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赐婚
夜幕降临，塞外的天空蒙上了一层明亮的黑色，无数颗繁星挂在空旷却又寂静的天际，成为了那抹皎洁的月亮身边永不褪色的牵伴。
草原上热闹非凡，康熙和宜妃高坐上座，蒙古王爷一身正装坐在康熙的身旁，看上去和康熙年纪相仿，但蒙古王爷无论是在体形还是处貌上，相对于康熙都显得有些彪悍。
依次下去坐的是太子爷、四爷、九爷、十三爷、十四爷，按大小往下排。
五福晋坐在宜妃的身后。
篝火点起来，姿态优美的宫女们手捧各色美酒、水果、点心，个个面带微笑，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由外场走来。
欢声、笑声一大片，酒香和蒙古特有的烤肉香弥漫在散发着淡淡清新的夜空下，所有的人都展开了开怀的笑脸。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静静的欣赏着女子热情的舞步，随着女子一起进来的还有四名伴舞的女子。
蒙古王爷轻笑着凑到康熙耳边小声说了句：“皇上，小女不才今日献丑了”。
康熙这才恍然大悟，赞赏的看着蒙古格格，笑得更加灿烂。
原来这献舞的女子正是蒙古王爷的掌上明珠：瓜尔佳氏。乌雅。
几名热情如火的蒙古女子绕着场子中央的篝火跳起了火辣辣的蒙古舞。
在场的皇子个个露出了欣赏之色，连一向自视清高的宜妃也赞赏的轻点了点头。
蒙古王爷宠溺的看着爱女，一手轻捻着下鄂几条稀疏的胡须，看似无意的小声说道：“皇上，听说京城的女子个个能歌善舞，微臣不知是否有幸见识见识……”
他的声音不大，却正好传到康熙的耳中。
这位久居高位的一代君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随即又开怀的大笑了几声：“这又何妨……”
蒙古王爷马上鞠躬行礼，表示了万分的感谢。
可是康熙却犯愁了，如果说是在紫禁城里，要看歌舞，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是，这是在塞外，随了半老徐娘的宜妃，唯一上得了台的便是五福晋。
可惜，五福晋出生于书香世家，如果说舞文弄墨或许她还能应付几下，要她登台献艺，只怕笑煞旁人了。
皱了皱眉，康熙侧过头，小声的在宜妃耳边说了几句。
只见宜妃的一张俏脸已经明显的变了颜色，未待康熙把话说完，她便连连摇头，面带难色的指了指自己的腰。
年过四十了，当着这么一大堆后辈的面，她怎么样也不会出来丢这个人的。
康熙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最后将视线停在了五福晋的身上，毕竟她是这里唯一一位年轻的女子了。
五福晋也慌了神，刚才康熙说的话，她是听到了大半，也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作为晚辈，她不敢像宜妃那样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得低了头，装作吃点心的样子。
蒙古王爷面带骄傲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康熙这一边已经僵了一大片……
“娘娘，您若是信得过奴婢，这件事就交给奴婢办吧”思索了半天，月儿还是鼓起勇气凑到宜妃耳边小声说道。
宜妃惊讶的抬起了头，怔怔的望着月儿，好半晌，她才带着几分怀疑的问道：“你真有这能耐，若是跳砸了，害得皇上失了面子，那可是要砍头的”。
月儿咬了咬下唇，身子微微一僵，险点就要反悔了，不过，想到这可能是得到康熙赏识的唯一机会，她硬是点了点头。
宜妃仍旧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她，月儿毕竟是她身边的丫头，又是她儿子看上的女人，若是有什么差错，只怕老九会更加的记恨她。
反之，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请旨赐婚的大好时机。
斟酌了好半天，宜妃这才疑重的点了点头，凑到康熙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康熙点了点头，侧过脸看了月儿一眼，面上有淡淡的惊讶。
宜妃让海棠陪着月儿回去换了她那身最喜欢的舞衣，又交代了几句，便若无其事的继续欣赏着蒙古的歌舞。
胤禛眉心紧锁，完全没有融入现场的气氛之中，他不知道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巴巴的看着月儿离场，他连起身询问的能力都没有。
他恨透了这种无力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小，很没用……很没用……
乌雅舞完一曲又一曲，完全将现场的氛推向了最****，在座的皇子都不由自主的和着她的歌声打着拍子。
她跳得更欢了，时而如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雌鹰，时而又像草原上无拘无束的骏马，欢快的歌声时高时低。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唱了些什么，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是一首极为欢快的曲子。
夜色更加浓了，康熙的额头渗出了几滴不合时宜的汗珠，宜妃也假假的陪着笑。
俗话说，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更何况康熙乃一代帝王，若是说出去的话又反悔的话，只怕不仅在蒙古王爷面前失了面子，更是在天下人面前失了威信。
所以说，天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像此时的康熙，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表面上却仍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帝皇威严。
苦啊！
三曲过后，乌雅手捧酒杯恭敬的捧到康熙面前，面带微笑的向康熙敬酒。
康熙轻笑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并亲手将乌雅扶了起来，并让人在蒙古王爷身边加了座位，给足了蒙古王爷面子。
乌雅刚一坐下，现场便响起了一段优扬的歌声：“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清华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随着那段优美，却又婉转的歌声，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水袖舞裙，踩着小碎步自场外袅袅走来，宽大的袖口往前一甩，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两只璀璨得如黑珍珠般的双眼，正含情带笑的望着场上的某一个角落。
“金雀钗玉骚头是你给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百里亭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许愿树下愿为真爱穷此一生”。
歌词稍稍改动了一些，将原文的要死要活部位，改成了花前月下，听起来便没有了原文的哀怨，而是让人痴傻的爱恋，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一个不留神，只怕脑袋便搬了家。
微微一笑，月儿宽大的袖口中掉出来一个精致的月光杯：“爱情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爱人怀，梦回往日爱……”
奇特的舞步，带着一丝酒醉后的迷乱，女子美如白玉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红晕，似乎想将心中的惆怅和对心上人的思念全部倾洒在这支舞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同康熙和宜妃在内，都完全进了她的世界，树上的鸟儿停止了低鸣，草丛里的蟋蟀停止了歌唱。
夜空中飞舞着几虫闪着幽蓝色光泽的萤火虫，它们似乎也被女子那美妙的歌声和优美的舞姿吸引得忘了前行。
一曲过后，大家似乎仍然停留在梦境中，久久未曾回过神来，月儿正准备退下，只见康熙唤了一声：“请留步”。
月儿这才惊得跪了下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只是心中的那抹信念一直支撑着她，这会倒像个被抽了气的皮球，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风光。
她喘着粗气，心仿佛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剧烈却又紊乱。
“满族的女子果然能歌善舞，微臣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只是不知这名女子是何人？”蒙古王爷爽朗的拍了拍手，赞赏的看着月儿。
康熙得意一笑，提高了嗓音回道：“这名女子只不过是朕的爱妃身边的一名小小的宫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他说得极为谦虚，但是谁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张扬。
蒙古王爷又拱了拱手，笑着恭维道：“皇上真是好福气，宫里随意一位小小的宫女，便有如此才华，实乃大清之幸”。
康熙笑得更加开怀了，指了指仍然跪在地上的月儿：“抬起头来，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年遐龄的女儿？”
月儿忙抬起头：“奴婢正是”。
“今日朕心情愉悦，你要什么赏赐？”
月儿微微一怔，用眼光的余光余觑了胤禛一眼，下定决心的咬了咬唇，正准备说话。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宜妃站了起来，生生的将月儿要说的话挡了去。
皇上又侧头看了她一眼，好奇的半眯了双眼：“爱妃请讲”。
宜妃指了指月儿，抿着嘴笑了起来：“其实也是件好事，这丫头着实讨人喜欢，进宫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及竿的年纪，臣妾寻思着，这么好的孩子，留在身边只怕误了她的前景，不如为她找位如意郎君，皇上意下如何？”
康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月儿的脸色骤变，胤禛险些从位置上跳了起来，还好身后的小顺子及时按住了他。
九爷则是一脸了然的勾了勾唇角，一副事在必得的得意模样。
十三爷只得在一旁干着急，只盼着皇上不要同意。
但是，很显然，康熙已经将之前选秀的事给忘了，又或许说，他在心里对这名女子改观了，所以，什么不吉利之类的话，通通变成了泡沫。
大滴大滴的汗珠自月儿光洁的额头滴了下来，她茫然的跪在地上，那对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康熙的嘴唇。
“皇上，是同意了？”宜妃又试探着问道。
康熙仍旧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几位阿哥的脸上扫了一圈，怕是在寻思最好的处理方法。
宜妃轻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康熙的面前福了福身子，喜形于色：“臣妾谢过皇上”。
康熙扶了她一把，她却转过身，一只手微微抬起，冲着九爷的方向小幅度的扬了扬。
九爷正欲起身……
“皇上……奴婢进宫以来一直觉得四爷老实可靠，早已倾心于他，请皇上成全”顾不得丢了脑袋的危险，月儿重重的磕了个头，那响亮的声音将胤禛的心都弹了出来。
他再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一把推开小顺子，自位置上走了出来，与月儿并肩跪下：“皇阿玛，儿臣对年小姐一见倾心，请皇阿玛成全”。
蒙古王爷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拍着手说道：“满族儿女与我蒙古儿女倒有几分相似，敢爱敢恨，哈哈”。
康熙抽了抽嘴角，眉心微微皱起，却又面不合心假笑了几声，算是附和，也不好拂了蒙古王爷的面子，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月儿和胤禛这才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磨难，仿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们欣喜的谢恩，欣喜的深情对望。
－－－－－－题外话－－－－－－
娃子们，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今天本来准备万更的，可是因为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只能先更这些了，明天偶一定尽量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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