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断腿的婆滋老人 1

　　第二天，温铃兰由于前一天晚上睡得晚，所以早上也起得晚了点，到八点才起床。起床后，就听到马超在厨房煮早餐的锅碗瓢盆交响曲。今天早上，吃的是自制的牛肉汉堡，加上酸奶。第一次吃马超煮的西餐，温铃兰直夸好吃！两人说好吃过早餐，就去找波滋老人，把他接过来，暂时先住在家里，等联系好医院，就送他去医院。

　　吃过早餐，马超先去借了辆轮椅，折叠起来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接着开车带着温铃兰前往那一日的东郊外波滋人的聚居地。马超顺着那日波滋老人的孙子塞万载他们回去的路线开车，眼前的景物依旧，可是心情不可同日而语。当日性命悠关而去，心情焦急，今日为了老人接腿而来，心情高兴。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那个废弃的化工厂。大大的花岗岩厂门上，破旧的厂牌还在，上而写着“新星化工厂”。大门口处停着不少的破旧摩托车、三轮摩托车和几辆旧得车身上的漆掉了不少的小货车。来来往往的波滋人挺多，大都穿着明古国百姓们捐赠的冬天的旧衣服。从大门外往里望去，里面熙熙攘攘的到处是波滋人。

　　马超在大门口处停了车，把轮椅拿出来，和温铃兰慢慢地推着走进工厂大门。大门内两边的路旁，到处是用破旧木板搭建起来的小棚子，棚子是用来住人的，棚前就摆着小摊，卖各种小吃水果，针头线脑，小壶小碗等各种日常小物。

　　很多波滋人好奇地望着他们两人。那一日被周滟和德瑞克追杀，没有注意留心看。今日一留心，发现这里的波滋人有许多是断手断脚的，有的驻着拐杖，有的在断的手臂上安装了铁手装置。这些都算是较好的，更有的没手的是晃着两只光袖子的，有的没腿的就干脆象那个断腿的波滋老人坐在地上。想来都是在战争中失去了手脚，温铃兰看到这些，心里不禁替他们酸痛！眼泪渗出眼眶，盈结于睫。她想今天来接老人接腿是好事，要是自己掉眼泪被马超看到，只能徒惹他心酸，所以她偷偷擦掉了眼泪。

　　马超正在左右张望，四下里寻找婆滋老人的踪迹，所以也没看到温铃兰在偷偷擦眼泪。马超眼睛往四处放眼望去，只见到处是人，一点也不见老人的身影。他对温铃兰说：“这里的厂区这么大，要盲目地找波滋老人恐怕不好找。我们还是问一问吧！”

　　温铃兰再一次擦擦眼睛，点头说：“好。你懂波滋语，我们就找个看起来面善的大姐问一问吧。”

　　前面一摊小小的水果摊，卖水果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面容和善的大姐。温铃兰对马超说：“我们就问前面那位大姐吧。”

　　马超：“好！”

　　两人一走到水果摊前，大姐马上热情地用波滋语问：“我这里的水果可新鲜了，可好吃了！您要买几斤？”

　　马超用波滋语问那位大姐：“大姐，你好，我们在找一位断腿的老人，他有一个孙子，名字叫塞万。”

　　大姐有点警惕，瞪着两只大眼睛问：“你们找他做什么？”

　　马超和和气气地解释说：“那天我们被人追杀，受了伤逃到这里来，是那个断腿的波滋老人救了我们。让他孙子塞万用摩托车载我们离开的。我们现在是来这里找他来报答救命之恩的。”

　　大姐听了马超的话，认出了温铃兰，说：“原来那天就是你们两人啊！”大姐放松了紧张的面容，说：“老人每天早早都会让孙子用摩托载着他到城里乞讨。要到下午才会回来。”

　　马超说：“我留个电话，你让老人回来给我们打电话，下午我们来这里接他。我们想为他做接腿手术，让他重新站起来。”

　　大姐听了这话，可高兴了，连忙不迭声地说：“好的，好的。我一定告诉他，一定告诉他。”说完她定定地看着马超和温铃兰，小心地问：“你们不买点水果？”

　　马超立即爽快地说：“买，来五斤！”

　　大姐可高兴了，欢欢喜喜地称了五斤水果卖给他们。

　　两人又坐车回到军委大院的新房里。吃过午饭睡了午觉，三点钟，两人同时醒来。马超从客房来到卧室，看到温铃兰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古琴前发呆。他说：“兰，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温铃兰回过神来，说：“好极！昨天你的情歌才唱了一首呢。今天一定要听你再唱一首！”

　　马超开口唱起了另外的一首情歌《深情的你》。他的歌声热烈中带着深情，磁性中略带沙哑，很有男性的魅力。

　　一曲终了，温铃兰赞道：“你歌声很好听，很动人，就象夏日的晚风拂过我的心，让人感觉既热情又凉爽。”

　　马超上前一把抱住温铃兰，在她的耳边温柔地说：“我还有很多很多这样动听的情歌要唱给你听。你想听，我就每天唱给你听。”

　　温铃兰也抱住马超，紧紧的，说：“我想听，我想听！”

　　马超松开她的身子，深深地望着她的脸，低声唤道：“兰……”

　　温铃兰沉醉地闭上眼睛，马超低头深情地吻住她的嘴唇……

　　两人缠绵到四点，马超手手机响了，是塞万打来的。

　　塞万的声音很兴奋：“叔叔，你们早上来我们这里，说要接我爷爷去做接腿手术，是吗？”

　　马超肯定地说：“是的，先把你爷爷接到我家住，联系好医院就送他到医院去。你也到我家一起来住，就陪在你爷爷身边。”

　　塞万在电话那头叫道：“爷爷，爷爷，你快过来听，叔叔真的是要接你过去做接腿手术呢！”

　　电话那头响起了老人慈祥而欣喜的声音：“大哥，大姐还好吗？”

　　马超说：“她很好。兰，你过来和老人说说，就说我们要为他做接腿手术，先让他过来我们家里住几天。”

　　站在马超身旁的温铃兰伸手接过手机，说：“大哥！我很好。那天真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否则我和我爱人就危险了。”

　　温铃兰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说波滋语，又把手机交给马超，说：“我不会波滋语，你给老人翻译一下。告诉他，我们心里很感激他。”

　　马超忍不住笑自己：“我也忘了你不会波滋语。来，”他接过手机，用波滋语说：“大哥，你听到了吗？刚才是我爱人的声音。她说非常感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

　　老人实诚地说：“大哥，大姐，你们是好人。我知道的。好人一定会有好人来帮的。这点小事不用挂在心上。”

　　马超说：“大哥，是这样的。我和爱人商量了，要为你联系医院做接腿手术，让你重新站起来。先接你到我们家里住几天，等联系好医院，就送你到医院去做手术。”

　　老人拒绝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做手术要很多钱的，我还是不要做了。”

　　马超说：“这手术的钱由我们国家出。你放心。就算国家不出钱，我也会出的。”

　　老人不肯，说：“那也要很多钱。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是不做了。”

　　马超骗他说：“不要很多钱。您就做吧！”

　　老人说：“真的不要很多钱？”

　　马超说：“真的！”

　　老人这才欢欢喜喜地答应道：“那感情好！那我就做做手术，要是真能站起来，走一走，那真是太好了！”

　　马超说：“那我们现在开车去接你和塞万。我们约在哪里好呢？”

　　塞万懂事地在一旁插话说：“叔叔，那我自己载爷爷过去你们家那里好了，上次去过了，我知道路的。省得你们再跑一趟。”

　　马超说：“我们搬家了，你们找不到的。还是我们亲自去走一趟。”

　　老人说：“那我们就在厂大门口等，你们比较好找。”

　　马超说：“好的。我们现在就出发。”

　　马超载着温铃兰一路开车到了化工厂，远远就看见工厂大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而且鼓声欢响。他和温铃兰两人对望一眼，不知这里到底在热闹些什么。

　　到工厂大门口停了车，马超和温铃兰拿了轮椅下了车，望见波滋老人就坐在工厂大门口空地上的中央的一把木椅上，他的孙子塞万和那个卖水果的大姐站在他身后，他们三人后边站着黑压压一大群的人，有几个波滋人正欢快地敲打着他们传统的乐器——波滋鼓。看到马超和温铃兰来了，大姐举手止住了鼓声。

　　温铃兰明白了，说：“超，这些波滋人是来欢送老人的！”

　　马超说：“是的，他们可能都知道了我们要接老人去做接腿手术的事了！走！”

　　两人往老人的方向走去。塞万飞奔而来，拉住马超和温铃兰的手，回头对着人群大叫道：“叔叔和阿姨真的来接爷爷了！”

　　人群发出欢乐的呼声，鼓声也欢快地又响起了！全场的波滋人载歌载舞，唱起了祝福的歌，跳起了祝福的舞！现场一片热闹欢腾！

　　马超和温铃兰一人拉着塞万的一只手，马超的另一只手推着轮椅，三人走到老人身边。马超对老人说：“大哥，我们接您来了！”

　　老人看着他们的脸，拉住他们的手，红彤彤的满是沧桑的脸上净是欣喜，仿佛年轻了好多，又象喝了许多美酒一样陶醉和高兴！他说：“大哥，大姐！你们真好！我这把老骨头有福了！”

　　马超说：“大哥，就象您说的，好人总有好人帮！”

　　卖水果的大姐说：“世上真有象你们这样的好人哟！早上我和大伙一说你们要接老人去做接腿手术的事，大伙还不信，可是下午和你们通了手机，大伙围在旁边都听见了，都相信了。大伙很感动，都自发地来送送你们，为你们祝福祈祷！”

　　马超说：“大姐，我想和大伙说几句话。”

　　那卖水果的大姐一举手，现场的鼓声和歌顿时停止。马超把轮椅交给温铃兰，自己走到空地中央，大声地用波滋语说：“感谢各位兄弟姐妹来送别老人。就象老人说过的，好人总有好人帮，好人总有好报！我们明古人和波滋人自古以来就一直互帮互助，友谊源远流长！祝福我们的友谊之树长青！祝福我们两国人民的友情世世代代！”

　　现场的人们被马超真诚地话语震住了，安静得只剩下马超的声音。待马超的声音一落，马上有波滋人高喊：“明波友谊万岁！明波友谊万岁！”鼓声欢呼声又响起。

　　马超对老人说：“大哥，我们走吧！”

　　老人高兴地感谢说：“多谢你了！大哥！”

　　马超抱起老人，把他放在打开的轮椅上，自己在他身后推着轮椅。温铃兰拉起塞万的手，四人一起向人群挥手告别。人群自动排好队，敲着鼓，唱着歌，跟在他们身后，走向他们的汽车。队伍长长的，就象一条龙一样蜿蜒游动着。

　　来到汽车边，温铃兰打开汽车的后门，马超抱起老人把他放在在汽车后座坐好，折叠好轮椅，收到后备箱里。温铃兰让塞万坐在老人身旁，照看着老人。马超和温铃兰自己则坐在汽车前排。四人朝车外送别的人群挥手道别。

　　马超开车载着大伙回到军委大院。下了车，马超拿出后备箱里的折叠轮椅，打开放在地上，接着把老人抱出汽车，放在轮椅上，推着老人进了楼层里的电梯，温铃兰跟在他身后，拉着塞万的手。塞万一路睁大眼睛不住眼地瞧着眼前的一切。老人也用新鲜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时地抬头看着马超，小声地说：“辛苦了！大哥！”

　　马超和气地回答说：“不辛苦！”

　　四人进了马超和温铃兰的新房。当看到漂亮的新房时，塞万很有点不知所措，双手双脚都不知要往哪儿放才好。他羞涩地拉着温铃兰的衣角，说：“阿姨，你家好漂亮啊！”

　　马超对温铃兰翻译了塞万的话。温铃兰说：“超，你跟塞万说别拘束，就象在自己家一样。”

　　马超对塞万翻译了温铃兰说的话。塞万高兴而兴奋地坐到沙发上。

　　老人很拘束，看看自己肮脏的衣服，不好意思地对马超说：“大哥，我这身衣服太脏了。”

　　马超说：“大哥，我爱人她有准备了您的新衣服。我这就带您去洗澡，洗完澡，换上衣服，你会感觉清清爽爽的。”

　　塞万小心翼翼地问：“叔叔，也有我的新衣服吗？”

　　马超连说：“有的，有的！等爷爷洗完澡，你也来洗，好吗？”

　　塞万不好意思地说：“好的！我好久没有洗澡了。”

　　马超要推老人去洗澡，老人说什么也不肯，说让自己来。马超说：“大哥，您别见外，我们都是男人，不用害臊。”

　　老人还是不肯，马超不得已，只得说：“不然我就推您进洗澡间，然后让您孙子帮您洗。这样行不？”

　　这样子，老人才同意了。

　　马超推着老人进洗澡间，又教会塞万怎么用热水器，又把放毛巾、沐浴用具和衣物的地方指给塞万看，这才退出去。

　　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塞万才开了洗澡间的门。马超进洗澡间推老人出到客厅坐下，塞万象个小粘虫一样跟在马超身后。老人和塞万都换上了温铃兰为他们准备的新衣服。这是温铃兰早前想到要为老人做接腿手术时就准备下的。衣服很合身，老人的裤子也是温铃兰亲手改制的。

　　两人看着怎么样都神清气爽，面貌一新。老人不好意思地说：“太久没洗了，想洗干净点，所以洗得有点久。”

　　马超说：“不会，不会。”

　　这时，温铃兰从厨房里钻出来，来到客厅叫众人吃饭。她说：“超，大哥，塞万，可以吃饭了！”

　　由于温铃兰不懂波滋语，所以她和老人及塞万的交流都由马超翻译。

　　马超用波滋语对老人和塞万说可以吃饭了，然后推着老人到餐厅坐下。饭桌上摆着好几道波滋菜，都是当初在锐新国温铃兰跟南西学的。她想老人可能吃不惯明古国的菜式，所以煮了老人老家——波滋国的菜式。看着桌上的什锦咖喱鲜蔬、孜然青豆米饭、菠菜奶豆腐、泊兰馕、干烧咖喱虾和咖喱鸡，老人感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喃喃地说：“好久没有吃到家乡的饭菜了！”

　　温铃兰为老人舀了孜然青豆米饭，还有各式的菜，都放在老人面前那大大的盘子里，说：“大哥，你别拘束，这就是您的家。我们就是您的家人。”

　　老人用手擦着眼泪说：“谢谢你，好心的大姐！祝福你们永远幸福安康！”

　　温铃兰也舀了一盘给塞万。塞万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好吃的，眼睛都亮了，连声说：“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温铃兰为每人舀了一盘饭菜，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她对马超说：“超，他们波滋人平常都用手的，宴席上也用刀和勺子，今天我们就和他们一样吧，省得他们拘束。”

　　马超说：“波滋国的这些礼仪我知道一点，他们就是这样吃饭的。你说的有理，我们就用刀和勺子，别用筷子了。”

　　温铃兰说：“是的。大家吃饭吧！”

　　马超对老人和塞万说：“吃饭吧。”

　　老人吃一口咖喱鸡，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年轻时吃得一次最好的饭菜，还没有今天的丰盛。”

　　温铃兰听了很心酸，问：“大哥，你还有些什么家人？”

　　老人的手顿了一顿，用低沉的声音说：“只有孙子塞万了。其实塞万也不是我的亲孙子，我一辈子没结婚，没有子女，塞万是我在战争中收养的的孤儿。”

　　塞万的眼睛红了，喊了一声：“爷爷！”

　　在马超的翻译下，温铃兰才知道老人居然这样的有爱心，在自顾不及的当口，还收养战争中的孤儿。她的眼眶红了，说：“大哥，你好人有好报！”

　　老人说：“我这辈子受苦受难，受人白眼轻视，没想到老来还有了福。这都是多亏了大哥和大姐你们。现在，往事就象放电影一样出现在眼前。就跟你们说说我的身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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