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八章：好名声

　　王英这才期期艾艾地道：“俺……俺本也不想惹是生非的，只是奉了晁天王之令来接哥哥时，半路上碰到那鸟婆娘，正在路边采摘野花。俺见那鸟婆娘生得极是美貌，因此一时忍将不住，才去动手劫她的。没曾想那婆娘却十分的泼辣，居然上马逃了。”

　　赵天面色一沉，道：“王英，你可知罪？”

　　王英也是个天不畏地不惧的角色，脖子一梗道：“不就是个婆娘么？”要知道他本非军人，加之这个时代女人地位极为轻贱，又仗着已经与赵天结为了兄弟，好色的性子发作之下，因此对那军令只当废纸。

　　赵天沉着脸，被他这一堵，心里也有了几分怒气。要知道，他的目标是在梁山建立一支无敌于天下的精锐之师。要建立这样的军队，若下面的人有令不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孙子兵法》中对用兵之道，开篇之际所作的剖析，说得是用兵要经略五个方面：道、天、地、将、法。道，指的是用兵要占住“道义”二字，所谓师出有名；天，指的是天气、时令、寒暑的变化；地，指的是用兵地理位置的远近、广狭；将，指的是所任命的将领，要具备充分的战争智慧和各方面的为将之德；法，指的是军令、军法、赏罚之道。

　　赵天已经盘算过了。如今朝廷**，奸臣横行，自己到梁山之后，扯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对周围民众加以安抚，就首先占住了那个“道”字。天时，要看具体的战场变化，先且不提。那地之一字，梁山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谓得天独厚。要说那“将”之一字，梁山泊三十六条好汉，哪个不是响当当的角色？中间良将智将勇将猛将如云，各方面的将才不会缺乏。最难的是这“法”字。要知道，梁山泊三十六条好汉，个个都是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要让这些家伙彻底遵守军令，何其之难！

　　想到此处，赵天下定了决心，要抓住王英此次所犯错误，大张旗鼓地来个个军令教育，要让梁山泊所有大小将领兵士都明白一点：军令不可儿戏！

　　他回头叫过几名士兵，道：“把这不按军令行事的王英，给我捆起来！”

　　士兵们都知道他们是结义的兄弟，有些迟疑起来。武松阻住那几名士兵道：“哥哥，十一弟此次虽然误犯军令，不过念在他尚是首犯，而且此次梁山夺泊亦立下大功，便饶过他这一遭如何？”

　　解珍解宝与李逵等也一齐上前来求情。

　　赵天叹了口气，道：“不是哥哥不讲情面。想我等兄弟结义，义气何等的深重，哥哥心中何尝不当王英是好兄弟？只是，这军令却不是儿戏之事。俗言道：‘天子犯法，与民同罪’。若今日我放过王英，日后兄弟们都当军令为儿戏，不去遵守，规矩不成，何来方圆！”

　　众人不再说话。就是那王英，也满脸愧疚之色。几名士兵见武松等求情未果，拿了绳子便要来捆王英。赵天挥挥手，长叹一声，做出十分痛苦的表情道：“也罢，王英是我的好兄弟，虽然犯令，不过他是讲义气的好汉，就不必捆了。一切待上山之后再说。”

　　一行人又向梁山而去。边行边想道：“虽然要让众兄弟遵守军令，不过如果这军令由我来执行，未免会让部分兄弟对我冷心。如今梁山上已经有了个野心极大的晁盖，待野心更大也更狡诈的宋江上了梁山，恐怕会借我行军令铁面无情，兄弟们心有怨言的机会收买人心，不可不防。不如令设一人做军令官，专门负责纠察不依军令者。我再在适当的时候情有可原的兄弟们求情，可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

　　不一日，早到了梁山泊外围地带。却见大片水泊之岸，官道侧旁，一座小小的酒店枕溪靠湖，酒旗招摇。阮小七正站在酒店之外。见是赵天等人到了，迎入店中，士兵们只在外间等候。入得那店，却见店中伙计掌柜，尽都是些身体剽悍的汉子。这些人都一一过来跪拜了。

　　原来这酒店正是梁山泊所开的黑店。像这样的黑店，梁山泊开了有十来间，全开在这官道旁边，专门打探消息，劫掠谋杀客人。如果有大宗的买卖，就报上山去。只看那单身的客人，无财帛的放过，有些财帛的便使蒙汗药麻翻了，夺了财帛，像杀猪一样开膛剖肚地杀了，瘦肉剁成肉馅做人肉馄饨包子，肥肉便煎出油来点灯，骨头喂狗，心肝内脏之类，就做成羊杂面条与客人吃，端得是丝毫不浪费。

　　赵天听得暗暗心惊。水浒一书中多次有吃人的描述，看来是确切的了。这习惯未免也太野蛮了些儿。难怪普通百姓如此畏惧强盗，行旅客人那般害怕黑店！

　　那掌柜的却并不是水浒一书里所写号称旱地忽律的朱贵。此人却是姓赵名猛。赵猛赔笑说话，端了几刀熟牛肉，几坛酒来。赵天看着那肉，想起刚刚听到的吃人肉的话头来，心里一阵发翻想吐——那肉不会也是人肉罢？！简直连动筷子的**也没了。

　　其他众人却丝毫没有顾忌，吃肉喝酒，快活万分。看来人人都对这杀人吃肉的买卖熟悉的很。根本也不当吃人肉是多了不得的事。

　　酒店之后不远处的芦苇丛中又有一座小小的水亭。吃过酒肉，赵猛到水亭去取出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弓，搭一支箭，对准芦苇丛中射去。那箭在空中飞时，发出吹哨子一样尖锐刺耳的响声。一连射了三支箭出去。

　　询问赵猛，却听他道：“这便是山寨里的号箭，稍等片刻，便有船来。”

　　果然过不多时，从芦苇丛中，撑出二三十几艘船来，船上几人贼眉鼠眼，一看就是盗贼之辈的喽罗将船靠了岸，先跪拜参见了我，然后将所有人迎上船去。连轿子也一便抬上了船。

　　小喽罗把船摇开，一路也不知穿过了多少水港溪流。就连我这样搏闻强记之人，识那水路也头昏眼花。暗叹，难怪此山，朝廷屡攻不下，仅是这水路，也不知要陷多少官军！

　　那船一直开到金沙滩。上了岸，一行人并士兵们直奔山寨而去。我看这山，十分雄伟陡峭，路侧全是几人合抱的大树，半山里一座断金亭子。转过亭子去，就见到一座大关。那关上四处都有喽罗守卫，摆着刀枪剑戈，弓弩矛盾之类，也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檑木炮石。

　　晁盖出关来迎，身后锣鼓唢呐之声喧嚣繁杂。进到关内，夹道两旁的强盗喽罗们列成队伍，各打着乱七八糟的旗号。

　　又过了两道关，这才到了山寨门口。站在寨门口四下里望去，却只见四面高山如卫兵守卫着山寨，三道关口，一道比一道雄壮，团团围定。中间一块平整的盆地，方圆约莫有三五百丈。盆地之中，建筑着不少房屋。靠着山口处是正门，两边都是耳房。

　　望着这雄壮的山寨，赵天高兴的直想长啸一声。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老子今后建功立业的基地了！一般来说，大凡是有点规模的强盗山寨，都会设置一个聚义厅，这是惯例。实质上，这个聚义厅的性质虽然也跟强盗要讲义气相聚有关，更大的作用却是分赃。做强盗的，抢掠了财物不分赃，谁愿意跟你做强盗？

　　看情形，之前那白衣秀士王伦统领这梁山泊，并没干出多么良好的政绩来。要不，山寨之中的喽罗们，怎么会大多数面黄肌瘦？王伦的死并没有让小喽罗们产生多少悲伤之情。相反地，对于赵天这个强占了他们强盗窝儿的强盗，小喽罗们表示出了极大的欢迎。

　　他们肯定是因为早就听说了赵天仗义疏财的好名声，同时又知道赵天刚刚才抢了梁中书送给奸臣蔡京的生辰纲，获得了大批的财物。想来以这位新任老大的性格，必定会分得一点儿。黄金白银，谁不喜欢？

　　聚义厅中，赵天第一次看到了赤发鬼刘唐。

　　只见这家伙生得身材高大魁伟，也有近七尺左右。身穿一套亮闪闪的熟牛皮甲衣，皮肤黝黑，跟李逵倒是天生的一对儿。一脑袋极乱的头发，根根竖立的胡须。鬓边老大一块朱砂胎记，上面生着一丛黑黄色毛发，相貌极是丑陋吓人，宛如阴曹地府里跳出来的夜叉恶鬼。果然那赤发鬼之名，非同一般的名副其实。

　　那刘唐一见到赵天，扑翻身跪倒在地拜道：“久仰赛孟尝大名，如雷贯耳。本寨原寨主王伦，不知好歹，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对刘唐亦多加排挤。因此刘唐方才发作，杀了那几个鸟人，便迎接赛孟尝做了这山寨之主！”

　　赵天慌忙还礼，扶他起身道：“早闻江湖中人言道，赤发鬼刘唐义气深重，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山寨本为刘头领之地，赵天前来投靠，刘头领能收纳已是天大的福分，如何敢居这寨主之位？还是刘头领坐这位置，才是众望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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