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去留与否
再次返回龙座上的司空诀，黑着俊颜，方才的焦躁之色已被惶恐取代。
虽然他已经略微有些相信方乐瑶的话，可能是真相。但是，他仍无法说服自己，抱着不可放弃的心，努力的安慰着他的心，她不可能不会来，就算要走，也不会是今天。她不会不告而别，她不会真的选择在母后的寿宴离开。她不是如此绝情的人，不是这般狠心的人。
望着脸色异常的司空诀，皇太后微微诧异的从戏曲中分出心来，愕然问道：“诀儿，你怎么了？”
司空诀抬起沉寂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划为一声叹息道：“母后，容孩儿失礼，孩儿有事，去去就来！”
“嗯？”韩太后蹙起秀眉，略显疑惑的望着他。
“母后，孩儿先行告退一下！”说罢，司空诀一脸歉然的望着皇太后，继而匆匆的退了下去。
这时，正在前殿看热闹的宫女们，个个围在一起，大家穿得花枝招展，唯独凤仪殿的宫女最受瞩目。
几个小丫头一身高贵精致的紫色衣裳，显得活泼又有朝气。此刻正蹦蹦跳跳的指着殿中的几个戏子，高兴的呐喊道：“他……他……她正是‘潇湘阁’的当家花旦。你们听，他唱的戏可好听了。”
“是啊，不仅唱得好听，听说那人啊，也是长得相当的俊。”
“对对，不过啊，人俊啊，风流韵事也多！”
“哇，果果，你连这些都知道啊，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才没有呢，是真的，以前的时候我就听……咦？你们脸色怎么这么怪啊？”
果果正说得口沫横飞，一脸兴致盎然，却陡然发现，对面的几个听众，个个像吞了石头一样，杏眸圆瞪，那樱桃般的小嘴半启着，仿佛看到了什么灵异之物在天上飞一般。
当下，果果也觉得有何不对，这过于诡异的画面，让她另半句话，活生生的咽进肚里，无论如何也没有说出来。她轻轻的撇过头，僵硬的转过身子，看到如天神般的司空诀正冷着脸立在她的身后，当下她水瞳一翻，连忙福了福身道：“奴婢参见皇上。”说罢，娇颜又羞又红，也不知，刚才那翻话，可有被皇上听了去。
见果果行礼，其它丫头这才为司空诀的突然出现，而惊醒过来。一个个也跟着福身行礼，殊不知，这高高在上的皇上，不坐在九龙椅上，为何却跑到这些丫环奴才们所到之处来。
见丫头们似受到了惊吓，个个面色有异，司空诀也不卖关子，直接眯起黑瞳上前道：“果果，青儿绿儿，你们随朕前来。”语落，不给三人犹豫的机会，便领先朝清静的地方走去。
这时，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所以。却又不得不同声说道：“是，皇上。”
接下来，三人紧跟司空诀身后，显得莫明其妙，却又不敢擅自询问。只能在私底下下窃窃私语，猜测发生何事。正说话间，司空诀却猛的转过身来，他深幽的瞳仁闪烁着流光，脸上呈现出淡淡的愤怒之色。
这一表情，立马让三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噤若寒蝉。三人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如履薄冰的望向司空诀。
皇上今天究竟怎么了，为何要把她们三人叫来。韩太后的寿宴，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欢，为什么皇上看上去那样生气？她们做错了什么吗？到底哪里惹这个天王老子不高兴了？
“果果，你出来！”司空诀不想吓其她人，于是把与苏雪青最为亲近的果果丫头喊了出来。
果果微微指向自己，一脸诧然的指着自己道：“我？”
司空诀负起手，眸中稍显尴尬，他生性清高傲慢，对于苏雪青，更是不想表现出太明显的在意。所以，这一刻他有些不太习惯与扬了扬唇，假意的盯着远处，装成漠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可知道皇后去哪了？”
此话一落，场面紧绷的几人，皆长长的吁了口气。原来，皇上如此阵仗，只是为了找到皇后娘娘，而并不是因为她们几人做得不周，所以才显得如此。
“皇上，娘娘出宫了！”果果放下的心，还来不及整理，连忙说出自己知道的答案。
司空诀听完，眉宇蹙得更紧道：“那她可有说，何时回来？”
果果歪着头，寻思片刻道：“这到没有。”
“是吗？”听到这里，司空诀脸色一凛，心却不由自主的揪在一起。
果果几人见状，皆觉不妙的觊觎他的脸色，良久才缓缓道：“皇上，娘娘怎么了？”
“没事，朕想知道，她临走前有对你们说什么？”
果果被他的冷峻和严肃，弄得吓了一跳，慌忙摇了摇头道：“娘娘说是想给皇后惊喜，其它的并没有交待。”
“那这几日，她可有什么异样之举？”
异样之举？说到这里，三个小丫头个个埋下头，凝重的思索起来。
“娘娘这几日，就是待在屋里，然后跟我们讲在宫外的趣事。”
“嗯，娘娘还告诉我们，她没当皇后时的逍遥自在。偶尔会说起家乡趣事。”
“还有，前些日子娘娘说起了月城的事，说想看看那里的百姓，说想知道一代良医游大夫的近况。”
“她，真的这么说吗？”司空诀的心，陡然一凉。这些话，明显的在告诉他，她多么向往宫外的生活，向往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啊。而，游风，才是她真正选中的人吗？
“皇上……”不明原因的三人，微微轻颤的唤道。
随即，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他苦笑的唇角上，司空诀瞬间空洞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光芒，淡淡道：“她可有说，她厌倦这里的生活？”
三人先是齐齐摇头，不到片刻，又齐齐点头。可能是想到，娘娘曾经还真的说过，所以又如实回答了。
看到这一幕，司空诀无力的转过身，手撑着梁柱，深深的叹了口气。蓦地，又朝前走了几步，踱步走到一旁的锦屏旁。全然不顾三个丫头的惊诧，径直痴怔的盯着地面，继而又沉重的仰起头来，他的眸光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幽沉重，暗藏着绵绵不尽的苦涩。这一刻，他只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的钝痛。手放在胸前。嘴里暗自骂着曾经那个无知愚蠢的自己，为何他不早一点了解她，为何不早一些喜欢上她。
如果在去月城之前，他更早一点的爱上她，那么陪伴在她身边，那个为她义无返顾的男人就不是游风，而是他自己。为何，他这么蠢，为何她在他身边时，他去一次又一次的丢掉了机会？
想到这里，他觉得这一辈子，他终都无法原谅自己他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好好珍惜这样的一个女子。却要待她失去离开之后，才半日的时间，就要饱受这相思折鹰之苦，那将来的后半生，那么他又该怎样去渡过？思及到此，他的眸色迅速暗淡下来，微微垂下……
果果不明白，今日明明是大喜之日的皇上，会露出这般失魂落魄之色，当下上前，月色般的娇容含疑：“皇上，到底怎么了？娘娘她是不是……”
不待果果问完，司空诀突然转过身，似一种发泄，又像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厌恶道：“她不会回来了。”
“什么？”
三个丫头齐齐仰头，身子前倾，皆露出不可思议又不敢相信之状。
“她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里，这个像牢笼的皇宫，终究不是她要的归宿。”曾经，她曾无数次的这样说过，他也想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挽回，可是，她的心，还是飘远了。走了，不会回来了。
“皇上，不可能，娘娘说的给太后惊喜，她会回来，一定会回来。她只是出宫一会，很快就会回来，这不是真的，娘娘一定会回来的！”果果听完，受到震憾，完全不能相信的她，当即辩解起来。
青儿和绿儿也一脸受惊的模样望向司空诀道：“是啊，娘娘怎么可能不回来？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更不会把太后的寿宴置之脑后。”
司空诀听完，冷寂的脸上，这才流露出一丝安慰道：“但愿如此，她真不会这般绝情。”
司空诀离开后，三个小丫头一扫方才欢喜的心情，个个神色凝重的回到原处。
虽然她们知道娘娘不可能就这样丢下她们，但是，皇上方才的紧张，还有他的担忧，都让他们感到不安。
皇上为何会这般想，这么般担忧？难道他察觉了什么？还是说娘娘，真的有要离开的想法吗？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着几个姑娘的思绪。
这一刻，再精彩的表演，都因苏雪青的不存在，而变得黯然失色。几个丫头分别四处张望，果果甚至三翻五次的来回凤仪殿，就想得知娘娘是否有回来的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司空诀原本仅剩的耐心，也开始迅速消散。
他凌乱的心，慢慢的拼凑在一起，刚一合并，却又砰的破碎。最终，又要自我安慰，自我嘲讽的将它拼凑完整，又一次接受考验，然后碎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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