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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夜探柴房


  听金精武的口气,与金大少爷感情甚笃,可愣是把金三少说成了赝品,再怎么说都……

  何况金瑞阳也没有他所想的那般不尽人意。

  他摇手让身边伺候的奴才退下,往嘴里塞了颗龙眼咀嚼,口口生津:“金明哲、金瑞阳、金钱枫、金斗进,这些人中,我最喜欢我大哥,从小就是……”

  随着金精武的讲述,小初的脑海中缓缓地出来一个画面。

  一个背负金家荣耀和枷锁的大少爷,顶天立地却身受负累。一个因母亲出身低贱而时常被人数落看不起的庶子,逐渐倒行逆施,演变成了一个霸王。一群受母亲影响顽劣不堪、仗势欺人的小孩……

  因为母亲身份的关系,儿时很少有人愿意与金精武玩耍,他们时常聚集在一块儿排挤他,甚至暗地里欺负他。

  有一次,更是当着丫鬟小厮的面,指着金精武的鼻子大骂他身体里流的血不干净。渐渐的,金府流言蜚语四起,诋毁金五少根本不是金老爷的亲生儿子。

  只有金大少爷不偏不倚,公平公正。长兄如父,对金精武这个老幺来说,他的大哥甚至比父亲还要高大。

  他的生父从不过问他的一日三餐,嘘寒问暖。但是大哥却会手把手教他习字练武、教书育人。他的疼爱和袒护让幼年的金精武免受了许多磨难。

  小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可见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虽然衣食无忧,也不见得活得事事如意。

  反倒是她这种没爹没娘,天生天养的,倒潇洒自在些。

  金精武如今虽然是个霸王,但也有可能,他是为了伪装自己的强势,不让人看轻自己而的软弱而已。

  草包,就该有个草包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吧?

  小初尤待再问,金精武却一副沉淀在回忆中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中似乎还有点困惑。

  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那三年前,你又为何要离家出走呢?”

  “为什么?”金精武蹙眉反问,似乎想不起来,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大概受够了金府的乌烟瘴气吧。”

  小初点了点头,继而又问:“听他们说,二少爷死的时候,倚翠也在哪个柴房里,他们正在……正在……”

  小初的脸憋的通红,也说不出后面那个词来了,手指快把衣袖拧成了烂干菜。

  金精武托腮看着对面飞上两朵红云的人儿,脸上的两处酡红比满月时分发的红鸡蛋还要喜庆,只觉得越看越可爱,反而来了逗弄的兴致:“正在干什么?促膝长谈还是男女竞技?”

  小初剜了他一眼,知道他没安好心:“呸,反正,倚翠是五夫人的丫鬟,她是怎么和二少爷对上眼的?”

  其实,这也不难猜。自打大少爷患病之后,金老爷有心栽培继承者,又是给二少爷娶妻增强势力,又是分了两个铺子让他练手。倚翠若是个有心眼的人,自然不甘一辈子服侍五夫人,另攀高枝是迟早的事情。

  二少爷本性贪婪,贪恋女色,只要倚翠稍微使点手段勾引,就与倚翠一拍即合。

  细究二少爷死的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除了疯了的倚翠,恐怕没人能够了解得透彻。

  据说,发生命案的那个柴房已经被金老爷封锁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可不去命案现场一探究竟,又如何调查揭开真相呢?

  刚打过三更,黑灯瞎火的屋子里摸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偷偷摸摸地来到柴房门口。

  她摸出来一个火折子,微弱的光照出她蒙在头顶三角形的一块黑布,小巧的蝴蝶结卡在鼻子底下上下耸动,显得有些滑稽:“这里怎么也贴满了符咒,弄得封印恶魔似的,这破锁生了锈,怎么就打不开呢?……”

  忙得满头大汗的人碎碎念着,话本里的侠盗都这么干,为什么他们偷梁换柱都那么轻松,她不过是开个锁,就能丢了半条小命似的?

  手心汗涔涔的,钢丝在手心里打滑。

  “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吗?谁在问她?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怎么开锁,忽然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啊!”一声惨叫,手中的火折子早就掉在了地上。究竟谁在和她说话,难道是鬼?

  想法没过,一只手猛地捂住了她的鼻孔。微弱的火苗碰到了火,一下子就熄灭了。周围黑漆漆的,唯独看见头顶捂着他嘴巴的人双眼晶亮亮的,黑白分明。

  “嘘……”身后的人揭开蒙面的黑巾,“是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片子会来这一招。一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你了。”金精武特有的嗓音让小初把心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她推开金五少,揉了揉鼻子,黑灯瞎火的,捂嘴巴都捂错了地方。重新用手里的钢丝戳着柴房的锁。她曾见人用这偏方开锁,可实际上阵的时候却并不利索。

  “诶!让开,我来。”金精武杵在她身后看得心急,抢过钢丝左左右右一翘,咔嚓一声,锁居然开了。

  金精武得意地朝小初抬了下下巴。小初收回吃惊的下巴,他不是游手好闲的草包吗,这家伙难道是江洋大盗不成?

  门开了,扑面一阵血腥味。小初挥了挥手,扇退空气中难闻的气味。

  黑灯瞎火下,一时难找蛛丝马迹。他们又不敢太点明火,就怕被人发现。

  两个人,就一个火折子,火还不旺,仅能照亮脚下的一片土地。

  门开着,风灌进来,呜哇作响,像是谁在哭泣。一想到这屋子里死过人,就更像是鬼泣似的。

  小初和金五少腿挨着腿走路,听到个脚步声,就跟后面还有谁跟踪他们一样,时不时还要疑神疑鬼地回头望望,自然,每次回头都没有看到人。

  柴房里散乱着一堆劈好的木柴,原本应该是成捆垒起来的。散乱的木堆附近,摊着一堆干草,底下微微有黑褐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血迹。

  随意用木柴拨弄了一下,底下干燥的你如也吸收了些,明显和周围的土色不同。不明白是什么,也不敢拈来闻一闻,万一是野猫拉的一坨屎呢?

  可倘若真的是血,那么当时的出血量一定很多,能够把这么厚的一堆干草都渗透了。

  后颈有些痒,小初不耐烦地用手推了推:“金五少,别闹!没看我正……”

  “我没闹你。”声音从前面一个角落传来。小初循声看到了在前方摸索的金五少。一条软绵绵的东西缩进了衣领里,长长的,像是一条弯曲的蛇。

  “啊,啊,啊!”小初急得直跺脚,慌手慌脚地把那东西从后劲挥开,浑身跟过了电一样,连脚底心也是麻的。

  抬头看去,房梁上悬挂了一根麻绳,正被她拨弄地打着旋,左右摇摆。麻绳的上方,一双古潭般冰寒的眼一瞬不瞬,直直地与她对视。

  “啊——”惊叫声就跟跑火车似的,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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