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秋涧后裔

　　双方依然在僵持的状态，洞中的空气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还是九真率先打破了僵局。

　　“前辈，大鲧族遭此劫难，吾等也觉得甚是可惜。但是今日吾等闯入秘穴也是实属无奈，还望前辈不要与吾等计较。”九真说的诚恳。

　　秋涧背手而立。“九真，当初我们可是约好了，你自我处取了东西之后若非准备好我要的东西不可再踏入巫山，你此番带人前来巫山，如今是否按照约定已经准备好了我要的东西？”秋涧停顿了一下冷哼了一声之后便接着说道，语气寒凉刺骨。“若是没有，尔等一干人擅闯我大鲧族秘穴，我就不能饶了你们。更何况那小丫头还取了我后裔子孙的精魄来治疗她体内的蛊毒。这笔账，如何算？”

　　季扶桑一等人除了九真皆是一惊。

　　季扶桑心想糟糕，原来自己的猜想竟是真的。

　　乔安和当真是秋涧的后裔子孙。

　　怎么会那么巧？

　　季扶桑等人脸色愕然，然而九真和秋涧则脸色如常，看不出半分喜怒。

　　九真面对秋涧的问询一脸坦然。

　　“前辈，我敢再次踏入巫山定然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按照当年的约定，我为前辈查访风嫣前辈的最终下落，时隔多年，查访起来并不容易，所幸经过这五年我在南疆的探访还是寻得了一些线索。”

　　原来五年前九真曾经探访过秋涧，并向秋涧求取一物。作为交换条件，九真需得承诺秋涧提出的一些条件。其中包括帮秋涧打听当年风嫣的最终下落，还要为他寻得一样物品作为东西的交换。

　　九真打听到当年风嫣和珂皇在大鲧族秘穴之中取得了相思蛊的术法书离开了巫山之后风嫣并没有跟随珂皇一同回大丽族部落，而是从南疆消失了，至于下落，大丽族包括风氏一脉都不得而知。

　　南疆世人都皆以为风嫣死了，相关的知情人士也已经被珂皇事后解决清理掉了。这几年九真一直都在南疆打听关于风嫣的下落，直到两年前，机缘巧合之下他打听到一点有关于风嫣的消息，可却是和乔家有关联。

　　九真设法接近乔琅，隐姓埋名易容化作一名食客寄居在乔琅府上探听消息，可是乔府上下却完全看不出任何与风嫣有关的讯息。九真也是在某天夜里跟踪乔琅进了一间密室，在密室之中他发现了风嫣以及秋涧的灵位，随着乔琅进入密室的九真被乔琅发现不得已向乔琅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他来此的目的。

　　在乔府的密室之中，乔琅向九真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一个关乎于乔家生死存亡隐瞒多年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乔琅的父亲便是秋涧和风嫣的儿子。

　　其实当年大鲧族被围剿之前风嫣就已经怀了秋涧的孩子。风嫣为了自己族人以及腹中孩子的安全，不得已出卖了秋涧。当大鲧族被灭族，秋涧身受重伤不得已躲入大鲧族秘穴之中，珂皇却拿她腹中孩子的安危威胁风嫣让她带他进入了秘穴杀秋涧夺秘术。

　　珂皇夺得了相思蛊术之后本想杀了风嫣灭口，只可惜风嫣当时手上掌握着珂皇立下的血咒，珂皇奈何不得，只得放风嫣离开。

　　风嫣的名字自此消失在南疆，她改姓换名化作乔湮隐居在十万大山与南疆的交界处的一处偏僻贫困的小小村落，在那里她平安生下了孩子，那孩子便是乔琅的父亲。

　　自此秋涧的血脉得以留存下来。

　　那孩子长大成人了以后在风嫣的弥留之际得知事情真相，不听风嫣的劝阻一心想要为大鲧一族报仇雪恨血刃仇人，可是那时的风嫣已是油尽灯枯并扭转不了他的想法，最终也是含恨而终。

　　乔琅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介草莽，但是却是极具才华。当时的珂皇虽然早在几年前被众巫师追杀被迫躲入十万大山之中，在十万大山之中，他亲眼看见珂皇与众巫师激战了七天七夜，最终珂皇大败众人险胜。

　　在珂皇身负重伤命悬一线之时，乔琅的父亲出手结束了他的生命，也算是为自己的父亲母亲以及大鲧一族报了仇。

　　但是乔琅的额父亲又怎么能满足于此，他野心勃勃，心心念念的是要光复大鲧一族，于是他便打定主意接近大丽族，于是后来，他便成为了大丽族举足轻重权利能和珂氏一族相抗衡的大丽族权臣。

　　只可惜珂氏一族在大丽族中根深叶茂，大丽族虽然是风氏当家，可是实际权利权势牢牢掌控在珂氏一族手中，乔琅的父亲想要完全铲除实在困难，最终湮灭珂氏一族的大业还是未能完成。乔琅也是在父亲临终的时候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在那时，已是中年的乔琅已经官拜太傅一职。

　　乔氏一脉人丁单薄，想要复兴大鲧一族实在困难，后来在党派之争当中，乔琅唯一的儿子不幸身亡，从此以后，乔琅便打消了复兴大鲧一族的念头，带着自己的孙女乔安和归隐乡间远离朝堂争斗。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捉弄人，乔安和还是卷入了大丽风氏以及珂氏的战争之中。她一生悲情，临了托人找到了九真，在九真那里得知了真相，但是她却无意完成先祖遗愿，只求南柯一梦。

　　九真语气淡淡，神色平常的向秋涧讲述着他这几年为秋涧打听到的种种与秋涧以及风嫣相关的事迹。

　　秋涧听着听着眼睛半眯，他昂着头在此望着洞顶出神。

　　而季扶桑、辰灏以及小白想起乔安和便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前辈，关于乔安和，我们很遗憾。可是扶桑完成她临终时的唯一心愿，这并不能算是扶桑的错。还望前辈不要再责怪扶桑。”九真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道：“即便她的精魄不被扶桑所取，但是珂臻却是不会放过她的，因为她已经触及了珂氏一族的利益。珂氏一族怕也早已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了。”

　　秋涧背过身，季扶桑等人看不见他听了这些话以后是何神情。秋涧的背影显得独寂而无力。

　　许久，秋涧朝他们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人在此呆一会。”

　　秋涧语气无力，似喃喃自语般的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

　　九真不言语，带着季扶桑一等退了出去。

　　在他们离去的身后，一声微弱的叹息悠悠传来。

　　待得季扶桑等人全都退了出去，秋涧昂着头，眼里水光潋滟，但是烛火下晶莹的汪泉只是始终在眼眶中打转，溢不出却也收不回。

　　他只是一抹弥留人间的孤独亡魂，却不知原来亡魂也是会流泪的。

　　这百余年来，他一人独孤在此，不是没想过魂飞魄散就此作罢。可是以他的性子，他有如何甘愿？然而现在，他这百余年来唯一的希冀，却是不复存在了。

　　他在这人世间残存的太久太久了，本来已是逆天而为，现在，剩余的时间已是不多。

　　秋涧想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身体开始渐渐萎缩，原本俊朗的面貌瞬间衰老苍白。漆黑的发丝上遍布寒雪，刹那白发。洞中原本俊朗清风般的年轻男子容貌已经不再存在，现在立于洞穴中的是一个满头霜发的垂垂老者，他佝偻着背，烛光打在他单薄的身躯上，显得落寞而枯萎。

　　苍老老者声音沙哑如老风箱。

　　“嫣儿，你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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