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染血白袍
??? 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脑海顿时了然，却也不能阻止这痛苦的延续，那覆灭一切的痛铺天盖地袭来，很快地席卷了她，渗透到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背部就像有东西不断的萌芽，试图崩裂她的皮，猛烈地抽着，动着。
缓缓地闭上眼睛，使劲咬着自己的唇瓣，本来红润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那一头的黑发瞬间染红，闪烁着鲜红的腥。
离下血族的那咒语快三个月了，所以……
虚弱地抿了抿唇瓣，那浓重的血腥刺激到了她的味蕾，让她的心得到了慰藉，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那染色的黝黑双眸尝试着睁开，想让自己保持清醒，随手抽出墨轻辰送她的那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下一个大口子。
一刀、两刀、三刀……神志慢慢迷离，自己也不知道往手臂插了几刀，在迷幻中似乎有人意图阻止，也被她猛烈甩开，但又似乎有人在她的背后紧紧地抱住，被阳光灼晒过的气味涌上鼻尖，让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清晰，后来，就只听见了一声闷哼……
绯夜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朝自己那白哲的手臂咬了下去……嘴角沾染上了不知是谁的猩红，那鲜血的美好充斥着她的鼻尖，她倚靠在柱子上，细细地品尝着这焦躁的美好，绝美的瞳眸里满是红红的雾气，似乎随着手臂鲜血的抽离，便可以让身上的痛苦缓解些许。
鲜血淋漓，残忍，却又带着绝美的诱惑。
那依附在清竹上的女子身着一身染血的白袍，那轻轻扎着的头发因为娇人的痛苦随风扬逸，赤血的颜色妖娆着，似是一朵绝色昙花，恍若随时都会随风消失，却又似曼珠沙华，美丽娇艳却永远不可碰及。
到底是第一次毒发，所以那痛苦难耐的时间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意识逐渐清明，绯夜望着自己血肉难分的手臂，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自嘲一番，到底，是撑过去了。
意识迷离之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今天，好像是太不冷静了，忽然想起今日那个叫蒹葭的女子手中凝聚的荧黄，顿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突然会生出恨意，嫉妒会如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墨轻辰，聪明如你，我都看出来了，你呢。
是被那扑簌迷离的爱情迷惑了你的眼睛吧……曾几何时，我也曾被这虚无的东西迷幻过……只是，现在的她，好想解脱……要是永远不要醒来……该多好……以为自己会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注入了她所有的阳光。
强硬撑起嘴边的微笑，却无力睁开眼睛，或许是心心念着那个人，在昏迷之前，喃喃地细碎道。
“辰……我痛……”依稀，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第二天醒来之时，阳光打在绯夜的身上，暖暖的，印出了一缕一缕的暖阳。
睁开眼睛，已然恢复了墨黑，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两只蠢蠢欲动的蝴蝶，扑打着翅膀，长发像浓墨一样泼洒在枕头上，不再是妖娆的血红，女子苍白着的脸无半分血色，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般脆弱。
水灵的眼睛有几分呆滞，陌生的房间，空荡荡的，恍若隔世。
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在光明神殿了，而是在帝国学院，昨天，好像是毒发了。
好在，心中早已有所预料，但是那痛苦的感觉，她至今想起还是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那心被狠狠地扯开，撕碎的感觉果真是让她永世难忘，四肢的骨头像是被敲碎，让她不得不倚在柱子上，那手筋脚筋像是被利器挑断，而她知道，这仅仅是最轻微的一次，莱斯特告诉她，以后的每一次都会比这次痛苦，怪不得当她接受这个血咒的时候，他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怕死，很怕痛，她没有莱斯特想象的那样伟大，她也好想做一个小女人，每天窝在家里，相夫教子，安稳一生。
可是命运却不允许她的奢望。
明明离幸福只差那么小小的一步，却还是要和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昨天昏迷前的那一声喃喃细语，是她此生的渴望。
曾记得，他说过，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只是，墨轻辰，来世太遥远，此生已天涯。
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所以不会再给你等待。我渴望的，只是你能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怀抱，告诉我，绯儿，别害怕。但是，我知道，昨天，那并不是你。
虽然，我心心念念满满的都是你。
或许，以后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但是我还是要把你从我心中抛弃了。
虽然知道忘不了，可是却会把你紧紧地压缩，踢到我心中的某一个角落，再见时，便是陌路人。
够了，真的够了。
闹够了，云绯夜，你不过是错过了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为什么在这里哭哭啼啼，为什么只是被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离开了，为什么要闹死闹活的。
你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你云绯夜绝不是一堆烂泥，你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你能活得比从前更好，活得更精彩！
当独孤非离端着一碗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精神奕奕的女子，和想象中的颓然不同，纯净无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嘴角的微笑淡淡地散开，不是平日那灿烂的灼人，而是淡淡的，温暖的，很舒服。
绯夜乖乖地坐在床上看着来人，看得好仔细，独孤非离身穿着一袭白衣，俊俏阳光的脸上满满都是喜悦，只是那大大的眼袋，深深的黑眼圈和下巴初长起的胡渣告诉她，他昨天应该是没有睡。
没有睡，是为了她吗？看着那碗端着来的粥，肚子很给力地叫了几声。
绯夜脸上略闪过尴尬，却看到独孤非离在偷笑之时，更是恼羞成怒，刚想伸出手去抢那碗粥，却不料手臂上传来一阵蚀骨的疼，让她的牙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抬起手臂，掀开宽大的衣袖，印入眼帘的是一道十分深的伤口，虽涂抹了药膏，但还是可以看到里面隐约的白色。
嘟了嘟嘴巴，小女生的娇嗔溢于言表，“我饿了怎么办。”
独孤非离并没有说太多，只是端起那碗粥，一口一口地喂她吃，憔悴的俊脸上依旧撑起暖暖的笑，像是想把她已然冷如冰窟的心融化。
绯夜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颜，那疲惫的双眼，那短短的胡渣，突然，心中升起了一抹感慨，一阵感动。
没有想到，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她曾以为的墨轻辰，而是，独孤非离。尽管他们不是很熟悉，哪怕他们只见过几次面，却没有丝毫的拘谨，她可以放任自己的性格，可以在想要关心的时候尽情撒娇，可以在她想要温暖的时候让他喂她。
原来，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还是不学乖，还是想要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独孤非离，你有一天也会离开我的，对不对。”绯夜的声音竟带着哭腔。
“小洛，你希望我离开吗？”独孤非离反问，俊眉微挑，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
绯夜摇摇头，又点点头。
最后还是低着头，静悄悄地吃着他喂的粥。
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已经期待过一次，因为有期待，所以失望才会这么大。所以，才会不敢期待。
“我不会离开。”独孤非离叹息一声，当浓烈的熟悉感向她涌来之时，绯夜抬头，双眸撞进了独孤非离的眼睛，依旧是那般璀璨，那般阳光。
“帝国学院有什么好玩的吗？”因为他们的约定已经在他带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作废，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没什么好玩的，要数有意思，大概就是三月份的学院比试吧。”
“嗯？”
“也就是一群人，在争来斗去的，结果就是为了那一份神秘奖品，据说每年的奖品都不一样，有稀世珍宝，也有寻常的钱财。”
绯夜纳闷地垂下了眼眸，纠结地想着要不要去哪里玩一下，她来到异界这么久了，还真的没有去玩过，要是将来有可能见到夏洛和沐狐，也好让她们羡慕嫉妒一下自己嘛。
“小娘子，你要是嫌闷，就跟着我回家看我爹娘吧，顺便咱俩到处游山玩水，来回也就是两个多月吧，刚好回来就参加学院比试。”独孤非离循循诱导着。
绯夜盯住了独孤非离的眼睛老半天，除了在里面看到一颗眼屎之外，还真没看到别的东西。
只是，为什么，他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
但，与其在帝国学院看那两人双宿双栖，恩恩爱爱，你侬我侬，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小娘子，等你在帝国学院的东西安顿好之后，你就和你玉树临风威武霸气的夫君我，游山玩水去咯！”独孤非离孩子气地叫着，院子里洋溢着的，是他清新阳光的气息。
突然，一阵熟悉感再次涌来，却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绯夜在心中暗暗苦涩，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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