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衣服
“额……我没……哦，你在干嘛啊？”连木有些仓促，含含糊糊的，最后一想索性装作没看见，于是就没事人一样反问了他。
顾胺凡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这？”
“我刚刚从寝室回来了呢，迟到了一点。”
“恩。”他点点头，迈开腿往上走，跨过两个台阶停下，对着下面那个不为所动的身影喊了句：“走啊，不走吗？”
“哦。”连木赶忙追上。
教室已经拉上了窗帘，前后门都关了起来，电风扇转动的声音阵阵传来。连木轻声压下门把手，猫着脚轻轻走进去。
教室里的同学都一个个趴在了桌子上，许是天气太过炎热，倒是没有人趁着午睡课时间看书了。
顾胺凡把身上的秋装校服往桌子上一放，埋头就睡。
连木把桌上的书本挪到一边，也打算好好睡一觉，只是此刻才想起，好像秋装校服被忘在了寝室，她懊恼了一下，拿出一本美术书垫着，也趴着睡了。
只是不到5分钟，连木就开始打喷嚏。头顶的电风扇摇的很快，凉风吹的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双手搓了搓手臂，连木又是没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一阵犀利索罗的声音，身上已经被照了一件衣服，蒙头盖脑的罩了下来。
一股奇特的味道。
连木一把抓下衣服，正看到顾胺凡好笑的看着自己。他凑过来，将草稿本挪过来给他看。
上面写了一行字——祖宗，您是喷雾器呢？
连木不好意思的将头低下去埋在了他的衣服里，囧的没法见人了。
本子又拍在了她的头上，又一行字——鼻涕又沾上了。
抬头看到了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许是刚刚冷水澡洗坏了，连木一直感觉到头不舒服，鼻涕喷嚏没有断过。
头上的电扇被他跑去关了，才稍微好一点。折腾了一半的时间，连木才睡着。
当下课铃声响起时，连木感觉头格外的沉重，喷嚏也开始打个不停，不过这次倒是有一个人陪她了。
“啊欠，啊欠……”余留发狂打了几个喷嚏，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指着她旁边这个人一顿大骂：“顾胺凡，啊切！你他妈的，拿……拿……啊切！拿老子衣服，我说怎么这么冷呢，我盖的衣服怎么跑你身上去了啊？啊切！”
“啊切！”连木也打了几个。
“呵呵呵……”男生弯下头，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响。
“你们……你们两个，哈哈，喷嚏对打啊……”
“你个臭小子，气死我了，讨打啊？”余留发冲上去抓住顾胺凡开始嬉笑打闹起来。
连木抓着他的衣服，偷偷塞到了他最下面的抽屉里，只是貌似横板太窄，刚刚按进去的衣服很快滑了下来，连带着拖出了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哎呀我去，可以啊兄弟！”余留发眼疾手快，往地上抓那几张卡通信封。
“啧啧，方晓露，这不是9班那个文艺女神，小提琴拉很好那个？徐琦，跳肚皮舞那个？”余留发一封封的翻着，还一边调侃的念着：“余元露，不是和邵鑫刚分吗？这个不好。哎还有这个帅圆圆，没听过，这个……”
“烦不烦？”顾胺凡被他念叨的有点烦躁，伸手夺抢过来，随手掀起课桌盖往里面一塞。
“不是……”余留发有些疑惑的问道：“胺凡，这么多你就没有一个看的上的啊？玩玩也好啊，快和兄弟说说，你觉得哪个不错？”
“都不错。”
“那就谈啊。”他把胖哒哒的大手往他大腿上一拍，好似主意已经敲定一般。
“不想。”
“哎，我去，这看你平时那样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啊，怎么这么不开窍，居然不沾女色。”余留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麻烦。”顾胺凡蹙了蹙眉，显然不想再聊下去。
“哎，不如当地解决，你旁边这个不是你……”
余留发贼兮兮的向他使眼色，但是很快被某人反手揪着领子拉了出去，
“我靠，顾胺凡你胆大了把，敢这么对老子……”
连木虽然拿着笔，但是耳朵却一直有意无意跑进他们谈话的内容，一想到刚刚那一沓信纸，心跳好像此刻蹦的很块，试了几次都没法静下来。
想起楼梯间自己碰到的那一幕，他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毫不在意啊。
她是谁呢？
突然很想很想知道，连木就僵着身子和思想作斗争，胸膛里的心跳愈来愈响，越来越激烈，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在一股脑儿往头上蹦，终于忍不住了，连木翻开了他的抽屉去找那封粉色信纸，但是却没有。最后还是在他的校服兜里找到了。
范纺。
连木不认识这个女生，她不太关注这些，对一个人的面貌和名字天然痴呆，有时候甚至连同学名字都会忘记。
呆呆看了信封，还是被固体胶贴的整整齐齐的，顾胺凡没有看过。
考完最后一门课，教室里一窝蜂涌进了许多的家长，拿着袋子来帮孩子搬书。连木父母在甲市加班没有时间来接她，索性她家离得近，早先几个周末就已经把没用的书一点点撤了回去。
她理了理最后几门考试的课本，将她的书包塞得鼓鼓的。抬眼看了眼自己的同桌，桌子上放着一堆凌乱的试卷，他好像还没来理呢。
“妈，我都说了你不用来了，我没什么东西。”顾胺凡急匆匆从前面跨入教室，一边走一边回头，语气有些懊恼。
“哪有不来的道理，你看其他人的家长，我不来像什么话啊？”跟着他进来的是一个温婉淑贵的女人，一身米色棉麻质感的裙子，踩着一双微高跟的拖鞋，头发披散着，耳边的头发微卷盘在了后面，用一个淡粉色的发饰固定。整张脸格外柔和温婉，略施粉黛，却格外自然亲切。
这本该是一个待在闺中的江南小姐，怎么会是一个这么大儿子的妈？
“就你来能拿点什么东西啊，别到时候倒在楼梯上我还得背你下去。”
“咦，你怎么还没走，你爸妈呢？”教室里此刻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人了，连木将装好的大书包搁在桌子上，理了下杂碎东西。顾胺凡看见她还在，有些疑惑。
“我家就在这附近，东西不多，爸妈也没来。”连木客套的回了几句。
“哦。”顾胺凡也没说什么，开始开桌理物。
“天啊，小凡，你这是猪窝吗？”他妈看到那一箱乱七八糟的东西，脸上表情有些扭曲。“你看看，饮料瓶，没吃完的干脆面，还有没用的笔芯……哎，都是些什么啊？你看看你同桌还是个女孩子，你丢不丢脸啊？”她一边翻一边啧啧的念叨着。
“咦，这什么啊？”她抽开校服，看到了那几张信纸。
“情书！”声音提高，捏着几张纸，她瞪着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儿子。
“小凡，你谈恋爱啦？”
“没有。”顾胺凡有些懒得理她那一惊一乍的样子。
“你儿子这么优秀，收到几张情书奇怪吗？”
“哦，那倒不奇怪，我当年情书当稿纸。”她摇摇头，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
……
“不过……小姑娘，他谈没谈恋爱啊？”她突然眼神一转，看着连木贼兮兮的问道。
“啊……这个……”连木有些愣住。
“你觉得她会知道吗？先不说她知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会告诉您吗？还是当着我的面？”
顾胺凡给她妈翻了个白眼：“蠢！”
“蠢还不是生出了你。”
连木看着他们两个斗来斗去，微微撅起嘴角，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和她妈妈只有严肃的会议式谈话，从小就是。
看着他们，连木感到前所未有的羡慕。
“喂，你拿不拿的动啊？”顾胺凡瞧了一眼她的东西，问了一句。
“拿得动啊，不重！里面塞了衣服呢。”
“哦，那你等下。”
“啊？”
“我东西多！”
“拿不动……”
“……”
“我妈没用，她就是个坑，豆腐手，走下去就不错了。”
“……”连木什么都没说，他就把她心里所想的自言自语的全部答了一遍。
连木帮忙提了一袋书，顾胺凡东西不多，他刚刚把一些他认为没必要的书干脆利落的甩了垃圾桶——那些连木认为很有必要留的东西。
“小姑娘，到前面那辆车。”他妈妈撑着伞，指了指前方一辆黑色轿车。
“他？”顾胺凡顿住，语气冰冷的问。
正说着，前方车子驾驶室的门打开了，下来一位很是清俊的男人，他往前走了几步却在看到顾胺凡妈妈的手势后缓缓站住不动。
“胺凡，那个你程叔叔刚刚想上去的，是我坚决不让他去，我怕……”
“我知道。”顾胺凡打断了她的话，转头拿过连木手里的东西对她说道：“今天谢谢你啊，祖宗。”
“哦，没事没事……”连木被他的这种客气弄的有些尴尬。
“那，开学见！”
“恩，开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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