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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借势扬名


  

  元方说完,便如释重负般,坦荡的立在哪里,望着伍衡。

  伍衡问道:“卜通判,宜川县所言,可行否?”

  卜敦赶忙答道:“宜川县联虎威军五策意在固丹州城防,不伤丹州之利,皆可行!唯招募丁壮一事,难以取舍。丹州留用,徒耗钱粮;送与虎威军,怕鄜延路怪罪,还望知州定夺。”

  伍衡见余赓默不作声,便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缓缓的说道:“嗯!宜川县五策发自肺腑,却为丹州百姓所想。这一者,粮草换城守器具,两家议好货殖,便是可行。二者,招募丁壮,丹州已有二将厢军,若再募一将,州衙再无力供给粮饷。送与虎威军,确是好事,只是不宜隔了鄜延路,擅自往来。便劳烦宜川县募兵,权为乡兵,着县尉掌管,兵备上归丹州节制,同为丹州城防出力。诸位以为如何?”

  丹州、宜川同在一处,以宜川乡兵之名募兵,省却了报备鄜延路的往来官文,只丹州允诺便可。却省了丹州钱粮,卜敦当然赞同。

  若有一将乡兵,丹州二将厢军皆可去了杂役,专心练城守之事,便是那乡兵,亦归丹州节制。余赓兵权大增,如何不乐?

  只是宜川县枉自增了粮饷支度,为丹州、宜川城防之计,元方亦是赞同,好歹乡兵由县尉执掌,便算宜川县的,日后与虎威军交往时,也好手握些筹码。

  见三人俱是赞同,伍衡又道:“三者,知会鄜延路许虎威军去和市买马,丹州便是行了官文,也不知鄜延路诸州军能否认同。不若叫虎威军以丹州之名买马,省却诸多关节。四者,虎威军在河西扎营,募流民充军,为丹州屏障,已成事实,便不去说他。五者,晓谕商户一事,便着宜川县去做,商人趋利,怕是早已去了昌宁。可晓谕商户,凡去昌宁者,丹州、宜川皆不设卡盘查,不抽厘金。”

  伍衡之言,为丹州安危之计,便是给些便利与虎威军,亦是不为过。卜敦无异议,便领了督促诸司参军检点粮草数额,计算一岁之用,拨备粮草,去虎威军交易一事。

  余赓禀明钤辖,许那担杂役的一将厢军,卸了工杂役,整饬城防,伍衡允之。

  元方便担起与虎威军往来勾兑之事。着县尉孙韩以县弓手为班底,竖起宜川乡兵大旗,招募丁壮。不出月余,便募得三千乡兵。

  去康岭村的韩城乡兵狼狈的逃回城里,折了一名乡兵,兵器、衣甲尽失,叫乐觬心生恨意。狠狠的杖责了右十将,听常茂讲,虎威军只二三百人马过河,便欲发兵问罪。常茂复又道河对岸虎威军河防严密,似有几千人马。乐觬便一巴掌把常茂抽翻在地,大骂不已。左右见状,皆不言语,把常茂搀扶下去。

  过了数日,乐觬还为此事耿耿于怀,时不时的喝骂士卒。

  副指挥使孟碔劝道:“指挥使息怒,右十将与常茂去掠康岭村不是指挥使本意,被虎威军缴了兵器,实属应该。只是误伤了兵士性命,却是虎威军的不是。同属官军,怎能刀兵相见?不如在下去那河东,讨回兵器与那死者抚恤,顺便瞧瞧虎威军虚实,指挥使以为如何?”

  事已至此,别无它法。打又不能打,也打不过,只好探探虚实再说。乐觬无奈,便叫孟碔小心行事,着常茂带路,去河东乡宁,一窥虎威军虚实。

  孟碔带一队乡兵,赶到康岭村附近,却见虎威军营寨林立,绵延数里,康家岭上,山寨坚固,寻常人等欲打此经过,皆须盘查。

  常茂惊呼,“不到一月的工夫,虎威军便在河西扎下大营,这也太快了吧!”

  孟碔亦是惊奇,在韩城地界,突现官军大营。身为韩城驻军却是不知,这脸面如何挂得住?但听营寨里喊杀之声震天,不知藏有多少兵马,便叫孟碔心生胆怯之意,没了见责的胆气。

  早有瞭望士卒瞧见一队人马近到营寨。只见寨门大开,便有一队马军涌出,迎住韩城乡兵。两边兵士互报了名号,虎威军马军阵中,一校尉提马前行,引那孟碔一人入了大营,叫余下乡兵在寨门外等待。

  时至饷午,乡兵们又累又饿,正待寻了背风处,拾柴生火,啃食干粮。只见营寨里出来一人,唤乡兵们把兵器架在营寨外面,进到营寨里的一处帐内,抬了热乎汤水、饭食、肉菜,与乡兵吃了。韩城乡兵皆道好吃,谢过虎威军士卒,复又出了营寨。

  孟碔进到康家岭大营,中军帐内一员骁将起身相迎,互道了名姓,方知此人乃虎威军河西混成营马军哨校齐奎。便将来意说明,讨要兵器、尸体并那抚恤。

  齐奎唤来执事士卒,着几人将兵器担出营寨交与韩城乡兵,又端出六十两银子,言明是照虎威军殁亡士卒的尺度的抚恤,务要交与死者家小。要孟碔写下字据,以备日后查验。告知孟碔:“那日里,那右十将走的慌张,未将尸体带走。死者已用上好棺木成殓,暂时葬在康岭村的坟地里。坟前有木牌,上书‘韩城一乡兵’五个大字,十分显眼。烦请韩城乡兵自去抬走。”

  齐奎说罢,便吩咐那执事士卒带孟碔前去康岭村坟地指认,道了珍重,便将孟碔送出中军帐。

  到了康岭村外的坟地,见坟墓隆起,便欲起出棺木,带回韩城。又心生怜悯,与乡兵们商议,皆道莫要惊了亡灵。遂央求引路的执事士卒把木牌换成石碑,与了死者的名姓、生辰,欲与一两银子,权作石料钱,被执事士卒推了,道:“虎威军会出钱立了石碑的。”

  孟碔带乡兵折身返回,望韩城而去。一路之上,韩城乡兵皆道虎威军的好处,便是孟碔亦是对虎威军心生好感。

  “虎威军的饭食好吃,还有肉食,强过韩城。”一乡兵赞道。

  “听虎威军士卒讲,饷银月给一贯,实打实的上好铜钱,不似韩城饷银,与那不足斤两的铜钱,叫弟兄们生计艰难。”

  “不只是饷银,凡操练名列前茅者,皆有赏赐,从不克扣。”

  “抚恤也好啊!足足六十两银子,够在陕西买好些地哩。”

  “瞧虎威军的铠甲,个个鲜明铮亮,衣袍厚实。”

  “兵器也好啊!人皆一长一短两样兵器。一兵两马,比那金兵也差不了多少。”

  “听说虎威军许带家小,儿女皆入军学,不取分文。”

  “便是士卒,晚间亦有先生教习文字。”

  “听说虎威军有几万人马,打得金兵不敢取道河东,也不知是真是假?”

  “假不了!没听常茂说,不到月余的日子,这河岸便冒出偌大个营寨。”

  “这虎威军本事可大着哩!把那河东慈州皆占了去。”

  “哎!潼关的官军比这虎威军如何?”

  “不知!这要问指挥使了,在下未去过潼关,说不好!”这人心知虎威军要强过潼关的官军,当着孟碔的面不好明说,只推说不知。

  孟碔心中暗道,潼关的官军,便是那大宋的西军,精锐之师也!只是这金兵南侵,早已将西军精锐击败。现存的西军是复又招募的陕西乡兵,战力尚可,却比原西军相去甚远。这虎威军瞧上去还不错,俱有虎狼之师的架势,却未亲眼所见,不敢妄下定论。

  回到韩城,孟碔把虎威军已在河西扎营之事禀报给乐觬。乐觬听罢,不喜反忧,低头不语,暗自思虑,这虎威军本该防那河东一面,大河西岸尽是宋兵,在大河两岸设防是何用意?莫不是要吞了韩城乡兵?

  乐觬惊出一身冷汗,忙叫兵士拿来纸笔,把虎威军详情写下书信,着人送往同州,报与唐重知晓。

  虎威军哪里在乎区区五百韩城乡兵?便是那韩城县城,亦是无意取之。虎威军向韩城乡兵示好,意在散布虎威军美名,引众多丁壮来投,便是成百上千,强似取这五百乡兵。留着这些乡兵守护韩城,为虎威军前沿,何乐而不为呢?

  正如郎锷所愿,自康家岭返回的韩城乡兵,将所见所闻在韩城附近散布开来,前来投军的韩城丁壮日见增多。滞在韩城乡间的流民更是挈家带眷,奔往康家岭。几日里,便募得韩城前来的新卒千余人,和着四处来的丁壮,混成营的六千兵额已满。

  郎锷使人带多余新卒送去军寨训练营,却被赵武挡回,着河西混成营马步军各增一哨,把来投丁壮皆纳入帐下。

  郎锷知赵武之意,便与王勇孟潜心督促校尉们训练新卒。但有丁壮来投,俱编入河西诸哨,严加操练。

  河西混成营缺一哨士卒的马匹,缺校尉,是不争的事实。郎锷去军寨讨要,赵武亦是不允。河西营已有两哨骑兵,战马齐全,新募一哨少马,许河西营便去那河西之地寻找,买来骑用。

  缺校尉之事。虎山营校尉尽是大王出身,把守乡宁与那吉乡阖境要津,关乎两县百姓安危。虽已有六哨人马,却不宽裕,校尉左拨右调,已减了战力,若是再拨出与了河西,怕是坏了拱卫乡宁的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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