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决裂4
“这幅皮囊，可还用得舒服？”棠尧山小心的擦拭着手中琵琶锁，询问道。
苏叶坐在一侧，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皮囊是不错，用着大小正合适。”
见她满意，棠尧山才缓缓道：“和我合作，这只是些蝇头小利。”
当日，因为羊妖跑了，害得他以为修行就要就此止步，谁知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多日竟亲自登门了一个比羊妖要厉害数百倍的妖怪。
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追寻着一个更强妖怪的妖气而来，而这妖气隐隐却来自个姑娘身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叶。
他和苏叶有仇，而她要从苏叶身上寻得那妖怪的妖法，二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自可惜，和他结契的代价就是需要不停的为她提供人皮寄居。
幸好，他曾暗中收下的满芳楼，倒是有不少被掳来的姑娘。经过，鬼手的细心缝制，那些人皮倒是挺和她的心意。
只是最近胃口大了些，好在……这次一举两得。
“只是……这魂魄有些奇怪？”
话音落下，棠尧山脸上的笑容明显神色一僵：“怎么？”要知道，这个苏叶的古怪他是有所领教，即使知道她只是个寻常人，可还是让他不敢放松半点。
那人拧了拧眉：“我总觉得这丫头有些奇怪，具体又说不上来，明明应该已经被消化干净了，可是我有时夜深人静，竟然还能感受得到她魂魄的波动。”
“那可有机会还魂？”
苏叶看着棠尧山焦急的神态，不由笑了：“庄主不用紧张，这倒不可能，我骨夫人再怎么也算是有千年的道行，若是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来，岂不是落人笑柄。不过是，多些时日消化罢了。”
闻声，棠尧山明显放松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现如今，最关键的是找出缠着这丫头的妖邪，究竟在哪？”
“放心吧，对你我都有好处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放过？”
棠尧山放下了手中琵琶锁，为骨夫人也斟了一杯茶：“那就让我们共谋大事了。”
骨夫人笑了笑，正要一饮而尽，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不过，这丫头身上缠得妖气，确实绝非普通的精怪，即使气息微弱，却也惊人。平心而论，以我的道行，不见得能有多少胜算。”棠尧山的脸上忍不住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要知道越是妖法越大，他岂不是收益越多，能彻底摆脱当臻王爷身边走狗的身份，甚至整个宸国都尽在掌握……想至此，不由眼睛眯了眯，道：“骨夫人也不用太过担忧。要知道，那妖怪既然能在这丫头身上标记下妖气，警惕其余小妖不要靠近，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可见关匪浅。你现如今占了这具皮囊，他真若来了不见得敢下手，何况……还有那个明烛那个半人半佛的和尚，我看对她也有不少事情，若是能为我所用，定是如虎添翼。”
骨夫人笑了笑：“但愿如此。”
棠尧山：“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二人将茶一饮而尽，正在这时，却听骨夫人忽然悠悠的开口道：“不过，仔细想来，你那位小儿媳妇的皮囊也确实不错。”
棠尧山微微一怔，似乎有片刻犹豫，可是随即便是释然：“若是事成，骨夫人真喜欢，尽管拿去。”
骨夫人闻声，倒是有些吃惊：“看不出棠庄主，倒真是应了那句不毒不丈夫。”
“她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公主，到时候，我若称王，我儿便是太子，多少金枝玉叶还娶不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儿子对我这幅身子的主人恋恋不舍。”
这话，让棠尧山脸色暗了不少。
“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犬子自尊心很强，经过擂台一役，我相信他一定也有所醒悟。不过，还望骨夫人帮忙，敲打敲打，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这……倒也不是难事。”说着，便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在苏叶的脸上竟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美好，明明不算惊艳，却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多瞧。
“少爷，少爷，外面……”话说到一半卡壳了。
书童小福看见正在和季盼烟用餐的棠锦，神色有些闪烁，不知道后面的话究竟该不该说了。
“小福究竟何事，如此慌张？”季盼烟放下筷子，轻轻的用绢帕擦了擦嘴，脸上习惯的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小福看了眼少夫人，后面的话彻底说不出来了。
只是，不停的看少爷，一脸的我该不该说的样子。
棠锦也不由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神色闪烁的小福，也笑了：“外面怎么了？你嘴里半截，肚子里半截，我们更吃不好饭。”
“苏姑娘来了，就在门外。”
话音落下，一切都像是瞬间都将到了冰点。
季盼烟下意识的看向棠锦，却见棠锦脸色难看，沉着脸道：“让她走！”
闻声，季盼烟明显松了口气。
小福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慌慌张张跑走，撵人去了。
……
看着小福急急忙忙跑走的身影，棠锦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瞬间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到以前在棠府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是这般不受待见。
她却乐此不疲，似乎丝毫对自己，还有对府上的敌意感知不到，硬着头皮的出现，硬着头皮的每天都打个照面。
也是这样，每次都是小福以少爷不方便，去拒绝。
她倒不纠缠，只是说声知道了，然后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倒是不那么抗拒她的出现了，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剩下的能记得的确实，她每天出现，也常是这个时间来找他用餐，他每次都警告她不要做这些无用功，可是她却还是一待就是一顿饭。结果，每次她抹嘴走了人，他却不知不觉，每次都再嘱咐厨房，下次按照她的口味多做些。
……
只是这些美好的回忆，一旦是知道了前因后果，就让他觉得恶心。
想必，她每次回去之后，一定觉得自己这般步步入局的样子，十分好笑。
于是，那些过去就成了一份羞辱，还有那个他一直视若珍宝的琴谱，更是成了他人生污点。至于满芳楼里看到的人，现在回忆起来，一定是她，说不定也是全设计好的……棠府无端受的那些诽谤，父亲中的毒……这一切的一些都是源于那女人之手，唐锦狠狠地摔掉自己的筷子。
一日比如一日，使得他觉得若是她已经死了，该多好。
至少不该这么丑陋。
棠锦一个人闷头走了。
季盼烟看着落在地上的筷子，终于放心的笑了。
自从满芳楼回来之后，整日的噩梦终于可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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