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劝慰
苏雪青今天在祭坛上的一席话，可谓讲得妙语连珠，把整个瘟疫的情况分析得细微如尘。
在众臣心里，这个肥得像猪一样的皇后，只是一个靠后门，走关系，一无是处又丑陋不堪的笨妇人罢了，想不到今日听她这样一说，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说，更是如神像敬仰。
她不但把瘟疫中的利害关系，说得如此透彻，还舍生取义，为民前行。这份凛然，和爱民之情，可谓贤德无双。当今世上，恐怕她是第一个在得知百姓染上瘟疫以后，亲自前往救治的皇后娘娘。
且不说，方法可不可行，但她这份难得的勇气，就足以感动旁人。
回到凤仪殿的时候，果果等人吓得脸色发青，团团将苏雪青围住。青儿和绿儿还轮流上场，挨个去摸苏雪青的额头，她们都想知道，娘娘是生病发烧，还是受到什么惊吓或是刺激。
在一一检查完毕之后，却发现半点问题也没有的三人，皆哭丧着脸痛苦的说道：“娘娘，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你要说啊，你这样子，让我们好担心啊。”
青儿也是，小脸发白，双手握成拳头，胸口压抑的望着她：“娘娘，你这样做，不是要吓死我们嘛。”
“娘娘，不要，不要，你不要离开我们啊……我们不能……不能……不能没有你！”绿儿含着泪，一只手伸在半空中，恋不舍的喊了一遍又一遍。
苏雪青听着她们的话，含在嘴里的一口茶猛的喷了出来道：“怎么？你们这一个个是演琼瑶剧啊？”
“娘娘，你还有心思说笑，我们是为了你啊，你好好的皇后，干嘛要去月城啊，那里的瘟疫如此严重，你要去了，我们该怎么办？”果果越说越担心，最终握起苏雪青的手，紧紧放在怀中，似乎过了这一刻，就要永别一样。
苏雪青翻了翻白眼，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道：“百姓有难，难道我这个当娘娘的要置之不理？”
“可是娘娘你……你不是一般的人啊！”青儿痛苦的说。
“当然，我比一般人胖嘛！”
“娘娘，这不是这样说，你可是千金之躯啊。”
“是啊，千斤，希望这次去了月城，我能瘦点下来。”
“娘娘……”三人完全被苏雪青弄得无语，一个个焦急又无奈的瞪着她。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是，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再说，我也不想下来。宫里这些日子待腻了，我得去宫外透透气。”
“娘娘，你就算想透气，你为什么非得去月城啊，那里的空气会比这里更浊，如果一不小心，染上了什么，那还得了啊！”
“你们的意思，就是不想让我救人？”
果果见娘娘不听，心中难受道：“不是不想，而是娘娘有这份心就行了，何必亲自前往，这样多危险啊！不如，派些人去就好。”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更应该去。我都不敢去，那天下谁还去啊？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是娘娘，你知不知道，我们会很担心你啊！”三个丫头见劝解不听，只能说出心中的想法。
苏雪青浅然一笑，摸摸果果的头，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皇上已经下了旨，正在昭告天下，寻找自愿者，明天估计就有人了，到时候我一定得去。”
三人听了苏雪青志在必得，死心不改的话语，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流露出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模样道：“好，我们也去。”
果果，青儿，绿儿，非常默契的说出同一句话。苏雪青先是惊了一跳，随后缓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次这么危险，你们去干嘛，碍事。”
“娘娘都去了，我们更没必要留下来！”果果毅然坚定的回答。
苏雪青心中虽有些感动，但理智告诉她，瘟疫这东西其实是很可怕的。自己以身试法也就算了，可是要连累到她们，那可不好。反正这辈子，自己活了二世，今古都去了，也算是不亏了。而且，这一世还是个么大的胖子，竟然怎么减肥都还减不下来，早就活得没有信心了。不如借着为国为民的名义，去前线救灾。哪怕是死了，也是为国捐躯，活得潇洒，死得也光荣。说不定，将来还能流芳百世，千古留名。这样，也不枉来此走一回。
“听着，你们别激动，你们还年轻，连人都没嫁，跟着我去冒这个险不值得。”
果果第一个站出来抗议道：“娘娘别说了，你去，我就要去。哪怕是死，也不怕。”
“我也是。”青儿跟着回答。绿儿也连连点头，表示决心。
苏雪青看着她们这些坚定的劲，知道一时半会说服不了她们，只能另想半法。当下，她拉起青儿的手，一脸认真道：“青儿，你觉得你真的能去吗？你去了不后悔吗？”
看着娘娘有些深情的模样，青儿显得不自在的点点头：“不后悔。”
“可是，你要记住，这一去会随时没命的。”
“青儿不怕！”她仰起头，眼神虽有些顾忌，但最终似下定决心，又恢复了淡然与平静。
“可是，你要知道，现在你的生命，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嗯？”青儿水眸泛着迷雾，满是不解。
苏雪青继续谆谆善诱道：“你别忘了，你还有楚乐师，你可是答应过他的，你将来要做他的人。”
“这……”一想到楚乐师，青儿心里不由泛蜜，同时又泛起酸。
“你忍心抛弃他不管吗？你舍得与你心爱的男人天各一方吗？他又同意让你去吗？你现在是他喜欢的女人，他肯定不能让你去那种地方。所以，你是不能和我同去的。”
“娘娘我……”青儿突然沉默，是啊，楚乐师是她这辈子最珍视的人，当然还有娘娘。可是，现在两者冲突起来，她一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说了，你是不能去。还有绿儿，你也不可以！”
“我……”绿儿一愣，有些茫然。
苏雪青点点头：“不错，我知道你进宫当差，是为了让你远在乡下的爹娘生活过得好一些。如果你陪着我去了，要出什么差错，我该怎么跟你爹娘交待？你的命可是她们给的，十几年来，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依靠你过上些好日子，你就这样突然没了，那两老人家该多伤心啊。你想想看，你还能去吗”
“我……”一席话下来，直接说得绿儿眼眶发红，一时连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娘娘，我什么都没有，我应该能陪你去吧。”果果听了绿儿和的青儿的遭遇，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家人，这样就可以无牵无挂了。
“不行！”苏雪青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啊？”果果纳闷的盯着她。
“因为你要留下来看管我的凤仪宫啊，这里我走了，要是没个人，岂不是乱了？再说，要是我如果这次染疫死了，就没人能照顾我爷爷了。唯独你一个人，最了解我们苏家，所以你就得扛起这个责任。”
“啊，这也算理由？”
“当然，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着的义务与责任，不能轻易去死。”
“可是娘娘你……”
“不用说了，我这次去虽没有十成把握回来，但也有八成。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没有人会愿意去白白送死。”
“娘娘……”听了苏雪青的话，三人痛苦流涕，不错娘娘为她们想了这么多，对于她们的安危看得比自己还重，而她却为了百姓，要做那样危险的事情，这让三人一时愧疚不已。恨自己无法帮上一点忙，又恨自己不能抛开一切，陪着娘娘共进退。
“好了，别哭了，如果你们真不想我死的话，就去帮我准备些东西。”
“什么东西？”
苏雪青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些掌形图案，和一些系着丝线的方形图案，这看得三人面面相觑，半天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些是口罩，还有手套，到时候会派上用场。你让绣坊的人今晚连夜赶工，用最好的丝绸做出来。明天，我就要把它们带走。”
果果接到命令以后，连忙点头，眸子认真而又严肃，并不多问。毕竟娘娘每次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前些日子她们总会围着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问东问西，但这次事关娘娘性命，她们不得不慎重起来。
“青儿，你去给我准备酒精。绿儿，你再为我准备一些其它东西……”
“是娘娘！”
一天下来，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得非常妥当，苏雪青又找来些医书，打算再好好研究。
楚耀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毫不犹豫的就说：“娘娘，你要寻死也找个方便容易点的死法嘛，何必要揽上这档子烂差事？这不是自找折磨嘛！”
苏雪青抬起头，一脸不客气的瞪着他道：“谁要去死了？怎么说话的你？”
“娘娘不是微臣乱说话，而是你今天当在那么多文武群臣，还有皇上的面，请缨要去解救苍生，为百姓消除瘟疫，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呸，我们娘娘还没去，你怎么就能咒我们家娘娘死呢？”这时走出来的果果，一脸怒气。
“我说的有错吗？你们家娘娘虽然花样百出，聪明伶俐，但也不是神通广大，连瘟疫也能插上一手吧？那东西要传染上了，可是神仙也难救啊。”
“楚乐师，你这次来究竟是想奚落我，还是来关心我的？”
楚耀凡有些难为情的拧开头，一脸不自在道：“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想知道，这次你出宫，会带什么人去。”
“放心，你的青儿不会有事，她会留在宫里的。”
“噢，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确定要去月城？而不是一时冲动？”
苏雪青见她质疑自己，不想与他多说，缓缓放下手中的医书，白了他一眼，摇了摇道：“你认为这种事还开玩笑？冲动？我要真是冲动的人，还会在宫中活得如此安稳？”
听她这样一说，楚耀凡觉得有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叹息一声：“说得也是，不过，娘娘，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开？”
“楚乐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娘娘可是忧国为民的好皇后，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实在听不下去了的果果，不由得朗声怒道。
楚耀凡见自己堂堂乐师的身份，竟被一个宫女训斥，当下颜面有些挂不住的他，不由出声辩解：“你这小丫头，火气不小啊。我这样说，还不是担心你们家娘娘的安危嘛，要是她有个什么损伤，我这日后岂不是很无聊。她可是我认识的人中，最聪慧，最特别的一个人，跟她在一起，总感觉乐趣无穷，惊喜不断。而且，她会做曲弄乐，我已把视为知己，要是这样一个人死了，那我该是多大的损失，就好比断去了双臂那样难过。”
听了楚耀凡那发自肺腑的言语，苏雪青漠然一笑，拱了拱手道：“多谢楚乐师你看得起，也太抬举我。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
楚耀凡的话还没说完，殿外再次响起一个女子那震惊而不可思议的声音：“姐姐，这是真的吗？”
众人回头，出现在眼前的女子正是德妃方乐瑶。只见她乌黑如泉的长发披在腰间，一络络的青丝随风摇曳，额前的金步摇来回摇晃，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这时的她，面带忧虑之色的望着苏雪青，神情充满哀伤不解。
苏雪青见她来了，多日不见，瘦了一些。心中颇有感慨的上前说道：“你都知道了？”
方乐瑶双目含泪的点点头道：“这不是真的，姐姐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没事的，一个月以后，我就回来了。”苏雪青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
“不要去，很危险。”
“这话没用，今天我本来也是想劝劝她，可是我发现，她根本听不进去。”楚耀凡抱着双臂，显得有些无奈的说。
方乐瑶娇颜微白，有些心痛道：“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苏雪青张了张嘴，秀眉微蹙，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当下，释然一笑：“怎么你们都认为我会死啊，为什么就没有一人往好处想啊？”
“瘟疫可不是普通的病啊，她要是被传染了会……”
方乐瑶担忧之语还没全完说出口，苏雪青就点头接道：“我明白，但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去啊，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只不过是担心你啊。”方乐瑶急得跺脚，这时殿门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来者同是白衣，带着一抹春风般暖人的气息踏步而来。
待靠近时，那个清俊的身影发出一道脆亮而干爽的声音：“不错，肥妞，你不许去！”
“呵呵，想不到凤仪宫今天会这么热闹啊，有史一来第一次。怎么，大家都舍不得我，前来送行啊？”
看着眼前这个苏银风，白衣袂袂，俊朗如斯。果果心中愤愤的瞪着他，然后退到苏雪青的身后，咬咬牙道：“又对我家娘娘不礼貌，哼！”
“小丫头，别插嘴，你怎么也不劝劝这个死丫头，敢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来。”想到这里苏银风就怒不可遏，义父临死前让自己好好照顾这个肥丫头，他曾在义父坟前发誓，怎么也不会让这丫头死在自己的前面。这下可好，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他偏闯了。
果果一听，委屈的撇撇嘴：“你以为我没说嘛，可是娘娘仍要一意孤行嘛！”
“肥妞，到底怎么回事？你把治疗瘟疫当成好玩的事了吗？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知道，我懂，你们别说了，现在就算我后悔也没用了，都已经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允诺出宫救灾，难道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所谓覆水难收，所以你们就顺其自然，与其在这里质问我这些没用的废话，不如为我祈祷。”
“还祈祷什么，今天在祭坛上你自己都大骂神灵，对神灵不敬，还要我们为你祈祷，这不是可笑吗？”
“这……”
“反正肥妞，你不要去，大不了现在我就去求皇上，让她收回成命。”
楚耀凡听了苏银风的话，也跟着站出身道：“是啊，要是娘娘愿意，微臣也可以帮忙，在皇上面前说上两句，应该不成问题。”
方乐瑶听罢，也自告奋勇道：“我也可以，皇上今晚可能会去我的殿阁，到时候我趁他高兴时，为姐姐说说。”
苏雪青眉目半敛，神情淡然道：“算了，不要去说了，我决定了。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没事，我保证没事。”
“苏雪青，爷爷现在气得吐血，知道你要去月城，他都要提前中风了。”苏银风见屡劝不听，只能搬出苏宰相的声威。
“只要有口气，就让他撑着吧。”
“哇，你还真没良心。”
“不是我没良心，而是百姓需要我！”苏雪青做出一个超人的动作，神情毅然坚决。
这次换苏银风差点吐血，他说：“可是，整个皇宫的人都担心你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是吗？不见得吧。我估计啊，有些人得知我要去，怕是要放鞭炮庆祝呢！”
“会有这样的人吗？”
“有！”
“哪里？”
“淑澜阁……”
此时的淑澜阁里，代家姐妹，一红一绿的二位美人，正各自倚靠在一张贵妃椅上，无比享受的让两旁宫女为自己消暑散热，同时嘴里含着香蕉，惬意无比的谈起心来。
一身红衣的代绮怜，妩媚的脸上满是阴狠得逞之色的说道：“本来我还想好好对付苏雪青那个死胖婆，想不到这次不用我们下手，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绿衣的代绮芙，略显秀气的脸上，仍摆脱不了与她姐姐相似的那种狠毒神情。抬起纤指，将一颗紫葡萄放进嘴里，妖冶的笑道：“是啊，那个蠢货竟然自不量力的要去拯救天下，她是谁啊？还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菩萨啊？真是疯了，想在皇上面前逞能，活得太长了。”
“不错，这个丑女人还真是异想天开，就算奇迹出现她救了全月城百姓，就凭她那模样，癞蛤蟆还是癞蛤蟆，还以为自己能变天鹅啊？”
“哈哈，她救？她是谁啊，瘟疫之灾，哪朝哪代又救治成功过？她还想首开先例吗？呸，就是找死的相。”
“不错，这次的瘟疫来得真是时候，看来不用我们亲自解决，这个大敌就能凭空消失。妹妹啊，将来她要是死了，以皇上对你的宠爱，你肯定就是未来的皇后。”
说到这里，绿衣美人代绮芙忍不住掩嘴轻笑，眼里满是自信得意之色：“那是当然，皇上从一开始就是把后位留给我的，要不是那女人从中作梗，我早就坐上了那最高的宝座。”
“嗯，妹妹，你要是当了皇后，可别忘了还有这个姐姐我啊！”代绮怜想到自己无法成后，脸上虽然带笑，心中不免还是有些不痛快。
只能看到表面，却看不到人心里的代绮芙，仿佛真把自己当成未来的皇后，当即冷笑道：“那是当然，别忘了，你可是我亲姐姐。只不过，最近皇上对我有些变心了，些前日子我与他大吵之后，他就再也不来我瑞阳宫了。听太监说，这些日子，他都歇在方乐瑶那个贱人那儿。”
“说到她，妹妹我们倒是忽略了这个女人。其实她才是皇上身边最大的危机，那丑女人虽然嚣张，但永远得不到皇宠。方乐瑶那贱人就不一样，她跟我们有一样的青春美丽，我们必需得慎重而行。”
“姐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代绮芙一想到自己的位置快要被她所取代，心中的恨意，不免扩张到了全身。
“这事先不急，待那个丑女人消失了以后，我就不信，我们两姐妹还赢不过她吗？”
代绮芙听罢，尖细的瓜子脸微微一点，表示赞同。媚目中，满是算计的狠辣之色。
兰陵殿中，一位头戴紫金墨玉冠，身穿褐色奢华貂皮袍子的男子正低头批阅奏折，男子时候蹙眉时而叹气，这并非是因奏折中的谏言让他愁眉不展，而是因今日的祭天之事让他心怀不甘。
一想苏雪青今日的所作所为，司空诀就再也坐不住了。蓦地起身，烦闷的脱下身上的貂皮大袍，显露在眼前的是一身刺眸而显眼的金色龙袍，龙袍的衣襟与袖袍的两边，都用金色的丝线做为点缀，而在双龙飞扬的最中心，绣刺着金色而耀眼的云锦。一看这两团绣功不凡而又华美磊落的云彩，就知道此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再加上，这身大气十足的霸气龙袍穿在这个身材伟岸且扎实的男人身上，更将他显得英气逼人。
胡乱扔下奏折，司空诀就朝凤仪宫走去。刚推开殿门，就迎面撞上了前来的九皇弟——司空月。
两人对视一眼，司空诀败下阵来，退后一步，让自己的九皇帝入殿。
进来以后的司空月，抬头就问：“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啊？”
“找那女人问清楚！”
“问什么？是不是问那个女人真的要去月诚？哈哈，皇兄，放心吧。她已经在天下人面前许诺了，不可能不去。不去就是欺君，戏弄百官，这是要杀头的。如果去了，染上瘟疫死在民间就再也回不来了。这样一来，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皇兄你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了。”
待司空月一席话落，司空诀勃然大怒：“月，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泯灭良心的话来？”
被一顿怒喝的司空月，显得有些莫明其妙。
“皇兄，你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对，是这样不错。可是这个女人现在要去为了拯救受害百姓，而豁出自己的性命不顾，你却在她背后说这种话，还是不是人啊？”
“啊？皇兄，你在骂我啊？”
“难道还夸你啊！”此时的司空诀已经气得焦头烂额。
“你意思是，你还不想她死？”司空月是满头雾水，皇兄前些日子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希望天降大祸，不，应该是天降大石，在某个巧合的地点，巧合的时间，巧合的落下，好巧合的把苏雪青给砸死么。这样，消灭她，一直是他长久以来，最大的心愿啊。怎么现在，突然改变谋策了？
“不错，朕曾经是巴不得这个女人消失。因为她奇丑无比，污染朕的眼睛不说。而且，这个女人多次捉弄于朕，朕非常想亲手解决她。可是，她并没有犯下死罪。眼前，又为了无辜百姓挺身而出，整个朝廷也没她这般忠肝义胆，视苍生胜于性命的人。况且，她还是个女人，这样做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朕，身为皇上，也有贪生怕死的一刻，而她却如此凛然的赴往月城，这就说明，她不仅心系百姓，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就算朕再怎么恨她，讨厌她，也要公私分明，这一次，在她为了朕的子民要付出生命的危险时，朕怎么还能用如此卑鄙的想法算计她？”
听了司空诀的话，司空月也顿时领悟到，似乎这一次自己真的做得有些过份。那个女人一心为国，且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要去月诚，这份情义，实在难得。可是，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突然，司空月觉得惭愧不已。
“皇兄，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司空诀自嘲一笑，俊眉微挑，神情满是苦涩：“朕能开心吗？现在朕的子民正受到如此大的灾害，他们活得多么痛苦，朕却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能做，朕的心里是多么难受。也正如那个女人所说，拜天求神不过是自欺欺人瞒天过海一种愚蠢的方式罢了。朕，真是可笑，为了推卸责任，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司空月从未见过皇兄这一面，每天只知道皇兄想着怎样折磨苏雪青，想着如何周旋在后宫佳丽身边，想着如何避开那些迂腐顽固的老臣们，却没想到，对于他的百姓，他还是如此上心。在他的心里，百姓亦是如此重要。看到百姓受苦受难，他的心也不比那些染病的百姓好受。
“皇兄，这事情会过去的，既然她已经请缨前去，那说明她有救治的办法，你就不要多想。保重龙体，才是最重要的。”
“朕知道她会有办法，可是朕身为皇上，却让她去，朕觉得有愧于她。所以，朕想一起陪同。这样，也能表达朕的一颗赤子之心。朕想，她能做的，朕也一定能做到。”
听到这里，司空月吞下一口唾沫，颤巍巍的说道：“皇兄，这万万不可，你身为皇上，岂能去哪里。要是染上疫病，那还得了啊！”
“是啊，你也知道其危险性，可是那个女人却义无反顾，她是那样认真而干脆，一点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司空月干笑一声，怕皇兄真的做出傻事，连忙劝说：“皇兄，也许你看到的只是表面，说不定那个女人当时只是想逞能而已，可能明天她就会央求皇兄，不要她去。相信我，她不可能不怕死的。”
“你错了，朕今天从她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她没有骗朕，没有骗天下人，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决，真挚，完全没有一丝胆怯与害怕，有的只是满腔热血与惋惜。”
“啊，皇兄，你没眼花吧，你确定那个女人会有这样的眼神？”司空月扬起左唇，眼里闪过一抹不信。
司空诀点点头，一脸严肃：“不错，她变了，并不是我们曾经认识的她。”
“可是你还是不能去。不管怎么样，你是天子，这种地方，一定去不得。”
“不，朕要去。”
“皇兄，你糊涂了，你要走了，朝中大事谁来处理啊？”
“这……不是有你吗？朕相信你！”说完，司空诀满脸信任的拍在司空月的肩膀上。兄弟之情在此，可见一斑。
得到这个重任以后，司空月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是并没有高兴，而是一脸惶恐道：“这可不行，你知道我是最讨厌批阅奏章了，你要是不想你的国家乱成一祸粥，那就找我吧。”
“月……”
“皇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想想看，你去了月城也帮不上什么啊。就算我帮你管理国家大事，那万一，万一，你染上什么，或是不幸怎么办？难道要我管一辈子啊？这么跟你说吧，其实你没去月城，就不代表你没有帮助那些百姓，你可以减税减租，开库赈灾啊。再不行，就派人妥善安葬亡者，呼吁大家收养救济那些遗孤啊。这善后的事，你身为皇上都是要做的啊。”
“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是啊，皇兄，你要去了月城，可能会帮助到少许百姓。但你坐上天子位上，那就能帮助所有百姓。并非一定去了那里，才能发挥用武之地，在这里，你一样在救国救民啊！”
经过司空月这样一提拔，司空诀茅塞顿开，一时豁然开朗道：“不错，月，这样说来，朕是不能离开了。”
“当然，你是皇上嘛。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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