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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二 安宁


  这般平静的日子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是数年罢。这些年,世道难得的平静,日月转换,正道中依旧以青云门为首,不过与此同时,也可见很多小门派如雨后春笋接二连三的钻出头来,逐渐崭露头角,随着焚香谷和天音寺的隐退,争相积攒实力,暂且提不上和青云并肩,但也要求个立足于世。

  更有许多世家望族,开始炼法修真,其中最负盛名的是幽州名剑楼苏家、南疆龙湖王家,皆是能提的上名号的世家。

  古老的街巷间,已经隐约感受到世道变化。南疆边际,一座民风古朴的小镇上,开酒馆的苏掌柜看着一群穿着青衣的世家子弟背着剑走进门来。

  小二正要招呼,他冲小二挥了挥手,亲自弓着腰、提着水快步走了过去。利索的把茶杯倒满了,团团道了一句:“各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坐在边上的一人笑了笑道:“兄弟们难得来一次南疆,就点些南疆特色菜罢。”

  另外一些人纷纷笑起来,点头皆称不错。

  苏掌柜回身,让小二知会厨子,自个收了铜壶,就要走回柜台。

  “这位掌柜怎么称呼?”一青衣男子,长得瘦弱,却看起来精明能干的模样,他轻轻按住铜壶,拦住了苏掌柜。

  “敝人姓苏,客官可是想问这南疆近况?”

  青衣男子微讶了一下,暗道这掌柜是个聪明人,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本家。”

  苏掌柜上下略微打量了他一下,看到那人腰间挂着一块白玉石腰牌,上刻两行字,正中大字是“苏”,右上清晰刻着“名剑楼”三字。

  果然是世家子弟,这些年来南疆的不少,绝大部分是世家修真的弟子们,尤其是年纪不大的少年。起因之一就是曾经的正道巨擘焚香谷了,数年之前,焚香谷内乱,谷主死于青云山上,继任的大徒弟传言被其师叔联手害死,还没坐上那把椅子,便一命呜呼,而后焚香谷陷入一片混乱,甚至据传说连那神圣的玄火坛,也在一次火山爆发中淹没在一片赤焰里。建派数百年的焚香谷算是彻底殒没。

  南疆和中土之间也失去了一道大门,要知道焚香谷在这边界上,总是有些好处的。

  “……南疆当年经历兽妖一役,又勉强熬过天火之灾,已是大伤之态,十万大山里的那些吃人的妖兽,南疆五族哪有心思去管,现如今焚香谷也没了,更无法无天。”

  听完苏掌柜的话,另一个穿青衣、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问道:“既然如此,怎么掌柜的不离开,往中土再走走,免得被侵扰?”

  苏掌柜倒是快人快语,直话直说,道:“也不瞒各位,这几年来南疆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这条古道是必经之路,我在此地,虽说有点风险,不过这钱不是也来得快嘛。”

  那人笑了一下,点头道:“这话倒不差,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苏掌柜嘿嘿的笑了两声。

  那个青衣男子又询问了几句,方放掌柜的离开。

  “师兄,那些门派……”

  那青衣男子点了点头,道:“恐怕和我们的来意相同。不过也没有什么,天下正道本就以除妖诛魔为己任,南疆妖兽颇多为祸世间,正该来此一趟。”

  身旁的众人纷纷点头。

  待上菜的工夫,不大的酒馆已然坐满了大半,有独自上路的旅人,也有三五成群的门派又或世家子弟,可见苏掌柜所说的“富贵”就是这般模样了。

  往来酒客络绎不绝,忽有一行人在此时走进了这里,那青衣男子本与其他人一样,侧头和身旁师弟说话,余光触及,握着的手不禁顿了一下,看了过去。

  那一行人老老少少,有男有女,然而最是显眼的,却是其中一老者手持的竹竿。

  上书只四个大字,便是“仙人指路”了。

  竹竿上的帆布被风吹起,鼓鼓囊囊,那老者攥着布头握着竹竿,俗气下倒也一片潇洒,加上他一副白须鹤发模样,颇有几分奇异的仙气。

  在他身后的几人,是两个女子,一人身着青衣,眉目如画,年岁不大,另一个一身鹅黄衣裳,面上戴着黄色纱巾,一张脸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一个打扮怪异,戴着兜帽的黑衣男子。本来单独的打扮倒不是很显眼,但这几个凑在一起,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怎么了,文师兄?不就是算卦的么。”青衣男子中的一人回过头,看了一眼,道。

  被称作文师兄的男子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只是看那老者有几分高人之态。”

  那人嗤笑了一声,张了张口,又被文师兄打断,道:“算卦又如何,且看那青云门又是怎么来的。”

  那人闻言怔了一下。

  另一人听完这话,却是插进话来,道:“算卦不过末流,但要说青云门,我们自然是不敢小觑。”

  他哼了一声接着道:“南疆的龙湖王家,不就是因为背后有青云才……”

  文师兄忽的咳嗽了一声。

  几人面面相觑,停下了话头。

  文师兄压低声音,道:“这是南疆地界,咱们名剑楼不惧王家,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要小心口舌。”

  在座诸人不禁点头,一时停下话语埋头夹菜。

  那举着“仙人指路”竹竿的人,自然就是周一仙,他们一行走南闯北,一向没个目的地,来这镇子也不过半天时间。

  数年过去,小环已是个大姑娘,容貌秀美,另外两人便是金瓶儿和野狗道人,这两人平日面容多是遮掩着的。

  “没想到一个南疆小镇竟有这么多人。”小环眼睛略扫过一圈,轻声道。

  周一仙嘿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妖兽么,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正好拿来练手。”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这酒馆安静了一瞬。

  小环一时尴尬,拉了拉周一仙,周围都是修真人士,耳力绝对不差,这“小门小派”的称呼被自认“大门大派”的听到确实…

  不过幸好这停顿只有短暂的一瞬。小环呼了一口气。

  “世道当真是变了。”周一仙嘟囔道。

  小环白了他一眼。

  酒馆里嘈杂,几人没再交谈,唯有周一仙一人低头算着饭钱和今日住店要用的银两,嘴里念叨道:“多个人就多花份钱,还是两个不挣钱的,啧啧。”

  小环听到后,冷笑了一声,道:“爷爷,有本事把竹竿打开。”

  周一仙眼睛瞪圆,怒道:“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都是仇。有这么说你爷爷的么,我养你容易么!”

  这套话小环已经听得习以为常,不待周一仙再唠叨,她“啪”的一声,把一块金子放到了桌子上。

  周一仙顿时住嘴,拿起来左看右看,突地双眉一竖,怒道:“你又去抓鬼了?”

  小环一吐舌,毫不在意的道:“抓鬼如今可比算卦挣钱多了。”

  周一仙脸上忽白忽红,为之气结。

  正要教训一下越发不听话的孙女,就见那面名剑楼子弟们已经有人起来结账了。柜台离周一仙等人极近,来人数了数碎银铜板,把钱付了。临走时,那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指了指墙上道:“掌柜的,这白狐头不错。”

  掌柜的笑道:“是了,南疆确实罕见,也是巧遇。”

  那人点了点头,只是一句寒暄而已,随即拱了拱手,招呼身边的师兄弟们离开。

  周一仙闭上嘴,顺着那人所指看去,不禁皱了皱眉。

  “爷爷,怎么了?”小环道。

  周一仙摇了摇头,解释道:“南疆黑狐居多,白狐少见,我看这白狐好似有几分灵气的样子。”

  野狗道人这时道了一句:“再有灵气,也是死物了。”

  周一仙哑然。

  *

  南疆多异族,中土人眼中,古朴而神秘。而靠近南疆的凉州,因人烟稀少,荒山峻岭极多的缘故,显得比南疆更为神秘。幽幽古木,坚硬山石,大片的地域是未经开垦,最自然的样子。

  山涧有小溪,缓缓从高处流下,那是山中的泉眼涌出的泉水,若有人喝一口,便会发现,这里的水足够纯净,带着些许甜味。阳光从树枝间穿过,落在清澈的水面上,溪水便像明镜一般透亮,反射出明亮的光晕。

  一个白衣女子,低头伸手,触碰水面,她长长的头发,有一段垂进水中,随着水流轻轻的漂起来,摇摇荡荡。

  她的肌肤白得发光,身姿轻动便是惊心动魄的妩媚。此刻蹲在水边,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一般,带着一丝调皮,划动着溪水。

  在她身后,草丛微微动了一下,一团白色冒了出来,那团白色似乎有些迟疑,动作极慢。且停且走,半天不见它钻出草丛。

  那白衣女子也不着急,拨弄着水花,难得四周无人由她尽兴。

  又过了足足一炷香工夫,那团白色才堪堪钻了出来,竟是一只十分可爱的白色灵狐。小狐狸耳朵耷拉着,小心翼翼的向溪边挪动,似是不敢靠那女子太近。

  那白衣女子显然感觉到了,她甩了甩手,仿佛看不得这小狐狸犹豫样子,兀自摇了摇头,右手一甩袖子,便将那呆愣的小狐狸卷到了身边,速度奇快无比。

  那小狐狸在半空中吱哇乱叫,四只腿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落到白衣女子旁,还一个劲向后缩。

  “怎么,怕我?”白衣女子抿唇一笑,道。

  小狐狸不叫了,一只脚扒拉着石子,侧头看了看她,突然小声道:“你为什么老跟着我?”若是有修真人士在场,估计会大声喊着妖怪冲上来,只因那小狐狸说的是人言。

  白衣女子显然不是普通人,她蹲下身,凑到小狐狸面前,细细打量它,而后嗤笑了一声,道:“既然用了人语,那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小狐狸愣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是本族中人,我怎没见过你?”

  白衣女子眼珠一转,道:“本族,你还有多少族人?”

  雪白的小狐狸瞪大眼睛,怒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白衣女子自始至终笑嘻嘻的模样,完全不在意它的反应,继续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雪白的小狐狸咽了口唾沫,想了想道:“我没有名字,要不…叫小白呢?”

  白衣女子这回不笑了,眼睛一瞪,那小狐狸顿时脖子一缩,听她道:“这名字不好,祖奶奶以后给你取个好听的。”

  说着话,边一手提起小狐狸向深山走去,小狐狸挣扎了一下,道:“什么祖奶奶,快放我下来!”

  白衣女子只当做没听见,手一捞,将小狐狸圈住,继续往前走。

  “你这小丫头,道行不高,脾气不小。”

  “你管我!”

  “以后我就是你祖奶奶了,快叫一声听听。”

  “凭什么!”

  诸如此类对话,一“人”一狐乐此不疲,渐渐走远了。

  茂密的树林,如一扇翠绿的木门,在她二人身后渐渐关上。

  *

  数十里外的镇子中,周一仙一行人从酒馆里走出来,去寻落脚处的路上,给两个行色匆忙的过客算了卦,“骗”到手十两银子,这一天就这么晃悠悠的过去了。

  待傍晚,几人在小镇边上找到一间不大的客栈,他们四处游历一向不挑地方,于是便住了下来。

  夜色渐深沉,正是万籁俱寂时分,客栈中就连伙计都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大堂里没有人影,只燃着一盏灯,孤零零放在桌子上,灯火闪烁,更显寂静。

  二楼客房此刻却突然有了一点异样声响,只是夜深人静,没有人注意罢了。

  一个鹅黄身影,出现在阑珊烛光里,而后一眨眼功夫,挪移到了一楼通向客栈庭院的门扉前。身姿妖娆鬼魅,在这黑暗夜色里,实有种说不清的诡异。

  她凝神静待,面色冷冷,妩媚的眉眼隐隐透着冰寒。她并没有等太久,一炷香过去,夜空便驰来一道亮光,施施然在她面前落下,光芒散去,露出当中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在他身旁,几缕黑气悄然萦绕,若不细看,决然时发现不了的。

  金瓶儿俏丽的容颜在略微一怔之后,恢复了素日的娇媚,她冷哼了一声,却不靠近,右手也有意无意的缩回袖中,如此种种,明显对其毫无信任可言,只是面上,她依旧不动声色,挽起一抹笑意,对那人道:“公子可是让我好找。”

  那人神色淡漠,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打量她。

  金瓶儿娇笑一声,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说的便是公子了。”

  那人冷冷一哼,显得不以为意,淡淡道:“想死并不容易。”

  金瓶儿秀眉一挑,笑道:“哦?不过小女子我还是觉得活着更不易些。”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正是十分不耐的模样。

  “往日里,我说过多次要见你一面,都是见不到的,怎么公子今日想起了我这个浪迹天涯的弱女子,又是为了什么?”

  那黑衣人听到这话冷笑了两声,言语间带着淡淡讥讽,道:“浪迹天涯?仙子好自在……”

  金瓶儿目光渐冷,笑容却不减分毫,面颊微红了一下,一双眼眸透着媚意,道:“公子才是好手段,这人海茫茫,真是要叫小女子一番好找。”

  那人语气冷淡,冷冷瞥了金瓶儿一眼,这一眼,却是定在她的眼睛上,之后便是许久的沉默,他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金瓶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秀眉微蹙了一下,道:“怎么,许久不见,公子可是想我了?”

  那人躲开了她的视线,眼前女子眼波如水,似是要将人卷入其中,以他的道行和定力,心神似乎也有一刻微微动摇。

  “恭喜仙子修行大成。”

  金瓶儿一怔,心沉了一下,面上倒是笑容更胜,掩唇笑道:“公子果然厉害。”

  那人冷笑不已,随即又说了一句,道:“不过想必也不太好受吧。”

  金瓶儿面上一寒,身子僵住了。

  “‘姹女媚’虽有所成,但女子体质阴寒,阴毒入骨,滋味恐怕不好吧。”

  金瓶儿看着他,右手悄悄缩紧,没有说话。

  那人也不管她,淡淡道:“我先前所说之事,仙子可有思量?”

  金瓶儿眸中本是精光暗掠,甚至将要出手,如今听他这话,却是按捺住了。此人隐伏多日,不知这些日子都在谋算着什么,今时下了工夫来寻她,料想也绝没甚么好事……但她所求之事,却是与他有关。

  “我若回归圣教,有什么好处?”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以火攻毒,天下间唯有玄火鉴和火凰炎玉两样至阳之物,玄火鉴早已丢失,另一样,仙子难道不想找到么?”

  金瓶儿微怔,然后笑起来,看似随意的道:“怎么,我若是寻它不见,你便能找到么?”

  那人看着她,忽的笑了一笑。

  *

  黑夜的帷幕在人们沉睡时,不经意的划过了天际。黎明将东方渲染成一片鱼白,又向着中天渐渐扩大开来。

  小镇上,寂静的街巷在这清晨也终于有了一点人气,偶尔有形色匆忙的人,从某一家客栈里走出来,看样子是急着赶路。

  安静的小镇,仿佛也从梦中醒来了。

  风轻柔的穿梭在一座座屋舍间,带着些许凉意。而道旁,一间名为“福来”的客栈,便在这清风里首先热闹了起来,客栈里的一个小小的房间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似是因为什么事情争论不休。

  不多时,那人声忽然停了,客栈门扉大开,人影晃晃,便有一个青衣女子拉开门跑了出来。她前脚刚出了门,后面竟还跟着两人,一个是花白了须发的老者,还有一人则是一个面目长相颇是奇特的男子。这奇怪的三人神色亦是迥异,前面年轻女子神情已是焦急万分,后面两人却是有些不太在意的感觉。

  “爷爷!”

  听出那年纪不大的女子声音有些懊恼意思,身后走得不紧不慢的老者叹了口气,握着手里系着帆布的竹竿,那老者哼哼唧唧,道:“你急什么?”

  那年轻女子面上有些不满,道:“爷爷,莫不是你对瓶儿姐姐说了些什么,她才走的?”

  那老者一滞,瞪大了眼,冷哼一声,道:“她信上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怎么就与我有关系了?”

  那年轻女子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那老者颇为无语,怔了怔,随即摇头叹道:“人心不古,如今还真的是……”

  那女子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老者哑然。

  这一来一去说话的,正是昨日才到小镇的周一仙和小环二人。野狗道人站在他们身后,此时也没有意思要说什么,只看着眼前祖孙二人为着金瓶儿斗起嘴来。

  说来也奇怪,金瓶儿昨日还没动静,今日忽然就不告而别,更何况,唯一留下的一封信上,寥寥数字,不过就是有事离去,平安勿念云云,其他的都不曾提及。

  小环与金瓶儿最是交好,眼下金瓶儿不知所踪,她自然担心,只是人海茫茫,金瓶儿看来是有心离开,这番怕是不好找了。

  眼见小环红了眼圈,两人都不知该劝些什么好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小环蹙着秀眉向远方望去,喃喃道。

  周一仙咳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的道:“这有什么,人家好歹出身‘名门’,过不惯这种日子,所以便走了……”

  小环嘴角动了一下,面目神情更加沉落,也不知兀自在想着什么。

  周一仙瞥了她一眼,又道:“你小孩子家瞎操心,她道行通天,难道还能死了不成?”

  小环一怔,立刻“呸”了一声,目光中存着几分怨怪,道:“什么死不死的,爷爷你别胡说!”

  周一仙一声轻哼,一副看透世情的样貌,捋着胡须道:“你又懂什么!”

  小环皱了皱眉,愣住了,野狗道人此时突然听到周一仙语气不同平常,似是多了几分正经,不禁也怔了怔看向他。

  周一仙对两人的反应似乎甚是满意,“呵呵”一笑,兀自故弄玄虚的样子。

  两人视线沉沉,全向周一仙扫了过去。

  周一仙干笑了两声,咕哝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她去哪里了么……”

  “去了哪里?”小环问道。

  周一仙一番怪眼,道:“自然是回魔教了!”

  小环和野狗道人齐齐愣住,惊讶地道:“什么?”

  周一仙“嘿嘿”两声,意味深长,却不再往下说了,由得两个人在旁边一头雾水,神情微变。

  小环虽年纪尚轻,但从小四处游历终究是明白事理的,何况身边还有周一仙,虽然平日这个爷爷模样不正经,本领也不是很高,但阅历之深她心里却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些日子以来,纵使四处漂泊,浪迹天涯,金瓶儿也无丝毫厌烦之意,恐怕今时若非要紧事,她也绝不会突然不告而别的,至于去向,除了魔教,确实找不到第二个。

  只是如此想来,小环又有另外一番顾虑了,若当真是魔教中人特地来此寻人,又会是什么事?她的思绪忽然乱糟糟一团,面上越发黯然。

  周一仙站在一旁,看她阴沉着脸色,想必是终于对内中干系明白过来,他目光中精芒略动,悄悄闪过,神色倒反而轻松了起来。

  天地之大,就算世道变化万千,也不在这一两日了。

  待小环回过神来,周一仙这才挑了挑眉,左右也不愿在这里莫名其妙干站着,于是就迈了步子,往前走去。

  小环看着他越走越远,很久都没挪动脚步,半晌回头望了一眼野狗道人,方怔怔叹息了一声,低声道:“我们走罢。”

  野狗道人看向小环的目光复杂未明,他动了动唇终究一句话都没说,只低低应了一声,和她一起往前走去。

  晨曦初阳,洒下一片温暖光辉,三人或前或后,沿着古道缓缓前行。身后是他们细长的影子,绰绰跟随,是永不离开的姿态。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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