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合欢终于开花了

　　

　　某天一大清早，沈如素起床之后，照例梳洗收拾一番，准备前往厅堂里寻沈父沈母一起吃早饭。路过院子里，她照例拐到紫藤花架前查看一番，见到落了一地的紫藤花，立马开心的撒欢儿跑向沈夫人处。路上遇见洒扫的仆人，仆人慌忙问道：“小姐小姐，现在院子可以打扫了吗？”

　　沈如素拎着裙角，边跑边答道：“不准扫，都不准扫，听到没？谁扫了我跟谁急！”

　　“娘亲娘亲，紫藤花落尽了！”沈如素几乎是‘飞’着跑进了屋内，一头扎进沈夫人的怀里，兴奋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夫人皱着眉吩咐道：“香儿，扶小姐先坐下歇歇，喝口茶缓上一缓。”又拍了拍歪在怀里的沈如素道：“小泼猴儿，让我先给你爹爹收拾妥当。真是的，怎么没个女孩子的样啊，整天疯疯癫癫没个正形儿。”

　　待沈老爷收拾完毕，一家人坐在了厅堂里的圆桌上，吃过早饭，原本该出门忙生意的沈老爷却没有走。撤下饭食后，又上了茶。沈老爷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后，才开口说道：“如素，你也长大了，有些话爹爹要对你说，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更不要觉得爹爹的话太重。爹爹说的话都只是为你好，绝不会害了你的。你许伯父许伯母家世代书香，家风良好；他们二人皆是温和谦逊之人，尤其是你的许伯母，温柔娴淑那是出了名的。日后你若做了许家的媳妇，再如此行事轻率莽撞，你的俊阳哥哥脸上也无光。女孩子嘛，活泼可以，但是也要有个度。”

　　沈老爷说完站起身就走了，沈如素并沈夫人将他送了出去。沈如素看着爹爹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却被正好看见的沈夫人戳了戳脑袋。

　　“你呀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娘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学会稳重，要温柔贤淑一些。你就是一句都不往心里记，看吧，你爹爹亲自过问此事了吧。这下啊，你准没好果子吃。”沈夫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沈夫人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晚上回来的沈老爷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自己的女儿还缺一个老师，于是就请了一个女夫子，专程教沈如素如何行事，更加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当沈如素在沈夫人处听到此消息时，不禁哀嚎道：“娘亲啊，爹爹怎么这样子嘛？女儿才不想学什么规矩呢，许伯母也说了，最喜欢我的这股活泼劲儿啦。您再跟爹爹商量一下好不好，我就不学了，夫子也不要请了。”

　　“哼，休想。我看啊，你爹爹做的好，你呀，整天没个闺秀样儿，再不好好学一学这些，我怎么对得起许姐姐啊，难道真的要我将来嫁到许家一个小疯子，去给姐姐做儿媳妇？莫要笑掉咱们清欢人的大牙喽。”沈夫人这次真的是一副根本没商量的口气。

　　沈如素听完娘亲大人的话，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儿吧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闷闷的趴在上好的紫檀木桌子上，对着水儿灵儿说道：“完了，这次爹爹是要来真的了。呜呜呜……”水儿灵儿在一旁也表示无能为力，真的是没法帮自家小姐了。

　　女夫子很快就请好了，是清欢本地人，每日里花两个时辰来亲自教授。沈如素是用尽全身解数来逃避，就连耍无赖都用上了，可奈何人家夫子脾气好到没话说，无论沈如素怎样闹腾，夫子都只是一笑而过：小儿调皮，不足为过。

　　一段时间下来，沈如素还真的被这个看似温温柔柔的夫子给‘降服了’，整日里乖乖的坐在那里，听夫子教诲。沈如素并不是刁蛮无理的娇娇千金，夫子的言行举止她也看在眼里，即使心里还是不乐意学这些东西，但她却也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女夫子。在她身上，总能看见许伯母的影子。

　　跟着夫子学习之后，沈如素每天的时间便被占去了好大一部分，心里对于许俊阳的惦记就自然而然的轻了几分。

　　某日里，夫子正在讲课，沈如素坐在临窗的座位上，偶然一朵合欢自窗外的树上飘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书桌之上。沈如素捻起合欢，轻轻将它放在手心里，淡粉色的合欢花如一把小扇一般轻轻扫过她的手心，就好像她蒙着许俊阳的眼睛时，许俊阳长而柔软的睫毛刷过她的手心。沈如素这才惊觉，原来已经六月份了，合欢花终于开了。

　　“俊阳哥哥，合欢树开花了，你要回来了吧。”沈如素手里轻握着这朵小小的合欢，思绪便不在夫子身上了。夫子是何人，怎会看不出小丫头心思已经不在课堂。

　　“罢了罢了，暑热难耐，小孩子最是耐不住，心神恐怕早被窗外的花花草草勾走了。合欢许是开了吧，今日且先到这里吧。”夫子站起身来，抚了抚裙角的褶皱，微笑着示意下学。

　　沈如素心里十分欢喜，脸上也带着笑，恭敬地朝着夫子鞠了一躬，就撒欢儿的想要往外跑去。

　　“嗯？”夫子的声音不紧不慢，还拖着些尾音。

　　沈如素立马收住了脚步，端起身架，挺胸收腹，眼睛正视前方，微收下颌，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变成清浅的笑而不露齿；露出的绣鞋也赶忙藏进裙下，迈着端庄的小碎步，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夫子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如素就这样走了老远，直到灵儿在身后提醒道：“小姐小姐，我们已经走远了，夫子看不到的。”沈如素呼出一口气，瞬间松懈下来：“哎呀，可憋死你家小姐我了，真是不容易呀。还是这样子舒服些，自在。”

　　“可是，婢子觉得小姐……小姐刚才的样子很美，走起路来，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十分……有大家闺秀风范……”水儿的声音越来越弱，低着头不敢接触小姐与灵儿的目光。

　　“哼，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小姐现在的样子不好？”灵儿凶神恶煞的问道。

　　“没有没有，婢子绝不敢这样说小姐，婢子的意思是……”水儿急的满脸通红，不知该怎么解释。

　　“好了好了，灵儿姐姐，你快别逗水儿姐姐了。她一向老实的，你瞧你把她逗得都要哭了。水儿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家小姐我是天生丽质，怎样都好看。本小姐聪明，学什么都像什么。”沈如素得意的自夸道。

　　“娘亲，女儿回来了。”沈如素轻声细语的说着。

　　沈夫人颇为夸张地的看着从门外端着架子迈着碎步进来的沈如素：“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如素今天难得有些样子了。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沈如素瞬间原形毕露，赖在沈夫人怀里撒娇道：“那是你女儿聪明！我学的怎么样？是不是跟许伯母一样呢？是不是嘛，娘亲？”

　　“好好好，像像。我的宝贝女儿是最聪明伶俐的。”沈夫人架不住沈如素撒娇，宠溺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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