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二〇九 执念
阑夜虽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告诉他，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才不会那么傻呢，那几个长老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何苦自讨苦吃。倒是你，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
枫若幽兰瞧了瞧阑夜一身的伤口；“就你那点本事，竟然还想独闯听海阁，这几年你一直派人打探那个女孩，可惜她早就不在那里了，或许早就死了。”
听到那个“死”字，阑夜身子微微有些颤动，紧握住了拳头，刚刚合上的几道伤口，又因为他紧绷着的皮肤重又裂开，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不，她不会死。”
“你说她若没死又在哪里呢，你何苦这么执着。人一旦有了执念便容易走火入魔，由此陷入万劫不复，难怪你会成魔，像你这样活在执念之中，还有什么乐趣吗？”
“枫若幽兰，我若没记错，你并非天魔，也是后天成魔，若不是经历过什么，怎会如此？根本没有资格说我吧。”
听了这话，枫若幽兰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阑夜又道；“我知道魔君为人洒脱，对人对事从不留恋，心中了无牵挂，即便是这魔君的位子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可是当一切过去，你心中还能留下什么，活着又有什么乐趣？”
枫若幽兰嘴巴闭合了几下，似是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既然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屋处理伤口了。”也不管枫若幽兰同没同意，阑夜径自离去，留下了表情有些怪异的枫若幽兰。
枫若幽兰转身到了内院的一处，推开了一侧房门，房间有些空荡，窗户紧闭，屋内一片昏暗。似是很久没有人住过，堆了厚厚的一层灰。屋里有着简单的家具，看上去极为普通的，而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屋子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琴案，上面摆着一架古琴，似有了些年份，显得有些陈旧，造型古朴，没有任何的装饰花纹，琴尾处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枫若幽兰推开了窗户，一阵刺眼的光芒射了进来，微风吹拂，屋里扬起了一阵烟尘，枫若幽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一挥衣袖，整间屋子顿时变得一尘不染，末了他又抬手熄暗了王城的上方的琉璃灯，刚才还如炙如烈阳的光球一下子黯淡了下来，魔宫顿时笼罩在了一片朦胧月色之中。
月下观景，自带了几分别样的情趣，枫若幽兰坐与琴案之前，手指拨动琴弦，音色缓缓流淌。那是一首极其简单的曲调，少了抑扬顿挫，没了高深的指法，与他平日所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是一首入门的初级曲调，但是他却露出了极为认真的表情，好像一个初学音律的学童，生怕弹错了一个音。
一曲完毕，枫若幽兰抚上琴面，摸着那琴尾的一道伤痕，口中喃喃自语：“谁说我心中无爱，我，曾经也是喜欢过她的。”
在阑夜伤口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撤去在听海阁的一切探子，也不再打探那里的消息。
他的目的之一当然是想让听海阁放松警惕，当然，听海阁的确撤了不少守卫，不过那已经是它下到海里之后的事情了。下海后的听海阁有定海镜形成的特殊结界，阻止海水灌入的同时，也能防止一些低级妖魔的入侵，若是硬闯，阑夜自然是可以进去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的法力已经不允许他那样做了。
自从那次受伤，阑夜日益感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供养墨离的两个魂魄，让他的身子有些不堪重负，若是没有那次受伤，或许他还不会发现。尤其每月的月初，血气运行一周，是他身体最弱的时候，法力几乎完全的消失，那时的他不要说是什么听海阁长老，恐怕只是一般的弟子也可以取了他的性命。每到了那时候，他便会找个无人的场所躲起来，避过这几天。
魔族向来是以力量为尊，虽有枫若幽兰力挺他，但是那些长老们对他却是不冷不热，对于他这因为天魔解体而功力失了大半的堕仙做了护法，一直很是不服。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自己那几天功力全失，难保不会私下出手，取而代之。
不得已他开始用枫若幽兰的说的那个仙魂修复元神的方法，让自己尽快的恢复，枫若幽兰知道后，似乎非常开心，不知从哪里搞了好多仙魂给他，当然魔君是不可能生取仙魂，那些自然是被他杀死后，取出的魂魄。
“为何要助我，你不是很喜欢看我痛苦的样子吗？”
“看你吞食以前的同类魂魄，如此堕落的样子，我觉得更加有趣。”枫若幽兰托着下巴看的饶有趣味，“怎么样，你不是恨他们吗，搞得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如今吃了魂魄是不是很解气啊？”
“他们是碧落的人？”
“碧落？怎么会想到他们，这些是听海阁的人。碧落的人，若非意外，我不会随便动他们的。”
“你跟碧落到底什么关系？”阑夜带了几分疑问。
枫若幽兰眨了眨眼睛：“什么什么关系啊？碧落那帮子人太麻烦，尤其那个杀千妖什么的。”
枫若幽兰有意的避开，阑夜也不好再问下去，只换了个问法：“听海阁的人就不麻烦了？”
“当然不麻烦啊，叶幻音那里抓了好几个听海阁弟子，他们本来就要被处死，我只不过顺便拿过来而已。”
“借花献佛？”他就知道枫若幽兰不会那么好心。
“算是吧。你既然知道了，下次就自己去取吧，省得我麻烦。”
后来枫若幽兰又说了些什么，阑夜没有听进去，只是又想到了听海阁。
那时的阑夜自知再难进入听海阁，便也少了探查。只是常在海上掠过，找寻墨离魂魄的线索。他知道若是离得近了，元神中的魂魄便会发生共鸣。他始终坚信月琉纱和柳离月的事情绝非偶然，必然跟听海阁在海中运行这事有着密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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