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天牢

　　

　　看着清莲跟随吴礼元出去抓药，玉子默才道，“只怕事情还没有完，我有预感，这只是开始。”

　　他的话让每个人深以为然，秋衡咬牙道，“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慕衍沉吟道，“子默，我觉得此事最应该找到案发的凶手，只要能找出来严加审问，得出幕后真凶是谁，应该就好办一些。”

　　“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莫过于九孤剑客。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屠尽三十四条人命，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算杀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也不是普通的江湖剑客可为。”

　　玉子默的推测让夜瑶的双拳握得更紧，神色冷寂道，“此事交给我，我去追查九孤剑客，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

　　在场诸人，除玉子默的武功不知深浅之外，就数慕衍和夜瑶的最高，况且因为神剑山庄被九孤剑客下了战贴一事，的确由夜瑶出面最好，众人都默默同意。

　　“朕现在去天牢探视嫣儿，你们谁都别拦我。”因为流川的突然重伤，生死未卜，让白梵心中更加不安，总觉得幕后之人似乎布了一个连环局，恐怕君沫的性命也岌岌可危，是以无法忍耐道。

　　原本阻拦他的玉子默和慕衍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恐怕还有更多未知的危机等着他们，流川的重伤让他们心中都敲起警钟，对君沫的安危也更加忧心，是以再无人劝阻。

　　只不过，他们二人也很清楚，君沫的体质异于常人，不但百毒不侵，还有伤口自愈的能力，幕后之人想要害她，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以稍微放心。

　　寒夜深沉，更深露重。

　　街道深处传来两声梆梆的敲击声，刚到二更天，宵禁的京城在夜色中一片漆黑，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让人心生寒意。<>

　　位于刑部深处的天牢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更显得冷清孤寂，巨大的青砖在夜光照射下透出青色寒光，让人看着无端发冷。

　　白梵沿着天牢里幽暗的阶梯缓缓向下，寂静的空间里，不算沉重的脚步声却显得格外响亮，他身上穿着厚厚的披风仍觉寒气逼人，想到君沫就关在天牢深处，既没碳火也没冬装，也不知是死是活，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走在前面躬身领路的监狱长章承宪早已察觉皇帝的情绪不对，是以一直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每走一个转角便停下来陪上笑脸做“请”的姿势，一颗心早就悬到了嗓子眼儿。

　　他心里早就将刑部尚书司马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明明应该由他亲自接待皇帝，看守天牢的人去禀报后他却称病不来，弄得这又苦又提心吊胆的差事落在章承宪头上，如何能不大骂？

　　天牢本就建在地下，阴冷潮湿，不时窜出的老鼠比平常的老鼠个头大了至少一倍，看得白梵直皱眉头，忍不住开口，“天牢里的饭都喂了老鼠吗？”

　　章承宪一愣，连忙陪着笑脸说，“皇上说笑了。”

　　白梵冷哼一声，却没再多言。他心里很清楚，君沫这个案子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已是很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幕后真凶不断推波助澜，目标恐怕直指自己！

　　所以，他心中再有气也不能拿无关紧要的人发泄，因对解救君沫之事于事无补。

　　最重要的是，他心中对君沫充满愧疚，如果不是他处处在人前表现的很看重君沫，或许她也不会成为敌人下手的第一个目标！

　　想到这里，想见君沫的心情愈发迫切，脚步不自觉加快。

　　走在前面的章承宪并不傻，一听皇帝的脚步声越来越快，自然也跟着加快，绕过好几个转角后，停在一间沉重的铁门前面。<>

　　这间铁门建在公共牢狱的最里面，可容三人并行的宽度，高度却不足两米，因沉重漆黑，与夜色相融，若不是火光照在门上，还不太容易发现这里还有一扇门，平常人走到这里就会以为到了尽头，不会想到门后另有乾坤。

　　见章承宪掏出腰间挂着的大串钥匙开门，白梵问，“重犯都是关在这里的？”

　　“回皇上的话，正是如此。不过也有些身份贵重的人关在此处，并非一概而论。”章承宪今年已经五十四岁，早已活成了人精，明知道皇上半夜三更前往天牢探监，自然不敢说出这道门后的囚室中关押的都是死囚重犯，那岂不是自招麻烦？是以避重就轻，捡皇帝爱听的话说。

　　白梵的脸色果然稍微缓和，但依旧阴沉，眸底跳跃的火焰令人生畏。

　　跟在他身后的仇恩一直没有出声，明明身材魁梧却步伐轻盈，犹如鬼魅，加上一张脸总是冷若冰霜，让章承宪每看一眼都心里发怵，自然不敢多看。

　　打开沉重的铁锁之后，章承宪引着二人走了进去。

　　幽长的巷道两旁都是单独的一间间囚室，不像外面的公众牢房，每一间都关了好几个人，时逢乱世的时候，一间牢房可能关押上百人的情况都有。

　　而这里的囚室也不像外面的牢房只用铁栏杆封锁，这里的囚室门口都有一道厚重的铁门，门上开着个四方的小孔，用于送饭递菜，关上小孔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三人又朝里面走了一段路，快到最深处时才见章承宪停下脚步，掏出钥匙准备去开右手边的铁门。

　　那铁门上的锁又黑又沉，乃是精钢所铸，轻易无法打开，章承宪左手举着火把，右手去开锁孔，却伸了半天也没对住锁眼，看得白梵一阵气怒，一把夺过钥匙准备自行开锁时，就听身后传来个冷冰冰的声音，“皇上，让臣来吧。<>”

　　无声无息多出来一个人，吓得章承宪险些跳了起来，回头一见是沈左相的独子，兵部侍郎沈靖熙，暗自松了口气。

　　黑暗的走廊里，沈靖熙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衬得身形愈发单薄，脸色也愈发苍白。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竟然没有人发觉，当然，也不知道仇恩是否察觉，只是对方没有伤害皇帝的意思，他也不会出手罢了。

　　这个人神出鬼没，身上又散发着无尽冷意，仿佛天生就该生活在黑暗之中，让人一见便生惧意。

　　白梵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钥匙递给他。

　　沈靖熙侧身闪到章承宪前面，伸手一动，铁锁应声而开，他推开铁门，夺过章承宪手中的火把第一个走进囚室。

　　不知为何，即将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时，白梵却忽然没了勇气。

　　他站在囚室门口，心情竟莫名紧张。

　　所谓近乡情更怯，也许越是在乎就越不敢踏过这道门，去看看那个人到底经历着怎样惨痛的局面！

　　见白梵愣在那里不动，章承宪奇怪的看过去，他却轻咳一声，缓缓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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