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谈话

　　

　　比尔不能肯定斯普劳特教授是否知道包瑞吉家和罗杰*斯卡比奥母亲之间的恩怨情仇，他捏捏艾琳的小手，提醒她面部表情不必过于僵硬，一面笑着应和这位苹果脸的女教授。

　　“不，教授，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

　　比尔在“您的”一词上稍稍用力。可是斯普劳特教授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样，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她说，“哦，比尔，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比尔沉默了一瞬间，他细细想了一下“我们”的具体范围，又把“善良”一词拆碎了琢磨，心中不由一沉。

　　可当他再次打量斯普劳特教授直爽的笑容，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对方的笑容很熟悉，很多小獾都这样朝比尔笑过，在比尔帮过他们一两个无足挂齿的小忙之后。

　　艾琳一路上都很沉默，她面无表情，心里却沉甸甸的，好在她的未婚夫始终拉着她的手，这让她感到稍微好受了一点儿。

　　终于，一行人到达了医疗翼。温柔的派伊夫人指挥大家把罗杰放在病床上，她给这个面色苍白的小巫师检查了身体，然后给他灌了一只斯普劳特夫人所说的宁神剂。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他暂时没事了。半小时以后再喝一只缓和剂就会醒过来了。”

　　斯普劳特教授开心极了，她连说了两句。“那就好，那就好，如果有小巫师在我的课上出事，那简直太糟糕了。”

　　派伊夫人温和地拍拍她的手，她说，“没关系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对上派伊夫人理解的眼神，不由自主脸一红。她马上想起了什么，

　　“是的，哦，我差点儿忘了。比尔，因为你，还有，普林斯，我得给斯莱特林加10分。你们帮了我大忙。”

　　比尔笑着欠身，艾琳也欠身，两个人动作一致，就像是专门彩排过一样。

　　斯普劳特教授的脸又红了，她抓起帽子扇了扇风，才说，“哦，温室里还有活儿，霍拉斯送来了除草剂，我准备在天黑之前把它们喷好。”

　　她说着，和派伊夫人相互告辞，这才离开了医疗翼。

　　比尔也和派伊夫人告辞，他带着艾琳正准备走，就发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比尔回头一看，正是早上时受伤的寇克。

　　比尔礼貌地冲他点点头，这时寇克忽然开口说，“包瑞吉，我能和你谈谈吗？”

　　他说了这话，又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派伊夫人看看他的手，说道，“哦，寇克，是的，你的手已经没事了，只是两天不能用力，不能打魁地奇，最好也别写字，我可以给你一张假条，你给你的教授们看，他们会延迟你的作业期限的。”

　　寇克张张嘴，心说，难道不能直接免除作业吗？可是他看着派伊夫人温和又不容拒绝的眼神，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这里可是医疗翼啊，就算韦斯莱也不敢在这里胡来。

　　“好吧，谢谢您。”他的声音有一点干涩。他用左手接过假条，像派伊夫人告辞，这才直直像比尔和艾琳这里走过来。途中，他瞟了依然昏迷的罗杰一眼。

　　“谢谢你们等我，我是说，我们能谈一谈吗？”

　　比尔一愣，他敏感地发现派伊夫人还看着这里，而艾琳的手又更加僵硬了。他对未婚妻笑了一下，这才说道，“当然没问题。”

　　三人一起走出了医疗翼，他们在黑湖边的一片草丛上停下。

　　“就在这里，怎么样？”比尔说，

　　寇克无所谓地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看看面前手握着手的两个人，觉得有些话说不出口，可是，他终究咬了咬牙，

　　“包瑞吉，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个开头让比尔挑了挑眉毛，

　　“你，你能让麦克尼尔和特拉弗斯住手吗？”寇克说了这话，四道质疑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他。

　　“为什么这么说”比尔冷淡地问，“我一点儿不觉得我和你所说的两个人有任何关系。”

　　艾琳气愤极了，她忍不住粗喘着气，比尔安慰地看拍拍她的手，这才转向寇克。

　　这时候寇克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团，面前斯莱特林小姑娘愤怒的眼神让他坐立不安，他忽然觉得这场对话有点儿莫名其妙，可这毕竟是最有效的方法。寇克深吸一口气，说，

　　“是，是这样的。上个星期，我看到麦克尼尔和特拉弗斯在欺负斯卡比奥。我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指使的，可是，可是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讨好你。我也知道，那个斯卡比奥他的母亲，但是，但是斯卡比奥毕竟不能选择被谁生出来，所以我觉得，如果你愿意。。。。。。”

　　寇克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已经和喃喃自语没有分别了。

　　“你觉得他无辜？”艾琳终于忍不住怒气，她的声音明明不高，寇克却觉得心脏猛地一跳，艾琳的眼神里都是控诉，这让寇克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

　　可是寇克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他心里笔直笔直的道德观告诉他，小三固然道德败坏，可是孩子却是无辜的。

　　艾琳的眼睛已经红了，她猛地抬头，闭上眼，不让泪水当着面前的格兰芬多流出来。

　　母亲去世时苍白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是他们，是罗杰母子，如果不是他们，妈妈不会抑郁而终，正是罗杰，他的存在毁了母亲的希望，艾琳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普林斯夫人了无生机的脸，一时觉得如堕冰窖。

　　然后比尔抱住了她。

　　比尔的眉头皱得不能更紧了，他望着寇克说，

　　“事实上，你怎么想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你并不应当在我和艾琳面前说这些。说句实话，我们不主动找罗杰的麻烦，就已经称得上是道德楷模了，你又凭什么这样指责我们。”

　　寇克张张嘴，他看着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的艾琳，又看看一脸不悦的比尔，既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可是，可是，只要你一句话。”

　　比尔果断地打断了他，“只要我一句话，他就能不再受到欺辱，所以我就应当这么做？”

　　比尔讽刺地说，他看着寇克，仿佛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

　　“你真的以为，他被他的母亲养大以后，还能作为一个‘无辜’的人面对我们吗？尤其是，他的母亲企图谋夺别人的家产、破坏别人的家庭的时候，只里面真的没有他的原因？”

　　比尔的话像是接连不断地子弹，炸响在寇克耳旁，寇克脸都白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但，”

　　比尔深吸一口气，他的下巴微微抬高，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罕见的鄙夷，他轻飘飘地说，

　　“别自找麻烦了，寇克。你也许想当正义的使者，可你不能要求我们以德报怨。说起来，我本没有将他太放在心上，毕竟比起他不断乱窜的母亲，他只是一个小角色。可是如果你一定要让我改变主意。。。。。。”

　　比尔没有再说下去，这一瞬间，寇克觉得他是一只嗜人的猛兽，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他惊得向后退了两步，可是比尔已经不再理他了。

　　寇克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他脑子里一团乱，他忽然想到了艾琳带着泪的眼角，又想到普林斯夫人被罗杰的母亲气死的传言。他既后悔，又迷茫，他觉得他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偏偏又似乎伤害到了别人，他并无意如此，可偏偏。。。。。。

　　湖畔一时静下来，比尔双臂环住自己的未婚妻，口气里都是抱歉，“艾琳，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对于比尔来说，罗杰和他妈妈都只是小虫子而已，哪怕艾丽娅天天宣传比尔活不过十八岁的事情，比尔都只把他们当做跳梁小丑。

　　可是艾丽娅偏偏破坏了艾琳的家庭，让她失去了母亲。比尔因此厌恶他们，他却没想着主动做些什么。他只是在观察，如果艾琳有意做什么，他自然乐意搭把手，可是艾琳不愿意，那么他觉得他自己也没必要多事。

　　谁知道，如今寇克的一席话，竟让比尔发现，其实艾琳伤得比他想象的还深。她是憎恨罗杰的，可她偏偏什么都没有做。

　　艾琳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忍不住哽咽，大滴大滴的泪水融化进比尔的斗篷里。比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心里升腾起浓浓的悔恨和挫败感。

　　艾琳是他的未婚妻，她应该处于他的保护下，可她如今被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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