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记忆

　　玄真子惨叫一声，满脸怒容得抓着墨离的肩膀剧烈的晃动，“你！你！”

　　墨离挥动着手臂，慌忙解释：“它是自己碎掉的，我什么都没做。”

　　玄真子正待发火离恨天在一边不以为然；“一面假镜子有什么可惜，真是神器能如此轻易的碎掉。”

　　玄真子心虚：“竟然被你看穿，这个虽非真的三世镜，却也是东海海底千年镜石所造，融入了我派几位长老的灵力。掌门信任我，便让我保管，如今却如此轻易的毁了，让我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

　　“通灵本就是极费法力的事情，镜子又不像人的法力损耗了还能复原，多次使用，恐怕灵力早已不多，所以刚才也只断断续续显出几个画面，到了最后，灵力耗尽，所以就自毁了，倒也不能怪墨离。”

　　玄真子心有不甘，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墨离抚摸着镜框，细瞧了一下；“其实吧，你看吧，这框子一点都没坏，再镶上块镜面，还是可以用的。”

　　玄真子哭笑不得，双手一阵颤抖：“墨离，墨离！你，你，你！”

　　离恨天问道：“刚才见到碧落宫悬岛，说明你是去过那里的，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她想了一会：“很熟悉，似乎在那里呆了很久。”

　　“我想了起来，方才镜中所窥见的碧落悬岛，并不是我那日与师傅所见的那两个岛屿，碧落原是有三个悬岛，在百年之前的仙魔大战中毁了一个，那个岛屿似乎正是那日毁去的绝尘峰。”玄真子大叫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曾经去过百年之前的碧落，红瞳貌美，你难道真是百年之前碧落的那个——墨离。传闻那个墨离下落不明，原来果真未死。”

　　“墨离，碧落的墨离，不对啊，我听说那个墨离早就死了。”

　　离恨天不悦：“你不是说她下落不明吗？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天与师傅去碧落，偶然听到杀圣尊跟别人说那个红眼妖孽早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了，想那杀圣尊是经历过那场仙魔之战的，应该不会说谎。”

　　“我死了吗？”墨离的闭眼陷入了深思，“为什么鬼差说我其他的魂魄还在肉身之上，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睁开眼，红眸中闪烁的是满目的痛苦哀伤，让人的人不由心生爱怜，离恨天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脑后的秀发；“不要急，我会帮你的。”

　　许久，离恨天扶住了她的肩膀，“我让玄真子帮你施展通灵之术，让你的魂魄与肉体相通，你就会想起些什么。”

　　玄真子走上前来，右掌贴近墨离额头，口中默念，掌中幻化出几缕金光慢慢自钻进她的额头。

　　“她的肉身似乎被强大的封印压制着。”

　　玄真子竖起左手两指，又一道金光钻入额头，墨离的脸发出光芒，五官开始慢慢的变化，额头显出一个淡淡的红色印痕。

　　“这是……”玄真子紧锁眉头，转头望了一眼离恨天，离恨天眼中光芒闪烁。

　　墨离看到玄真子和离恨天的嘴巴动着，他们说了些什么却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窗外的喧哗，听不到风吹过的声音，甚至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不到，这样的感觉有点熟悉，她累了吗？视线变得模糊，好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睁大了眼睛眼前却变成了一片漆黑，她害怕了起来，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起身却动不了半分，四周出奇的寒冷，她却没办法抱紧身子取暖，四肢传来异样的感觉，是疼痛吗，钻心的疼痛却无法昏迷，只剩下意识异常的清晰。

　　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个陌生的画面。

　　抬头仰望是一片碧蓝的海水，看不到太阳，只在水中流泻而下破碎光影，宁谧安静。天空不时有奇怪的鸟儿飞过，摆动了尾巴缓慢飞行，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尾尾七彩游鱼。

　　这并不是那昆仑山之上的碧落，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碧落的吗，那个传说中最高，最接近天的地方。

　　一声大叫打破了她的思绪。

　　“幽冥魔焰！原来你竟然是魔族！”庭院里闪出了七八个人影。

　　她想要开口解释，嘴巴开合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冰冷的手掌拂过她的眼睛，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为什么对我用了禁言术，如今又要封我的眼睛。”她听到她自己在说话，没有开口，利用神识传音。

　　“孩子，都是为了你，只有这样做他们才会放过你。”他用只有她才能听得到的音量低声说着，语气里是不安，是恐惧，是懊悔。

　　“她将你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你死。”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他一声无奈的轻叹，然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喧哗。

　　额头有些疼，她微睁开眼，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向她扔着石块，青色的皮肤，额头的触角分明不是一个人类，他身边的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也都是生得怪模怪样。

　　“你不是妖，你是人！”

　　“不对，她不是人，她比人更可恨，她是仙！”

　　“对，仙最可恨，我爹就是被仙杀死的！”孩子们向她扑来，将她压倒来，她挣脱不了，被他们按在地上，拳头雨点般的落了下来，她的脸紧贴着地面，满身的创痛。不知是谁举起了一块石头，向她后脑砸来，伤口撕裂着，却没有血流下，她的血似乎早已流干。

　　一个年轻的女子，犹如天仙般貌美的脸庞挂脸泪水，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嘶声力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不，你不应该活着，你从来就不应该存在。”

　　她是谁？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场景急速流转，终于看到了蔚蓝的天空。蓝的没有一丝杂质，空气清澈不染一丝尘埃，让人抛去了所有杂念。满山的桃花，四季都不会衰败。

　　如此美丽的场景，为什么她觉得好凄凉，好伤心，不对，心都没有了，怎么会伤心呢，她要死去了吗，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意识开始模糊，仿佛看到自己的身体化作了满天的血红的花瓣，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飘洒，升的高便燃烧了起来，映照的天空也一片血红，火焰慢慢消失，花瓣化作了红色的雨水，洒落在地上，最终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分不出男女老幼，又似乎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融合百千人的声音，：

　　你恨吗？

　　他们其实都想要你死的。

　　你想起来了吗？

　　谁！你是谁！她呼叫着，没有人回答她。

　　她感到脸上一阵湿凉，触手一阵粘腻，睁开了眼，满目红色，一片血腥，她吓了一跳。

　　玄真子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又喷在了她的衣襟上。原本不算年迈的脸上竟然布满了皱纹，一头黑发也变得花白，好像一下次苍老了几十岁。

　　离恨天扶住了他，“怎么回事，你看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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