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宴
皇宫内
左大臣正焦急地在走廊上踱来踱去，雅子寝宫里的人乱做了一团。
庭前，几个阴阳师正对着插在神案上的御币施法念咒。
堂上的屏风影约映出重重忙碌的人影，雅子痛苦的呻吟声正从屏风后面一阵阵传出。
左大臣的女儿雅子，天皇的妃子，终于要生产了。
林偌雅和左大臣一起站在走廊上等待着，她心里有点开心，雅子生完孩子，她就可以回去了，又可以向以前那样在晴明的府邸乱跑了。那里可是她的天下。对了，大家没听错，这个丫头已经老早就把安倍晴明的势力范围当成她的天下了。想到这，怎能叫人不开心呢？
然而，雅子在内室痛苦的呻吟了很久，可怎么也生不下来。
“不会是是难产吧？”林偌雅也开始有些不安了，毕竟，在宫里的这段时间，雅子娘娘对她一直很好。
夜深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雷声、阴阳师们的念咒声，女子痛苦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使得走廊上不停踱步的左大臣越发焦躁了。
忽然，在一声拖长的凄厉的叫声中，婴儿”呱呱”嗷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寝宫坠。
稳婆从里面快步走出，伏地禀道：“生了生了，是个皇子。”
“是吗！”左大臣狂喜不已，连声音都颤抖了，“是吗！哈哈哈哈……”
庭中阴阳师们转身拜下：“恭喜您了。”
林偌雅也舒了口气，原来一个新的生命的到来，会给这么多人带来喜悦。尽管，也许很多人的喜悦的目的不同。
雅子娘娘的儿子在出声的当天就被封为了平成亲王，这让左大臣着实高兴。但是林偌雅看得出，这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不过她现在一心想的就是回去，宫里的这些你争我斗她也没兴趣理会。不过事事并不会尽如人意，雅子娘娘却以舍不得为由，要她在宫里多留一个月，等到平成亲王满月。既然是这位尊贵的娘娘开口，林偌雅也只好继续留下。
紫宸殿
夜幕慢慢降临，宫中点起了盏盏宫灯，天皇为了庆祝平成亲王的降生，特地举行了这场夜宴。
朝臣们身着各色朝服，携带着打扮艳丽的女眷；贵族小姐们和女官们拖着沉重华丽的十二单衣，郑重而优雅的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天皇的兴致很高，端坐在大殿的正中央，旁边坐的自然是一脸喜气的雅子。
而林偌雅跟随这雅子，坐在了她的右侧。一身精致的淡紫色十二单衣，精巧的琉璃发髻，明眸流转，似乎吸收了今晚月亮的所有光辉，显得那样的清澈透明。
在葵扇的掩护下，她开始寻找安倍晴明的身影，从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他，会来吗？
远目望去，林偌雅在公亲贵族中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狩衣，优雅的身影，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小姐的视线。
“看呐，晴明大人也来了，他永远都是那么姿容风流。”耳边隐约传来那帮贵族小姐的惊叹声。
“是啊，晴明大人的风姿就像秋菊一样美好，””我说晴明大人更像是冬日梅花上的薄雪呢。”小姐们这样讨论着，林偌雅似乎有意识的侧耳听去，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远处的安倍晴明，她的心里因为那帮小姐而涩涩的，是在吃醋吗？
的确，此时的安倍晴明自斟自饮，冷风挟着他白色的狩衣，真的好像是梅花上的薄雪一样清冷。他的光彩立即就抢去了坐在他身边的原博雅的风头。
安倍晴明似乎感觉到了林偌雅的注视，此时，抬起头望向林偌雅。她赶紧挥动扇子和他打招呼。安倍晴明嘴角微微一样，对她点点头。
当林偌雅和安倍晴明打招呼的时候，林偌雅感觉似乎有很多的眼睛早注视她，侧头一看，竟然是那帮小姐，他们的眼神有些复杂。林偌雅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原因，忽然好笑，这算不算是情敌啊？
酒过三旬，贵族们兴致勃勃的观看着歌舞，林偌雅开始有些无聊了，这种傻坐着的宴会真是会闷死人的，那帮大臣时不时的还讲些虚伪奉承的话，真是受不了，难怪安倍晴明从不喜欢这样的贵族聚会。想到这，她不禁冒着犯大忌的威胁，再次把目光飘向安倍晴明，他今晚为什么来呢？
安倍晴明只是轻盈的握着手中的酒杯，深邃的目光里印着初夏朦胧的雏形，偶尔微微拂面而过的风轻轻牵动着白色的衣脚。
这样的他是真实的吗？林偌雅忍不住低声问自己，此时，从她瞳孔里芹倾卸出来，那是恋爱中的少女才会有的神情。
“天皇，唐土人杰地灵，听说雅小姐来自大唐，今晚大家都欣赏了我们大和的歌舞，不如让雅小姐展示一下大唐的歌舞，也好让我们开开眼见啊。”坐席上，忽然有人说道。
林偌雅大惊，“雅小姐？”是在指自己吗？她循声望去，只见坐在一起的那帮贵族小姐眼睛齐刷刷的望着自己，眼里都是一副等着你出丑的神情。
“天哪，果然是犯大忌了”林偌雅心里哀嚎，女人的报复还真是恐怖。
“是啊，偌雅你来自唐土，又是晴明的侍女，才艺一定不同凡响，既然今晚大家的兴致这么高，偌雅你就为大家献上一艺。”还不等林偌雅开口，那个喝得有些迷糊的天皇就开口了。
远处的安倍晴明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嘴角挂着他那若有若无的笑，只是那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点温度的淡漠笑容
“本小姐又不是卖艺的，干嘛要为你们献艺”林偌雅心里暗骂，刚想拒绝，便注意到了安倍晴明的神情，她立即怔住了，他在想什么？
“好吧，那我就为大家唱首祝酒的歌吧”林偌雅叹口气，算了，现在要是拒绝，不是会丢了我们中华民族的脸吗，而且，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是安倍晴明的侍女，委屈一下吧。
林偌雅让人搬来了一把二十一弦的古琴，还好，参加过学校艺术团，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大的压力还不就如了那帮讨厌的贵族小姐的愿，当众出丑。
林偌雅坐定，望着眼前的琴弦，可是，该唱什么呢，古曲她是一首不会，怎么办？情不自禁的，又或者是习惯性的，他望向了安倍晴明。此时，他饶有兴趣地端着手中的酒杯也正望着她。
这样的目光会让人心跳加快，林偌雅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首歌，于是一连串乐符刹那在她指间流泻，她轻启朱唇：
相遇一定是一种魔咒，
让我甘愿为你看守
记得当初你的一举一动，
记得你戏谑般的笑容
邂逅是魔咒中的魔咒，
让我再也无法回头
从此跟著你的身影旋转，
时而快乐时而忧愁
你成为我的幸运我的主宰，
所有骄傲自尊都因你失守
这样的感情让我害怕，
但是我绝对不会逃走
每当我任性倔强的时候，
每当我生气不语皱著眉头
心里的感觉我说不出口，
其实我最怕你飘然远走
爱你的心注定是依旧，
爱你的情注定要长久
尽管相遇是一种魔咒，
幸福却因为它从此拥有
一曲终结，而安倍晴明的目光一直与她对视，不曾离开，他震住了。似乎从来没有一刻让这个淡然的阴阳师如此的震惊。是歌词。还是唱出歌词的人。
林偌雅的心在这一刻竟然趋于平静，因为，她终于唱出了自己的心声，她此时无法读懂安倍晴明的眼神，然而，无论结局如何，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做了已经困扰她很久的事。
“好”天皇不适时宜的打断了这一刻的宁静。”真不愧是大唐的人，来人，赐酒一杯”
这时，林偌雅似乎才被惊醒，她无意识般的接过了侍女手里的一大杯酒，一仰头，全都喝了。
一直到散席，林偌雅也没有再看过安倍晴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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