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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狗咬狗


  

  简伯年吼得嘶声力竭,本以为简云裳听到这个消息,定会惊骇不已,岂料她压根没当回事。

  她随意自在的站着,视线冷血而疏淡,平静望着托盘里的自杀工具——一把被折断的塑料叉子。

  片刻之后,漫不经心的抬眸扫过他已经包扎好的手,嘲讽的笑出声:“割脉应该割手腕上的大动脉,或者脖子。下次再用割手指这种拙劣的把戏,试图骗过我来,我不介意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鄙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扭头出了房间。

  简伯年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已经关闭的房门。

  昨天放风时意外见到余子莺,听她说出这个秘密,又见她手脚不能动,他气得辗转一夜没法入睡。

  早上趁着吃早餐的机会,他咬牙掰断塑料的叉子,用尽所有的力气,在大拇指上弄出个比较深的口子。

  可惜,这举动不仅没让简云裳动容,反而激起她心底更深的怨恨。

  走廊中,等在门外的沈亮见简云裳出来,平静询问:“小姐要回去?”

  简云裳摇头,那双如墨的黛眉惯性地微蹙,示意他把隔壁的房门打开。

  开门的动静不大,估摸着余子莺没有听见。简云裳迈步进去,只见她抖着双手,眼神浑浊的盯着窗外的蓝天哼哼。

  “在这住着是不是特别舒坦。”随手搬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简云裳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还是挑拨离间得逞,忍不住幻想简伯年化身英雄,将你救出去。”

  余子莺脸上的表情倏然凝固,双瞳见鬼一般慢慢睁大,身子也簌簌地发起抖来。紧接着,苍白的双唇一张,凄厉的尖叫,瞬间在病房里不断回旋。

  简云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随意扬手撩开额前的刘海。

  不过习惯性的一个动作,却再度吓得余子莺尖叫连连,魂飞魄散的起身逃窜:“救命啊!”

  可惜她的手脚被打断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这一动瞬间连人带椅摔了出去。

  哗啦啦一阵巨响之后,她狼狈的被轮椅压在地上,颤抖蜷缩的手指勉强的指着简云裳,嘴唇哆嗦的想要说什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简云裳眼神戏谑,眸中凉得没有一丝的温度,勾唇笑开:“怕了?那还要不要当我亲妈。”

  此话一出,余子莺的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惊恐的发出喃喃声:“不是我说的,不是我……不是我……。”

  简云裳淡淡的盯着她,明亮润泽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越来越冷,暴虐渐起。

  “不是啊。”漫不经心的语调寒风一般刮过,紧跟着冷冷吩咐门口的保镖:“到外面去等着。”

  保镖点头出去,并礼貌的带上房门。

  简云裳起身,悠闲的背着手,走到和简伯年房间相连的隔墙前,徐徐打开窗帘。

  “你说,我这会把你的小情人,叫过来陪你寻欢一场,简伯年在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她说这话时,语气极淡,平常的调子和聊天无甚区别。

  然而余子莺却骇然的瘫了下去,嗓音哆嗦的求饶:“我知道错了,大小姐求你放过吧……”

  “大小姐?”简云裳听着这三个字,忍不住再次嘲讽的笑出声:“我在你眼中,不一直是野种、贱人、小蹄子吗,怎么成大小姐了。”

  余子莺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少顷,她费力的从轮椅底下爬出来,哆哆嗦嗦的跪着,磕头如捣蒜的哀求。

  简云裳充耳不闻,没什么情绪的拿眼望着窗户对面。

  通透明亮的玻璃窗前,简伯年怒眼圆睁,目光里透着伤心、失望、无奈,还有一丝凶狠而凌厉的怨怼。

  简云裳嘲弄的眨了眼,从容转身。

  母亲若在天有灵,必定后悔当初怎会迷了心窍,嫁给这么一个一心几用的渣男。

  从余子莺的房间出来,距离和郑副局长碰头的时间还早,路过陈永民房间时,她略一沉吟,推门进去。

  一个多月不见,陈永民苍老了不少。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看起来死气沉沉。

  简云裳也不说话,自己拉开张椅子坐下,闲适的翘着二郎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金色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洒入房间,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阵微风吹过,隐约露出一角的窗外,绿草茵茵,颇有些年头的古树,也已长出繁茂的新枝,到处生机盎然。

  陈永民兴许是有感而发,又或者是惧于简云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颤巍巍开口:“大小姐,鄙人所知晓的内情,从不曾有半点隐瞒。”

  “陈科当真这么想?”简云裳神色难辨的视线,淡淡停在窗外的某个点上,轻笑:“我记得您儿媳妇的预产期,似乎是6月底。”

  话落,气氛一下子冷到极致。

  “你……”陈永民脸色变了变,暮然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大小姐,我真的没有任何隐瞒,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一家吧。”

  简云裳反应平平的站起身,眼底染上一抹阴鹜,一直勾着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结:“余子莺现在住在你的对面,手脚刚断。你说,是刚出生的婴儿丢了比较痛,还是打断手脚比较痛。”

  陈永民扑通一声跪下,卑微的垂着脑袋,嗓音里透着深深的绝望:“我只知道,你母亲出事当天,去养护中心提车的,和车祸中当场死亡的不是同一个人。”

  老东西果然是得吓一次,吐一点消息。

  烦躁敛眉,简云裳沉默走到房门后顿住,似笑非笑的提醒:“陈科,您老膝下无子,只有二女。”

  陈永民压下心中的不甘与屈辱,颤抖抬起手,恶狠狠的指着她的鼻子:“你……”

  “我好得很,谢谢陈科的关心。”银铃般的笑声,鬼魅响起,转瞬即被厚重的房门隔绝在外。

  简云裳听在门外听了几秒,慢条斯理的抚平裙子上的皱褶,淡然望向沈亮:“回市区,皇朝大酒店。”

  沈亮颔首,挺直的后背一转,步伐从容的走在前面。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跟着。

  下到楼下,阳光温煦又刺眼。简云裳抬手遮到额前,沉下嗓音突然说:“编号5587,稍息立正站好!”

  沈亮脊背一僵,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转瞬恢复如常。

  徐徐转过身,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小姐方才在说什么。”

  简云裳垂下手臂,阳光立即将她的脸照得白皙透亮,两颊隐约浮上一抹淡粉的颜色,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没说话。

  喊出他警号的瞬间,挺拔刚毅的身影,明显僵了僵。她看得仔细,只是不想当场去点破。

  诱捕赵子敬当晚,墨珍被那鬼佬攻击刹那,当时在场的如果不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然而眼神却未必会充满爱怜、还有无尽的担忧。

  并且,那样温柔又克制的眼神,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有。

  想着,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起蒋牧尘的脸,简云裳心底一怔,快步越过他先行上了车。

  ——

  皇朝大酒店距离简氏总部相当的远,从西山回去,过了市区之后,又往东郊的高新区,开了近半个小时才到。

  是一家新建成投入使用,才不过一年的超六星级酒店。一至六层设酒店的大堂、咖啡吧、宴会厅等,六层之后是四栋高度相仿的牵手楼。

  全土豪金的幕墙玻璃,使得整个酒店的外观,看起来金光闪闪。从远处望去,十足一只倒立过来的,金色的四脚凳子。

  简云裳稍稍检查好妆容,和沈亮几乎同时下车。

  耀眼的阳光经金色的幕墙反射,层层叠叠的投洒下,大理石铺就的停车场地面,波光粼粼。

  人走在上面,会恍惚有种,置身于高科技电影中,踏入星际通道的的炫目感。

  斑驳的光影中,她扬起自信而从容的微笑,昂首进入大堂。

  来之前,她已经在a座顶层的鲁菜馆,定好了豪华雅间。

  皇朝酒店的名字,能在京都叫得上名,说起来还是因为开在顶层的四家餐馆。

  能汇集东西南北,四方菜系馆子的街道有大把,但同时又正好占了,相邻的四栋楼顶层的,这种奇观还是比较少见。

  从电梯里出来,迎面即是一堵造型逼真,手艺精巧的母亲河浮雕墙,深厚的文化底蕴气息,扑面而来。

  简云裳淡然的扫了一眼,径自跟着咨客去了雅间。进去时郑副局长还没到,她坐了一会闲着无聊,随手拿了平板上网,进入京都住建局的网站。

  局长姓王,底下有三个副局,郑瑞昶是其中之一。

  “笃笃笃……”简云裳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又听门外传来服务生的说话声:“简总裁,您的客人到了。”

  “进来吧!”干脆的应了一声,起身迎到门侧。

  进来的男人40岁上下,比她略高出半个头的身高。方脸宽额,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无形中消弱了粗狂之感。

  简云裳飞快打量完毕,微笑着优雅伸出右手:“郑局您好,我是简氏的简云裳。”

  “想不到新的简总裁,比起前任的简总裁还要年轻。”郑瑞昶礼貌的笑笑,掩在镜片后的眼睛,不住的望向她秀美的锁骨。

  感觉到对方手上的力道加重,简云裳打着哈哈敷衍两句,不动声色的抽出手。

  郑瑞昶升任住建局副局长,不过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听他刚才的意思,似乎跟简薇薇很熟。简云裳暗自分析一番,面色如常的叫来服务生点菜。

  “郑局您先请。”接过菜单,她礼貌的递了过去。

  谁知对方手竟直接将她的手握住,笑容透着几分下流的说:“简总裁是聪明人,贵公司荣河家项目的报建资料,并不符合市里的提出的报建要求。”

  简云裳也笑,素手敏捷自他掌中抽出,反手一扬,对方的眼镜飞出老远,脸上亦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狰狞的模样,不带半分喜怒的嗓音,清冷响起:“不好意思,方才郑局脸上飞过苍蝇,一时情急还望海涵。”

  郑瑞昶碰了一鼻子灰,当下按捺住火气,没有立即发作。

  令人恶心透顶的插曲,让简云裳脸上的笑意,刹那间全部收敛。抽出随身带来的报建资料,重重往桌子上一摆,说:“郑局也是聪明人,不妨明示一下,那些资料不符合要求。”

  郑瑞昶拾回飞到桌子对面的眼镜,状似随意的带好,眸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戾色。

  之前那位简总裁,可比眼前这位上道得多,也温柔得多。

  地产项目报建,按常规程序走,很少有审批不了的。

  简氏的项目无端端被卡好几年,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有猫腻,这位新任总裁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脸颊火辣辣的疼,心底野火丛生。慢条斯理的翻了翻文件,郑瑞昶清清嗓子,故作为难:“资料是否符合要求,我个人也无法做主,毕竟审批需要小组开会决议。”

  简云裳讥讽地扫了他一眼,纤细白皙的五指微微曲着,在桌面打着拍子轻叩:“既然郑局做不了主,恕云裳无暇奉陪。”

  清脆却又不失威严的嗓音,旋即冷飚飚的回荡在雅间里。

  郑瑞昶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

  正在这时,雅间的门毫无预兆的被人推开,男人熟悉的面庞,五官分明如雕刻般,裹着薄薄的怒气出现眼前。

  简云裳抬眸,视线扫过他充满了阴沉和冷峻的眸子,淡淡露出含义匮乏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蒋牧尘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旁若无人的坐到她身边,抬手搭上她瘦弱的肩:“来陪老婆应酬,这位先生是?”

  “住建局的郑副局长,方才他拉着我的手,礼貌又尽职的解释,简氏的报建资料真的不符合要求。”简云裳一席话说得轻描淡写。

  “郑副局长……”蒋牧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侧眸望向雅间虚掩的房门,说:“云容在楼下,我们去隔壁的c座吃粤菜。”

  简云裳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伸手拿回资料,先行出了雅间。

  蒋牧尘深情款款的望着她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慵懒的移到郑瑞昶脸上。

  原本温和的眸子,倏然变得咄咄逼人,冰冷地投过去:“郑局记得要吃好。”

  语毕,丢下呆若木鸡的郑瑞昶,寒脸走出雅间。

  门外的走廊中,只剩卓辉和两名保镖,简云裳大概是带着保镖先去了c座。

  蒋牧尘侧眸望一眼卓辉,深邃的眸子里隐隐显出冷色:“中午下班之前,将这人的索贿材料送去京都纪委,另外,找个地好好帮他清理一下双手。”

  卓辉恭敬颔首,不等他走远就领着保镖进了雅间。

  c座顶层的粤菜馆,装修风格与鲁菜馆大相径庭,也更为注重细节。

  简云裳漠不关心的看了个大概,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了雅间,含笑简云容点点头,旋即去了洗手间洗手。

  若不是出于礼节,她压根不会让郑瑞昶碰到半根寒毛。

  洗好出来,想起昨晚蒋牧尘说搬家,笑着坐过去随意的问:“云容,你喜欢住别墅,还是现在的别院。”

  “别墅好一点,老宅不能大兴土木,我想要个游泳池,就像简家大宅后院那个一般大就可以了。”简云容脸上露出无邪的笑容,高兴的问:“是不是亮哥帮忙找好了,在哪里。”

  “公司附近的尙青苑,有泳池、健身房、而且独门独户,外观是灰白两色的现代造型。”简云裳略略沉吟,又说:“还有离市区稍远的儒林居,配套也差不多。”

  简云容沉思片刻,低头拿着手机上网搜索一番,开心的说:“姐,我要住尙青苑,离市图书馆比较近,而且边上有影院。”

  简云裳见他笑得开心,不禁也弯了眉眼:“听你的,一会吃完饭去看房。”

  “去哪里看房?”蒋牧尘推门进来就是这么一句,简直让人怀疑,他先前是不是就站在门外偷听。

  简云容见到他,立刻猴子似的蹿过去,眉开眼笑的报告:“去尙青苑,有别墅的,边上有图书馆和电影院。”

  “不好。那里是闹市区,你穿个泳裤游泳,边上高楼里不知多少人在拿着望远镜看。”蒋牧尘想也不想,直接否决。

  一想到简云裳穿着泳衣,边上一群人围观,他这心里就火得不行。

  简云容一听,清俊的面容立即垮了下去:“我不想住儒林居,太远了。”

  蒋牧尘抬眸望一眼简云裳,又看看小孩心性的简云容,忍不住愉悦的笑起来,说:“居正路的太府广场往西一千米,有一栋建于民国初期的英式别墅。”

  “你是说古建筑保护区里,那座一直无人居住的沁梅园?”简云容双眸亮晶晶的,即期待听到肯定的答案,又怕蒋牧尘否认。

  “谁说没人住,你姐夫不是人啊!”蒋牧尘好笑的揉揉他的头顶,炙热的目光落对面的小女人身上:“云裳,你觉得呢。”

  简云裳莞尔,眉目温柔的轻启红唇:“云容说行就行。”

  “是太行了!这个周末就搬过去吧……不行不行,我一会一定先要去看看……”简云容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过去。

  蒋牧尘拍拍他,一抬头竟不期然的撞进一双,荡满温柔的眸子里。

  俊脸顿时如火烧云般的红透了,好像全身的热血,在刹那间被点燃。脑海里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她玲珑的身体曲线……

  ——

  时近中午,天清气朗凉风徐徐。

  京都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外科病房。

  值班护士推着推车,小心的敲了敲33号病房的门。片刻之后,里边隐约传出一声轻咳,跟着响起男人冷冰冰的嗓音:“进来。”

  护士暗自吁了口气,推门进去。

  男人身上缠满了纱布,木乃伊似的的站窗前,垂眸望着远处的繁华热闹,忧郁迷人的面容,透出些许寂寥。

  “薛先生,该换药了。”护士放好推车,轻声提醒:“麻烦您躺回床上。”

  薛立珩倏然回头,眸底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寒,艰难朝着病床挪动脚步。

  少顷,他安静的躺下,身上的纱布在护士的帮忙下,一点点拆了下来。

  纵横交错的疤痕,遍布胸口。严重的地方,碰一下便会流出血水。

  护士屏住呼吸,尽量放柔动作。碰到被结痂勾住的地方,便拿着剪刀小心剪开,再拿棉签沾上消毒药水,轻轻擦开。

  由于受伤的面积太大,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胸前的伤口才清理完毕。

  忍痛坐起,他一言不发的转过身,示意护士继续清理粘在后背上的纱布。

  病床边上的垃圾桶里,很快堆满了染了血水的纱布。薛立珩始终要紧牙关,哼都没哼一声,反倒是护士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背连带手臂上,还有腿上的伤口全部清理完毕,护士累得脖子发酸的开始清理工具。

  “谢谢。”略带嘶哑的嗓音里,透着疏离而淡漠的客气。

  护士脸红心跳的垂下头,匆匆收拾干净便退了出去。

  薛立珩被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动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疼,偏偏手机还一个劲的响个不停。

  费力伸直手臂将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够过来,他眯着眼眸看了看号码,冷静接通:“大哥。”

  这头宋青山平静的看着手中的报纸,语气关切:“医生说你身上的伤估计要养上个把月,要不你先回新加坡,等伤好了之后再回京都。”

  剑眉微拧,沉静如幽潭的眸子暗了暗:“是不是苍鹰的手下身份暴露了。”

  “是的,八局接手此案的人,正是顾旭之。”宋青山的嗓音淡淡的,不带半分情绪:“秘密审讯的时间还没最后确定,所以你最好马上走。”

  薛立珩沉默片刻,走廊里忽然响起护士的尖叫声,他心里一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冷冷质问:“你的人。”

  “对!”宋青山坦白相告:“上头安排我接管苍鹰的线人,为了安全起见,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就这样。”

  薛立珩丢开手机,俊逸的脸庞瞬间阴沉得可怕,就像有一场阴雨要当头泼下来。

  去他的安全起见!

  “你们不能私闯病房!”护士的嗓音已然绝望,慌乱停在门外。

  艰难挪下病床,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嚯”的一下将门拉开。森冷的眸子如鹰隼一般锐利,直勾勾的望着押着护士的男人:“放开她。”

  男人鄙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手一松,那护士顿时脚底发软的跌到地上。

  “对不起,我的朋友比较鲁莽。”薛立珩望着护士充满恐惧的双眼,温和的露出笑容:“实在抱歉。”

  那护士以为是有人来闹事,吓都吓个半死,哪里还敢久呆。

  跌跌撞撞的跑出好远的一段距离,直到进了护士站,才心有余悸的靠到墙上不停喘粗气。

  “小李那位帅哥怎么你了,看把你吓得。”同事好奇的看着她,又伸头往走廊里看去。

  “别看了,报警……”李昕喘着粗气,惨白着一张脸摸出自己的手机:“好像之前报复他的人,又找上门来了。”

  那同事一听,顿时也吓得腿脚发软,拿起电话拨了好几次才拨对正确的号码。

  边上的其他同事见状,问清缘由,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分头联系院领导和保卫科。

  这人送进来时,身上除了脸是好的,就没一块好地方。大家看过新闻,都以为是被打击报复,如今有人找上医院,她们害怕也是情理当中。

  此时,33号病房内。薛立珩已经坐回病床,冷静的吩咐为首的男人,替自己收拾东西。

  他的样子看起来相当顺从,被纱布缠起来的手指,落在已经锁了屏的手机屏幕上,没什么节奏的弹着。

  “可以了,走吧。”男人说着,大手稍稍用力便将行李袋的拉链拉上。

  “嗤”的一声细微的动静,在寂静的病房里听来,竟分外诡异。

  薛立珩漠然抬眸,手臂曲成90°艰难戴上眼镜,却不着急起身。

  “我们没功夫陪你磨蹭,快点。”为首的男人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径自走过去将门拉开。

  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走廊里很安静,间或有病人家属脚步匆忙的经过。

  过了一秒,他收回脑袋,吩咐另外两位同伴:“架着他,拖的越久越容易出问题。”

  正说着,虚掩的门缝后方,意外传来女人欣喜又恐惧的嗓音:“33号病房,几个人黑口黑面的,看着不像是好人。”

  “操!”为首的男人丢下一道凌厉的目光,大步开门出去。

  交谈之声随之响起,过了一会,病房的门再度被人大力推开。

  三名警察眼神古怪的往里看了一圈,问那为首的男人:“真是你朋友?”

  “真是,他这人一向不爱说话,不想让护士小姐误会了。”男人笑容爽朗,眉目齐整的脸上,没有丝毫先前的阴鸷神色。

  李昕战战兢兢的躲在警察身后,紧紧的咬了咬嘴唇,小声反驳:“我还是不信……”

  “李昕是吧?”薛立珩戏谑的扫了一眼为首的男人,目光柔和下来,暖暖锁定李昕清秀的面庞,说:“他确实是我的朋友,谢谢你如此关心。”

  “……”李昕脸颊发烫的来回看了一圈,羞愤跑开。

  “几位警察同志,这只是一场误会,不好意思害你们白跑一趟。”薛立珩淡笑解释,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屏幕。

  “没事就好。”领头的警察又看了一圈,确定并无异样,教育两句便命令收队撤离。

  薛立珩不动声色的等着警察走远,薄唇淡淡勾起讥讽的弧度,忍着痛径自起身拿了一旁的衬衫套上。

  黑色的奥迪q3驶离京都三院,穿过市区之后,直接朝着北郊的机场开去。

  薛立珩闭眼坐在后座,阴郁的面容线条柔和,让人摸不透他此刻所想。

  车子行至中途,意外遇到拥堵,车速减缓。前方路段设有路障,还有交警在路旁指挥,副驾座上的男人骂了句粗,放下车窗抽烟。

  刺鼻的烟草味很快弥漫车厢,薛立珩睁眼淡漠的看看,挪动手臂将后座的车窗打开。

  墨色的车窗降下,他眯起眼眸飞快的窥了下后视镜,发现车后并无可疑车辆跟踪,这才再度安然的靠到椅背上。

  宋青山不舍得让自己死,说明上头的要的东西,目前还在京都。

  至于参与赵子敬夜闯简氏一事,他想查自然查得出来。说起来,还得感谢蒋牧尘,关键时刻伤了自己。

  只不过这笔账,迟早要算回来!

  几分钟后,副驾座上的男人丢了烟头,愤愤关上车窗,拿着手机给人打电话。

  交谈的时间很短,听口气似乎是先返回市区,找个安全的地方,给自己落脚疗伤。

  那人挂断电话的同时,薛立珩的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清号码,这才漫不经心的接通:“珊妮,出什么事了。”

  这头黎姗姗听见他声音的瞬间,险些落下泪来,焦急的说:“carl,公司的股票从早上就开始波动,上午收盘前已经跌到10块出头。”

  薛立珩淡淡扯开嘴角,没什么情绪的安慰:“无妨,这次应该是有人想要收购兴盛,你若是不想继续呆着,可以直接和我说。”

  “carl,我不会离开兴盛,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黎姗姗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嗓音哽咽:“你的伤要不要紧。”

  “还好,暂时死不了人。”

  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可惜电话那头的黎姗姗,似乎毫无察觉。

  安静几秒,只听黎姗姗吸了吸鼻子,话题一转,说:“我准备了些鸡汤,一会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薛立珩再开口,嗓音里的嫌恶,藏都藏不住:“珊妮,我出院了。公司的事,我已经全权交给莫副总裁代为处理,就这样。”

  说完,当机立断的挂了线。

  扭头朝窗外看了看,车子已经顺利掉头,正在平稳的回转市区。

  黎姗姗自进入兴盛总经办,便倾心于他。后来得知简云裳是他的正牌女友,还因此失落过好长一段时间。

  简云裳……薛立珩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竟没来由的有些心痛。

  依稀记得,她提出分手后,曾在电话中说自己不懂她,如今回头去看,他何止是不懂,根本就是从来都没真正的了解过。

  她和蒋牧尘的婚礼结束至今,已过半个月有余。除去昨天的八卦报道,提到两人相携回了蒋家大宅,其他时间里,两人的身影很少出现在同一画面。

  这是否表示,蒋牧尘即使娶了她,也并未能够真正赢得芳心。

  心底甚至生出渺茫的希望,希望她的拒绝,是因为自己在她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走神中,副驾座上的男人冷冷开腔:“薛先生,我们到地方了,下车吧。”

  薛立珩拉回思绪,微微朝他颔首,跟着打开车门人却不动。

  这是地处王府井驸马巷里的一座普通老宅,陈旧、破败,而且毫不显眼。

  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前门大街的顾家别院很近,出了巷口往南一百米即到。

  等着人把门打开,薛立珩一边揣摩着宋青山如此安排的用意,一边艰难的挪动身子下去。

  原以为里面会和外面一样破破烂烂,结果进了门才知道,里边别有洞天。

  “薛先生先好好休息,两个小时后,会有医生过来给您换药。”男人把里屋的门也开开之后,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留下其中一个保镖,径自离开。

  薛立珩沉默扫一眼他的背影,一步一步挪进里屋。

  身体刚刚挨到绵软的布艺沙发,一旁的竹帘后方,突然响起宋青山严肃的嗓音:“事情出了意外,你得留在国内,兴盛的资金我已经提前转移,别的事到时还需要你亲自出面。”

  薛立珩眸底的讶异一闪而过,瞬息恢复如常:“出了什么变故。”

  宋青山撩开帘子出来,脸色慢慢的下沉,眸子里的深邃越加骇人:“警方在其中一个线人的住处,发现了大量毒品,而且有你的联络方式。”

  说完,他抬手看了看表,迈步往外走。

  薛立珩保持着方才的坐姿,敛眉盯着地面,眸底涌起强烈的怒意。

  “虽然住的比较近,不过我希望你最好管住的自己腿!”宋青山充满警告的话语,裹着渗人的寒风,再度飘回屋里。

  薛立珩心头一滞,一股醋火油然升起……

  ——

  天气渐热,他身上的伤口亦不宜长久的捂着。在客厅坐了半晌,情绪平复之后,回了房间慢慢动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在医院时,还有善良温柔的小护士李昕帮忙,到了这里他只能自己来。

  经过十多分钟的艰苦奋斗,衣服总算脱了下来,额上却尽是冷汗。

  喘息着拿回手机,赫然发现多日不联系的宋悦,竟然在刚才给自己打了数通电话。

  黑眸沉寂半秒,利落的拨了回去。

  枯燥的呼叫铃响到第四声,那边一接通,耳边旋即传来抱怨:“帅哥,你忙什么呢,老半天不接我的电话。”

  薛立珩勾唇笑开,半真半假的答:“忙着泡妞。”

  “我才不信呢。”宋悦大笑,妆容精致的面容却寒了寒,佯装好奇的问道:“听说赵三少犯事了,有没有牵扯到你。”

  闻言,薛立珩心底立刻生出一丝警觉之意,模棱两可的反问:“你说呢。”

  “看你长得这么风度翩翩,应该是没有。”宋悦说完,前方的看守所已经清晰在望,当下也没了兴趣继续试探:“回头找你去夜色喝酒,记得要及时接电话。”

  说罢不等他吱声,利落的掐了线。

  薛立珩虽感觉到不对劲,奈何眼前的处境,等于被宋青山变相软禁。他就是想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京都南郊,一辆明黄色的法拉利,稳稳停到看守所门前。

  宋悦降下车窗,拿出从宋青山手里讨来的通行证,交给警卫核查。

  等待的间隙,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秀眉微拧。

  夜色是什么样的地方,那些照片和光碟能送到父亲办公室,唯一值得怀疑的便是赵子敬,还有薛立珩。

  彼时,她尚不知道他就是简薇薇口中,爱得要生要死的男人,险些将他当做自己的下一个猎物。

  若不是那些照片,一向支持自己嫁给蒋牧尘的父母,也不会对她下禁足令——一年之内,晚归不得超过10点。

  “小姐,您的通行证已经审核完毕,请收好。”思绪意外被警卫打断,宋悦拿回通行证,刚要踩下油门,大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

  准确的说是,是一个抱着婴孩还在哺乳期的产妇。

  “喂,你谁啊快让开。”宋悦恼火的喊了一句,倒车准备从一旁开进去。

  谁知那女人竟不怕死的迎着车头走过来,一双冰冷而殷红的双眸,正死死的注视着她。

  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窜上心头,宋悦吓得愣怔一秒,伸头大声的朝警卫喊起来:“叫人把她拉开,我不认识她的。”

  警卫看了看那女人一眼,没动。按照规定,他不能擅自离岗。

  车里的宋悦又气又急,但又忌惮她怀里的抱着的小孩,生怕自己因为莽撞,再次闯下大祸。

  僵持中,女人怀里的婴孩,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宋悦看着车外的大太阳,又看看汗流浃背的女人,忽然心生恻隐,随手拿了把伞下车。

  “大姐……”打开伞替她遮下一片阴凉,宋悦小心翼翼的问:“我认识你吗?你干嘛拦我的车子不让进。”

  “宝宝乖……不哭不哭”李清手足无措的哄着不知是饿哭,还是热哭的女儿,根本无暇分神。

  宋悦听着小孩嘹亮的哭声,心一横索性好人做到底,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上车去喂她吃一口吧,看着像是饿了。”

  李清回过神,感激的望了望她,抱好女儿跟着她上了车。

  一坐进去,她立即手忙脚乱的撩起衣服,开始喂奶。

  宋悦难得的表现出有耐心的一面,重复刚才的问题:“大姐,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刚才为什么拦我的车。”

  李清的脸色这时比方才好了些许,但是眸中的恨意,却炽盛得如同滔天大火:“因为,我们要见的,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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