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夫人,将军又疯了 > 第28章 兄弟们说

第28章 兄弟们说


  有了这队骑兵的帮助,  那些胡人不足为虑,片刻便被剿杀殆尽。


  直到最后一名胡人也被消灭,蒋巅才收起刀板着脸对白芙说道:“你没事儿又跑回来做什么!多危险!”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芙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跑回来做什么,  我一定是疯了……


  为什么要回来啊,刚刚就那么跑掉多好啊。


  说好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呢?


  她这一哭,蒋巅顿时手足无措。


  周围的部下看了啧啧两声:“将军,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姑娘多好啊,  给咱们搬了救兵来呢。”


  “就是啊,她救了咱们,  您还凶她!”


  “滚!”


  蒋巅没好气的吼了回去,又转过头小心翼翼的给白芙擦掉脸上的泪。


  “我不是要凶你,我就是……就是担心你出事。”


  白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都不担心你,  你担心我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有病!


  想着便狠狠推了蒋巅一把,想从他怀中挣开。


  蒋巅嘶了一声,  白芙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受了伤,  鲜血打湿了半条衣袖。


  而她刚刚推的那下,正推在他伤口上。


  白芙一愣,  慌忙要去检查他的伤口。


  蒋巅怕把她身上弄脏了,自己随手扯了块儿布条捆了几下:“没事,  先凑合包扎一下就行,  回城再让军医给上药。”


  说着翻身上马就要带她离开。


  这里四处都是死尸和血迹,  他不想让白芙在这儿待太久。


  白芙想了想,现在手头也确实没有药物,连清水都没有,只能抓紧时间回城再说了,遂准备爬上自己的马,跟他一起回城。


  谁知刚刚转过身去,就被人忽然拎了起来,一把抱到了逐风的背上。


  蒋巅朗声大笑,趁她没回过神,打马狂奔起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怀中的人扭了几下便停了下来,乖乖巧巧的任由他抱着。


  蒋巅一边骑马一边收紧拢在她腰上的手臂,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


  …………………………


  铜盆里的清水一次次变红,干净的手巾染上斑斑血迹。


  蒋巅原想去找军医处理伤口,后见白芙拿出了她自己的药箱,就顺势留下让她帮自己处理了。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认真而专注的给他清洗伤口,蒋巅心头痒痒的,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正专注于伤口的白芙一愣,抬起头鼓着眼睛的瞪了他一眼。


  蒋巅嘿嘿的笑,丝毫不以为杵,又凑过去亲了一下。


  你有完没完!


  白芙啪的一声把帕子扔进铜盆里,溅起一丝水花。


  蒋巅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疼疼疼疼。”


  白芙以为不小心碰到了他胳膊上的伤,赶忙低头看了过去,满脸紧张。


  刚刚还喊疼的蒋巅又笑出了声,再次倾身凑了过去,这次吻了吻她的面颊:“你心疼我。”


  男人的亲昵和暗哑的声音让白芙跳了起来,红着脸站在原地又想踹他一脚又不敢动手。


  才没有!我才没有心疼你!你……你这种混蛋有什么可心疼的!


  蒋巅脸上仍旧挂着笑意,指了指自己的伤口道:“还流血呢。”


  果然,刚刚还站在原地一副不想再管他的样子的女孩儿又犹豫着走了过来,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蒋巅笑着靠近她一点儿,没再去亲她惹怒她,但两人贴的也十分近,他的声音几乎就在白芙耳边。


  “阿芙,你真好。”


  他真心实意的说道,声音里尽是满足。


  白芙撒着药粉的动作顿了顿,当没听见,撒完之后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给他包扎起来。


  她的手法细腻,一圈一圈缠的整齐又漂亮,绳结也打得很好看。


  蒋巅等她全部弄完,伸手抱住她,埋首在她脖颈。


  “以后跑了就别回来了,真的,我没事,肯定能逃出来的。”


  白芙原本准备推开他的手放了下去,垂在身体两侧。


  嗯,不回来了。


  下次,一定不回来了。


  蒋巅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前所未有的乖顺,忍不住在她颈侧蹭了蹭,一边汲取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一边轻吮她娇嫩的肌肤,嘴唇在她颈侧来回轻啄。


  白芙回过神,猛地起身向后躲去。


  蒋巅眸中染着淡淡的**,伸手想把她拉回来,她却直接跑去把门打开,示意他可以走了。


  蒋巅无法,轻叹一声,穿好衣衫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时还想再跟她说些什么,她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蒋巅有些失望的在门口停留了半晌,终是转身离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


  三塔镇周围闯入了胡人,这让城中百姓着实惊慌了一阵。


  当听说这队胡人只有三十余人的时候,大家又放下心来,继续自己的日常生活,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他们看来,三十余人并不算什么,以三塔镇的城防和守卫,这三十余人还不等靠近城门就已经被剿灭了。


  但是熟悉三塔镇防务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总兵沈德为此大发雷霆,扬言要彻查此事,并上报朝廷,追究相关官员的责任,以防有人尸位素餐,领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办事,反而让胡人有机可乘。


  可他的邸报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先被人从自己家中绑了出来,关在了一间不知位于何处的屋子里。


  “此事的确应该彻查。”


  蒋巅大马金刀的坐在沈德面前,丝毫没有把这个上峰放在眼里。


  沈德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睚眦欲裂。


  “蒋巅!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竟敢如此对待本官!”


  蒋巅靠到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在小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这王法也要看是哪里的王法,你的王法我自然是不看在眼里的。”


  “你……”


  沈德咬牙:“本官是陛下亲自任命的总兵!遵循的也是陛下所定的律法,你不将这些律法放在眼里,岂不是也没将陛下放在眼里!”


  蒋巅哦了一声,顺势点了点头:“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什么?


  沈德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人当面说出这种话!


  他……他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短暂的惊讶后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让他如坠冰窟。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状况下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如此肆无忌惮的言论?


  那就是把对方当做一个死人!知道对方命不久矣!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沈德牙关打颤,瑟瑟发抖的问出一句。


  蒋巅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身子稍稍前倾,顺着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反问了一句:“你说你遵循的都是陛下之意,那……把我的消息透露给胡人,放他们入关,让他们半路截杀我,是不是也是奉他之命?”


  沈德眸光一颤:“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巅冷笑一声,又靠回到椅背上,似乎刚刚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他的回答。


  片刻之后,一身黑衣的小吉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封书信。


  沈德见状大惊,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是绳子绑的结结实实,别说是站起来,就是挪一下都困难。


  蒋巅把盒子里的书信拿出来依次看了一遍,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但眸光却越来越沉。


  这个锦盒是小吉从沈德的书房翻出来的,里面的书信都是徐钺的弟弟,也就是如今的大魏皇帝徐铭寄来的,从让沈德替换三塔镇的官员,到责怪他办事不利毫无建树,内容不尽相同,但笔迹却是一样的。


  而其中一封则是大肆埋怨蒋巅暗中就走了莫江,害的他计划被全部打乱,错失了除掉莫江的大好时机等等。


  信的末尾让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蒋巅除掉,不然蒋巅迟早有一天要支持徐钺谋反。


  蒋巅捏着薄薄的信纸,嗤笑一声。


  “明面上抓不到我的把柄,就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黄口小儿!”


  说完把信纸一扔,对仍旧被绑着的沈德说道:“不过有一句他说的没错,我一定会支持徐钺谋反的!”


  沈德满脸惊骇,越发肯定蒋巅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疯狂的挣扎起来。


  蒋巅笑着站了起来,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道。


  “沈大人,蒋某不才,略通风水之术,我看你那座府邸……今晚像是有火光之灾啊!”


  高大的人影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沈德被人从椅子上解开,还没来得及逃脱就被一掌劈晕过去,在夜色中原路扛回了总兵府。


  当晚,总兵府燃起了一场大火。


  总兵大人沈德没来得及逃脱,于熟睡中被烧死在自己的床榻上,死状异常凄惨。


  而更令人惊骇的是,众人在清理沈德遗物时,竟无意发现他与胡人暗中勾结的证据,有通敌卖国之嫌。


  一石激起千层浪,三塔镇官员纷纷上书朝廷,要求彻查此事。


  连带着沈德好不容易安插下来的几个官员也受到了怀疑,被一再盘问调查,虽没有查出与胡人相互勾结,但贪墨银两收受贿赂多多少少都查出一些。


  沈氏一派的官员刚刚落脚,还没站稳脚跟就又被踢出了三塔镇,且走的狼狈不堪如落水狗一般。


  这让京城那位再次勃然大怒,恼怒之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白芙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蒋巅因为受伤在府里歇了一段日子,这段时间天天来在她这里,像长在这儿了似的,不到晚上睡觉不肯回去,而且越来越不老实,总爱动手动脚,她戳他几下他就松开,过一会儿又厚着脸皮凑过来,再把她抱到怀里,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白芙不胜其烦,很想立刻走人,蒋巅却天天粘着她喊伤口疼,恨不能一天让她换八次药。


  原本换药只要把一侧的衣裳脱下就是了,他却每次都把上半身脱个精光。


  白芙觉得他简直有病,他却满脸认真的问她:“兄弟们都说女人喜欢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见到这样的男人就脸红心跳,阿芙你怎么看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要有什么反应!


  白芙在心里咆哮,喊完却自己红了脸。


  蒋巅这回满意了,挺着胸膛咧着嘴笑:“我还以为是我长得不行。”


  本来就不行!这么多疤!丑死了!


  白芙愤愤的系好绳结,拖着他把他推了出去。


  蒋巅抱着衣服□□着上身站在门口,满意的鼓了鼓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边往回走边低声喃喃:“阿芙果然是喜欢的,回头伤好了得再练练才行……”


  …………………………


  这日蒋巅再次来到白芙的院子,白芙以为他又来换药,却被他拉到了跑马场上。


  场边站着两匹高大的骏马,一匹是她早已熟悉的逐风,另一匹以前却从未见过。


  枣红色的身躯,修长的四肢,毛光油亮丝毫不输给逐风。


  “怎么样?喜不喜欢?”


  蒋巅邀功般的说道。


  白芙自然是喜欢的,忍不住走过去顺着马鬃摸了摸马背。


  马背上已经摆好了崭新的马鞍,软硬适中,十分舒适。


  脚蹬亦是崭新的,且看上去比平日里将士们用的要小一些,短一些。


  白芙似明白过来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蒋巅。


  蒋巅抚着她的头说道:“送你的,上去试试。”


  白芙心头微颤,下一刻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过身去兴高采烈的抱住了马儿的脖颈,亲昵的蹭了蹭,这才翻身上马,握着缰绳在马场上疾驰起来。


  蒋巅皱着眉挠了挠头,低声嘟囔:“不是应该抱我才对吗……”


  可是想到白芙刚才高兴的笑容,这些仿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认识她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对他露出这么好看的笑脸,像朵花儿似的,迎风招展,让他忍不住想把她永远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风吹雨打。


  白芙骑着马在场上狂奔了几圈儿,直到停下来时脸上仍旧是兴奋的笑。


  这匹马儿不仅跑得快,而且十分听话,比逐风温顺多了。


  想到这儿她牵着缰绳对逐风做了个鬼脸:切!不愿意让我骑算了!我有自己的马了!


  逐风扭过头去理都懒得理她,蒋巅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白芙心情好,面对他的小动作也没有动气,只是扭过头跑开了,围在自己的马儿身边蹦蹦跳跳,十分稀罕的模样。


  蒋巅见她孩子心性,完全露出了自己天真活泼的一面,心头更加喜爱了,走过去抚着马背说道:“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


  对!是应该取个名字!


  要取个比逐风更好听更霸气的名字!


  白芙点头从怀中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炭笔和小册子,认真思索一番,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自己觉得不错的名字。


  踏浪,追星,揽月……


  结果蒋巅看了没一个满意的,不断摇头。


  白芙气的跺脚:那到底要怎么样啊?让我取名字又总说我取的不好!那你索性直接取好了不就是了!


  蒋巅想了想,温声说道:“不如就叫平安吧。我不指望你骑着它去追星揽月,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白芙怔了怔,嘴唇微微抿起,心说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霸气,但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平安……


  好,就叫平安。


  取好了名字,蒋巅跟白芙一起在马场上跑了几圈儿,边跑边跟她说起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的事。


  “到时候城中会有花灯会,我带你去看一看。看完了花灯我们再去月亮湾,每年中秋那里的景色是最美的。”


  蒋巅自顾自的说着,却见身旁的人渐渐放慢了速度,刚刚还挂满笑容的脸上转眼间一片愁容。


  “怎么了?”


  他低声问道。


  白芙骑在马背上低着头,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抠在一起。


  以前每年的中秋节,师父都会带她去看花灯的。


  就在去年春天的时候,他们还说好等师父病好一些了,就再去看花灯……


  那个时候她坚信在中秋之前,师父的病一定会好的。


  结果……


  一碗□□,什么都结束了。


  白芙到现在也想不通师父为什么要服毒自尽。


  是被病痛折磨?还是见不到师兄伤心欲绝?


  所有的答案都随着那碗□□淹没了,她永远都不能知道原因。


  “阿芙!”


  蒋巅骑在逐风的背上,有些担心的握住她的肩。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度,白芙抬头对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十分勉强,比不上刚刚的十分之一。


  蒋巅问不出个所以然,见她也没有心思再骑马,便带她离开了马场。


  好在白芙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就调整过来了,晌午吃过饭歇了个午觉,就又去马场跟平安玩儿到了一起。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三塔镇上热闹非凡。


  傍晚时分,蒋巅就带白芙出了门,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叫了一桌席面,一边吃饭一边等暮□□临。


  当最后一抹霞光敛去锋芒,夜色笼罩大地,街上的灯火便显得璀璨异常,宛如一条长河。


  白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的景色,唇边勾着浅浅的笑,白皙的面颊在灯火的映衬下好似笼上了一层薄雾。


  蒋巅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发丝抿了回去,凑上去想亲一亲她的鬓角,被她嗔怒着躲过,瞪了一眼。


  他也不恼,拉起她向外面走去:“光看着有什么意思,走,我带你去逛逛。”


  街上人流如织,不方便骑马,他们便随着人群徒步行走,一会儿在这边停一下,一会儿在那边看一眼。


  白芙买了一盏兔子灯,尾巴和耳朵都会动,煞是可爱。


  她喜欢的不得了,抓在手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


  走了没多远路过一个摊子,摆了一盏金鱼灯,蒋巅看到二话不说买了下来,递到她手里。


  “你看这两个大眼睛,像不像你?你一生气的时候就这样。”


  白芙刚刚还觉得这金鱼挺可爱的,听他说完最后一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把两盏灯都扔到他手里,自己转头去看面具了。


  面具的种类很多,有像兔子金鱼这样可爱的,也有凶神恶煞妖魔鬼怪的。


  白芙冷不丁看到一个猪头面具,拿起来顺手往蒋巅脸上比了一下。


  天呐,简直跟梦里一模一样,太可怕了!


  她撇着嘴把面具放下,最终挑了一只小猴子,戴在了自己脸上。


  蒋巅笑她孩子气,她鼓鼓腮帮子不理他,转身又去别的摊子。


  一阵人潮涌来,蒋巅给她付完账,再回头时就找不着人了,当即吓得高声呼喊起来。


  “阿芙!阿芙!”


  奈何他无论怎么呼喊,都没人理会,白芙好像忽然消失了似的。


  蒋巅在人群中来回寻找,猴子面具,猴子面具,猴子面具……


  他娘的!怎么这么多猴子面具!


  就在气急败坏的时候,身边一个小姑娘跳了过来,脸上顶着个猴子面具,对他嘻嘻一笑。


  蒋巅一把将那面具摘下来,看到白芙那张娇俏的脸,气的狠狠捏了一把。


  “跑哪儿去了!人这么多,走丢了怎么办!”


  白芙嘿嘿的笑,把面具再次带了回去,从眼睛上掏出的两个孔洞看着他。


  她个子矮小,扔在人堆儿里眨眼就看不见了。


  但蒋巅身材高大,又格外魁梧,即便是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见。


  何况他手里还拿着两盏跟他完全不搭的花灯,样子颇为滑稽,实在是太好找了。


  所以即便刚刚走散了,白芙也很快就找到了他。


  只不过她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又走回来的。


  经过这么一出,蒋巅再也不敢放她自己乱走,拉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


  街市上的热闹虽然有趣,但人挤人的也实在有些喧闹。


  白芙逛了一会儿就不想再走了,从人群中出来向河边走去。


  河边有许多人在放花灯,人虽然也不少,但因为怕掉进河里,所以大家也不敢挤得太近,都是一个走了另一个再过去。


  白芙不打算放花灯,就跟蒋巅一起走到了桥头,站在桥上看着河水流淌,带着花灯向远处流去。


  她看的认真,蒋巅却觉得无趣,非拉着她去之前说过的月亮湾。


  月亮湾在城外,而且离蒋巅上次遇袭的那座山不远。


  白芙怕再遇上胡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去。


  蒋巅却打个呼哨把逐风唤了过来,笑着把她抱上了马:“放心吧,这次肯定没有胡人,我都让人安排好了。”


  白芙拗不过他,硬被带出了城,还没能骑自己的马,始终被他圈在怀里,坐在逐风的背上。


  秋日的山风带着丝丝凉意,蒋巅怕白芙着凉,用斗篷把她裹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向城外走去。


  走了一段白芙就发觉不对劲,扭头不解的看向他。


  不是去月亮湾吗?怎么到这座山上来了?


  蒋巅笑了笑,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逐风停了下来,白芙才知道,蒋巅说的带她去月亮湾,其实并不是去月亮湾,而是去山上“看”月亮湾。


  两人骑着马来到山顶,位于山脚下的月亮湾像一面大大的镜子,镜子上波光流动,人们在城中放的花灯顺流而下,汇聚在这里,随着水流轻轻飘荡。


  如果说三塔镇街上流动的人群像一条灯河,那么这里就是一条真正的灯河,和头顶的月光交相呼应,美不胜收。


  白芙呆呆的看着眼前美景,有些痴了。


  蒋巅在身后呆呆的看着她的侧脸,也有些痴了。


  年轻的女孩子面容娇嫩,微俏的鼻尖儿有着可爱的弧度,饱满的唇从侧面看上去线条更加美好,长长的睫毛洒下淡淡的影子,掩映着她眼中的光,和让人沉醉的浅浅笑意。


  蒋巅不想打扰她,却又不自觉的想向她靠近一些。


  白芙起初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直到环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收紧,有意无意的向上攀爬,才猛地回过神来,抬起胳膊就要向后撞去。


  蒋巅的反应却比她快的多,在她刚刚露出这个意图的时候就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然后迅速将她两条手臂也圈了起来,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乖,让我抱抱,过几日我就要去打仗了,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


  打仗?


  白芙身子一僵,回头诧异的看着他,眼中有些惊慌。


  蒋巅趁她愣神的工夫,笑着啄了啄她的唇角:“怕我回不来?”


  呸!


  白芙心中啐了一口:你会不会说点儿好听的?


  蒋巅失笑,指了指挂在马背上的花灯:“你看你像不像这条金鱼。”


  像个屁!


  白芙哪有时间去管什么花灯,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蒋巅见她真的担心,赶忙拍着她的手臂轻声安抚:“只是一小波胡人越过了青城关,算着日子过段时间就要到清河了,我带人过去正好能伏击堵截而已。”


  “有几路援军跟我们一起围剿他们,加在一起人数是胡人的三倍,没有危险的。”


  白芙听了果然稍稍放心一些,身子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绷。


  感受到怀中人的变化,知道她的情绪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波动,蒋巅心头暖成一团,凑在她耳边低声询问:“是不是舍不得我?”


  没有!


  白芙果断摇头。


  “口是心非。”


  蒋巅咬了咬她的耳朵,酥麻微痒的感觉让白芙差点儿跳起来。


  蒋巅低沉的笑,笑声随着胸膛的起伏传到白芙耳朵里:“可我舍不得你。”


  是真的舍不得,所以声音里带着些淡淡的无奈。


  “若是去别的地方我都能带着你,去战场是真不行。阿芙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白芙倒吸一口凉气,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我要是个男人,你还想断袖不成?


  蒋巅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似乎不大合适,哈哈的笑了几声,再次把脸埋到她的脖颈。


  “让我抱一会儿吧,别戳我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今天戳我我也不松开。”


  ……无赖!


  蒋巅就这么抱着她,在山上待了许久。


  感觉到她彻底放松下来,他又试探着吻了吻她颈侧的肌肤,见她竟然没有闪躲,又大着胆子沿着脖颈一路往上,吻到她的耳朵。


  怀中的人咕哝一声,稍稍转了转脑袋,他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去了,因为他刚刚的动作还蹙了蹙眉,不满的咂了咂嘴。


  蒋巅失笑,伸手轻抚她白净的面庞,捧着她的脸在她唇边啄了几下,还想深入,又怕弄醒了她,终究不敢再有所动作,轻点马腹掉头离去。


  …………………………


  三日后,蒋巅果然收拾行装准备离城。


  临别前与白芙最后吃了一顿早饭,白芙难得的给他夹了一次菜。


  虽然是他并不怎么喜欢的酱瓜,但他还是美滋滋的吃下去了。


  “我不在,你可能会有点儿无聊,要是没事做,就让绿柳带你去街上逛逛,喜欢什么直接买,钱不够了找管家要。”


  “不过记得最好不要出城门,三塔镇周围虽然也还算安全,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你要真想出去,就等我回来了再带你去。”


  蒋巅耐心的叮嘱,白芙不停地点头。


  “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


  他看着她小鸡啄米似的动作直皱眉。


  没有没有!


  白芙赶紧摇头。


  蒋巅轻叹一声,又想到什么,咧着嘴笑道:“你要实在没事干,就给我缝件衣裳吧!阿芙你都好久没给我做过衣裳了!”


  上一次还是在白茅山上呢。


  白芙怔了怔,蒋巅已经自顾自的决定下来。


  “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头去库房选选料子,最好能多做几件,之前那几件我都快穿烂了。”


  “不过也别太累了,累的话就歇歇,也不急在一时。”


  这边说话的时候,那边已经派人来催:“将军,该启程了。”


  蒋巅哦了一声,往过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一把将白芙抱进怀里。


  “在家等我,很快就回来。”


  家……


  白芙失神片刻,男人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一如既往的鲁莽霸道,在她唇边一通啃咬。


  待她回过神挣扎时,他已经放开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片刻。


  “阿芙,等我回来……就让我睡你好不好?”


  ……


  ……


  ……


  滚!


  白芙一脚踹了过去。


  蒋巅侧身躲过,大笑着转身离开了。


  …………………………


  秋雨绵绵,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出门。


  白芙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低头认真的缝制着一件衣裳,竹青色的料子,宽大的款式,一看就是给男人缝制的。


  绿柳端着食盒进来,看到不禁抿唇笑了笑。


  她还担心姑娘一直生将军的气,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姑娘这几日竟然给将军缝起了衣裳,那一定是不生气了。


  “姑娘,先吃饭吧,仔细累着眼睛。”


  她把饭菜一一端出来,轻声笑道。


  白芙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到桌边埋头吃饭。


  蒋巅已经离开小半个月了,算日子应该早已到了清河,甚至已经跟那些胡人遇上了。


  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赢了没有?


  她一边想着一边算着日子,不知不觉的把饭吃完,继续去缝制那件衣裳。


  绿柳见了不免要劝几句:“姑娘歇会儿再做吧,您都已经做了两件了,够将军穿的了,剩下的以后慢慢做就是了,将军说了让您别累着。”


  白芙却摇头,不肯去午睡,似乎赶着要把这件衣裳也做出来似的。


  绿柳劝不住,也就随她去了,想着等将军回来了,可得跟将军好好说说,姑娘为了给他做衣裳可辛苦了呢。


  就在这件衣裳做好的那日,清河传来捷报,蒋巅率领的人马和其他三路兵马一起,成功剿灭了那批胡人。


  绿柳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了白芙。


  白芙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跟着笑了笑,之后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去了一趟蒋巅的书房。


  蒋巅的书房平日里从不让外人进去,即便是洒扫的小厮也只能在他允许的时候进去打扫,而白芙是唯一一个例外。


  用蒋巅的话说:这将军府没有我的阿芙不能去的地方。


  她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出来时手里拿着本书,下人只当她是没书看了,来随便找一本,也没有多想。


  当晚,白芙如往常一般早早躺在床上睡觉了,绿柳在外间的小塌上休息,没有听到在她熟睡之后,房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翌日清晨,白芙吃过早饭没有再去做衣裳,而是背着自己的药箱要上街。


  绿柳不明所以:“姑娘,您背着药箱做什么啊?”


  白芙也不解释,只是坚持要背着。


  绿柳虽不明白,但还是听话的让人去套马车,准备带白芙出门,可白芙却摇了摇头表示要骑马。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蒋巅送了她一匹神驹,取名平安,她十分喜欢,每日都要去跑马场上骑一骑,甚至亲自给它喂食洗刷。


  “可是姑娘,若是要买东西的话,还是马车方便些啊。”


  绿柳犹豫着劝道。


  白芙摇头,说什么都要骑马。


  绿柳无法,只得答应,自己也去牵了匹马来。


  两人骑着马上了街,四处闲逛许久,白芙却什么都没买,而是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了下来,把平安交给酒楼的小厮,就抬脚走了进去。


  绿柳不明所以,但还是下马跟上。


  她以为她只是进去随便买几样点心就出来,谁知白芙却直接走上二楼的一间雅间,叫了一大桌席面。


  “姑娘,您不是刚刚才在府里用过早饭吗?”


  绿柳纳闷的道,觉得姑娘今天好不正常。


  白芙也不理会,只等饭菜上齐之后,转身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像鼻烟壶似的小瓶子,递到绿柳面前,做了个吸鼻子的动作。


  你闻闻,香不香?


  绿柳有些莫名的低头闻了闻:“好香啊,姑娘你这做的是什么啊?怎么……”


  话音未落,只觉脑袋一晕,身子一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芙将绿柳扶稳,拖到一旁的椅子上放好,之后飞快的转身下楼,牵来平安,向城门疾驰而去。


  守城官兵将她拦了下来,她掏出蒋巅送她的令牌,官兵立刻放行,恭敬地把她送了出去。


  这块儿令牌当初能调来救兵,出个城门自然也不在话下。


  白芙就这样离开了三塔镇,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城门,收紧手中缰绳。


  我走了,这次……真的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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