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笋
一转眼，过了两个星期，齐全现在已经在给二十几家饭店供应油菜。
虽然有李金柱送货，自己也没时间去卖菜了，每天早早的过来帮他配好了菜和订货单子，上午和他分头送货，下午就亲自去收油菜。
附近村子的油菜收的差不多了，就买了个自行车，骑到其他的镇的乡下去收。对外只说自己遇见了一个搞蔬菜批发的老板，帮忙收菜。
其他看到的人有眼红羡慕的，有说风凉话的，还有背地里诋毁的。不过农村里就是这样，谁家有点大事小情，都跑不了让别人谈论一番。
看见油菜收的红红火火，只有齐全一家几口是真正的高兴。三餐改善了，人也跟着精神了不少。
尤其是齐老汉，每天一吃完饭，就捧着个茶壶在村上闲逛。说话的气度也和以前大不相同。
本来和李金柱忙的要死，自己还为了来不及送菜犯愁。
谁知道这天，李金柱一下子领来了三个的老同事，两个刚退休，一个让儿子顶了班，闲在家里。
几个人喝酒时，听说李大爷一个月干半天活就能挣三百，都很羡慕。于是就特意自己花钱买了三轮车来拉货。反正干个一个月，钱就赚回来了。
这可为难了齐全，原来是活多，现在是人多。
本想着把油菜卖过季了，就转行干点别的，可这几天总在李金柱家吃饭，人又是他打了包票领来的。
齐全看着几个老人期盼的眼神，觉得不忍拒绝他们。
算了，先收下吧。自己再想想办法，帮他们去找点事做。
趁着周日，和林婷去了趟南站的蔬菜批发市场。
这里既靠近货运火车站，又守着高速公路的进城口，交通便利，所以来这里进货的有本地的，也有地方县市的。包括平安区的蔬菜批发市场，也是从这里进货。
销售区，整箱，整袋的蔬菜被摆在库房里。不同于菜场的热闹，在这里，所有的蔬菜都不会拆开，只能通过挂着牌子知道品种和价格，基本上都是概不讲价，所以批货的人都是拿货，付款，推车，走人。
“小心点。”眼看一个装满货物的推车就要撞到林婷，齐全赶紧把她拥进了怀里。“我说不要你来吧，这里乱糟糟的！”要让着小推车撞到，不哭鼻子才怪！
林婷借着机会偎在齐全怀里，抬起头，盯着他眨了眨眼睛，“我老公穿的这么帅，我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
一向怕逛街的人，这次竟然主动说要逛逛蔬菜批发市场。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跟着他来不是白白浪费了二人世界了？
呃，如果忽略这市场上往来的货车，和杂乱的垃圾，也是挺浪漫的！
“我帅，还不是我老婆的功劳？”这小丫头，上周查了卡里的余额，兴奋的一夜没睡。第二天周日，一大早就跑了过来，拉着自己去逛商场。结果回家晚了，还被丈母娘给了说一顿。
要说现在的衣服还真是贵，一件皮夹克就花了300多。商场里的品牌服装大多都很土，价格还不便宜！批发市场里面，只要样式时新一点，挂上G州货的名头，价格就比普通的衣服翻了几倍。
一趟街逛下来，花了1000多，还只买了自己的衣服。
这个买法，就是再过个二十年，在普通人家也算是奢侈了。媳妇花钱还真是不会手软。
看来自己还是要想办法多赚点钱，让她花的痛快。
“那是自然！”林婷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怕被林母发现，就只买了齐全的。男人的衣服，不贵多，而贵精。没钱就算了，有钱还不把自己老公打扮的帅帅的？让那些觊觎他的小妖精，看得见吃不着。
“媳妇，那到底是我帅，还是衣服帅呢？”看着林婷那飘飘然的样子，齐全舔着脸问道。
林婷一手扶着齐全的肩膀，一手伸到他的耳旁，把红嫩嫩的双唇探过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到：“你不穿衣服~，更帅！”
看着那无辜的小眼神，害的齐全差点忍不住，把她当场搂在怀里好好欺负。
媳妇，还能不能好好逛街了！
一路看下来，蔬菜果然比平安区夜间的批发市场便宜了不少。比如这西红柿，在菜场是八块一斤，在平安区批发是五块，而这里是四块。
再比如辣椒，菜场是六块，批发是四块五，这里是四块。
这些蔬菜比20年后还贵了一倍。其实，在产地的价格还是很低廉的。价格高，主要还是因为路途遥远，增加了运费成本。而且北方天气冷，要是保存不好，冻伤了就卖不掉了。
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虽然利润空间不大，但是可以多跑几家饭店，增加销售量。
回去以后，齐全联系了一下送菜的饭店，和每个老板讲了一下送菜的事情。
价格和平安区的批发市场联动，可以每天打电话预订送货上门，更方便的是货款可以记账，一周一结算。
在商言商，做生意最主要的还是利益。齐全的办法，既节省了饭店批菜的麻烦，又可以解决资金的周转，所以那些饭店的老板都很支持。
一连筹备了几天，齐全终于租了一个带库房的大门市，不光有电话，还处在这些饭店的中心地带。
接下来就是安排送货的路线，和制定送货的细则。
仿照着后来网购的方法，齐全印制了一种表格，接电话的人按照菜品和数目填表开票，送货的人再拿着这些去库房提货，货物送到后让饭店看价格签字，回来时再把表格上缴归档。
每个提货单上都有送货人的名字，这样既方便核对账单，又不容易出现纰漏。
一连忙了好几天，才慢慢适应了工作流程。
送了一个星期的菜，等到结账时齐全还是比较满意。本以为租了库房，发了工资就剩不下多少钱了，结果去除成本还能余一下1000左右。
这个收入和油菜比，差了不是一点点，但是这个却不需要利用光门的便利。
再说，如果继续扩大送货规模，收入还有提升空间。
天气一天天的转暖，看着要送货的店铺也在增多，齐全又招了五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会计负责做账和核对提货单，而李金柱负责上货和监督。
“全儿，这是我们家收的笋子，你称称看。”这个瘸子的儿子还真是有出息，愣是能靠着收油菜，赚了大钱。
油菜谁不知道卖啊，可是就自家种的那点儿，卖个十几块钱，又耗着大半天的功夫着实是不划算。再说，谁家有那么多的油菜卖啊！
“金花婶，一共是九斤半斤，五毛钱一斤，给您算五块钱吧。拿好了啊！”称好了笋子，齐全递上了五块钱。
清明没到，齐全就在镇上菜场边租了一个房子收山货。地里的毛竹笋，野竹笋接连冒了出来。再过段时间，山间的松蘑也能采了，拿来炖汤，不用放味精都鲜得很。媳妇最喜欢吃啦。
“哎，那不是齐家瘸子的儿子吗？”菜场上，两个摆着着篮子卖菜的农妇议论道。
“是呀，你还不知道呢？人家这下可发了，自己当起老板收山货了。”提起齐全，这个穿灰褂子的农妇一脸羡慕。
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自己家的儿子就只知道在地里干活。你看看人家的孩子，在镇上租了房子，还买了自行车。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不是在卖油菜嘛？”稍微年轻一点的女人惊讶的问道，前些日子婆婆还卖了五块钱的油菜给他，下雨天的，穿着蓑衣走在雨里，还挑着两个箩筐。有钱？有钱的话，谁还能受那个罪啊？
“哎，我可听说了，人家那油菜啊，最少收了上万斤！你就打它两毛钱一斤喏，他这不得挣两千块呀！”自己家得几年才能挣到两千块钱啊？
“这事儿我知道，他那油菜可不是拿去林县卖的。你们猜怎么的？”一旁的老太太看到几个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故意卖了个关子。“听我家那口子和他老头子喝酒时说的，他那些油菜都是送去腌菜厂里了。一转手能卖五毛钱一斤呢！”
周围的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呢，一万斤不就是五千块钱！去了本钱那可是1700块钱呢！
“嗨，那瘸子说的话，还能相信？”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其他人也都赞同的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这才几个月啊，就赚了这么多钱。
一旁的角落里，许红梅，低着头一言不发。
刚远远地看见他，自己简直认不出来了。
虽然还是那么瘦，可是那说话的派头，那身上的皮夹克，简直就是电影画报里走出来的人。
都怪自己妈，总说齐全家里多苦，老头子爱喝酒，脾气坏。让自己离他远一点。如果当初在班上能和他好上了，那现在坐在铺子里的人，不就是自己了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蓝灰色褂子，许红梅，第一次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不过想着自己的相貌和白皙的皮肤，又鼓起了勇气，提起篮子走了过去。
“齐全…”抬头看见那张帅气的脸，许红梅张着嘴，竟然失神的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红梅，你卖松菇嘛！”一看到媳妇爱吃的东西，齐全眼睛放亮。这个要捧回去，媳妇非得好好奖励自己不可。
因为许红梅初中毕业就嫁给了齐全大伯家的堂兄，两个人都在一个村上生活过，是亲戚又是同学，所以原来也比较熟悉。
“哎！”听着爱慕的人，直接呼出自己的名字，许红梅从来都没感觉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这样动听。不自觉的眼角都带上了媚气。
“我帮你称一下。”看着齐全拿过自己刚刚握过的篮柄，许红梅的脸上又是一热。
“四斤半，算你五斤吧。”一会儿生意也不做了，先回去给媳妇做中饭去。“给，二十块钱。”
他咋会多算我钱呢？是不是心里也对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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