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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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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林建业是木匠没错, 给家里打家具也没啥,但若不是心疼这个女儿,哪里能够做得如此仔细,不就农村姑娘, 哪里需要什么梳妆台和床头柜,完全多余,更别说连边缘都精心打磨光滑, 就怕咯着手了。

  如果有心人在林家三房这里的每个屋子里查看一下,就会知道差距了, 林建业自己屋子里最空, 就一衣柜和一张放东西的桌子,林平和林安的屋子不空了,但他们那家具还真不是因为得宠得来, 而是陈冬梅让林建业用来练手,管它好看不好看,做出来就放进两兄弟的屋子里, 等手上活熟练了,才最后给林素美的屋子里打家具。

  别说, 打家具的时候, 林平和林安比谁都高兴, 做出来一个东西, 都恨不得搬进自己屋子里,差点争起来,最后的解决方式也简单,一人一样,谁都不吃亏。

  有林平和林安两个屋子里的家具练手,林素美屋子里的家具可不就精致了?

  林素美的架子床上还套着一层薄薄的床帐,洗过多次,用的时间也久了,现在微微发黄,但能拥有这样一个床帐,也是非常得意的一件事了,至少在第九生产大队,林素美就是这独一份,要知道现在买什么都要布票,大家连自己穿的都没布票做,更何况是奢侈的买床帐了,好些城里人可都没有这金贵玩意儿。

  为着这床帐,陈冬梅也没少肉疼。

  夏天的时候,天气闷热,总有蚊虫,大家也都习惯了,受不了的时候就去山上扯些草来,满屋子的熏,总能熏死一些蚊虫。但林素美不乐意啊,光是痒两下还没什么,关键是会起疙瘩,她不乐意了,撒娇着让妈妈想办法。

  陈冬梅能怎么着,只能带林素美去想办法,原本淘了一个发黄的床帐,虽然是别人用过的,但还非常完好,也能用。林素美就是不肯,她怎么能用别人用过的床帐,必须要新的,陈冬梅当时也沉了脸色,她疼女儿是一回事,但绝对不能过度,到底如了女儿的意,却是克扣了女儿几个月的糕点钱。

  凡事都得付出一点小代价,这就是陈冬梅想告诉女儿的事。

  宋姗睁眼就是被用线捆到两边的床帐,这样的床帐她当然熟悉,虽然她一直没有机会用过,床帐垂下,是一个床头柜,上面摆放着几块小糕点和一个小瓷杯,这是林素美平时喝水的杯子和零食。

  宋姗揉着自己的头,为这个陌生的地方,还为她脑海里传来的熟悉记忆。

  林素美的记忆,她忍不住头皮发麻,同时也心惊胆战。

  直到陈冬梅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整张床都凹陷下去了一块,让人都怀疑这床会坍塌下来。

  这又得说说这床了。

  这床是用木头做成一个框,然后搁上一些木头承重,再在木头上面放竹子编织成的和床大小相同的竹架,然后在竹架子上面铺草,讲究点的人家还会在草上垫点别的东西,农村没这么讲究,在草上铺一层床单就完了。所以如果在第二天看到有人起床后头上沾着稻草,别笑他,他只是睡觉时不大老实而已。

  但这林素美的床,显然就更为讲究一点了。拿棉花铺床本来是最好的,但这地方并不产这玩意,想要弄到棉花,就特别麻烦,就算弄到了,被子里不放棉花吗,冬天不做棉袄?所以陈冬梅还是没有奢侈的用棉花给女儿垫床,但林素美嫌床硬,陈冬梅就利用平时出门时,把一些鸡鸭鹅和一些小动物的毛全都收集起来,一些大的羽毛还会把中间的那根硬的东西剪掉,就这样收集许多后,用棉布缝起来,然后铺在床上,再铺上床单,床就不会硬了。

  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这又不要钱的东西,陈冬梅也就不觉得怎样了。

  “小美,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陈冬梅一边问,一边拿手去摸女儿头,虽然在外面乱骂了一通,她心里还是有点摸不着底,就怕女儿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

  没有发烧,陈冬梅心里又是一喜。

  宋姗盯着陈冬梅,两种情绪在打架,有一种骨子里的冲动想喊“妈妈”,又有另一种理智让她想喊三婶。

  宋姗剧烈的呼吸着,然后在陈冬梅不解和疑惑当中,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就跑出房间外面,甚至还是屋子外面。

  林家三房的屋子地基比较高,屋子外面还有一个坝子,要从坝子两端下阶梯才能走上小路。宋姗当然记得自己家的路,一路小跑着去宋家,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去宋家,大概是因为突然想到,她变成了林素美,那林素美呢,难道变成了她?

  这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后,她就没有办法冷静,直接向宋家跑去。

  第九生产队虽然大,人也多,但屋子基本都是连在一起的,林家和宋家的距离并不远,穿过小路后,中间隔着生产队公家的那个晒粮食的石坝子。

  宋姗再想继续跑过去时,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曾经如同噩梦一样存在的人,葛红,她的亲生母亲,也是那个让她每次听到别人提及孝道都反胃的女人,埋在骨子里的恐惧竟然还有阴影,这让她有点想笑。她以为自己离开了好多年,见识了不同的风景,体验了不同的人生后,就不再畏惧葛红了,事实是只要这个人出现,心里的难受和恐惧就会冒出来。

  这个人会毁掉自己的人生,这个念头深入骨髓。

  她想逃,转身立即逃走,但偏偏脚长了根似的,无法移动。

  葛红挑着粪桶走了过来,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得趁着空闲的时候打理自留地里的蔬菜,去淋粪水。宋老二家的粪水不多,也不肥沃,还得添点淡水进去,一同淋蔬菜,就这样还被老大家的骂偷了他们家的粪。

  葛红快走到宋姗面前时,下意识的躲了躲,不敢碰到她,要是真碰到了对方,对方闹起来,又是一个祸事。

  宋姗全身僵硬,心口剧烈起伏着,这让她抓紧了自己胸口,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她没有办法呼吸了。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你怎么就来祸害我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还想念书?人都快饿死了,念什么念,赶紧去打猪草喂食,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

  ——钱呢,你怎么还不把工资拿回来。别说那些话,你肯定偷偷藏钱了。

  ——哎呀,我怎么就生了这个天杀的女儿,一点都不孝顺,生下她时就该丢进粪池里淹死。

  ……

  她是不该存在的孩子。

  陈冬梅感觉到女儿有些不对,立即追上去,碰到葛红时,下意识嫌弃的皱皱眉头,葛红挑着粪桶的身体缩了缩,主动给陈冬梅让道。

  陈冬梅看到女儿,也不理会葛红,赶紧跑过去:“你这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

  宋姗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葛红的背影。

  陈冬梅看到了,摸摸宋姗的头:“和她家的人离远一点,根子都坏了,我看他们家那两个女儿也会像她一样的重男轻女。”

  这地方的大环境算是物以稀为贵,女儿少的家庭儿子金贵,儿子多的家庭,女儿就金贵,虽说重男轻女的思想受到几千年的影响,但对女儿,若是付出得比儿子少,当母亲的自己都会惭愧,也就导致女孩子也会为自己争取利益,父母偏心家里的哥哥或者弟弟,女儿自己都会不满。

  在这种大环境下,像宋家那样极致重男轻女的家庭,就是奇葩一样的存在。

  村里人都说是宋家老大爷的错,娶了个外省的女人回来,祸害了后辈,在她这重男轻女的婆婆下,两个媳妇都极度重男轻女,真是应证了那句话,婆婆不好坏一门。

  宋姗迷茫的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个女儿?”

  “是啊,宋雨和宋雪。”陈冬梅撇撇嘴,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儿,她是不得要的,很可能也会这样重男轻女。

  她的儿媳妇梁英性格虽然也温柔柔和,却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梁英家庭条件确实差,又是长女,得照顾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太过顽皮,当姐姐的性格只能被磨合得平滑了。

  “还……还有一个呢?”

  “你说宋渊啊,她那宝贝儿子还在学校念住读呢!”

  陈冬梅说着就更不满了,两个女儿完全不让人家念书,操持家务,还得挣公分,却让儿子念书,还是去念住读。宋老二多怕他老娘的人啊,为了这个儿子,竟然也敢挺着腰杆去找他老娘要钱。

  宝贝儿子?

  宋姗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儿子?

  宋姗并不知晓她已经被陈冬梅猜测着是去同罗志帆会面了,她起得很早,天一亮就出发了,目的地是与第八生产大队和第七生产大队有些交界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寺庙,当然,寺庙里早已经无人,屋子在风吹雨打之下破破烂烂,好些屋子头顶都开了天窗,可奇怪的是寺庙里的那一尊石头打的佛像却好端端的立着,头顶的瓦也完好无缺。

  大家虽不在明面上谈论什么,在私底下却念叨着大概是这佛有灵性。平日里没人跑这里来,因为这寺庙所在的历史久远,有人曾因为来拜见而被举报封建迷信,所以导致一些人对这寺庙有些忌讳。

  但当一些人走投无路时,又会跑到这里来祭拜,尤其是孩子生病,又没有钱去医院看病的妇女,总是抱着孩子来这里,又是磕头又是烧香念叨。当然,生了重病的孩子最终还是逝世了,奇怪的是下次遇到如此情况,还是有人会抱着孩子来祭拜。

  人在无望的时候,不信他人,不信自己,只能信这佛了,也不知道佛会不会生气,只成为这绝望时寄托的一种选择。

  宋姗也是如此,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后,她自己不懂为什么,找不到原因,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的生活,只能够来这寺庙拜佛,祈求那石像能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

  寺庙更为陈旧破烂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风雨坍塌,然而这佛像依旧伫立完好,微笑的看着每一个来此的信徒。

  宋姗走进去,站在石像前,跪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我身上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奇遇,这远远超过了我的认知,我很满意我自己的生活,并不渴求这重生,但如今我回不去,而这具身体本身的主人又不知所踪……还请您指点迷津。”宋姗真诚的磕下三个头。

  然而依旧空空如也,空气里也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宋姗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宋姗跪了许久,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她是怎么了,往日种种的经历,早已经让她深刻的认识到,做人只能够靠自己,如今她又在做什么?

  她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转身走出这寺庙,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仿佛错觉一般,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数字7。

  在往第九生产大队走的路上,她一直在回想着7代表的含义。难道是说七日后会见分晓,是了,世人对7这个数字总是有难以描绘的深意,人死后有头七的说法,灵魂在七日后才会真正离开人世去投胎,一些影视剧也总喜欢做法以七七四十九日为时间,而现代生活里,七日为一周,何尝不是在七日又七日的循环一生,将时间不停的向前推进。

  是七天后林素美真正的灵魂会回来接手这具身体,还是七天后林素美的灵魂就会彻底离开消散?

  她发现自己有了这样的猜想和念头后,再也不迷茫了,她有了自己的打算。

  七日为期,林素美回来,她把身体使用权还给林素美,她自己回到原本的生活;而如果林素美无法回来,那她就当林素美,过属于林素美的人生,接受林家三房人的疼宠,她自己也尽力回报他们的疼爱。

  有了决定后,她的心情愉悦了不少,还在路上采摘了一把扁竹根花,捉了两只飞舞的蝴蝶,不过蝴蝶捉到就立即放飞了,她的心情就如同这展翅而飞的蝴蝶。

  ……

  谢长渝手上提着四五个捉黄鳝泥鳅的小竹篓,每个竹篓里面都装了不少黄鳝,一看便知晓,这又是一个大丰收。这竹篓形状有点像个葫芦,底部大,头部小,在底部放上一些能吸引泥鳅黄鳝的食物,然后放在一些会有泥鳅黄鳝的地方,至于哪里有泥鳅黄鳝,就要靠自己的经验判断了,泥鳅黄鳝钻进去后,就出不来了,这竹篓的嘴部是大有文章,端的就是只能进不能出。有了这竹篓,就不需要再跑去手捉泥鳅黄鳝了,傍晚的时候往那一放,第二天直接去把竹篓取回来就成。

  人们都说谢家富裕,一是谢家的那栋房子,前两年新盖的,房屋位置好,直接引来活水,不需要挑水喝,这就减少多少麻烦了,二则是谢明会打猎,大家都猜测着,谢明凭着那手艺,去城里不知道偷偷换了多少钱了。

  事实上谢家其实比大家想象中更富裕,最富裕的还不是谢明夫妻两,而是谢长渝自己。

  谢长渝和郭志强,年纪小小的时候就跑进城里在各个地方转悠,摸熟了各个换买物品的地点,甚至知道在哪些地方能卖上高价钱,哪些地方的人既想吃肉又不愿意花钱,当然了,这都是吃了多次亏买来的经验。

  现在谢长渝和郭志强已经不去专门售卖了,直接有人向他们预定,他们直接把泥鳅黄鳝送过去就成。城里有钱人多,但肉少,靠着那点肉票,哪里能满足,所以泥鳅黄鳝螃蟹这些物品就是最好的替代物了,而那些有钱人也不怕花钱。

  谢长渝从一块土里转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走在田埂上的林素美。

  他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林素美怎么会在这里?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除了林素美并无其他人。

  此刻的林素美手上拿着一束扁竹根,她并未只摘扁竹根的花,而是将一些叶片一同摘下,于是在青翠的长形叶片中,白中带蓝的扁竹根花清秀宜人,她将扁竹根凑进自己鼻端,深深嗅了一下,然后灿然一笑,仿佛闻到了无与伦比的幽香。

  扁竹根并无花香,连谢长渝这种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的人都知晓,可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似闻到了漫天的花香,情不自禁的嗅了嗅鼻子。

  谢长渝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形象,裤腿高高卷起,还有一些泥沾在上面,赶紧找到田埂放水的缺口,蹲下来,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再一抬头,哪里还见得到林素美的身影?

  她走得这么快?

  当然不是,高高的玉米杆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她的身影被遮掩其中。谢长渝走在她身后,因为地形原因,她的身影偶尔出现,偶尔被遮掩,像是传说中的美艳妖鬼传说里的妖精,他觉得真正的妖精一定不是谄媚性感主动的妖精,而是像她这样,明明艳艳,清纯与美好完美契合,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让你的视线完全停在她身上。

  这一路走来,谢长渝第一次觉得,这一条路都有淡淡花香一般。

  林建国把这些话一说,那些原本不是很乐意修路的生产队,听得眼睛发亮,觉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每年要把粮食送到公社粮站的时候,村里的男人都得一挑一挑把粮食送到公社粮站,那么远的路,大家肩膀都磨出泡来,还得在粮站老老实实排队,并且一连辛苦好些天,那滋味,真是想想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后,大家都开始积极了,让林建国现在都开始安排,提前做些事。林建国也真安排了,让石匠们现在就开始努力努力,打些石头下来,到时候铺在地面上,光是泥土什么的,万一车开不进来咋个整?

  林建业同谢明喝着茶,村里人一般招待别人就一碗开水,谢家能拿出茶来,就可以看出如今谢家的条件了。

  “我们村有建国当村长,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这两天那些人羡慕的样子,真是看着就好笑。”谢明说到兴处,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膝盖。

  “我大哥这人脑子就是活络,出门一趟回来,就能带回些新东西,哪像我,看了白看,一点用都没有。”

  “我也差不多……”

  谢明看到自己儿子下楼来,立即招招手:“长渝,你赶紧过来和你三叔说说。”

  谢长渝走到林建业面前:“三叔。”

  “好好好。”林建业笑看着谢长渝,他对这小伙子是有好感的,想法活络,能干事,他虽然不是很懂有些东西,但凭着大哥林建国能把卖蚕茧的任务交给谢长渝和郭志强等人,就证明了这些小伙子是有本事的,“我想买五只野鸡两只兔子,黄鳝泥鳅也要两斤,鱼也要两条,最好都是活的,能行不?”

  不等谢长渝说话,谢明就已经皱起了眉头,打猎归打猎,也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容易,也得凭运气才行。

  “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三叔绝对不少你一分钱。”

  谢明看向自己儿子,随后道:“建业,你这话说得,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能计较这些?给不给钱都无所谓。这黄鳝泥鳅和鱼甚至是兔子都好说,就是这野鸡有些难捉到,不好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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