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子里漆黑一片。陈晨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路灯从窗户里射进屋子，昏黄的光线和黑暗搅合在一起，沉闷的像深不见底的深海：黑暗，压抑，呼吸声都那么清晰，努力一下，似乎能听到电流在电线里穿梭的声音，随时随地，都会窒息。
而这次不是，张哲手上的温度还温暖着胀胀的小腹，陈晨转过身正对上张哲亮晶晶的眼睛，
“醒了？还那么疼么？” 张哲低声问。
“不那么疼了，你一直醒着么？”张哲的手臂还是刚才睡着时候的动作，她心里有一点愧疚，天都黑了，肯定很累了。
张哲的手从她的小腹上拿开，轻轻揽住了她的腰“睡了一会，不疼了是不是也不是很舒服？一会再喝点糖水，晚饭给你熬红枣粥，现在身体重要，想吃的等好了一起吃。”陈晨点了点头，不痛之后小腹还是会有胀胀的下坠感，不适的感觉还很明显，她疲惫的不想说话。
张哲站起身走了出去，站在厨房揉了几下自己因为僵硬太久而酸疼的胳膊，开始准备晚饭。陈晨去换“卫生用品”，洗过手走进了厨房的时候，张哲正在挖红枣核。她从身后搂住张哲的腰，头靠在张哲的后背上“那么着急去开会，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张哲继续慢慢的挖着枣核，轻声说：“没什么，就是准备店庆，想着做点什么活动。”
张哲也不太喜欢抱怨自己的问题，本能的表示了一下没事。沉默片刻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想和她说。能告诉的都想告诉她，不想隐瞒。
张哲慢慢说道：“其实，也有点事，上面不打算给我们新车型，可能还需要我和阿轩去谈谈。”
张哲的语气有点失望，似乎也有点不甘心和无可奈何，陈晨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后背，清晰的感觉到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陈晨也小声回应“是不是不太喜欢应酬，或者什么的？我不太懂做生意，你不要给自己压力，赚够你足够的就好。” 张哲双手撑在台面上，并没有转身，背对着她：“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的确在追求什么。我想给你最好的，或者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陈晨心里一疼，张哲声音很轻，像是在恐慌，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和王茜一家相处的么？想要的我都给，不要离开就可以。被人索取无度的压榨也没关系。他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好像身上挂着生人勿扰的牌子一样冷漠，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是一直都这么为难自己来换取陪伴吗？
陈晨拉着他转过身，伸手摸着张哲的脸：“傻瓜，我也很在意你想要的。你开心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一字一顿的告诉张哲，他很重要。
张哲看着陈晨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盯着张哲的眼神很坚定，也很认真。张哲觉得自己似乎第一次被人这么认真的盯着，不紧张，心里踏实的好像找到了什么依靠，好像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一样。
是自己一直给的东西么？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成果。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全心全意去做，只希望这个家里有我的容身之地。因为根植在身体里，多年前的一点点温暖，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可以融入进去，所以选择给予一切我能给的，甚至是不能给的，只希望不被抛弃。原来自己一直希望得到的，是一个为了自己可以不离开的人，一个为了自己可以为难她自己无所不能的人，一个可以跟我说一句 “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我以前，其实都不开心么？
张哲弯下腰，枕在陈晨单薄的肩膀上：“遇见你之前我没有生活，你如果离开的话，我也不会再有。”
“这是书里写的吧？”陈晨不满的拆穿了他。
“是，可是我爱你是真的”张哲抱着陈晨，轻轻笑了一下，脸埋在她的头发里。
“我还不敢说我爱你，可是我好喜欢你。”陈晨一板一眼的较真可能所有人都不去区分的字眼，张哲突然觉得她执着较真的样子很可爱。他直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还不舒服，把红糖水喝掉，然后去沙发上等我，熬好了我端给你。” 陈晨点点头，走出了厨房。
有人陪伴是蛮不错的，陈晨第一次觉得不适的生理期也没那么难熬了。
吃过晚饭，陈晨执意要回去取东西。态度坚决。陈晨裹着张哲的干净外套，遮住里面的白衬衫。张哲有点纠结的跟在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句：“真空诶？” 陈晨一愣，焦急辩解：“没有的，我有穿的！” 张哲轻声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走了下去。
一连住了半个月，有吃有喝不用做饭的陈晨似乎有点乐不思蜀了。白天张哲去上班，她一个人蹲在家里写东西，复习，做完之后就看剧等张哲回来。晚上偶尔一起出去散步，等终于在写完带来的本子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应该回去了。忙完之后她收拾好屋子等张哲晚上回来跟他说。
吃过晚饭，两个人还是老样子，靠在沙发上翻着书，偶尔交流几句。张哲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举着kindle不吭声。看他严肃的样子，陈晨轻轻的咳了一声：“我明天回去了。”
张哲眨了下眼睛，抬起头看着陈晨：“住的不开心？”
“没有没有，住了很久了，我也没什么问题了，该回去了。”陈晨连忙摆手否认。
张哲盯着她没吭声，眼神认真的让陈晨有点发毛。自从和张轩他们分开之后，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陈晨话也不是很多，心情好了就扑上来撒娇，看见他总是摆出甜腻腻的微笑；心情不好时候，不看他，脸上总是严肃认真；偶尔勤劳起来，就做好晚饭等他回来。张哲第一次感觉到家里有人等自己的感觉，很踏实，不沉重，甚至觉得生活对他来说开始变得很容易。张哲有点舍不得告别这几天的日子。他决定试一试让她留下。
“陈晨？”
“嗯？”
张哲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你搬过来好不好？”
“诶？？？”陈晨一愣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们同居吧，次卧你住，你省下的钱还可以存起来。” 张哲轻声说，似乎有点不自信，在担心陈晨拒绝。
“呃…”陈晨似乎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用所有的拟声词来代替回答。
“我不会进你房间的，我知道你有洁癖。我…我想让你搬过来，我喜欢每天下班看见你。”陈晨的迟钝让张哲脸有点红，他在心里吐槽自己，三十岁的人了，竟然邀请女朋友住进来都这么紧张。
“喔…那个…好像…”陈晨不知所措开口。
她并没准备好和张哲住在一起。陈晨不太喜欢陌生人闯进自己生活里。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不管在哪里，也都很少邀请朋友来自己家里。她喜欢给自己保持很大的私人空间，不喜欢别人闯进了。张哲突然说这个，让她有点局促。这半个月很开心，可是她还没准备好接受张哲真的加入她的生活。
看她迟疑了一下，张哲有点失望，还是开口安慰她“没关系，明天我送你回去。“张哲摸了摸陈晨的头发，还是一样温柔。她没开口，气氛开始沉默。
张哲假装无所谓，继续读书。可是看得出有点不开心，英文原版的书他读的还是有点吃力，每天他卡住的时候都会问陈晨，今天却一直没有说话，眼神里的失落掩饰不住。
张哲的手 还环在她的肩膀上。这样不是很好，满足感突然在陈晨的心里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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