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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迷茫消剑心通明,巧施法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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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宝从何而来,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天材地宝自然孕育而生,被修真者寻得,靠着神乎其神的炼器手段炼制而成;也有人说秘宝是在修真界还能与天界取得联系的时候,由天界仙人为修真者量身打造,靠天地元力催动,能够在修真界使用的仙器。


  然而,具体怎样却没有个定论。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便是,秘宝不可炼化为本命法宝,换言之,任何人都能使用。


  如今,三大秘宝放在眼前,已是瓮中之鳖之势,唾手可得,怎能不让人眼红。


  不久前,有人询问公孙明镜,若是公孙无忌回来该如何处置,他只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杀无赦!”


  虽说没能记起前程往事,可毕竟未曾喝下孟婆汤,骨子里公孙无忌还是个帝王,所以,哪怕表面上是个谦谦君子,可他在宗族之中表现得还是有些孤傲。当然,似他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又受师门重视,有些特立独行倒也说得过去。可妒忌之心人皆有之,你所得好处越多,所受红眼也就越多。孤傲,本是剑修秉性,奈何于有心人眼中看去便是“不合群”。因此,当他为了赫连明空而忤逆师门的时候,这种妒忌迅速发酵成了仇视。如今又有了公孙明镜的首肯,那些红眼之人怎会轻易放过他。


  “公孙无忌,你这被妖女祸乱心智,背叛宗族的叛徒,何德何能还能持有羲和剑!”


  “把剑交出来,饶你不死!”


  怒骂、威吓声不止,人流若潮水般涌了过来,黑压压一片,似汪洋掀起波涛欲淹没小小轻舟。


  “你是怎么犯了众怒的?”敖曦表情古怪地看了看公孙无忌。


  “唔,想来是得了师傅的首肯······”公孙无忌微微叹气。


  不晓得是否前世帝王屠戮亲族之事太过狠毒,有伤天和,报应落到了这一世,公孙无忌出生没多久父母双双殒命于外人屠刀之下,若非公孙明镜带人前来救援,从尸体堆中将他刨了出来,只怕他便要夭折了。从那之后,他便跟随在公孙明镜身边,可以说,公孙明镜是他最亲近之人,亦师亦父。


  生于帝王家,见过太多丑恶,注定了冷血,因而造就了那样一个帝王。可两世为人,不曾见到赫连明空记起前尘往事之前,他是一张白纸,于是,他成了公孙无忌。


  那恢复记忆之后,他到底是谁呢?


  前世,他没得选,以他爱美人胜过江山的本性,帝王身份是束缚,从心底里,他厌恶着。这一世的修真者身份,乘风御剑天地间,潇洒快意,没有了枷锁,自由自在,他喜欢着。所以,他只是多了一段记忆,重新寻得爱人的公孙无忌,仅此而已。


  人心肉长,公孙家族从不曾亏待于他,将他养育成人,更将他作为宗族接班人培养,这份恩情怎能轻易忘却。


  为救赫连明空他忤逆师门已经备受煎熬,如今族人欲杀他,还是得到了公孙明镜的示意。易地而处,于己亦师亦父,自己尊崇有加之人对自己动了杀心,对任何人来说,只怕心中都委实不是滋味。


  他知道师父的宏愿,自然不是他武道上的追求——万道归一,而是他希望能够振兴公孙家族。


  犹记得那时候他还小,傍晚,师父沐浴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之中,轻声叹气。修真者在到达元婴期时容貌便已固定,如公孙明镜这般天纵之才突破元婴期时间只怕更早,可公孙明镜却以鹤发童颜的老者面目示人。此时看去,平日里虽是老者之相却依旧神武非凡的他,当真有种日薄西山,老态龙钟之感。


  “师傅因何叹气?”小公孙无忌问道。


  “无忌啊,你说,师傅能看到公孙家族一飞冲天,再次傲视修真界的那一天么?”公孙明镜话语沧桑,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哀叹自己时日无多,将未完成的心愿交托于自己的后辈一般。


  小公孙无忌面容稚嫩,听闻这话只觉心酸。他的眼中,师傅鄙睨万物,君临天下,怎会如此颓败。他看着被染作一片金黄的苍梧山,壮美之余却让人感到沉重。某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师傅肩上的担子,握紧双拳,只觉热血上涌,行了几步到公孙明镜身前,抬首仰视着这个高大挺拔的老人,手捏剑诀点在自己胸口,话语坚定,铿锵有力,“无忌愿为师傅手中长剑,斩去一切阻拦公孙家族崛起之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公孙明镜看着这个小徒弟,沉默半晌后爆发出爽朗至极的笑声,整个人一扫阴霾,重新恢复成了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那道身影成了公孙无忌心中的神明,他努力修炼,以其为目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其左膀右臂。可如今,那个甘愿作为其手中长剑的小徒弟长大了,却反而成了拦路顽石,那本该被斩去的神佛,这着实讽刺!


  公孙明镜说出“杀无赦”三字时,又该是何种心境?


  公孙无忌暗自神伤时,却见一道倩影挡在了自己身前,不是赫连明空又是谁。


  “无忌,我知公孙家族于你有养育之恩,传道受业之情,当时为了救我,你与他们刀兵相向乃是万不得已,如今再遇,让你与之厮杀,你定下不了手。可你下不了手,他们却欲杀你而后快。你心中有愧,只怕真有以死谢罪的念头!”


  公孙无忌心中一沉,赫连明空的话与他所想分毫不差。


  那些都是他的同胞同族,前世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或许能够手起刀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可这一世,他是公孙无忌,有王的孤傲,却也有平凡人的血脉亲情。如今红着眼杀来的,有的人曾与他把酒言欢,试剑天下,为了共同的目的而努力奋斗,他们是袍泽,是战友,自己的剑锋怎能向着他们?


  不能杀他们,他们却要杀自己,又该怎样?或许,自己死了,便能报答这份沉甸甸的恩情了吧!


  “可是,我不许!”却听赫连明空接着道,有些蛮狠,“你是我赫连明空的男人,我不许你死!我等了你那么久,寻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怎么能让你离开!我帮你守了几十年的江山社稷,这是你欠我的情,你得还我!别说什么来生再报,我要你今生还,现在还,我不许你死,你听到了么!”


  “我不许你死,你听到了么!”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公孙无忌啊,真是窝囊,怎地这个时候如此优柔寡断,难怪那龙公主骂你,“啰啰嗦嗦,婆婆妈妈,你不是男人”,还真是没有骂错。自己不喝孟婆汤,转世到了修真界,为的是什么,不正是为了与她长相厮守,千年万年十万年百万年么?如今她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想着以死报恩,你对得起公孙家族,那你对得起她么!


  这是个璀璨耀眼的美丽女子,生而天凤加身,真龙庇佑,如果不是你的占有欲,或许,她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


  她也许会得一隐世高人青眼相待,拜其为师,成为一代女侠,仗剑江湖。


  她也许会嫁入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之家,夫妻恩爱,子孝孙贤。


  可是,她成了你的妃子,“困在”了皇宫这座巨大的鸟笼里,终日提防着明枪暗箭,直面着人心险恶,最后,为了收拾皇族的烂摊子,为了替你守着江山社稷,背负千古骂名,坐上了那个连你都不愿坐的王位。她啊,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笑靥如花,哪曾想,一步步成了一代女皇,威风凛凛。


  都言韶华易逝,这个被誉为“千古第一美人”的女子却将她最美的年华埋葬在了深宫之中,只因为,承君一诺,一守一生。


  如今,你的一切都变了,从凡世到了修真界,从帝王变成了剑修,她却没有丝毫变化。


  曾经的你爱美人不爱江山,冒天下之大不韪传位于她,不喝孟婆汤带着记忆轮回,是何等豪情万丈。


  凡人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修真者一怒,国破山河覆。


  修真者比之帝王更甚,何况你还是修真者中佼佼者,怎地却要一个女子替你直面敌人!


  “呵······”公孙无忌自嘲一笑,只觉自己越活越回去,没有了从前的洒脱恣意。


  他行了几步,想要挡在赫连明空身前,怎料赫连明空却踏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如初见她时,便觉得她是可与自己平起平坐之人。他牵起她的手,光滑细腻,柔若无骨,“对不住了,让你担心了!呼——”他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再无犹豫彷徨,只余坚定与一往无前的通明剑心。


  ······


  这边两人的柔情蜜意,在那边来势汹汹的人潮眼里可就变了意味。


  “公孙无忌,事到如今竟没有半点悔意,还与这妖女拉拉扯扯,你就不怕寒了师门的心么!”


  “与他啰嗦作甚,斩了他清理门户!”


  “居然将自己藏到女子身后,我公孙家族没有这般怂包!”


  由于性格所致,公孙无忌在族中出手次数极少,因此对于他的实力众说纷纭。有说他徒有虚名,不过是仗着羲和剑和师傅公孙明镜威名作威作福罢了。而在太阿秘境中,由于心中的疑惑,与赫连明空交手时始终落于下风,似无形中坐实了这一说法,认为他名不符实的人也就更多了些。


  而实际上,公孙无忌有多厉害,家族之中只有少数人知晓,而在其突破大乘期之后,由于没有与之交过手,很多之前确定的东西也就变得不确定起来。


  这些人并没有谩骂,或是被秘宝的诱惑冲昏头脑贸然出手,而是选择观望。


  这其中便包含了公孙无憾。公孙无憾比公孙无忌年岁更长,虽是师兄弟,却是看着公孙无忌长大的。同为公孙明镜的弟子,相互切磋次数自是极多。起初,仗着修行年月较久,他能稳稳胜出,可到得后来,若是不动用真元,单以剑法论输赢,他却是输多赢少。当年选择羲和剑持剑者,他也曾试剑,可羲和剑在自己手中的威能却远远不能和公孙无忌相比。因此,对于公孙无忌的真正实力,他最是了解。


  尚未突破时,他能与未曾持有羲和剑的公孙无忌勉强打个平手,若是持有羲和剑则必败无疑。而突破之后,恐怕只能望其项背,没有一合之力。犹记得公孙无忌突破的时候,若一尊杀神,平日里儒雅的他何曾展现过如此姿态,公孙无憾竟被那威压所慑动弹不得。


  如今他回来了,人还是那个人,却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那是······让人生畏,甘愿臣服之感。


  非但如此,那个被骂作妖女的赫连明空身上,竟也有着相同的气息!


  所以,他理智的选择了落在疯狂的人群之后。


  而且,还有一事他很是疑惑。前一刻,他们携大势欲一鼓作气击溃天师道门,不曾想却铩羽而归,正是颓败与愤恨的时候。可下一刻,这五人突然出现,便如掉落油锅的一根火柴,瞬间将油锅点燃,火势凶猛。这一切太不正常了,难道就因为三大秘宝现世,而对方有且仅有五人?秘宝之流威能巨大招人眼红,可有命得不一定有命用,这是常识,在场之人深谙此理,何况公孙家族本就有羲和剑,早就习以为常,为何还是这般?


  就如同······飞蛾扑火!


  若这边是飞蛾,那那边的火到底是什么?不说公孙无忌与赫连明空,那三个女子可都是入了那禁制的!留在外面的那个医女尚且如此厉害,这三人又会有怎样的手段?太阿剑,剑气浑脱舞,还有,公孙小妹去哪了?


  公孙无憾只觉一种恐惧自心底生出,这是个陷阱!


  “快停下!”他出声喝止,却被淹没在在了疯狂的人潮之中。


  ······


  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以五人为中心,一个镌刻有无数怪异符号,散发出猩红可怖光芒,直径约莫百丈有余的巨大圆形法阵陡然生成。


  这是陷阱已然无疑,正常人肯定觉察到了,这个时候立刻止住身形向后飞掠,脱离这法阵的范围才是正确选择。可是,为首的那一拨,不下百余人,并未停下,反而继续深入。只不过,他们如坠泥沼,速度越来越慢。仔细看去,法阵中升起道道红芒,竟如触手如藤蔓般缠绕到了他们身上。待得被红芒缠得结结实实,他们终是止住了身形,却恍若未觉,还是挣扎着想要上前,脸上是贪婪与狂热。


  “不要看太阿剑,不要看那女子的眼睛!吒!”公孙家族一个长老终于发现了端倪,大喝道,声若惊雷,而最后的那一个“吒”字更是以雄浑无比的真元催动,辅以浩然正气,可谓至阳志刚,专克魅惑、幻化、控心之术。


  音波冲击而来,后发先至,覆盖了整个前冲的阵型。


  “怎、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这里,身体怎么动不了了!”


  那些修士们一个个大梦初醒,除了已然深入法阵被牢牢困住的百余修士,剩下的人立刻止住身形往后急退,并出手企图救援被困之人,法阵里的修士也奋力挣扎起来。


  “可恶!”苏琴萱暗骂一声。


  “才困住这么点人,真不开心!”芙萝蕾蒂娅砸吧着嘴。


  “知足吧,若对方这么好对付,天师道门就不会这么惨了!”敖曦耸了耸肩。


  原来,这一切皆是三女的计谋。


  苏琴萱拥有灭世妖瞳以及悬魂宝珠。悬魂宝珠自不用说,万花幻境的核心,若没有相应的法宝,或是自行从梦境中醒过来,只怕整个万花幻境开启期间,修士都将处于醉生梦死之中。而灭世妖瞳更是厉害,由大天妖灭世蛛皇的八只眼睛炼化而成,可以控人心智洞悉人心。只不过独孤珏不让她去使用灭世妖瞳,尤其是遇到高手的时候,生怕她遭到反噬。


  可是,有这么厉害的手段怎能不用呢,扬长避短就是了。


  于是她另辟蹊径,在几个小姐妹的帮助之下,将灭世妖瞳与悬魂宝珠一齐使用,使得看到她双目或是悬魂宝珠的人会在不知不觉间被控制。这个控制又与悬魂宝珠的幻境或是灭世妖瞳的操控心智不同,而是将对方心底的某些欲望或是想法扩大化,变为驱动其行为的动力。


  自然,这种动力不会是正向的。


  所以才有了众人甫一出现,苏琴萱就举着“太阿剑”与王元姬说自己拿到太阿剑的那一幕。


  天师道门与公孙家族为何打得不可开交,不正是太阿剑么。


  “太阿剑”三字一出,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来,想要看看双方争得头破血流的太阿剑到底是何模样。可是,她手里的可不是太阿剑,那长剑之上的光芒源自悬魂宝珠。


  不知不觉间,许许多多人着了道。


  至于为何对三大秘宝的贪婪会变成对公孙无忌的仇恨,想来是因为公孙无忌在公孙家族地位斐然,平日里遭到嫉恨极多,再加上公然违抗师门等原因,只能说是阴差阳错了。


  不过嘛,不论是何理由,总之,他们被引过来了。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少了点就少了点,先吃下去再说!”苏琴萱目光一寒,长剑下划,另一手掐了个灵决,凌空往前行了几步,“小龙女,借点水!”


  “看我不淹死这帮王八蛋!”说罢敖曦一跃而起,烟纱宝绫飘荡在身前,身后出现一条巨龙的虚影。


  “哗哗哗······”,有水声传来。


  太阿秘境本来山清水秀,也算得秀美,乃一方福地,奈何在双方高手频繁交手之下,早被可怖的威能摧残得满目疮痍。


  此刻,湖泊干涸,江河断流,哪里还有如此丰沛的水量?


  可不待人寻得其中奥妙,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细小的白点,转眼间变成一缕白线由远及近推进而来,并且伴随着雷鸣之声。白线近了,逐渐扩展成一条白色带子,越发宽广,细看之下竟是奔腾翻滚的浪潮,潮头推涌,喷珠溅玉,势如万马狂奔。浪潮越来越近,后浪追赶前浪,层层叠叠,当真有排山倒海之势。


  “轰隆隆隆······”,顷刻间,狂澜横置眼前,继而轰然砸下。


  那浪潮来势汹汹,下压之势只怕重于万斤,除了锻体修士,或是手持逆天法宝,寻常修士哪敢一战。“啊啊啊啊啊······”被困于阵中的修士挣脱不得,此刻面对这澎湃的巨潮,心生恐惧,生死存亡之间,他们早已失了方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白浪之中,一簇簇血色迸现,却如昙花一现般悄然消失,百余个被困大阵中的修士就这般被巨浪吞噬。


  “可恶!”


  “啊——我要你们的命!”


  眼睁睁看同门同族修士被浪潮淹没却无能为力,公孙和百里两族在大阵之外的修士怒不可遏,嘶吼出声。他们双目充血,几乎喷出火来,灼灼的目光落于几个女子身上,直欲饮其血,啖其肉,碎其骨,满是怨毒。


  然而,浪潮去势不减,在吞没百余修士之后势头越发凶猛,没有丝毫停歇之意,竟又浩浩荡荡冲向阵外修士。


  不过,之前可以如此轻松吞噬那些修士,是因为他们为芙萝蕾蒂娅阵法所控,动弹不得,可阵外修士却不然,他们身形灵动,想要如法炮制谈何容易。


  “竟如此小瞧我们,真当我们奈何不得,欺人太甚!”公孙家族一个长老怒道。


  无需吩咐,对方阵中许多修士越众而出,手掐灵决,顿时冷风呼啸,温度骤降,且有冰晶自天空落下,晶莹剔透。饶是修士不惧严寒,竟都呼出白气,可见温度之低。不用说,这些修士自是来自有着“百丈冰”之称的百里宗家。


  如此丰沛的水量于敖曦来说是杀招,同样的,于擅长水系术法的百里宗家亦是助力。


  百里宗家坏事做尽,却能在无尽海屹立千余年不倒,与他们倚靠无尽海磅礴水灵之力不无关系。当初若非鬼仙助阵,沈放将百里浩瀚击败,重创了他们的气势,想要将百里宗家赶出无尽海谈何容易。


  公孙家族希望踩着天师道门崛起,百里宗家亦有着相同愿望。


  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无尽海,于他们来说可谓奇耻大辱。如今有天师道门作为踏板,只要将其狠狠按住,重新恢复往日荣光便是水到渠成,倒时候谁还敢小瞧百里宗家,他们将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无尽海,将失去的拿回来。


  那是王者归来之势,不容小觑!


  因此,百里宗家的修士在对敌天师道门时候颇为卖力,下手毫不留情,用疯狂来形容也不为过,甚至让盟友公孙家族也有些忌惮。


  如今,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在他们崛起的道路之上拦路,简直找死!


  洪峰汹涌而来,声震四野,看去无可匹敌。然而,在这巨大的声响之下,却有极其细微的,几不可觉的声音响起,与狂暴的主旋律格格不入。屏息凝神,细细辨别,只听得“噼里啪啦”作响,这是······冰晶凝结碎裂之声。


  潮头突然凝结,若张牙舞爪的巨兽被定格,可是,只不过几息世间便被后面的潮水所吞噬,轰然碎裂。继而,后浪变成前浪,又凝结,又被后浪击碎,如此反复。


  水凝结成冰自然可以减缓冲势,可如今情形,却如螳臂当车。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敖曦冷笑。


  眼看浪潮越来越近,百里宗家修士齐声爆喝,声若惊雷,一股极强的法力波动冲天而起,森森寒气喷薄而出。


  潮头与寒气相撞,“咔嚓咔嚓”之声不觉于耳。


  “嗯?”敖曦美目一凝,眉宇间满是煞意。


  只见潮头被冻结,不如之前般不堪一击,反而坚如磐石。后浪冲击而来未能将其击破,反而激起数丈高的浪花,不待浪花落下,瞬间凝结成冰。潮水之所以可怖,便是因为浪潮层叠,一波接着一波。可此时此刻,前浪不断凝结,一堵巨大的冰墙拔地而起,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任凭浪潮如何冲击始终岿然不动,激起的浪花反而为其添砖加瓦。


  浪高一尺,墙高一丈,却是硬生生止住了巨浪。


  “哈哈,雕虫小技,还有什么能耐快些使出来!”化解了危急,两宗修士中一些年轻气盛者还不忘嘲讽一番。


  “呵——”敖曦却不怒反笑,“就怕你们接不住!”


  “嘴硬······”话音刚落,不待再说些“豪言壮语”,他们突觉气氛有些诡异,环顾四周,却见一众修士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冰墙,或者说,冰墙之后。


  “怎、怎么了!”他们不解。


  “快闪开!”修士们惊呼,急忙飞退。


  纵使不解,他们还是跟随大队人马急撤。这般一退,离冰墙远了些,便能看到冰墙之后的情形。只见两道光柱直刺云霄,不断膨胀,又不断收缩,如活物呼吸一张一弛。


  “那是什么?”有人发出疑问。


  百里宗家的修士感受不深,只是本能地觉察到危险,可公孙家族的修士却为之心颤。他们以剑入道,终日与其打交道,再熟悉不过。


  也正是因为熟悉,所以才觉得可怕。


  “那是······剑气!”有人颤声道,飞掠速度更快。


  公孙无忌与赫连明空,羲和剑与望舒剑,两个天之骄子,两柄无上秘宝,天作之合,如此威势的剑气,试问谁敢与之争锋!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无匹的剑气轰然斩落,犹如倾塌的天柱,难以抗衡。


  万籁俱寂,天地间再无半点声响。


  狂暴的剑气纵横间,冰墙倾塌,消融,被阻的潮水若堤坝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从裂口间喷薄而出,威势更加惊人。剑气,潮水已经令人肝胆俱颤,无人敢承其锋芒,可突然间,潮水之中有一庞然大物显露身形,随之而来的还有深邃、空灵之声。


  那竟是一头巨大的鲸鱼!


  “碧海潮生!”苏琴萱的声音悠悠传来。


  苏琴萱的修为的确不高,可在五行相生的催动之下,这法术的威能亦不可小觑,更何况,还有敖曦助阵。


  两人都习得内五行,又情同姐妹,有些时候说是心有灵犀也不为过。苏琴萱说“借点水”,敖曦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因此,看似敖曦主攻,实则是为了让苏琴萱顺利施展“碧海潮生”。一个以内五行催动水灵唤出巨潮,另一个则以内五行催动碧海潮生,两个内五行又相互影响,相互叠加,使得这碧海潮生的威能成倍增加,势头凶猛,一往无前。


  鲸鱼在水中翻越,看似只有一头,却强悍如无畏战车,可摧山毁石,无人敢落于其必经之路上。而且,一起一伏间,浪花飞溅,若一道道金石箭矢激射而出,锋利无比,不少修士躲闪不及被硬生生透体而过,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公孙家族的一个长老双目微眯,有些不解。


  海潮,剑气,鲸鱼,无一不是厉害至极的杀招,可除了一开始的被困住吞没的百余修士,以及被浪花飞溅所伤之人,这些有着可怖威能的招式并未刻意锁敌而攻,而是一往无前,似没有准头,只要小心些便能轻而易举躲闪开来,说是雷声大雨点小也过分,感觉除了让人心有余悸,竟是毫无作用?!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公孙无憾喃喃自语。


  “啊——”有惨叫声传来,众人寻声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而有着诸多疑问的众人也终于想通了关键所在。


  这是公孙家族、百里宗家与天师道门之间的战场,毫无疑问,若是没有这五人突然出现,相信他们可以进退有秩。可随着五人的出现,井然的秩序突然乱了,更糟糕的是,他们竟然忽略了天师道门的存在,那不是可随意捏死的臭鱼烂虾,而是天师道门,是欲与之血战到底的,有着不可化解仇怨的修真界三大宗门之一,这简直是致命的!


  为何会这样?他们之中也有人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啊!


  “哈哈!”苏琴萱笑得狡黠,敖曦与芙萝蕾蒂娅飞了过来,与之击掌庆贺。


  当公孙、百里两宗修士看到悬魂宝珠与灭世妖瞳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着了道,除了五人,他们眼中再无其他,苏琴萱这新手段倒是委实厉害得紧,让人防不胜防。而海潮、剑气、鲸鱼也的确不为伤敌,而是为了开路,硬生生从两族联军的阵型中斩开一条道路,让天师道门的修士可以长驱直入与五人汇合。


  此时此刻,海潮、剑气、鲸鱼余威犹在,天堑却变通途,王元姬头顶药王鼎青芒大盛,脚下紫火麒麟咆哮,以其为首的天师道门大队人马冲杀而来。他们若一柄锋利无比的尖刀,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那些未曾撤离的两宗联军没有一合之力,一击即溃。


  “可恶,拦住他们!”公孙家族有长老怒喝出声。


  可惜为时已晚,药王鼎加持之下,天师道门门人有如神助,速度可谓极快,而两宗弟子刚从悬魂宝珠与灭世妖瞳的魅惑之中清醒过来,根本来不及反应。


  于是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师道门门人飞驰而过,与五人汇合。


  天师道门不愧是大宗门,训练有素,甫一汇合,立刻结阵,重新与两宗联军对峙起来。


  “姐姐!”王元姬飞落下来,尚未站稳身形,只觉眼前一黑,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得苏琴萱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元姬妹妹!”苏琴萱惊呼出声。


  以修真者身份强行驱动仙器,对修真者伤害可谓极大,饶是老郎中嫡传,王元姬依然吃力异常,到得如今也已是强弩之末。她强定心神,将涌至喉头的一股热血强压回去,掐了两个灵决,唤出几颗丹药服下,又运功在体内运行几个周天,苍白的面庞才重新恢复血色。


  “呼——”她长出了一口气,对着众人淡淡一笑道,“元姬无碍!”


  “嘶,你这丫头!”苏琴萱蹙着眉头,便要开口数落,却听得有人冷笑出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们,还真是不怕死啊!”


  只见得公孙、百里两族的修士重整阵型,却是将天师道门修士合围起来,打算聚而歼之。


  “哼,就看你们吃不吃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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