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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主


  “……”

  那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大汉,一见那独眼男子,身子猛然一抖,吓的竟是将手中的兵刃也丢了,慌不择路的跳下马背,就跪在了那独眼男子的马蹄前,“小,小的拜见。”

  那独眼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幽远的望向了眼前的车队,“沉香阁少主可在?”

  君如墨刚与夏侯清绝相认不久,对沉香阁的具体事情,不甚了解,那随从在耳边匆匆几句耳语,便匆忙跳下了马车,漆黑温润的眼眸,淡淡的扫了叶青璃一眼。

  叶青璃似有所觉,也跟着跳下了马车,与君如墨并肩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沿。

  “晚辈,夏侯翎,见过云前辈,”君如墨朝那独眼男子,拱手一礼。

  君如墨既然已经认亲,那以后对外自然要以夏侯翎这个身份示人。

  黑魔域的霸主,云长空,绝对可以说是这片地域的土皇帝,他微微低头,雪白银亮的发丝,有种妖异沧桑的感觉,他仔细看了眼君如墨,淡淡的道:“你便是夏侯兄失而复得的唯一子嗣,果然一表人才,不必多礼。”

  随后,云长空又将目光转向了叶青璃,漆黑的眼底,迅速闪过了丝丝的惊艳,还有一种读不懂的东西,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战神,叶寒天的女儿?”

  叶青璃对云长空有种莫名的探究,此刻忽闻对方问话,她立即点头,“是,晚辈叶青璃。”

  云长空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微点了点头,淡漠的道:“我的这只独眼,便是拜你父亲所赐,不过那一箭,我输的心服口服。”

  叶青璃心头一囧,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时,那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汉,已经看出了苗头,知道君如墨当真是沉香阁的少主,而他竟这般倒霉,连沉香阁少主都敢劫,这下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哭天抢地的就喊:“,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喝了几杯猫尿,竟连沉香阁少主都没认出来,小的该死,小的有罪……求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叶青璃冷笑,“我本给过你银钱,你却不知足,还要女人,这下谁也救不了你了。”

  云长空一听叶青璃的话,面色一沉,喝道:“我黑魔域道义有道,从来只劫财,不劫色,谁准你劫持女人?拉下去,砍去手脚喂狼。”

  “不要啊……”

  面对黑魔域的,那大汉根本无从挣扎,连带着他的几个亲密手下,一并就给拉了下去。刚刚到手的银票也散了一地,天罡赶紧捡了起来,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不过一群微不足道之人,莫要影响了我们的心情,走,同我到附近的营帐,一醉方休,”大醉一场,似乎便是这个粗犷难为,表现热情的唯一东西。

  君如墨苦笑婉拒,“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奈何现在归心似箭,必须先赶到蓝雨,去见我的生生母亲,他日,晚辈必然回到黑魔域,陪前辈大醉一场。”

  “也罢,你母亲多年卧病在床,日夜盼着与你相见,我便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云长空豪爽的一笑,就驱马而去,在这雪色的月华之下,留下了遍地的烟尘,与震耳欲聋的马蹄。

  此人当真来去如风。

  没想到一场风波,就这样揭了过去。

  他们顶风夜行了一夜,第二日,才到了蓝雨国的一处边陲小城,众人洗去一身的尘土,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

  蓝雨果然不愧是富庶一方的国度,就连这巴掌大的小城,也是热闹非凡。从客栈二楼的窗户上望去,就见整洁的青石街道旁,许多植物依旧是绿油油的。

  论气候,蓝雨国颇有江南水乡的味道。

  而且蓝雨民风开放,女子多以飘逸妖娆为美,放眼看去,女子各种轻薄柔美的纱衣,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叮铃铃……”

  屋檐上的吉祥铃,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随意拨弄了一下。

  叶青璃随手扶着二楼走廊上的木栏杆,抬眼望去,就见那道墨色身影,背身而立,在他的身上,永远只有白与黑两种色调,尤其是站在这蓝雨建筑的屋檐下,让人有种飘渺若仙的感觉。

  叶青璃静静的倚在圆柱旁,竟是看的痴了。

  许久,鬼公子似有所觉的转过头来,一见叶青璃正痴痴的凝望着他,不禁好笑,“看什么呢?”

  叶青璃歪着好看的脸颊,笑开了眉眼,“我在看神仙啊,不知神仙哥哥可相中了我这凡夫俗女,改天带我也到天上转转,尝一尝那瑶池的琼浆玉液。”

  鬼公子笑了,优美的唇线,如孩子一般笑的狡黠,“我本正品着琼浆玉液,不想拨开云雾,一眼就爱上了你,便不惜触犯天条到人间来寻你,如今我在回不到天上了,你可要养我啊。”

  没想到东方羽也有这样的幽默细胞,叶青璃低着头痴痴而笑,“好啊,猪肉炖粉条,管饱。”

  “扑哧……”

  二人忽然很有默契的,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鬼公子几步走进,从怀中取出了一物,正是那日,叶青璃问君如墨借来的魂珠。

  他说,“魂珠虽是好东西,可毕竟治标不治本,还给他吧,太贵重了。”

  叶青璃神色一动,眼眸在魂珠与鬼公子徘徊了一下,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当初君如墨虽是大大方方的把魂珠给了她,可如今想来,当真莽撞的很,他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在魂珠送到东方羽手中的瞬间,定是伤了他。

  叶青璃并不善处理感情之事,此刻后知后觉的明白,心里多少有些不适。

  “东方羽,我是不是有点自私?”

  “谁不自私啊,”鬼公子笑着摇头,拉起叶青璃的手,将放魂珠的锦盒,缓缓放到了她的手心,“我比你更自私,只是你看不到而已,还有,他很爱你,爱的放下了尊严,放下了气度,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错失了那个爱你的男人。”

  鬼公子笑的随意,但眼眸却是笃定,他想起,第一见君如墨的时候,他就那么卑微的跪在别院的门前,乞求着,那份心中的爱恋。

  记得,当时他还问,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爱,你觉的,她会珍惜吗?

  297归还魂珠

  君如墨答,若阁下有一日,同样痴迷的爱上了一个女子,却苦苦追寻而不得,必然也会如我这般低声下气。

  当时他是满心的不屑,但此刻,他已然明悟,当爱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放下一切,那种放下,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东方羽,你今天有点奇怪?”叶青璃歪头看他。

  “有吗?哪有……”鬼公子宠溺的点着她的鼻子,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明日,君如墨就要去见她母亲了,你也一起吧,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

  “啊……我也要去吗?”虽然从道义上讲,叶寒天与夏侯清绝是世交,她去拜见长辈也无可厚非,可这事忽然落她头上,心里总有点别扭的感觉。

  鬼公子似看出了叶青璃的心思,调笑着道:“怕什么,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

  叶青璃咧嘴不悦,“我丑吗?本小姐才不丑……”

  “好了,你快把东西送过去吧,这么贵重的魂珠,丢了你可赔不起,”鬼公子一脸的笑意,催促着叶青璃离开。

  叶青璃无奈,扬了扬手中的魂珠,嗔怪着一瞪眼,“你吹会儿风也回来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叶青璃优雅的身影,刚一离开他的视线,鬼公子含笑如风的面容,徒然变的一白,丹田内力一阵虚浮,踉跄着,几步坐倒在了一旁的木凳上。

  耳边悦耳的吉祥铃,伴着一串脚步的声响,楚云静白衣胜雪,倾城华丽的容颜,几步来到了鬼公子的跟前。

  他执起他的脉门,蹙眉道:“你恐怕活不过一年了。”

  因诅咒的发作,鬼公子橙色的唇瓣,已经变的苍白,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楚云静,随后苦笑着道:“还有一年吗?我已经很知足了?”

  楚云静诧异的眯眼,“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公子吗?倒叫我刮目相看了……魂珠可以压制你体内的诅咒,为什么要还给君如墨?你不要命了吗?”

  鬼公子笑的越发苦涩,漆黑的瞳孔,变的徐徐而悠远,“你不知道,当年我父亲以魂珠续命时,苟延残喘的模样,我东方羽要死,就干干脆脆的死,不想留给她虚弱无力的回忆。”

  当年,母亲不愿父亲就那样死去,强行用魂珠为他续命,殊不知,一贯性格强势的父亲,内心又是何等的凄凉。

  望着如此姿态的鬼公子,作为与他其名天下医山圣子,楚云静,心头微微有了些共鸣,随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你的所思所想,放心,我不会把此事告诉叶青璃的。”

  “多谢。”

  ……

  “咯吱……”

  当君如墨打开门的时候,叶青璃犹豫不决的表情,冷不丁撞入了他的视线,微讶之后,他皓月般的容颜,轻轻的笑了,“来多久了?怎么冷不丁的戳在这里。”

  “刚来。”

  叶青璃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将魂珠送还回去,不想往门口一站,君如墨就开门了。

  “喏,这个给你,”叶青璃抬起月白色的宽袖,将放置魂珠的锦盒,送到了君如墨的跟前。

  君如墨看了看,有些不解,“我又没问你要,干嘛这么急着就送回来了?”

  “太贵重了,还是还给你吧,东方羽的诅咒我自会竭力找到解决的办法,”叶青璃执意将魂珠递到君如墨的跟前。

  君如墨摇头,“何为贵重?在我的眼里,这不过是个在寻常不过的珠子,在说,当年便是因为此珠,夏侯家才会遭奸人觊觎,害的我们一家多年分散,所以此珠,于我夏侯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也是我爹爹的意思。”

  世间人心不同,有人将魂珠视若珍宝,为此不惜杀人越货,有人则视若粪土,不屑一顾。

  搞得叶青璃一时也不知该还,还是不该还了。

  其实论私心,叶青璃也很需要魂珠,或者换句话说,灵犀急需用魂珠来强大自己的能力,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私事,深吸了一口气,她反复考虑了一下,“这样,你先回去与夏侯前辈商量一下,如果夏侯家真的无所谓魂珠,便给我吧,我自有大用。”

  “如此也好,”君如墨儒雅的淡淡一笑,抬手将魂珠接过,顺势拉住了叶青璃的手腕,“刚要泡一壶好茶,进来一起喝吧。”

  叶青璃也没见外,二人手拉着手,就一同进了君如墨的卧房。

  一进屋,叶青璃没看到别的,倒是看到了一堆一堆的书籍,桌上是,榻上是,窗台上也是,拿眼一扫,发现这些书籍多为军事兵法,和天文地理之书,甚至还有一些古今杂史。

  叶青璃惊异的一瞪眼,随手翻起一本书,瞅了瞅,“你每天都要看这么多书吗?”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既然我没办法行万里路,那就只好看万卷书了,”君如墨没急着去泡茶,而是顺势将叶青璃揽入了怀中,鼻尖,轻轻嗅着她发间的香味。

  叶青璃被他嗅的浑身酥痒,手中的书籍,也不自觉的从指尖轻轻滑落,调笑着道:“不是要请我喝茶?怎又这般不正经。”

  君如墨佯怒的将叶青璃的纤腰紧紧扣住,嘴里冒着一股酸气,“许你跟旁人不正经,就不许我跟你不正经了?”

  “你生气了?”

  叶青璃侧过头,看他,发现对方表情依旧淡淡的,一时让人没法看透,他的话是在玩笑,还是认真,“是啊,每次想到你与旁人快活,我都会生气,恨不得找一根铁链子,把你拴起来,可是,如果真那么做,她定会不高心。”

  叶青璃漠然,“君如墨,那你可觉的我是轻浮的女子。”

  君如墨闻言皱眉,“你若轻浮,那我连轻浮的女子都肯爱,岂不是更轻浮,不许这样随意轻贱自己,你就是你,人活一世,违什么都不要违逆自己的心,那样会很痛苦。”

  就像他自己,明知叶青璃这辈子都不会只属于他一人,可他偏偏就是爱了,与其严守礼教,违逆心意,痛苦一世,倒不如凭着直觉去顺应,心中既然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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