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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解燃眉


  墨菲很奇怪,最近赵顼居然消停了,一直过了二月二都没宣自己进宫。不过,她也不会贱皮子想去就是了,毕竟哪次进宫,留给她的都是阴影。那两口子,没一个好饼……虽然赵顼其实对自家还是蛮不错的,凭心而论。不过,就是因为这样的交情,才让那臭小子利用自己一次又一次,还挺硬气的,闹得自己左一次右一次地帮他还没啥实际的好处。

  若是为官,就算从八品开始爬吧,现在也应该升到四品三品的了,还得是个实缺。不过封了自己一个一品长公主之名,连封田都没有,入不入皇室档案的不说,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俸禄长上去了。赏赐的不是字画就是玉器,要不就是药材,连块银子都看不着,还弄得卖都不敢卖,要好生地腾出地儿供放着。

  白鹤匆匆走进来,“****奶,我回来了。”

  墨菲立即精神了,“她们都怎么样了?”

  白鹤去年底才与林嬷嬷新婚不久,墨菲就不得不把他打发去了趟庆州,实在是惦记着那里的姐妹们。

  白鹤脸色有些憔悴但双眼还算有神,“****奶别急,她们还好,只是不愿过来,说是要留在庆州做细作。这次梁永能攻下庆州后严令不许将士们骚扰百姓,若有发现一率处斩。砍了十来颗人头后,消停了。百姓在城里,倒也安居乐业的,不像以往了。种小将军还在城外,虽说一时半会儿攻不下庆州城,但西夏兵暂时也前进不得。”

  墨菲叹口气,“算了,她们不来就不来吧,也不是能勉强的事儿。”

  “那我先回去了。”

  “嗯嗯,回去好好歇歇,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暂时不用过来了,好好陪陪林嬷嬷吧。若是努力,嬷嬷没准儿还能老蚌育新珠呢。”墨菲最后一句话,说得怪邪气的,居然逼红了白鹤的老脸。

  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后,转身走了。

  墨菲又开始发呆……琢磨,终于想出一招来,虽然有点儿杀鸡取卵的意思,但想来宫里的那位,如今也应该为银子犯愁呢。虽然之前自己给他出的损招弄了些银钱,年前王安石在江宁也弄了不少,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赵顼的手头还是紧,不然的话,赏赐的东西也不能照往年精简了许多。

  几个小球边跑边笑地滚了过来,其中之一是自家的宁儿,还有白帆的长子白湖,另外就是荀况的儿子荀玉。后面跟了五个半大小子,是当初随时墨投奔来的那几个,在墨府学了几年武,字也识了不少,规矩都学得不错,才要过来做宁儿的贴身小厮。

  “娘,娘~”宁儿虎头虎脑的,看上去比荀玉还大些似的,其实比人家小近一年呢。

  “别拿着小木剑乱挥,小心打到玉哥儿跟湖哥儿。”墨菲张开手把他抱腿上,“又去哪儿疯了?这会儿应该下课半天了吧?”

  这孩子自打会走后就跑,一天不摔几回不罢休,不过现在也练得小短腿如飞一样,寻常人看他都得累个好歹。原本那几个服侍他的小丫头每天都累得跟跑了马拉松似的,所以墨菲才把那五个从娘家挖了过来。

  也因此,宁儿现在是自己分院住的,毕竟那五个,最大的都十三四岁了,最小的也十一,得跟内院的女眷分开了。

  “玩打仗,我是将军。”宁儿自豪地说,脸蛋红扑扑的肉肉的,手里的小木剑攥得牢牢的。

  “瞧这一头的汗。”墨菲掏帕子给儿子擦了擦,“小竹,把湖哥儿玉哥儿都带进屋去,别落了汗再吹了风。洗把脸,吃些果子,看看若是小衣都湿了就换了。”然后又看着那五个,也都额头见了汗,“你们也辛苦了,自去休息吧,等他们三个午睡后再跟着。”

  自白帆荀况去了江宁,这两个孩子就留下陪着宁儿了。虽然年纪还早,但白湖已经五岁了,于是墨菲就让他们每天上午去学一个半时辰,全当启蒙了。

  “宁儿也去吧,睡一觉起来好习武。”墨菲忍不住捏了捏儿子的小胖脸。

  “嗯,宁儿中午吃了二个大肉包,会长得很快哟~”宁儿显摆着,“娘陪宁儿睡。”

  墨菲笑,“好,先去洗脸洗手。”然后冲小兰使了个眼色。

  小兰把宁儿抱走后,墨菲就回屋写了封密函。大白话,意思就是问赵顼,我打算在江宁开个拍卖行,卖些字画古董什么的,把家里不能吃不能花的那些库存换成银子。江宁是个好地方,有文化底蕴,想来也能卖上价,而且苏杭离着也不远,有钱人不缺。如果你想掺一脚的话,可以把你的压箱底也送来些,卖出银子正用,也比被虫蛀了的好。

  咱俩关系这么铁,我就不收你手续费了,不然的话,我可是要抽一成做佣金的。当然了,我那些存货也有不少是你赏的,所以就平了。不过,你可以帮我介绍些客源,比如一时手头紧,捣腾不开要卖的,还有手里有闲钱有品位的要买好东西的……

  写完用火漆封上口,就让人送去给万有了。

  正巧梁继从天真楼回来,墨菲就把这打算说了,还把拉赵顼下水的事儿也说了。梁继听完,异样地扫了她一眼,没吭声。

  “怎么了,你觉得这事不好?”墨菲奇怪地瞟他一眼,往常只要是赚钱的事,他可是十足的热心。

  “没,挺好的。”梁继想了下,“你说,皇上能同意吗?这要是让人知道了皇上卖字画筹银子,面子可都没了。”

  墨菲哼了一声,“总比抱着饿死强吧?他那些东西,也是下面臣子孝敬上来的。再说,拍卖行对拍卖人与竞拍人的信息是保密的,这点要是做不到,那还开什么?谁还敢卖?”

  梁继点点头,“对了,上个月初六的事,你还记得不?”

  “初六?跟杨成他们喝酒的那回?怎么不记得。”

  “喝完酒,你干嘛去了?”梁继继续。

  “喝多了呗,你不是接我去了?除了睡觉还能干嘛?”墨菲没打奔儿地反问。

  梁继一笑,点点头,心里替赵顼苦悲了一下。皇上,您的菊……算是白爆了。这么久没动静,梁继也猜出是赵顼没想追究了。

  赵顼的回信很快,不似往日啰嗦半天,简单干脆的两个字,同意。

  墨菲盯了那两个字半天,没咂摸出味儿来,于是拒绝再费脑细胞,让小兰这几日把库房收拾一下,该打包的打包,准备拉去江宁。原本宫里还赐了不少好药,也一并打包,给纪老带过去。他惦记着那药圃,竟不回来了。

  其实她也有私心的,谁知道那些药有没有被人趁机“加料”?毕竟她与后宫的那位,面和心不和已有时日。有纪老把关,用着也安心些,就是送人,心也有底了。不然再放下去,怕有些药材就要被蛀空,生生的浪费了。

  这边也收拾完了,韩祖那边也秘密押解着五大车上路了。墨菲还是挺满意赵顼的速度的,看样子真是缺钱缺得狠了,皇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搭着顺风船,连船资都不用掏地回了江宁,加上自己的三车,可说是有些浩荡了。

  墨菲把那三个小子也带来了,留在家里怕是没人能管得住宁儿。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像谁,又冲又硬,偏好习武,整日里喊打喊杀的。

  枫叶山庄的库房终于塞满了,还另开了一间专门放药材,不然挤不下呢。

  墨菲修书一封,请已经调到苏州的苏轼过来帮她主持这件事。其实也就是露个面儿,有他在,谁敢说那些字画不是真迹?敢跟苏大才子叫板?而且他人面广,有他暗中一宣传,来的不是有才就是有钱,当然两者兼备的会占多数。这世道,还是世族的天下,别看赵顼坐在那把金光灿灿的椅子上,很多时候还是受挟制的,不然新法也不会执行起来那么难了。

  拍卖地点,就在枫叶山庄的西院,有得住,有得玩,再次做个免费的广告。

  虽说没有红叶可看,但满山的新绿看起来也是很盎然的,充满了生命力。

  苏轼果然给面子,很快就到了,还顺手把米芾也捎来了。消息传来,不止江淮两地自忖有才且有财的来了,连河南府那边也过来了不少。穷得掉渣的才士们被墨菲分出个小院单独供养上了,好在为数不多,一些酒水吃食,还吃不穷她。

  为此苏轼很有些不好意思,墨菲安慰他,皇家还有穷亲戚呢,何况谁说有才华的人就必须有钱?看司马大人富大人王首相,偌大的年纪,不还是两袖清风?

  做为第一任拍卖师的荀况,已经历练多年,早就磨出一口的铁齿铜牙,下嘴狠又表面光。经过一番私下里的培训,墨菲相信,以他的口才,绝对比自己上场要精彩得多。

  此次只选出五十件藏品,字画,玉器,漆器,珊瑚树等,字画占了一半。苏轼不明白,不是卖得越多越好吗?墨菲神秘地一笑,啥多了也不值钱了。不过一个月后,还会再办一场的,这只是打头阵的,有几件是真真的好货,孤本,万金难求。

  印了不少宣传单,把五十件藏品的明细列得很详尽,每件起价也标在上面,方便各花入各眼。白菜萝卜各有所爱,也是人之深情。这里还有一架古琴绿漪,起价就是百万贯。

  墨菲特意让苏轼把小朝云带来,她的琴艺越发的纯熟,真的很有天赋,绿漪往她那一放,弹个过瘾吧,把小丫头激动得不行。正日子那天是要她上台配乐的,以增强文化底蕴,顺便也拍了。苏轼对这个举双手双脚赞同,一点儿没有我家小妾我作主的自觉。

  令人意外的是富弼的到来,让墨菲激动够呛。吃过喝过后才弄明白,原来是赵顼怕苏轼压不住场,暗地里给老大人去了封信,老大人这才从洛阳赶来。要说当初墨菲劝赵顼善待老臣,这会儿就能看出效果了,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拄着拐来了,这是神马精神?忠君为国啊!

  苏轼跟富老大人也相熟,自然聊着聊着就聊到苏轼的座师欧阳修身上了,皆是唏嘘一番。欧阳修已逝二整年,墨菲这两年都派人给老夫人送些家用。有时直接送些银子,有时送布料,米面,腊肉等等,被富弼说露了嘴,苏轼竟当场起身冲墨菲深鞠一礼,泪流满面。倒闹得墨菲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是应该做的。

  其实墨菲不止对欧阳老夫人如此,对司马夫人跟富夫人也很有感情,尤其是富夫人,年节时这两家的年货也一向备得周全。想来赵顼也是知晓的,所以那信一到,老大人抬脚就来了,这些情分也是在内的。

  要说满大宋,像墨菲这样两派都交好的还真是少之又少,也跟她不是朝官有些关系。但苏轼就比较不如意了,他是保皇党那边的人,也反对变法,但性情耿直,不是一味地说这不好那也不好,而是好的就是好的,不好的就是不好,于是就遭两方都嫌弃。但这个年代的人,都好以高洁自居,苏轼的才华又是公认的,所以在士林当中还是有很高的声望的。这也是为何墨菲敢用他的原因,虽想借他的势,但也想借机拉他一把。

  很快的,在紧张的准备中,三月初三终于到了。此时江宁的树也绿了,早春的花儿也开了,春衫也都换上了……

  “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里,我们相聚在首届爱国义捐慈善拍卖会场,欢迎你们的到来。此次拍卖所得,神秘赞助人承诺将八成所得捐于国库,用于资助庆州兰州的军饷,望我大宋将士早日夺回失土。为此,敝拍卖行特别请到……等嘉宾前来鉴定珍宝。现在有请富老大人讲话,大家欢迎……”

  台下众人惊讶,这可是前任宰相?这神秘捐助人是谁呀,居然这么有面子?

  富弼居然把拐杖丢到一边,一步一步走到台前。慈眉善目的他,在早就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荣辱不惊的那种,极具风骨,此时竟也满脸激动之色。“老朽垂垂老矣,虽尚有报国之志却也无兴国之力……唯愿能以此身,上报朝廷,下宽民心,也望诸位同有余蔫,与国同甘共苦,与君分忧……”

  墨菲安静地坐在台下,做为一个合格的托儿,应该在此时喊几声号子吧?左右瞟了瞟,似乎不大合适呢,大家都很严肃……

  “好,老大人说得好……”墨菲在富弼终于落音后大力拍起了巴掌,“我等就该如此,以报君恩!”

  于是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随后越来越多的人拍起了巴掌,很快就掌声雷动了……这么说是夸张了些,但确实令气氛高涨了起来。

  富弼老眼昏花,并没看清台下带头的是谁,只是激动地直喘气,被荀况与米芾赶紧小心地搀扶下去。

  有了好的开头,加上墨菲第一轮就疯狂地加价,把拍卖的气氛再次推高,最终竟拍出四百多万两。那把压轴的绿漪竟拍出一百二十一万两,被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拍走了。

  墨菲好奇,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人也逗,似乎有意与墨菲对视一番,才从容不迫地起身去交银票。

  对于没有抢到什么的人,荀况安抚道出一个月后,还会再开一场,届时还请再次光临。

  墨菲很高兴,山庄也有了收入。这些天,那些富贾贵胄没少吃喝。不过她也不贪心,只留了个零头,那四百万的整数统统打包,让韩祖尽快回京面交赵顼。

  从剩下的那些钱里,抽了二千两送给苏轼,一千两送给了米芾,至于富老大人,那是皇帝赏赐都敢拒绝的牛人,墨菲只是打算亲自把老人家送回洛阳。当然也带了几车生活必需品,对于这个,墨菲只说还有司马大人的一份。

  富老爷子自然感动,也不好拒绝,毕竟不能替老司马回绝。这个情,老爷子承了。

  苏轼私下里找到墨菲,塞给她一千两,说让她帮着给欧阳家送去。他这个弟子实在愧对恩师,没脸去见师母。

  墨菲温言安慰了一番,就护送着富老爷子出发了。

  赵顼捏着那厚厚的一撂银票,心头苦涩。既恼自己大概是最穷的皇帝,也烦着如何面对墨菲,难道真的再不相见?可是一想到她的……恶行,又气不打一处来。自那晚回宫,他可是一连在床上躺了六七天才勉强起得身,下得地。正月十六早朝复开时,他坐在龙椅上还不太敢坐直呢……

  可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连个声儿都没有,也不说进宫来探望一下自己。也是,喝成那样,八成啥也记不住了。一想到老万有最近那瘦成刀条子脸的小心翼翼,只得压下心口泛起的酸。

  什么人哪,怎么会有那样的女人,撒酒疯都与旁人不同,居然……可自己却可耻地……有些怀念那痛并快乐着的滋味。

  还好,她还算有良心,知道朕缺银子缺得厉害,只留了个零头,把自己那十件宝贝拍得的钱也凑了进来,就勉强原谅她吧。抓龙手……呵呵,这个女人哪,若当初真的进了后宫,只怕也不能消停,不说天翻地覆,也得鸡飞狗跳的。算了,算了,甭记着那点儿事了。再说,她当初怕也是受了这罪的,想想就心疼,朕就与她同痛,又能怎样?

  万有这些天过得别提多抓心挠肝了。一来是怕龙霆震怒,二来是心疼大侄女遭的那些罪。一个女子,上了战场,出什么事真的不好说。她那么恨,居然敢拿万岁爷的后……开刀,定也是受过这罪的,不然能口口声声让万岁爷也尝尝滋味吗?好在她心性坚强,换作旁人,早活不下去了……唉。

  在这样的煎熬中,万有那肥肚腩奇异般地消尽了。

  终于看到万岁爷脸上带点儿笑模样了,虽然苦森森的,可万有这颗提了二个来月的心,终于落回肚里了。要说,大侄女每每都能解万岁爷的燃眉之急呀,就这一手,也是无人可比的。王安石官复原职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每天早朝上被人炮轰?

  四月十五,第二届义卖又开始了,这回来得都是大贾之家,还有从千里之外赶来的。因为之前那些竞拍者的名字,都被皇上御笔提名,刻到正阳门前的石碑上了。那可是千古流芳的事呀,花多少钱能买来的?

  不用说,这是墨菲暗中给赵顼出的主意,就是为了烘托这第二次的义卖。这次,墨菲自己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全是赵顼送来的那些。之所以把日期稍稍延后,也是为了等那些远道的金主。

  圆满成功那是必须的,而赵顼这回派来了吴充,并在开场白中大力褒奖了之前的那批人,并现场一一颁发扣了大印的名誉证书。

  巧了,那些人此次又都来了。得了那么大的荣誉,能不露下脸吗?羡慕得其他人好生后悔为何上次没有到场。

  虽然吴充也说,这次还有,但不是得上报朝廷后才能发下来的?那就没这么露脸了。顶多送到家的时候,会有当地官府派衙役敲敲锣罢了。但不过,那也得争不是,不然那石头上哪会有自己的名字?

  这次共集得一千一百零六万两银子,喜得赵顼几乎跳起来三呼姐姐万岁了。

  拍卖行也打出了名气,也令各大世族各地富贾知道了有这么个地儿,若是想卖宝贝,就委托这家缘来拍卖行,比卖当铺合适多了。

  忙完这次的事,墨菲就赶紧回汴梁了,五月初八就是容弟的婚礼,她这个姐姐怎么也不能只等到时露个面儿就行的。

  赵顼心情一好,赐了不少珍珠宝石之类的给墨菲,金银之物还是没有。

  墨菲用这些东西,添了金条银块打了三套头面送给种敏,又给自家弟弟打了不少发冠,虽然他还没及冠呢。先准备着,省得到时再打。

  种家在汴梁也是有别院的,是公产,不论哪房回京述职都会暂居于此。于是种七夫人老早就带着女儿住了进去,然后每日用那些汤汤水水的滋补着女儿,养得越发的水润。

  墨菲自然早就下了手,纪大夫开出的药膳,墨容都吃了半年多了,原本单薄的身子,现在看上去适衬多了,长了个头儿不说,脸上都比以前圆润了,又是跟墨菲一样的白净,剑眉高鼻的,惹得墨菲总像是看不够一样。

  “容弟,你姐夫给你看的那本册子,都懂了没?”墨菲把屋里人都赶了出去后,凑到墨容跟前低声问道。一边贪婪地看着那暖玉一般的俏脸上飞红一片,抬起痒痒的爪子就是一顿****。

  “姐~”墨容不敌,又不敢躲,再说,姐难得跟自己这样亲昵,他也舍不得躲。只好红透了脸,垂着眼皮,“姐~都看了。”

  “姐当然是都看过的,就不知道你姐夫跟你细说没。这洞房可是关键的很,你一定不能急的,不然受苦的可是弟妹,日后再落下心理阴影,可就不美了。”墨菲过足了瘾,大咧咧地搂过他的肩头,“以后姐就不能再这样对你了,不然弟妹会不高兴的。不过,你终于长大了,姐高兴。好好过日子,不愿当官了就去我那儿,我早给你买了不少地,连房子都准备好了,就是西院。我住东院,你住西院,咱姐弟不分开。”

  墨容听得心头一软,回手抱住墨菲,“姐,谢谢你~”

  “你俩干嘛呢?”梁继一进门便见姐弟俩搂一起,第一时间便酸倒了牙。

  墨菲白了他一眼,把墨容的大红新郎服整理了一下,“我们姐弟亲热,你眼红什么?”

  “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外面都准备好了,你还扣着新郎官不撒手。快着点儿,吉时到了~”

  梁继一把拉过墨容,边走边说:“姐夫可实话告诉你,新婚之夜可别惯着弟妹,不然日后有的你受。你看你姐就知道了,要想以后不被欺负……”

  墨菲抬手就掐住梁继的耳朵,“怎么着,你这是报怨受欺负呢?”

  “哎哎媳妇,我这不是向着咱弟嘛~”梁继一时兴奋忘了身后还跟着正主,苦着脸告饶,“你也知道弟妹那脾气,也是个火爆的,你也不想容弟被欺负吧?”

  “那倒是,”墨菲吧唧一下嘴,“不过你放心,我们墨家人,向来是欺负别人的,这是天性。别看容弟平时闷不哼声的,心里有数着呢。倒是你,那心里话我可是听得真真的了……”

  墨容回过头,“姐,你就别为难姐夫了,姐夫这样的也确实不好找了。”

  梁继听得嘴角一抽,斜睨他一眼,暗想还真是不可貌相。看来这小子还真挺有内秀的~!

  墨家亲戚不多,除了梁家这门姻亲,所以娘家客就占了大多数。不过墨菲请的人可都是硬手,除了米芾官职低些,像沈括,苏轼,这都是名人。王安石也来了,只不过露了一面就撤了,墨菲感激,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在,大家都不自在。赵顼也来了,这热闹他能不凑吗?也正好跟墨菲缓和一下,这台阶千载难逢的。当然,这是他私心在作祟,墨菲啥感觉都没有。

  他一直用扇子半遮着脸,万有也让他命令在屋里猫着不许出来,不然露馅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大红花轿终于接了回来,鞭炮齐鸣后,新郎官扶着新娘子跨马鞍,过火盆,三拜过后送入洞房。

  种师道拦在新房外不让人进去闹洞房,赵顼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让老种家急急忙忙地把闺女嫁了也不往宫里送。

  两人就在门口相住了,谁也不肯让步。等韩祖脸色异样地找到正为弟弟挡酒的墨菲时,那边都脸红肚子粗了。

  墨菲匆匆赶到新房时,还没等为这两人介绍呢,就见新娘子蹭地跳了出来,大吼一声别吵了,震住了赵顼。

  种敏看到墨菲,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赵顼扑向她,“姐,我也去前面看看成不?”

  没等墨菲回答,种师道就冷了脸,“胡闹,新娘子不好好待在屋里乱跑什么?”

  种敏虽一向跟这个大哥亲近,却也最怕他冷下脸子的,当即放软了姿态,“大哥,我就是偷偷去看一眼。那我自己的婚礼,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能行吗?”。

  “怎么不行?”种师道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的额头,“让外人看到了,会怎么说妹夫?怎么说种家?快回去坐好等着。”

  “那他怎么就非要进新房看新娘子呢?”种敏大眼一转就把赵顼拉下了水。

  墨菲对这个跳脱的弟妹有了重新认识。从袖兜里掏出一包精致的小点心,“去,拿屋吃去,省得饿着肚子。那个人不必理会,听话,我让容弟尽快回来陪你。”

  种敏有心再辩论几句,想起娘临出门时再三的叮嘱,一定不能跟这个大姑姐顶嘴,别惹她生气,要讨好她,不然夫君知道了会生自己的气。张了张嘴,最终接过点心,斯斯文文地应了声是,摇曳着进了门。

  赵顼揉了揉有些疼的胸口,觉得这样的女子不进宫也好。长得也不是绝美,性子还这么冲动,实在不适合在后宫生活。不过姐姐霸道的时候可是比她有气势多了,也比她可爱。

  墨菲让喜娘陪嫁丫头都进去陪着,带好门,才一手拉着一个往外走,边走边说:“小种啊,这位你没见过,是咱大宋最尊贵的那位,超级老大。”然后又扭头对赵顼说:“你说你一个当家做主的,啥样美女没见过,非得凑这热闹干嘛?”

  种师道被墨菲狠狠地一掐,反应过来,当即冷汗就下来了,“臣有眼无珠……”膝盖一弯就被赵顼连忙扶起,“别露馅了~”

  “皇皇皇……”

  真是怕啥来啥,赵顼连忙打开扇子遮住脸,“黄什么黄,你认错了。”然后对墨菲小声说:“姐姐,我先回宫了,此地不易久留。”

  墨菲点头,“去吧,我掩护。”

  丢下呆若木鸡的种家七老爷跟腿发软的种师道,墨菲一路掩护着赵顼出了墨府后门,吩咐人找来万有等一干人,护着赵顼匆匆离去。

  等墨菲回去安抚亲家公时,种七老爷十分的合作,就是有些拘谨了。种师道好些,因为早就猜出墨菲与当今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轻易就答应自己的请求。只是刚刚跟皇上……怕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必定是要影响仕途了。

  墨菲拍拍他的肩头,先叹了口气,让他心底一颤后才告诉他,皇上是个爱才之人,放心吧,说不定还高看他一眼呢。一颗心,终于敢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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