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李老八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当漆树和王庭辉活蹦乱跳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已然是清明时节。
装备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就在我们快要进山的时候，村里的李老八找到了我们，确切的说，他是来找漆树帮忙的。
李老八是村里的伐木人，十几年前，他就因为伐木肥得流油，村里人没有一个人不羡慕他的，年青小伙更是踏破了他家的门槛求他做他的徒弟。可是，李老八这家伙，赚钱的本事不小，花钱的能耐也很大，这厮就是好赌，俗话说十赌九输，屁股往麻将桌边一坐，长城这么一推，红彤彤的票子也就这么没了。
政府封山育林之后，他的饭碗大概也就砸了。不过，当今这个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李老八的脑袋可灵光得很，最重要的是他伐木的本事无人能及，虽说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事情，但照样混得个红光满面。
外面城市有钱人多得是，这些有钱人都有一个通病，好攀比好炫耀好面子还好养生保健，只要李老八两张嘴皮子一忽悠，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就已经把红灿灿的票子都准备齐全了，他们，有的是钱，钱基本上就跟纸一样。
这次，城里的一个大老板向李老八投来了橄榄枝，说是需要一整套的红木家具，只要他开个价，他想要多少就给多少。李老八一琢磨，一整套红木家具可不是个小数目，周边的山林里可弄不到，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把目光盯到了老黑山，那里上百年的红豆杉多得是，只需要放倒一两棵，这一年就可以过得格外滋润了。
不过老黑山是什么地方，李老八比谁都要清楚，所以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钱财虽然很诱人，但毕竟也得有命花不是。这回找到漆树就是请他帮忙的，至于赚得的好处，也少不了他的。
我们正要去老黑山，正愁势单力薄，李老八自己找上门来，我们也就顺水推舟，随了李老八的意，和李老八等一同上山，多少有个照应。漆树也说，李老八你老人家赚个把钱也不容易，他愿意上山帮忙，至于钱财的问题，意思意思就行。
李老八听到漆树答应的如此爽快，褶皱的老脸上登时绽开了花，说只要自己赚到钱，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李老八圆滑世故，纯粹就是一根老油条，但这厮言出必行，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成功人士向他掏钱，虽然很多时候他送出去的东西名不符实。
与李老八同行的，有五个大汉，都是李老八高价招募过来的，一个一个都是伐木能手，而且他们胆大心黑，都是敢往别人心窝子里捅刀子的主。另外还有一个胖子，这胖子我认识，叫张老二，与我同姓不同族，我呢祖上属于外地户，他祖上是本地人，随的是地主姓，至于姓什么，只有去爪哇国去找去。
李老八一行开了一辆东风卡车，老掉牙的款式，不过在山路上，一顶一的管用。张老二驾驶，由于他特胖，挤进驾驶室以后，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第二个人就挤不进去了。所以就连东家李老八都跟大伙儿一起坐车厢了。
车很快就开了，这时候漆树问李老八：“我说张老二开车能行吗？我瞅他的身材，伸展不开哩！”
李老八呵呵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每次出车上山，都是请他开的。”说着他朝着驾驶室指了指，“这厮虽然胖得肥猪都害羞，不过他的技术无人能及，换做别人，我还真不放心！”
漆树又问：“你们上山拉这样一车紫金木，林业局不管？”
“林业局？”李老八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说，“他们算个球！和我老八做生意的，和高官都是亲戚，有他们罩着，就算我开车打林业局门口经过，他们也不敢放个屁！”他接着说，“一棵百年紫金木砍下来，不光是那套红木家具。还有树皮，有钱人拿它泡酒喝，据说里面有什么紫杉醇，可以防癌治癌，那可都是一打一打一摞一摞红闪闪发亮的钞票。就算是树根，哎呦喂，做根雕都是举世青睐的抢手货，有钱人特喜欢。”
漆树听后，感叹道：“哎呀……如今这个世道，有钱的王八大三辈！”
“再有钱，都是龟孙子！”李老八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说道，“那些当官的才是爷，有钱人得跟他们当孙子才能混得红光满面。像我们这些人，就是孙子的孙子，要是哪一天真的出了事，我们就是那只代人受过的替罪羊，宰了我们了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我们终于到了老黑山，虽然已经是四月清明，可老黑山还如同寒冬腊月，山上白雪皑皑，树上挂满冰凌，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散发的是阵阵的寒意。
几个人从山里找来一些看上去干燥的木柴，就地烧起了一堆篝火，就地安营扎寨。有几个人提了弩弓，攥了几支箭，就窜进了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山里最多的就是野鸡、锦鸡和兔子，在这里我纠正一点，在很多书里都说，在雪地里，野鸡一旦遇到人，就会把脑袋扎进雪堆里或者草丛里，等着来人逮，人只需要拔萝卜一样把野鸡逮住就行了。这不过是哄三岁小孩子玩的，野鸡要是有这么傻，现在野鸡恐怕比大熊猫还要珍稀了。我打过野鸡，很多时候它都会躲在草丛里，因为它的毛色和草别无二致，所以没有经验的人是很难发现的，很多时候它几乎在你脚边飞起来，扑啦啦的一眨眼的时间里就能飞个老远。要是在夏天，野鸡会在草底下飞驰，你只见草在动，却看不见野鸡的影子。
现如今，动物都是在人类世界的夹缝里挣扎求生，倘若没有超凡的生存技能，等待它们的只能是灭绝一途。如果单抗人类的怜悯之心而苟延残喘的，它们或许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诚如关进笼子里的老虎只能是病猫，在山林里咆哮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虎。
那几个人很快就回来了，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估计没打到什么，果然走近时，两手空空。
有一个人面上带着些许无奈，说道：“树林子里什么也没瞧见，别说野鸡，连声鸟叫都听不到。”
另一个个子稍矮的粗犷汉子接口说道：“树林里没有太阳，黑咕隆咚一片，瘆人得很，我们在树林里走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树林里走动。”
听到他说有人在树林里走动，我不禁好奇了起来，问他：“那样深的林子里怎么会有人呢？莫不是你们听错了，或许是树林里的獐子麂子什么的。”
那人回答道：“我们上山打过猎，也算得上半个猎人，动物走路和人走路的区别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
这时候洛茗姐打断了我们的交谈，说没有必要见风就是雨，既然我们都可以来这里，别人也一样有可能来这里，即便是有人，我们各有各的路，谁也碍不着谁。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十分，李老八已经物色好了一棵树，叫了几个人过去，听他的意思，今天先把树放倒，稍微处理一下，等明天早上加工上车。
李老八看好的是一棵粗壮的红豆杉，树高将近三十米，这棵树砍下来，足够让他跑三个来回，也就是说这一整棵树做出的红木家具数量远超预期，也难怪在整个过程中，李老八笑得合不拢嘴，并且哈喇子也都已经拖到了地上。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李老八大发横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可谁又能想到，这才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且说张老二不仅车开车是一把手，伐木也不含糊，当下提起油锯就走到大树底下，拉动油锯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谁都没有想到，油锯链条接触到树皮的那一刻，就出了怪事，从树干上飞溅出来的不是木屑，而是血水，把张老二的脸溅得一片通红，而且，还散发着令人作呕血腥气。
张老二吓得退后了一步，大叫：“这棵树成精了！”
树干上的创口殷红的血水不断流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有几个甚至不停的打着哆嗦。
不过，很快，张老二就像是发了疯一样，重新发动油锯，大吼着又一次锯了上去，仿佛这棵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锯片深深的嵌入树干，发出令人牙根子发酸的奇怪声音，仿若千万个恶鬼哭嚎。突然，只听咔喇一声脆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链条骤时绷断，油锯的链条像是一条游蛇一般弹射而起，也怪着张老二倒霉，链条在半空中翻卷了几下，就缠在了他的脖子上，油锯没有熄火，带动着链条猛地一扯，张老二的脑袋就和脖子分了家。
张老二没有脑袋的身体剧烈的痉挛，却如瞬间冻僵了一般没有倒下。流血的大树，轰隆隆作响的油锯，还有站立着的张老二的无头尸体，在银装素裹的深山老林之中，组成了一幅令人为之心惊肉跳的画面，处处透露着无穷无尽的诡异氛围。
我被眼前噩梦一般的画面给魇住了，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但在我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意识到，所有的一切，所有关于我们家族的一切，不仅远远没有结束，反而才是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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