查准的。

  账目这东西,不过是让穆立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只要穆立相信了,那一切都好办。

  她不明白的是,珠姨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穆春百思不得其解,她心里既懊恼又不甘。

  同一时间,严和明拿到了李掌柜给他的字条,上面的字数不多,却足够用“地下钱庄事情已露,请火速处理。”

  处理?处理起来很容易的。

  无非是拿银子堵口;将生意收到正途;再做假账把账目抹平;然后开一些别的名目说明巨额钱财的来源罢了。

  只是,谁这么好心?又能知道这些?

  他问李掌柜,李掌柜只说是有人擦肩而过塞到他手里的,并没有见过真容,却又信誓旦旦的告诉严和明“一定要相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人是绝不会害您的。”

  严和明自然没理由无条件相信,半信半疑地与严子松商量,严子松说道“这么大的生意说丢就丢,那不是断了财路吗?”

  可等看了严和明的字条,认出上面的笔迹,却又立刻斩钉截铁“把生意都先关了,防范万一。”

  严和明何等聪明之人,知道严子松态度忽然改变,定然是认识字迹,既然他这样笃定,肯定是相信报信之人的话,毫不犹豫便去部署。

  等穆立到了楚州,找不到账目,本着不可错过的原则派人去徽州调查的时候,那边最大的严家钱庄,早就已经开始做正经买卖了。

  再问几个传说中受到高利贷逼迫,家中出了人命的苦主,却是各个都否认,不承认受过严家的迫害。

  毕竟,大把的银子到手了,再加上要为还活着的人考虑,多少的眼泪委屈都能吞下去的。

  即便是有些不要银子的人家,也总还有些别的掣肘,容易被严家拿来要挟。

  如此,竟然一点儿把柄都没有抓到,穆立回信给穆春,穆春大跌眼镜。

  再去阳岐城里的严家钱庄看,早已经按部就班,做正经生意了。

  李掌柜看着二少爷,不住地擦冷汗,却一直嘴硬不肯松动,心里却是后悔死了,当初得了那字条,就该直接交给严子松的,为何要听那妇人的话,交给严和明,引出这一遭来。

  那日严子松早就与他耳提面命,不许他再提起关于那个女人的半个字,可如今二少爷又来问,且咄咄逼人,他不知道如何圆谎。

  “那人你竟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严和明心里怒火直冒“即便是看不清楚面容,也该看的明白身形才是,李掌柜,你在严家二十几年了,一张字条能够让你听命行事的,怕是十分重要之人,你瞒着我,又有什么好处?”

  李掌柜战战兢兢“不是老朽不说,实在是一无所知,那人留下字条就走了。”

  “就走了?”严和明俊朗的眼神出现些许凶光“你在严家不说位高权重,却也是地位稳如泰山的,一张莫须有的字条,就能够让你立刻听话得拿给我,而不是去彻查,却判断,去肯定,这说明什么?你当我这二少爷是傻的么?”

  李掌柜又擦了几下汗,只是到底赶不上流冷汗的速度,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不住的给自己打气,索性不再回答严和明的问题,只一问三不知。

  严和明见他软硬不吃,也知道他心里效忠着严子松,还轮不到自己这个少主,也不再为难,只轻轻一笑,邪魅丛生。

  李掌柜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

  他知道珠姨不会平白无故跑过来递纸条,却不知道字条的关键在哪里。

  严子松一看就信了,是因为严子松早就知道她一直在穆家,在穆立身边。

  若是这样传出来的消息,那定然是穆立有所觉察,要对严家调查了,所以才立刻着手去办。

  严和明如今云里雾里,却又不甘心原来严家还有这样一张信息网瞒着自己,心里着实愤怒。

  “我一个人没敢说。”李掌柜去跟严子松汇报。

  “好。”严子松说道“做得好。”

  “可是,这事情到底是瞒不住的。”李掌柜问道“当初我以为她已经死了,谁知道这又冒出来,若是二少爷知道……要迎她回严家……”

  “不会的。”严子松叹了一口气“我不会让她回严家的。但是,我一定要让穆家灭了,接她到另外的地方,和我在一起。”

  这是严子松的执念。

  李掌柜轻叹一口气“老太爷还在,老太太也在,夫人定然也是不肯的,大老爷受苦了。”

  “苦什么?”严子松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今时今日,我还怕他们?我不过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若是搁在十年前,气死他们两个老家伙我都敢。只是如今正儿当了官,严家如日中天,若是真的这么干了,被有心人抓住把柄,那岂不是害了正儿?害了严家?”

  严子松如今对珠姨,不过是当年求而不得的占有欲,早就不复往日的情分“当初我想把她安置在庄子里,她不愿意,说跟着我无名无分,如今这二十年却心甘情愿跟着穆立那个老匹夫,这算什么?”

  严子松眼里露出凶光“我对穆家已经够客气了,本想着兵不血刃地就处置了他们,谁知道他们居然能好几次化险为夷,还攀上了宁华郡主这根高枝儿……连穆文忠那个傻子都攀上了好前程!”

  李掌柜便问道“那如今还要对付穆家吗?我瞧着二少爷对您不如以前那样忠心和恭敬了。以前您说哪里他打哪里,可现下却不太积极……”

  “从他明知道我要对付穆家,却还是救了穆家那个大小姐开始,我就知道他起了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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