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验字

　　“宋大人既然心有疑虑，那鉴定遗书的真伪便由宋大人举荐吧！”北堂墨宸淡扫一遍座下的官员，道。

　　刘丙眸光微闪，他没想到北堂墨宸会临时放弃原本鉴定笔迹的人，虽然他伪造出来的遗书与苏崖笔迹真假难辨，但也不能排除有人能认得出。

　　最初鉴定笔迹的人是这城内知名的书画家，无人知晓他们是他刘丙的人，如今北堂墨宸竟然提出要宋赵筠举荐他人，如若他举荐的那个人能认出异样那岂不是……

　　“回禀睿王，城内的教书先生余老先生与苏大人交情颇深，素日闲暇之时两人经常在一起品诗论画，若说对苏大人笔迹的熟悉，当属余老先生，下官恳请睿王让余老先生当众验字。”宋赵筠提步上前，拱手，朗声道。

　　“那就依宋大人所言，来人，去将余老先生带来。”北堂墨宸同意了宋赵筠的请求，直接命人道。

　　“睿王殿下，下官以为此举不妥！”北堂墨宸话音刚落，刘丙急忙拱手道，“刚才宋大人也说了，余老先生与苏崖交情颇深，如若传起人来验字，难免让人不信服。”

　　闻言，北堂墨宸脸色微动，显然，刘丙的话让他有所顾忌。

　　“刘大人此言差矣。”趁着北堂墨宸还未说话，宋赵筠把握时机，神色肃然道，“余老先生的公正无私在我们化州是出了名的，无论是谁，只要有过错，在余老先生那里从未有情面可言，刘大人若不信，便可随意问化州的任一人，就知道下官此言真实以否。”

　　“宋大人说得不错。”刚才附和宋赵筠的那名官员立刻站起出来支持他，道，“两年前余老先生的独子错杀人，府衙查不出此案，余老先生知晓后立刻向府衙告发其子的罪行，要求府衙判其子死刑以慰被害者在天之灵，余老先生此举不可谓不大公无私。”

　　此言一出，马上就引来了在场大部分人的附和，他们彼此交谈，谁都没忘记两年前化州轰动一时的案件，议论声渐渐变大，最后，有数名官员齐声请奏道，“睿王殿下，余老先生确属验字的最合适人选。”

　　一个在法律面前敢于大义灭亲的人，谁还会怕他偏袒于谁。

　　“去将余老先生请过来！”既然大家都请奏了，北堂墨宸也没再犹豫，直接对一侍卫命令道。

　　刘丙心里并未有所松弛，虽然那个余老先生大公无私，但是他却没有好处，因为他本来就是栽赃于苏崖的，此时他更担心的是余老先生能辨认出字迹的真伪。

　　想到这，他微垂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无论是谁，挡了他道的人，都该死。

　　侍卫离去不久，很快就带来一个年纪约莫六十的男子，男子身体看起来还是很硬朗，只是长了满头银发，据说是其独自被斩首那日，一夜白了头。

　　“草民余正见过睿王殿下，见过凌王殿下！”他跪在地上，一板一眼的给北堂墨宸、北堂墨凌行礼，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能辨得出此人的刻板书生形象，显露出只认理不认人的书生本色。

　　“余老先生免礼！”北堂墨宸抬手示意其起身，随后淡声询问道，“余老先生，本王听闻素日里你时常与苏崖品诗论画，不知你能否辨认出苏崖的笔迹？”

　　“草民对苏大人的笔迹极为熟悉，看了便能辨认出真伪。”余老先生没有说出任何谦虚的话语，而是直接大方的承认道。

　　“既如此，那就劳烦余老先生当着众位大人的面辨认此封遗书是否出自苏崖亲笔。”北堂墨宸示意一旁的侍卫将苏崖的“遗书”递给了余老先生。

　　余老先生接过遗书，这才要看，刘丙却满目严肃的警告道，“余老先生，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你老不要有所隐瞒。”言外之意便是，你余老先生不能因为与苏崖交情颇深，就偏袒于他。

　　闻言，余老先生面色不喜，声音中气十足，“这位大人请放心，既然王爷信任草民，传草民来此验字，草民定当不负王爷所望，不会有所隐瞒！”

　　“如此甚好！”刘丙道，隐藏于袖中的手紧了紧，但愿这余老先生只是装腔作势。

　　见刘丙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警告余老先生，众人无人敢出声，毕竟睿王对此都没意见，他们又岂敢出声。

　　余老先生将视线落在遗书上，细细观看着，当辨认出上面的笔迹时，他脸色“唰”的变得苍白，遗书上的笔迹确实出自苏崖之手。

　　“余老先生，如何？”见他脸色变了，宋赵筠内心升起一股不祥预感，却仍问道。

　　余老先生抬头，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期待他的答案。

　　余老先生锐利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沉声道，“回禀睿王，此笔迹干练而顺畅，遒劲有力，气韵洒脱，确实是出自苏大人之手。”

　　此言一出，整个屋内愈加安静了，这里的不少化州官员原本是相信苏崖的为人的，却没想到事实确实如此，一下子，他们竟然有点回不过神来，便是宋赵筠本人也如遭天打雷劈般，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刘丙袖中隐藏的手缓缓松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这余老先生也并非这么厉害，倒也省了他去费心想除去他。

　　“本王多谢余老先生帮忙！”

　　北堂墨宸请余老先生退下后，这才沉声问道，“宋大人，余老先生已经证实了遗书确实出自苏崖之手，你可还有话要说？”

　　“下官……无话可说。”余老先生的为人他是相信的，但他却也相信苏崖不会畏罪自杀的，可这封遗书是怎么回事，他却有想不通，所以即使心存疑虑，在“铁证”面前，宋赵筠也不得不放弃对苏崖的坚持。

　　宋赵筠不再坚持，自然也再无人敢出声为苏崖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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