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一七八 牢笼

　　突然空荡的祭坛里传出了奇怪的笑声，仿若千百人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长老眼睛漂移着，在屋内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终发现那声音正是来自地上的女孩。

　　墨离双目紧闭，嘴唇并没有动，但是声音却分明是从她的方向发出，那长老吓了一跳，停下了念咒。

　　失去了平衡的法阵突然往一边倾斜。

　　那笑声变得更为阴冷，让人如至冰窖，浑身直冒冷汗：“叶幻音，妖族若灭，必是因你现在所做之事。”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变小，最终祭坛恢复了一片平静。

　　叶幻音怒喝一声：“莫管他，继续。”

　　那长老听了妖王命令也不敢再分心，继续催动着法阵，压着墨离胸口的法阵开始慢慢缩小，最终汇成一点金光，飞射像墨离的胸口，消失不见。

　　鲁长老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女娃果然有古怪，刚才那个声音到底是谁？”

　　叶幻音摇了摇头，除了是魔族，他并不清楚“她”是谁，亦或许是这堕仙新生的心魔，谁知道呢。

　　那年轻的长老木长老刚才差点毁了法阵，此刻倒也不忘插上一句嘴：“陛下，为什么不杀了她，要费此功夫呢？难道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叶幻音冷冷看了他一眼，木长老低垂了头：“可知道白长老如何死的？”

　　“白长老，他不是失踪了吗？”

　　“你以为他偌大的一个人，会随便的失踪？”

　　“可是，我们找了很久，大火的废墟中也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啊。”

　　“尸体？若是尸骨无存，身形俱灭又如何？”

　　“这……”木长老哑口无言。

　　虽然对外宣布的是白长老的失踪，但是也只有叶幻音看到了昨晚的真相。虽没有证实，但是抽干了后院荷花池中的所有的水，也没有找到白长老的尸体，甚至连一点渣都没剩下，水池中养的是金鱼不是食人鱼，被鱼吞噬是绝不可能，所以白长老也必然是跟那长剑一样烧的尸骨无存便是了。

　　他已经查看过昨夜墨离受的伤已经完全愈合，没有留下疤痕。那个人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杀她？他真的能杀死她吗？

　　但是也不能否认，他特意将其封印的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那个女人。她为自己取名无心，不再理睬这个孩子，就是想忘记过去，可是看到珑纱昨晚对她那副疼爱的样子，她又怎能真的无心？

　　本以为又该死去一回的墨离，醒来却发现躺在了床上，不是昨夜无心殿柔软的被褥，而是跟平时差不多的棉被。房间亦是普通装饰，跟她之前住的倒有几分相似。小婉靠在床柱上，昏昏欲睡。

　　墨离翻身下了床，本是极为小心，却仍然惊醒了一旁的小婉。

　　“小姐，你醒了啊。”

　　“我怎么在这里？”

　　“昨晚大火过后，陛下就把我们带来了这里暂住。”

　　“直接到了这里？”

　　“对啊，我给你洗了个澡，就服侍你睡下了啊。后来你半夜发梦，额头直冒汗，所以我就一直在床边守着你呢。”

　　一直在这里吗？小婉没必要骗她，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吗？无心殿的一切是一场梦？那幽黑密室的一切也是一场梦？还是说此刻的她才是在梦中？

　　掐了掐手臂，没有疼痛，墨离闭上了眼睛，果然是一场梦吧。昏昏睡去之后，再度醒来，小婉已经不见了踪影，可是房间却依旧是那个房间，直到睡得头发胀，墨离才无奈的起身，场景依旧。

　　如果是个梦为何不会醒来呢？

　　床边摆着衣服，墨离换下了睡衣，拉开袖口的时候，发现手臂上多了一片墨渍，但那墨渍样子却怪异，俨然是一朵墨色莲花的形状。

　　墨离沾了些水，却擦洗不去，看了片刻，她才想知道，这墨渍渗入皮肤，是一个印记，一个咒符，如同她额上的堕仙印记。

　　那昨晚的一切看来并不是一场梦，至少密室的那段是真实的存在。叶幻音与三位长老施了符咒，对她做了什么。身子并没有什么异样，唯一不同的是，身体感官好似麻木了一般，感觉不到了疼痛，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了疼痛，是不是就没有了痛苦。这样对她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白长老意外失踪也像那三个少主一样查不出什么线索，大火里死里逃生的墨离自然再也没有什么人怀疑，甚至还落得几个侍女的同情。

　　这或许也是那个人烧毁了宫殿的意图之一，叶幻音哑然失笑。

　　原先的宫殿已经烧毁，叶幻音重新帮她安排了个住处，名为隐月阁，远离了妖王殿，傍山而建，旁边只有大片树林，并没有什么建筑，格外的冷清，小小的建筑掩映在绿树间，十分的隐蔽，下山的路也只有一条小径。但是位置却高高在上，出了门便能俯瞰妖王城，据说此处是前几任妖王闭关修炼的地方，常人是难以寻到的。小路上也设置了许多机关，即便偶然闯入者，也难以活着达到山顶。

　　或许是因为小婉知道的太多，也或许是叶幻音觉得墨离习惯了小婉的陪同。妖王仍旧指派了她服侍她。知道跟着主子去了那么个地方，小婉一直闷闷不乐的。虽然叶幻音并没有限制她们的自由，但是若非有人带领，她根本躲不开那么机关，平安无事的下山。

　　小婉过的并不开心，墨离却乐得清闲，妖族中的各种流言都渐渐离她远去。虽有些冷清，却并不难过。

　　自从那次火灾，月珑纱跟她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每月她都会来看看她，身后的侍卫带着这月所需的日常用品和食物，只是每次停留的时间不长，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看着她，眼睛里闪着些光，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间繁华几千年。

　　抑或是十年也或许是二十年过去，墨离只是知道屋边的花草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刚来时种下的树苗已经成了大树。

　　妖族的人寿命比之普通人类长了许多，成年之后，脸上的变化就很小了，所以十年的时间，小婉除了略微成熟了一些，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多少的痕迹。

　　同样没有变化的还有墨离，十年来她的样子同当初上山一样，仍旧是一个女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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