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脱衣（修）
“怎么？还没反应过来吗？”不知怎么了，看她这般专注的看着他，罗昱倏然觉得心情很好，在这种时刻，竟也起了逗趣的心思。
春福快速的眨了眨眼，轻咳一声，“前面路口左转第四户。”
有了春福的指示，罗昱脚下生风，没一会儿就到了。
甫一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着急担心的声音，春福哪里还顾得上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赶紧拼尽全力喊了一句，“奶奶、二爷爷、翔林，我回来了。”
“三嫂！”几乎春福的话音刚落，一道惊呼声就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道瘦高的身影就从屋内快速闪了出来。但看到春福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时，罗翔林一身的防备倏然立起来，就跟那浑身长满尖刺的小刺猬一般，谁若敢靠近便狠狠扎过去。
来不及质问来人是谁，罗翔林抬手便要将春福从那男子怀中扶下来，却不料自己伸出去的手却被人躲了过去，罗翔林这才抬起头好生打量这个男生，“不知阁下是……”
罗昱刚才已从春福的喊声中得知来人的名字，此时看到真人，除了激动，竟然满是酸楚，“小七，我是你三哥。”
“你说什么？”罗翔林瞪大双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外面可是春福回来了？”
清晨春福走之前曾告知他们，今儿个她申时才会从县衙回来，罗翔林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去村口迎她，却始终没接到人，一家人急得火烧眉毛，刚才听到春福的声音，罗嘉和柳氏这紧揪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来，但罗翔林出去已有片刻却迟迟未见春福进来，现在不亲眼看到春福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面前，二老这心又提了上来，唯恐春福出了什么事。
春福一听便知二老的心焦，她因为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刚才被逼无奈只能任由他抱着，可这会儿到家了春福可没那个脸再呆在他怀中，挣扎了几下，春福有气无力的坚持道，“把我放下来吧……”
罗昱眉头微皱，显然对于这个建议不是很认同，“你现在能走？”
这人……春福索性不再看他，转头想要去喊一旁因为太过吃惊而呆愣当场的罗翔林，但有人明显已看出她的意图。
罗昱抱着怀中忽然闹别扭的小娘子，直接抬脚进了正屋，昏暗的室内，一盏油灯飘飘忽忽的亮着，一灯如豆，四壁清辉，春福口中的二老一靠坐在床板上，一靠坐在椅背间，待听得脚步声，齐齐向门口望去。
眼看春福湿哒哒的被一男子抱在怀中，柳氏心中又惊又急，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旁一声惊呼，“三小子，可是你……”
罗昱这才将怀中的春福放到柳氏所在的床上坐着，而后恭恭敬敬的跪在罗嘉面前，“二爷爷，不肖子孙罗昱回来了。”
罗嘉瞬间老泪纵横，一双如枯木枝一般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口中还止不住的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罗翔林此时也来到了屋中，三哥走的时候他还尚未出生，乍一见可不是认不得，但三哥喊他“小七”，还与二爷爷也相认了，罗翔林便认定了，他家三哥回来了！
“三哥，三哥！”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罗翔林如乳燕投怀一般扑到罗昱身边。
罗昱揽住他瘦削的肩膀，心中情绪翻涌，口中却并无什么话。
柳氏显然也因为罗昱的出现而吃惊的厉害，不过说她自私也好，比起归家的罗家三子，她则更为关心浑身湿透的春福。
“春福，你这是怎么了？”
柳氏的声音不大，但因罗昱还分了一分心思在春福身上便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于是赶紧说道，“春奶奶，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给春福换身衣裳为宜，她被泼了冷水，可别冻坏了身子……”越说，罗昱心中的自责也越甚，当时他刚认出罗川他爹，一时不察竟然就让他们得了逞，说到底春福被人泼了冷水这事还是怪他，若他能第一开始就把春福认出来，就定然不会让春福受此等委屈。
柳氏一听说这还得了，当下也顾不得春福的异样了，赶紧让罗翔林扶她到里间，冬日棉衣少，庄稼地荒了这么多年，连粮食都没有，棉花更是金贵物什，家里也找不出富余的棉衣，只能让春福赶紧脱了湿衣裳躲在被窝中。
罗翔林自然的就要起身去扶春福，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个身影已经抢先他一步将人又抱在怀中，毅然道，“小七，带路。”
罗翔林张了张嘴，总觉得心中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但三哥三嫂本就是两口子啊……罗翔林搔了搔脑袋，索性不再去想，看了看三哥怀中三嫂苍白的脸赶紧说道，“这边……”
柳氏看到罗昱的动作，倒是有几分欣喜。先前他们都以为这罗昱八成是回不来了，也做好了这个准备，但作为春福的亲奶奶，她何尝不希望春福能够有一个疼她惜她，能够让她可以放心依靠的夫君？
好在老天爷终是待他们不薄，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小七，你赶紧去烧一锅热水，越快越好。”刚到里间，听的三哥的吩咐，罗翔林如释重负的轻快应下，而后迅速从里面退出来的。
不知怎么了，三哥和三嫂在一起的时候，他站在那儿，就浑身觉得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似的，即便他们二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罗家平日里不常点灯，只有那一盏灯中放了灯油，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端进来。隔了一扇破旧的屏风，连灯光都似乎被完全阻隔在外，小小的空间内，漆黑如墨，静的只剩二人的喘息声。
“可还有力气？”因为常年行军打仗，罗昱这些年早练得可以夜间视物，虽不至于与白昼相同，可大抵也都瞧得清的。她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早知道她会冻成这样，刚才在罗川家，他就应该不顾她的心情直接脱了她的湿衣裳，然后将自己身上这件给她穿……
从当上参领始，罗昱每做一个决定都很是慎重，绝不后悔，只因退一步，于他和很多人而言，便是绝路。可现在，罗昱后悔了……
春福试着抬起胳膊解开自己的衣扣，可该死的，那药作用在自己身上，似吸走了她全部的力气，她颤抖着手，却终是无法尽如心意。
“该死的！”又一次失败之后，春福忍不住小声咒骂了一句。
“唉……”罗昱不禁暗叹一口气，眼前的小女人太过于倔强，与其等着她开口，罗昱选择直接动手，反正她本就是他的妻。
罗昱虽然心下很是坦然，可真正动手的时候他还是可.耻的抖了抖，好在春福身上的棉衣盘扣很是简单，手到即开，片刻之后他便依上而下把春福棉袄上的扣子全部解完了。
接下里才是重头戏，二人均屏住了呼吸。
春福自也不会完全无动于衷，可眼下时势逼人，即便心中早已羞煞的紧，春福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个无声的“僵局”，“来吧……”
罗昱心一抖，手更抖。
但一个姑娘家都发话了，他再犹豫倒显得更加婆婆妈妈，反正是自家媳妇，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若行云流水一般，罗昱没有丝毫间断的将春福身上的棉袄给脱了下来，而后是地下的棉裤，嗖地一声，两条雪白笔直的细长腿便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春福冷的一哆嗦，罗昱再也顾不得眼前的美景，赶紧抓过一旁的被子将人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破旧的棉絮初入也是冷的紧，春福只感觉自己冻得牙齿都在打颤，而手脚更是早已僵硬了。
罗昱一看这样哪里成？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脱下自己出发之前刚备的长袍袄，将春福重新捞出来裹上，而后自己缩身在那棉被之中，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先把这冷硬的被褥暖热。面前那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罗昱看着看着实在看不过眼了，长臂一伸，又将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身上的棉衣轻薄丝软，里面还带着浓浓的热气，春福禁不住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全部包在里面，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至于身后的怀抱，更暖，更烫，就似那源源不断的火种，明知道不可以，但还是让她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当春福觉得自己的眼皮越发的重了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三哥三嫂，热水烧好了……”
家中还有其他人，罗昱可以帮她脱衣，但……甫一归来，就帮她洗澡，怎么看都有趁机占便宜的嫌疑，即便这人本就是他媳妇，但罗昱同样不敢忘得是，他离家已有十年，而与她，之前更是以兄妹相称，这事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好一点没有？”罗昱紧了紧手臂，声音是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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