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余生只为你作画

　　

　　秋去秋又来，眨眼已过五载。

　　曾经活泼天真的沈如素已经脱胎换骨长成温顺淑柔的姑娘了。岁月赠予她的除了成长，还有满腹的诗书才气。有打油诗如下：

　　沈家有女初长成，满腹诗书气芳华。肌肤赛雪发如云，眼含水波眉如柳。指若削葱腰肢盈，面若桃花灼其华。粉衣轻霞胜仙子，犹如枝上合欢花。

　　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是却是清欢众人对沈家小姐沈如素的赞美。

　　又值花期，合欢依旧开的美丽肆意。现在的沈如素不会再像几年前那般任性执拗，每日跑到街上去看什么时候花开。她依旧记得那个仍未兑现的诺言：等到花开，我即归来。她还在等着那个心上的少年。

　　沈如素作为一个生在清欢长在清欢的清欢人，又怎能不爱这象征着清欢的合欢花？每到合欢开的正盛的时候，她都会带着丫鬟水儿灵儿，走出家门，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静静地走在干净的巷道上，感受这静好时光，思念一下那个消失了好几年的人。

　　沈府门口的合欢也稍稍长大了些，但是还远远不及别处的树。

　　宁静祥和的午后，看罢了书，习过了字，沈如素穿着一袭浅粉色的衣裙，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长长的青石路，上面落满了合欢花，水儿灵儿手持布袋，跟在沈如素身后，盯着地上的合欢，时不时的弯腰拾捡起中意的合欢，放入手中的袋子。

　　水儿灵儿忙着捡拾落花，沈如素又来到了那棵粗壮的合欢老树下。由于雨水多，今年的花期好似格外的短。小些的合欢树枝上只剩下绿色的树叶，只有老树还余些许花朵在树上。沈如素面对着落花，难免不心生感伤。可是现在已是大姑娘了，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从小到大，许俊阳从来没有失信于她过，除了这一件。许俊阳宠她护她，爱她容她，她又怎会不解不知？她所能做的，唯有谅他等他支持他。许家书香世家，祖辈们都是书生，痴爱读书，追求学问，沈如素又怎么会阻拦她的俊阳哥哥？

　　沈如素仰头看了看树冠上零落的合欢，心里默默地说道：“花期又要过了。”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双眼微阖在合欢树下静静地站了许久，不远处两个丫鬟正低着头弯着腰捡合欢捡的不亦乐乎。

　　沈如素粉唇轻启：“水儿灵儿，我们走吧，该回去了。”然后一个转身，就再也难行半步。

　　与她几步之遥，站着一个月白色长衫的少年，眉眼温润，嘴角含笑。沈如素愣在原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此刻仿佛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少年，眼睛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了。

　　月色长衫的少年手里牵着一匹枣红骏马，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就这样缓缓而来，如同从时光尽头，梦境之中踏出。

　　“姑娘，这清欢的合欢如何？”少年一问。

　　“……很美……”沈如素尽量平静的回答。

　　“姑娘，小生可曾错过花期？”月色长衫少年再问。

　　“……不曾……”沈如素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那请问姑娘，合欢何时最美？”少年三问。

　　“……此时……”沈如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姑娘，可愿与小生同游，赏一赏这最美的合欢？”少年缓缓行至沈如素面前，眼波温柔，满含笑意，等着沈如素的回答。

　　此时，两个小丫鬟欢乐的扬了扬手里的布袋，冲着她们小姐喊道：“小姐小姐，你看，我们今……”看到她们小姐和少年，顿时呆愣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都忘了该如何反应。

　　“姑娘，可是不愿？”

　　沈如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早已盈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姑娘，怎么哭了呢？”少年有些慌乱。

　　“……俊阳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沈如素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的说道。

　　少年慌忙走上前去，松开缰绳，抬起手，想要为面前的女孩儿擦去泪水，却又害怕如此会太过唐突，只能无力的放下。他神色担忧、颇为慌乱的说道：“如素，怎么哭了？别哭好吗？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让你一等就是五年。”

　　即使现在的沈如素不会再像五年前一样嚎啕大哭，可是脸上依然止不住的泪水肆意，任少年怎么劝都止不住，反而越劝眼泪流的越凶。

　　“如素，好了好了，别哭了好吗？你，你看，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清欢人这么淳朴善良友爱，万一被谁看到了，误会我，追着打我怎么办啊？”少年极力想要逗眼前的沈如素一笑，样子略显滑稽。沈如素被逗得终于破涕而笑，她一边哭一边笑，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月白色长衫的少年温柔的看着眼前的沈如素，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合欢花，轻轻地插在沈如素的发间，“如素，这或许今年最后一朵合欢了，还好，我赶上了。”

　　“沈家有女初长成，满腹诗书气芳华。肌肤赛雪发如云，眼含水波眉如柳。指若削葱腰肢盈，面若桃花灼其华。粉衣轻霞胜仙子，犹如枝上合欢花。如素，五年了，没想到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五年不见，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许俊阳温柔的说道。

　　“俊阳哥哥除了瘦点，其他的还是一样，却是没有半点变化。”沈如素回道。

　　“要不是你隔几个月寄来的的画像，我恐怕都认不出来你了。”许俊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沈如素却异常认真的说道：“可俊阳哥哥的眉眼却一直深深地印在如素的心里。”

　　这时，一直石化在原地的丫鬟水儿灵儿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灵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您，您，您是许公子？您终于回来了，我家小姐等您等到好苦啊。”灵儿说着还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手中的布袋也掉在地上，捡好的合欢花撒了一地。

　　许俊阳弯腰将合欢拾起，“如素，这是要寄给我的合欢花？”沈如素轻轻摇了摇头。灵儿抢先说道：“许公子，要寄给您的合欢都是小姐亲自采集的，早都已经晾晒好了，就等寄了。”水儿也满心欢喜的说道：“不过，今年用不上了，许公子已经回来了。”

　　“不不不，如素，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不论合欢还是画像。”许俊阳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红色，看起来有些羞涩，逗得两个丫鬟掩嘴偷笑。

　　“如素，余生，换我为你作画。”许俊阳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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