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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丽风氏


  和风国政清七年六月二十日。

  和风国风都,大丽皇宫内灯火辉煌,宫内各处张灯结彩的为和风国当今圣上风元帝风辰庆祝三十岁的生辰,勤政殿里莺歌燕舞一派兴兴向荣好不热闹,觥筹交错间言笑晏晏,由七彩宝石镶嵌的水晶宫灯明亮的流光溢彩映上大殿中央柔软多情的红衣舞娘。

  位居大殿之上的风元帝风辰作为今晚的主角却无心欣赏大殿之上婀娜多姿的歌舞,他似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派洋洋洒洒的神态。

  殿中央领舞的红衣舞娘妩媚多情的朝着殿上的九五之尊频频抛出多情的媚眼,艳红如血的双唇,洁白胜雪的肌肤,弱柳之姿,俏丽如三春之桃,娇艳欲滴。她奋力的扭动着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抬手,一回眸,皆是风情。只为了让殿上的人多看自己一眼,那便足矣。

  一生荣宠全系于他,那个尊贵无上的男子。

  尊坐在风辰身边的是他的皇后燕无双,燕无双高贵的端坐在风辰的身旁,她心思迥异的看着殿下奋力舞动着的舞娘。

  高贵端庄的皇后心里一阵耻笑,袖子一掩遮盖住唇角的笑意。

  她作为当朝宰相燕兆修嫡出的女儿,向来身份尊贵,习的是《女训》、《女诫》以及《女则》,学的是《四书五经》,守的是三从四德,天生下来就是为了做皇后,非是一个北境太守的小女儿玉如意可以比拟的尊崇,一个小小的玉昭容便想妄图在这大殿之上以舞独领风骚分的陛下的恩宠,实在是自不量力。

  即使长得如何的相似,那又如何?

  本尊都盛宠无望了,一个赝品又何足畏惧?

  见风辰懒洋洋的无心歌舞,燕无双的心情更加的愉悦起来。

  “陛下,今儿个是陛下的生辰,臣妾在这祝陛下万寿无疆,龙体安康。”

  大方得体的皇后举起酒杯,头上碧丽堂皇的珠翠衬着她那白皙娇嫩的容颜越发的精致高贵。

  “谢皇后。”

  风辰浅然一笑饮尽杯中酒。

  燕无双望着眼前容貌俊朗英气十足的男子恍惚出神。眼前尊贵无比的男人是她的结发丈夫,是她的天,她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就是嫁给这样的一个男子,如今她终偿所愿做了他的皇后。

  多想,多想听他唤她一声无双。

  她的思绪飘远,回想起当初初见他时,是那年的初雪。雪刚停,他站在一课缀满了皑皑白雪的红梅树下对自己温软的浅浅一笑,只那一笑,便让她从此迷失了自我,满心满眼都是那颗红梅树下的俊朗英气的男子。

  “安和贵妃今晚没有出席,是身体抱恙嘛?”

  一句话唤回了燕无双飘远的回忆,对上风辰问询的眼神,她强压住内心翻滚的浓浓妒意,只一会便笑意冉冉的望向身旁的风辰。

  许久未见风辰提起她了。

  “妹妹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一直不大好,今儿个遣人过来跟臣妾告了假的。说是让臣妾代为转达恭贺之意。”

  风辰原本懒洋洋的双眸在听见安和贵妃身体一直不大好之时亮了一亮,眸中光彩逼人。

  “朕也许多时日未见她了,怎么未曾听人在朕面前提起她身体抱恙?”

  威严的一声怒喝震得皇后哆嗦了一下,震得她的心一阵钝痛。

  只要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他什么时候都如此紧张。如果这样的紧张,哪怕是一点,只要一点,一点点也好,只要一点关心便可以让她欢喜雀跃许久。

  只是眼前的男子,哪里知道?

  眼前的男子眼里心里哪里有半点自己的身影,哪怕十几年夫妻,为他生了子嗣再多,也只得相敬如宾而已。

  前段时间陛下和安和贵妃发生了激烈的口角争吵,从此以后陛下便再也没有见过安和贵妃,谁人在他面前提了安和贵妃的任何信息,他即可暴跳如雷雷霆震怒的迁怒于人。本以为他已经恼了她,厌了她,不想再见她不想再提起她了。

  自己才刚见到了希望,谁知道那么快便被覆灭。

  “陛下恕罪,是臣妾失职。”

  风辰冰冷猩红的目光吓得燕无双双腿无力几欲跪下。

  “罢了罢了。”似乎在自嘲一般风辰罢了罢手,他似乎有些醉了,他修长的手指覆住自己略微疲惫的双眼。

  哪里怪得了旁人,是自己逼自己不去在意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罢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哑着声音道:“她既然身体不适,那朕去看看她。”

  那么久了,她也该消气了吧。

  话毕,留下一室其乐融融拂袖而去。

  燕无双无声的望着风辰远去的身影,一双秀目泛起层层寒霜。

  大丽皇宫后宫,关雎宫。

  不同于皇宫内各处张灯结彩,后宫之中朱墙翠瓦的关雎宫内黑漆漆一片,略带凉意的秋风阵阵吹着颜色如新的门窗,穿过那一层层雕梁画栋,呜咽的在长廊上打转。

  萧索而寒凉。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玉骨污泥难点染,冰心浊世苦徘徊。群芳趋焰逐春水,唯有婵娟慰夏怀,问君何不归?”

  细细柔柔的歌声回荡在空寂安然的关雎宫内,歌声婉转如夜莺,声声情深似海,句句诛心之痛,如泣血哀歌的烈鸟。

  关雎宫内一抹白色的单薄身影,身影摇摇晃晃的在殿内徘徊,好似那飘飘荡荡无处可去的幽灵。

  一个女子身着单薄的亵衣,光着脚在一面墙前驻足,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图中是一个少女在河边嬉戏玩闹,画中少女骑着白马踏入清澈见底的河水之中,粉雕玉琢的鹅蛋脸红粉扑扑,手中的马鞭儿牢牢的握在手中,少女灵气的双眸似水般清澈,殷红的双唇弯的就好似那初一的新月那般美丽,如此明艳而鲜活。

  那个女子吟唱着哀声悠悠的歌曲,痴痴的望着画中那灵动跳脱的少女,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用手摩挲着那幅画,好像摸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奇世珍宝,一声声,一声声,不间歇的吟唱着“问君何不归”?一行清泪,淹没了女子苍白无色的脸庞。

  问君,何不归?

  关雎宫内衣衫单薄的女子痴痴的唱着悠悠哀伤的歌曲,关雎宫外一身明黄色修长的身影在漆黑的宫门处伫立。

  风辰听着宫内的女子哀伤的歌曲,双拳紧握骨节发白,在这安静的深夜之中咯咯发响。金丝银线绣成的龙袍撕拉一声被他用力的扯裂。

  “今晚献舞的女子是谁?”风辰一张脸苍白的骇人。

  身旁的管事太监见状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北境太守子女,玉如意玉昭容。”

  风辰英气十足的双眼里寒气逼人。“宣玉昭容侍寝。”

  话毕,大踏步的朝着关雎宫外行去。

  一行人来的忽然走的决然,关雎宫内恢复了如死水般的安静。

  悠悠然然的歌声飘飘渺渺的辗转在关雎宫内,凄清而哀怨。

  和风国政清六年十二月十二日,一直安分守己的附属国南蛮突然对和风国朝廷发难,集结万人大军在和风国与南蛮之地交界处的和风国城池永城大肆烧杀掠夺,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彪悍三光政策,南蛮之地民风向来蛮横彪悍,所过之处,火光一片,血色染红了永城,哀俘遍野,此野蛮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史称为“永城之乱”。

  “永城之乱”,举国震惊,世人哀痛。

  当时在位的风元帝在朝堂之上雷霆大怒,随即派出了十六皇弟镇北王风悦点五万精兵南下永城镇压嚣张跋扈的南蛮。

  镇北王风悦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练就一身好武艺,更有领军打仗的大才能,大大小小的战役向来战无不克,他驻守北境四年有余,天牧国虽然对和风国的国土城池虎视眈眈,只要镇北王在北境,天牧国则不能靠近一步,镇北王风悦英勇神武,是以被和风国民所敬仰,尊称为“和风战神”。

  毫无意外,镇北王南下两月便镇压住了南蛮,解救了永城的水深火热。

  但是大出人们所料,在他驱逐镇压了南蛮的同时居然和南蛮勾结一起兴兵造反,欲图带兵北上直捣皇城谋朝篡位,幸得当今圣上圣明,暗中派人一直监视镇北王的一举一动,截获一封镇北王和南蛮部族首领互通的造反书信,及时派兵出关镇压和缉拿镇北王及其叛党,这才避免了和风国的一场大内乱。

  镇北王联合南蛮罪证确凿,向来所向披靡的镇北王被朝廷镇压,战死南关战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从此他再也不是深受和风国人民爱戴的“战神”。

  可惜了,可惜。

  风都朱雀街茶馆,碧波湾。

  向来茶馆酒肆是一座城最繁华热闹的所在,也是一个国的八卦聚集地。正所谓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更何况是民间最为平常的茶馆酒肆,是人们酒足饭饱之后的娱乐所在,在这里,各国的娱乐八卦深宫绯闻满天飞,视为探听消息方式的不二之选。

  茶馆台上的说书人正在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讲着镇北王造反不成反被镇压之事,台下的吃瓜群众听得兴意盎然,都不免为他们曾经的“战神”扼腕叹息。

  一代英雄,落得如此下场,也难怪会引人叹息。

  连赶着几日路的季扶桑带着一只狐狸和一个美男正坐在台下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大快朵颐。

  一路上风餐露宿风尘仆仆的好不辛苦咧,好不容易到了风都,不大吃一顿怎么对得住自己咧。

  狐狸和美男转头,掩面。

  俺们不认识眼前这个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粗俗不堪的女子。俺们只是很不凑巧跟她同桌而坐,不认识不认识。

  “你们怎么不吃啊?不饿啊?唔唔。”季扶桑啃着大鸡腿,斯拉一下一大块鸡腿肉进了嘴里,嫣红的嘴唇顿时油光火亮闪着闪亮亮的光辉,说话间肉沫横飞。“唔唔…不吃我就吃完了哦。”

  狐狸和美男把头埋得更低,纵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也不愿与女子搭话。

  当然,狐狸和美男埋首间不忘将面前的兔子肉往他们这边挪了挪,拯救那盘色香味俱全的兔子肉远离季扶桑那肆意横飞的口水沫沫。

  除了这盘兔子肉,其他都是季扶桑的,决不能让她染指了去。

  季扶桑坑坑洼洼的脸一脸谄笑,更显得猥琐和丑陋。

  低头,低头,我没看到我没看到。

  隔壁桌坐着三个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无心这边的丑相和台上精彩纷呈的说书,正在台下窃窃私语。

  “据说去年镇北王造反之事事有蹊跷。”

  “是吗?怎么说?。”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镇北王这几年功高震主,上面那位怕是忍不住了。”

  “你是说陷害?”

  “嘘…小声点…别激动。”

  “我看未必,我看镇北王造反多半是为了宫里那位。谁人不知他们…”

  “嘘…你…你不要命啦。你可知,被人听到你提这事可是要受千刀万剐之刑的。”

  “据说圣上甚是宠爱贵妃,谁人敢在背后议论,这可是要灭族的啊。”

  “哼,不就是一个狐媚子。还能翻天了不成?”

  “我就说了嘛,那狐媚子肯定和镇北王…”

  “现在想翻天也不成了,她的靠山已经倒了。”

  “别说了,仔细人听见。”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余下三人各自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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