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踏水而行
青城之大，超出了姜夜的想象。
在走了大半天依旧是没有走完三条街后，姜夜最终还是选择租了一辆车辇，向着坐落于城北的惊云道宫赶去。
本来若是乘坐黑羽大雕，估计眨眼便能赶到，可惜整个青城都是禁空的领域，唯有城主府准许的少量强者可以在那云层之上御空。
越靠近惊云道宫，车辇的行进速度越慢，姜夜不由疑惑的问起了那车夫。
“今日正好是惊云道宫对外招收弟子的最后一天，不少人都是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前来，将这里的街道堵塞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车夫笑着解释道，他心知肚明眼前的这两位也是那“不少人”之一。
“哦？”
姜夜没想到这么巧，当下不由站起身来，掀开了窗帘凭栏望去，杨可儿也是站到了姜夜身边，好奇的探出螓首。
正是烈日晴空，视野极好，一座连绵十数里的雄伟宫殿赫然在目，宫殿装饰古朴，处处刻画着星辰日月，但从外看去却又有些看不清晰，仿佛被某种朦胧的雾气笼罩。
“惊云道宫虽然每隔数十年都因实力不足而降一阶，但其历史上毕竟达到过七星的程度，因此这道宫规模，在青城三大道宫之中也是数一数二，只不过整个道宫都被庞大的阵法笼罩，从外界根本难以窥探到全貌。据说这阵法，足以抵御开玄境强者的攻击呢！”
那年迈的车夫对惊云道宫似有些了解，见两人眼中流露惊叹，又是主动开口道。
“老哥，你说这街道堵塞的确不假，但旁边的另外一条路明明是没有多少人影，我们为何不从那里走？”
姜夜目光流转，奇道。
杨可儿一怔，也是转头看去，果然是如姜夜所说。直通那惊云道宫所在的道路共有两条，此时姜夜他们所在的街道上，可谓是车水马龙，被无数年轻武者所充斥，寸步难行，只能跟着人流一点点向前挪去。
而隔河相望的另外一条大路，却是空空荡荡，畅通无阻，只有极少数人在其上行走。
“难道你们不知道惊云道宫招收弟子的规矩吗？”
那车夫讶然的反问道。
“什么规矩？”
“前往惊云道宫的大路共有两条不假，但根据道宫历年的规矩，只有想加入内门的弟子，才能走左边的道路，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街道，却是为外门弟子所准备。”车夫笑道，“而且这路还不能走错了，因为不管你选择内门外门，可都只有一次入门测试的机会，所以必须要慎重。”
杨可儿秀眉一皱，“那你在出发之前为何不问一下我们，要往哪边走？”
“这还用问吗？”
那车夫失笑，“年轻人，我知道你们都心比天高，但想成为惊云道宫的内门弟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据说惊云道宫有外门弟子三万，但内门弟子却不足三百，其中之差距，一目了然。”
“你怎么知道公子不能成为内门弟子？我告诉你，若是公子愿意……”
杨可儿见车夫看不起姜夜，顿时俏脸含怒的争辩道，却是被姜夜拦了下来。
“可儿。”姜夜摇了摇头，杨可儿这才不甘的住了口，姜夜沉吟了一下复问道，“这位老哥，那你可知道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的区别何在？”
“这我就不清楚了。”
车夫摇了摇头，他也不过是从市井坊间听了一些传闻，根本上还是个升斗小民，又哪里知道这些？
“这位兄台想知道内门与外门的区别？我可以告诉你！”
就在姜夜皱眉的时候，旁边却是传来了一道声音。
姜夜转头，只见刚好是有一匹马驻足在了他们的旁边，马匹上坐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正笑看着姜夜。
“兄台莫要误会，我可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对话，只是刚好被堵在了这里，正好听到了几句。”
年轻武者见姜夜眼神不善，连忙解释道。
姜夜四下看去，果然是发现人流不知何时又停了下来，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拱手道，“抱歉，刚才兄台说可以告诉我内门与外门区别，愿闻其详。”
“你若问我，那就问对人了，我对这惊云道宫大小事情都有一些了解。”年轻武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脸上满是自信，随即话音一转道，“只不过要我告诉你，你却得给我一个大衍币。”
“喂，你不如去抢人好了。这种消息随随便便都能打听到，你竟然要一个大衍币？”
杨可儿忍不住怒道，她生怕姜夜被骗，所以抢先开口。
“两位，这是我金不换的原则，至于是否愿意付钱是两位的事，在下不会勉强。”
金不换毫不在意杨可儿的斥责，面色平静的道。
姜夜拉了拉杨可儿的手，示意她别再出声，目光却是打量起了眼前的金不换。
衣着寒酸而干净，座下的马匹只是很普通的野马，没有丝毫的蛮兽血统，但这年轻人的眼中却是透着一种执着，那种执着，仿佛让姜夜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好，便给你一个大衍币！”
姜夜说着，一枚闪烁着些微星光的银色钱币已经是脱口而出。
“痛快！”金不换拿到了一枚大衍币，似乎是极为满足，笑道，“大衍王朝大大小小的道宫总共有五百一十七家，无论是哪一家道宫的弟子都有着内门和外门之分。内门弟子，即精英弟子，在那些五星以上的道宫，要成为内门弟子，必须是天才之中的天才，就算在三星惊云道宫，内门弟子也个个是妖孽般的存在。”
“外门弟子的管理松散，也没有专门的老师指点，只有着公开课程和一些极少数的免费资源，还要缴纳昂贵的学费，修炼一般都靠自己。而内门弟子则不同，他们都会拜道宫的各位强者为师，成为亲传弟子，作息极其有规律。他们不仅仅学费全免，还享有诸多资源，甚至名号都要上报王朝备案，在外行走也有着一些特权……”
金不换滔滔不绝，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的优劣对比一一道来。
“等等，你说内门弟子的名号还要上报王朝？”
姜夜打断了金不换，问道。
“那是自然，每个道宫都有着自己的不宣之秘，想进入内门，身世来历必须清清楚楚，而且成为内门弟子的唯一一个坏处，便是暂时失去自由。道宫给你最好的师承指点以及最为珍稀的资源，你也必须努力修炼，为道宫名誉而战。尤其是连年降级的惊云道宫，在这一方面只怕更为夸张。”
“这样吗……”
姜夜长出一口气，他本来是想进入内门的，但此刻听金不换一说，却是改变了想法。
道宫只是他前进的一个跳板，却绝不会是他生活的全部，他还有着太多的事情想做，那都需要大把的时间，目前看来却是进入外门更为合适。
“那成为外门弟子，能否得到逐日之战的名额？”
姜夜沉思过后，接着问道。
“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金不换嘿嘿一笑，竖起了手指。
姜夜也没有废话，直接扔了一个大衍币过去，金不换喜笑颜开，这才说道，“逐日之战的名额其实分配到各大道宫，一般都超出了内门弟子的数量，那毕竟是百万天才的较量，所以外门弟子也能获得一部分名额。更何况，就算不从道宫，也有其他办法可以得到入场令牌，甚至每一次逐日之战来临时，都有专门拍卖令牌的武者，只要你有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在一旁听得入迷的杨可儿，已经抛却了之前对金不换的成见，奇道。
“在这浩瀚辽阔，每一天都日新月异的大衍王朝，想要混出一番名堂，情报可是极为重要的，我自小就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金不换面色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向往，“总有一天，我要加入那天机阁，到时候，我的情报可就不是一个大衍币就能买到了。”
天机阁在楚南江的记忆之中，是王朝最为神秘的情报组织，自称无所不知，楚南江也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受益匪浅，所以这青年说情报极为重要，姜夜也很是赞同。
“金兄，看来你也是要加入惊云道宫，多谢你的一番指点。我叫鲁迟，以后我们会再见面的，就此别过了。”
姜夜微微一笑，忽然拱手道。
“别过？你要去哪？”
金不换有些疑惑，四下看了看，街道上依旧是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无路可走才对。
姜夜没有再回答金不换的疑问，只是猛然一拉杨可儿的手，在少女的娇呼声之中一跃而起，向着那两条大路中间的宽阔河流落下。
哗啦！
姜夜跃入水面，周围自有灵气汇聚而来，堪堪是托住了他的脚底，杨可儿紧紧抱住了姜夜，而姜夜只是一挥手，脚下就像踩了一叶扁舟，向着前方乘风破浪而去，整条大河只他一人行进，不仅速度极快，姿态也甚为潇洒。
“还可以这样？”
金不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随即他又有些佩服姜夜，不能御空，那就踏水，这份独特的思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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