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一〇六 秘密
等到门扉合上，玉沧澜一把抱住了墨离，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离儿，离儿，刚刚你说的都是开玩笑的吧，是谁教你这样说的。”
“没有人教我，村长的确是我杀的。”墨离轻轻推开了他：“我身上有血，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
“这时候怎么还说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村长？”
“我杀他就是为了救那些村民啊，你知道吗，这村里的魔化事件，都是因他而起。何况他本来就是个应死之人，我不过顺了天意帮他一把。”墨离说得理所当然，毫无半点羞愧，后悔，自觉还是做了一件好事，问心无愧。
“怎么村长与这魔化有扯上了关系，他的死与村民的生死又有什么关系，杀人就是杀人，怎么是救人？离儿，莫再与师兄开玩笑了，到底是什么回事？”
墨离省去了许多枝节，简略的将成魔的因果告诉了玉沧澜：“你看我救了桃园乡的村民，他们会感谢我吧。”
“感谢！”玉沧澜苦笑一下，“只怕他们恨你都来不及，在他们眼里，杀死好人的人就是坏人，陶子安是人人敬爱的村长，是好人；你就是杀死村长的凶手，是坏人。他们只知道仙家是斩妖除魔，帮助凡人的，会杀凡人的只有妖魔。什么生死轮回，那些凡人如何懂得这些。”
墨离呆住了，她并不知道，杀一个人能救千百个人，为何人人还要憎恶她，难道只因为她杀的不是妖魔。
还好还好，他的离儿杀人有因，并不是乱杀无辜，可是这些东西她又如何知道，别说那些村民不信，就是他一个修仙之人，听了墨离这番话也是半懂不懂的，难道其中有诈，可是墨离的性格她知道，不可能编出这样一段谎话，于是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这些天你独来独往，就是在调查这些，可是这因果你又怎么知道的？”
“离大夫告诉我的。”
“离恨天？”玉沧澜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为何如此单纯，他这一番毫无根据的话，你怎么就信了。他或许是魔族的奸细，故意骗你去杀村长的，你怎么就这么轻易上当了呢？”
“我是亲眼见到他被魔族杀了的，若他是魔族的奸细，又怎么会死？”
“这……。”离恨天的死他也是见到的，若是苦肉计这代价也大了些。
“村长又不懂什么法术，魔族要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来骗我动手。”
“什么死魂，怨念化魔，他又不是什么修道的仙家，怎么看的到这些，即便不是魔族奸细，也是花言巧语骗你的，我看他半夜约你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心思。”
“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墨离隐隐能够感觉到玉沧澜不喜欢离恨天，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可是以前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对过其他师兄们，何况离恨天只是个治病救人大夫，并不是什么妖魔。
玉沧澜一怔，连忙道歉：“我无心诋毁死者，只是事态发展的太过突然，有些激动了，离儿莫要生气。”
“还有刚才跟你说的这些，并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亲眼所见。”
“亲眼？你怎么会看到这些？碧落根本就没有能窥魂魄的法术，你又如何看的到？”
墨离的眼神游移着。
“难道你真如青山所说，是魔……”
“魔？不，我不是魔。”
“那么你为什么可以……”
“沧澜你不是说过，不管我以前是什么，做过什么都不会过问吗？”
玉沧澜闭上了眼睛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我的身份。”墨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并非凡人，我是一朵开在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花妖，不过因为我在冥界修成了人形，所以能视阴阳两界，看到那些魂魄鬼魂，甚至还能通灵。”
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只开在黄泉彼岸，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但是只见于传说，并未有人亲眼见过，因为进了冥界，便是游魂，饮下那一碗忘川水，轮回转世，便忘却了前尘往事和冥府的一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玉沧澜的语气有些僵硬。
“沧澜是不是有些讨厌我了呢。”
事到如今，恐怕她也回不去碧落了，就像玉沧澜说的，她真的什么都不懂，若是说出实情，逼问之下，又怎么隐瞒的了自己是妖的事实，碧落怎么容得掌门的弟子是妖。若是刻意隐瞒，她妄杀凡人的罪行，怎么能轻易被原谅，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凡尘果然不适合她，妄图解救百姓，却落得自己两难的处境。这凡尘的行程虽有遗憾，却也有没有什么留恋了。要找的人也虽然找到，却已经如同陌路，她也没有再留在凡尘的理由了。
她知道他过的很好，或许不出百年便可飞升，到那时他拥有了神体，也永远不会去冥界轮回了。就如孟姑说的，无缘便是无缘，是上天注定，如同和桃园乡的魔化，刻意逆天只会带来灾难，何必呢，她也该放手了。
“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墨离的眼里漾起淡淡的水雾，温润的眸子流转着轻盈碧波。
玉沧澜握住了墨离的手。
为什么会是这样，他爱的小师妹竟然是一个花妖。
难怪觉得那花香如此熟悉，难怪觉得那一抹身影如此情牵。
黄泉里的匆匆一瞥，却是魂牵梦萦的一瞬，忘却了前世种种，却唯独记得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他这一生难道不正是在等她吗？
他只是知道以后的日子，若是再见不到她，将是何等的痛苦。
是阴谋，也罢，是孽障，也罢，他认了。他只想将她留在身边
“不，不要走。”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发出的同时玉沧澜一把将墨离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生怕她一不小心溜走。
“不要走，师兄说过，不管离儿是什么人，我都不会介意的。离儿就是我的离儿，我喜欢的是你，你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别人并不会这样想，妖魔就该呆在妖魔的地盘，不应该随便乱跑的。我回了碧落也免不了受到责罚，所以我想我还是回去吧。”
“你若不说，谁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你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我就不让人知道。”
“可是我杀了人，这个瞒不过的。我知道师兄师姐他们并不十分相信我的话，追问之下，只怕……”
“不要怕，师兄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的，村民那边我会编个理由让他们信服的，静柔那里我也会想办法的，总之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正说到此，玉沧澜凌厉的眼神扫过窗口，食指按住了墨离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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