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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明珠


  本是打算回寝居,楚筱菱出了庆丰殿,却临时改变主意,独自踏着月色静静漫步于皇宫小道上。

  一路走去,晚风拂面,凉爽中夹杂着一股寒意。树叶随风落下,噗噗作响,轻轻打在她的发上、身上和脸上。

  看着那渐渐枯黄的叶子,她俏脸不觉更加怅然,秋末了,又一个冬天要来了。

  时间过得还真快,幸福快乐的日子更是飞逝。她很怀念在淮南的美好时光,尽管有时不分昼夜地忙碌,非常辛苦,但是有他陪在身边,而他的身边,也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正如自己所想,回到皇宫后,他不再独属自己,而是属于一群女人!就像刚才,他高高在上,被后宫佳丽拥簇其中,自己呢,只能静静躲在一角,独自伤悲。

  其实,只要自己喜欢,也能成为那众多女人之一,然而,她才不愿意!

  走着走着,楚筱菱不禁忆起了柳碧霞适才讲过的那番话。到现在为止,她依然很纳闷碧霞因何知道这件事,不过于情于理,她觉得应该相信碧霞。

  真的要把这件事如实禀告流云洛祺?在无有力证据情况下,他会不会相信?毕竟,颜歆在他眼中,是那么的“完美无暇”。

  三年前,他说过的某些话、对颜歆的种种偏袒,她都记忆犹新,很清楚颜歆在他心中的重要,如今,就算知道了颜歆的罪名,他也未必做出极大的惩罚吧。

  不可否认,他对自己也有爱,但她真的不敢确定,这份爱是否比颜歆的还深还重。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去多此一举!

  一颗心,两份爱,三人周旋纠缠,注定了痛苦和悲剧!

  想避免伤害,最初就不该趟入这股浑水,可惜,一切已晚,在自己决定沉沦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要为情所伤,为爱而痛,为那短暂的幸福欢乐付出代价!!

  一阵凉意袭来,楚筱菱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从沉思中清醒,这才发觉,已经月上高空!幽幽一声叹息,她收起思绪,加快脚步转向自己的住处。

  殿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影,估计都睡去了。楚筱菱不觉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进入自己的寝房。猛然惊见,一个高大颀长的人影伫立窗前,那身金灿灿的龙袍在外面倾泻而进的月色辉映下,闪闪发光,夺目照人。

  他……怎么来了?何时来的?楚筱菱嘎然止步,美目露出诧异与揣测。

  正好这时,流云洛祺转过身,看到她,先是一怔,随即默默走向床榻。

  楚筱菱稍作思忖,便也缓缓靠近过去,距离他还有几步之远,被他用力扯进怀中,两片温热的嘴唇迅猛地压了过来。

  熟悉的感觉,狂野的热吻,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结束。两唇已然分开,彼此都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你去哪儿了?”他终发话。

  楚筱菱愣然,没有立刻应答

  “怎么你老是喜欢跟朕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总是令人惊慌不安,让朕感到患得患失!”充满酒气的嗓音,透着丝丝恼怒,放在她腰间的手也蓦然一紧,给她带来一股淡淡的痛。

  心头陡然涌起一丝苦涩,楚筱菱无奈地扯了扯唇,自己从没想过跟他玩猫爪老鼠,更没想过要他惊慌忐忑或患得患失。他和颜歆分离一个多月,还以为他今晚会跟颜歆柔情密语,共赴云雨,慰藉多时的思念之苦。

  “你这是欲拒还迎吗?假如你认为这样做就能让朕痛苦,那么,朕告诉你,你成功了!你得逞了!!”流云洛祺又道,语气更加的冲,本就被酒气袭击的脸庞,此刻更加涨红。

  今晚的宴会过程中,他一直意兴阑珊,视线不由自主地随她打转,后来见她走了,他更是心不在焉,于是早早结束颜歆,不顾颜歆的不满与抱怨而拒绝颜歆的陪伴,兴冲冲地跑来这里,谁知迎接他的竟是满室寂静。

  等了半个时辰,他依然不见她的人影,心急如焚,本欲出去找她,可转念一想又不忿气,唯有继续等,等到他心烦意乱、气急败坏、且满腔怒火!

  看着他,楚筱菱脑海不由自主地浮出晚宴上的一幕幕画面,忽然言不由衷地道出,“卑职不知皇上会过来,还以为皇上会与贤妃娘娘在一起。”

  “是吗?你是这样想朕的吗?在你心中中,朕是那样的人?”流云洛祺迅速低吼一声。

  “难道卑职有说错吗?皇上今晚和贤妃娘娘眉目传情,恩恩爱爱,可谓羡煞旁人!卑职就不信,皇上心中没有她,皇上不想和她共度春宵!!”楚筱菱也提高了嗓音,原来,爱情不但会让人小气和生妒,还会令人变得尖酸刻薄,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的可悲一面。

  流云洛祺自然听出了她的讽刺,不觉愈加盛怒,他两手紧握成拳,喷火的星目怒瞪着她,不过最终,他什么也没做,而是无奈地解释:“假如朕告诉你,朕确实没有这种想法,朕只想跟你共赴云雨,共度春宵,你信吗?”

  水眸一定,楚筱菱陡然呆愣下来。不,她才不信!她不敢相信,也不该去相信!

  她虽不语,但从她的表情,流云洛祺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不禁懊恼沮丧地叹了一口气,略微粗鲁地抬起她的脸庞,让她与自己面对面对,沉吟数秒后,娓娓道出上次在倚族玛瑙湖畔来不及说完的话,“五年前,父皇病逝,皇兄登基为帝,朕自小跟皇兄感情很好,故心甘情愿且全力以赴辅助他。本来,皇兄对朕也是肝胆相照,毫无芥蒂,正因为这样,招来有心人的妒忌和不忿,以致做出挑拨离间。得知皇兄怀疑朕有异心,朕很痛心,足足10天不回府,也不上朝,一直呆在飞龙酒店。”

  流云洛祺说着,幽邃的黑眸渐趋迷离,整个思绪已经回到过去,“某天,朕喝得酩酊大醉,游荡大街时碰上一伙坏人,和他们起了争吵,还打了起来,本来,凭朕的功夫,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可惜那几日朕整天醉生梦死,功力大损。就在朕要被一歹毒刺中之际,颜歆挺身而出,用她的身体,替朕挡住了那一刀。她本就身娇肉贵,挡了那一刀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冬天一到便旧患发作,胸口发闷发疼。”

  听着听着,楚筱菱恍然大悟,多时的疑虑也随之解开,总算明白他为何对颜歆千般宠爱。其实早就觉得,单凭颜歆的美貌,不可能让他如此死心塌地,原来还有这个渊源存在!

  “那次遇难前,你们已经认识?”楚筱菱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不,或许她是事先知道朕的身份,但正式相识是在那次意外之后!”

  楚筱菱听罢,内心蓦然萌发一股异样和不妥,常理来说,就算知道他是王爷,颜歆也没理由舍身搭救,她凭什么肯定那一刀不会刺中她的要害而令她身亡?她贵为尚书千金,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死,值得吗?反正如果是自己,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做,即便那人是位权高位重的王爷!

  “是她用命救了朕,故一直以来,对她怜惜,宠爱,甚至一度以为她就是朕这辈子的爱人,直到你的出现,你总是不知不觉吸引着朕,让朕无法自控,随即渐渐发现,对你才是真正的爱,而对颜歆,只是一种愧疚和责任,是对亏欠的补偿!”

  是吗?但仅是这些,就足以让颜歆作威作福了!楚筱菱心头一酸。

  “菱菱,她对朕付出太多,朕不能辜负她,你也不希望朕当个无情无义的人吧。”

  “皇上确定那只是责任?毕竟你曾经为她,做出很多违背常理之事!”想起当年所受的苦楚,楚筱菱痛定思痛。

  流云洛祺知道她在想什么,既心疼又愧疚,不禁赶忙保证:“对不起,朕当年一时糊涂,请别放在心上。朕敢肯定,对你的确实是真爱!”

  “那你会爱我多久?万一将来又有一个独特的女子出现,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你,我会不会变成颜歆第二?在你来说也只是一种责任?”

  楚筱菱的话,犹如一记毫无预警的响雷,重重劈在流云洛祺的头顶,把他震得目瞪口呆。

  内心的苦楚和悲酸更浓,楚筱菱再度低垂下头,身子还下意识地往后退。

  看着她那落寞和忧伤的样子,流云洛祺喜忧参半,她吃醋,她害怕,代表她很在乎自己;然而,她的杞人忧天,又让他感到无奈和心疼!

  微微吐了一口气,他趋身过去,再一次抬起她的脸,将自己眼中的深情爱意射入她清澈的明眸,一字一句地道:“菱菱,倘若朕现在跟你讲,会爱你一生一世,你就相信了,是吗?”

  楚筱菱再度愣然,不知如何作答。

  “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知,但朕现在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是朕最爱的女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你要知道,爱一个人不容易,特别是朕!所以,别老是胡思乱想,好吗?!”

  望着他的严肃认真,感觉到他的真心与恳诚,终于,楚筱菱决定不再纠结!不错,就算他现在誓言旦旦,也不能担保将来不会出现意外,世事难料,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彼此,珍惜一起的美好时光。

  还有一件事,自己是否该告诉他关于颜歆派人跟去淮南陷害之事,他听后会怎样?除了痛心,还有什么?会治颜歆的罪吗?

  之前,自己以为他会因为爱情而姑息颜歆,但现在,恐怕他会因为愧疚与责任而绕过颜歆。

  哎,算了,还是不讲吧,讲了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他难做,那何必呢!又何必呢!

  反正自己接下来小心一点就是了,不妨再给颜歆一个机会,假如颜歆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到时再说也不迟!!

  一切都已想通,楚筱菱心情豁然开朗,主动埋首他的胸前,藕臂环住他结实的腰腹,尽情吸取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安全气息。

  流云洛祺心头仍旧百感交集,紧紧搂住她——他的最爱,唯一的爱!

  烦恼的事情得到解决,流云洛祺体内的情欲基因自然窜起,连他也纳闷,自重逢后跟楚筱菱欢爱过,他便对她产生了不可控制且无法理解的着迷,只要一静心,他便想到她,想起跟她的翻云覆雨,然后就欲火焚身,与她疯狂缠绵,不休不止。

  自己对那方面的需求一向很强,但最近似乎强过了头,她就像一瓶毒药,一旦沾染上就没法再放开,只有一遍又一遍地沉沦,就算冒着精尽人亡的危险,他还是想要时刻占有她。

  这到底因何缘故?难道仅是对失而复得过于珍惜的表现?又或者,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因素?

  流云洛祺满腹困惑,不过眼前的情况不容他多想,他已经无法自控地行动起来。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褥上,他一个翻身趋压上去,嘴唇又一次覆上她甜美的樱唇,舌头迅猛地伸进她的檀口中,激烈又热情地与她的小舌缠绻。

  楚筱菱先是一呆,继而也情不自禁地回应他,两人的舌头不断嬉戏、舔弄和吸吮。

  发夹被解,秀发似瀑布般撤落,看着他那无双的俊颜在眼前渐渐扩大,闻着他那炽热的气息瞬间逼近,楚筱菱更加羞赧,脖颈微扬,全身发颤……

  激情过后,流云洛祺伟岸的身躯静静压在楚筱菱软绵绵的身上,两人不住地喘息,彼此相拥,汗水交融在一块,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谁的。

  楚筱菱双眼羞耻地紧闭着,感受着身心的悸动,这难以形容的幸福感充斥着她整个心头。

  流云洛祺更是无比优越和自豪,蓦然忆起护卫中午的禀告,心想此时或许正是个大好时机,于是,再度亲昵地舔了一下她美丽的耳垂,无比温柔地道出:“菱菱,朕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

  “嗯?”楚筱菱轻应着,甜美的嗓音残留着欢爱后的慵懒。

  “其实……妞妞她……是不是朕的女儿?亲生女儿!”

  瞬时,楚筱菱意识归位,迷惘的水眸也即转清明,流露出震惊、闪烁和慌乱之色。他……他是如何知道?几时知道的?

  瞧见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流云洛祺猜到八九十,按住兴奋激动,继续急促地问:“是吗?是吧?”

  “呃,不……当然不是!”楚筱菱始终还是没勇气坦白,“你……你怎么突然这样认为?妞妞不是你在连城捡到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跟我有关!”

  流云洛祺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一抹受伤,不仅是因为她的答案,更由于她的态度!夫妻之间应该彼此坦诚相对,自己对她已经毫无保留,而她……却仍没完全敞开心扉对自己!

  其实,自从第一次看到她和妞妞的亲昵态度,他就感到怀疑和纳闷。还有接下来几次无意中看到的画面,她对妞妞的关爱与呵护,妞妞对她的依赖和相信,两人都是发自内心;另外,母亲多次不经意的提醒和感叹。等等这些,无不让他困惑怀疑,随即又想起妞妞见到那块梨木牌子时说过的话,他便更加肯定,她和妞妞必有关系,而且,是母女关系!

  得知妞妞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儿,他说不出的惊喜和激动,曾经多少次,他想问她,好得到最后的确定。奈何每次话到嘴边,他都不敢继续,因为他怕结果会令他失望,故他唯有极力忍住,继续自个寻找答案,同时派人去调查,希望找到更多的有力证据。

  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天夜里,自己睡不着觉,于是挑逗抚弄睡梦中的她,虽不能把她弄醒,却让他听到一个期待已久的天大喜讯——当时,她边拨开自己的手,边无意识地呢喃:“妞妞乖,娘亲好累,让娘亲好好睡一觉吧,你去找干爹玩,叫干爹带你下山逛街。”

  他还记得,妞妞曾讲过爹爹为国捐躯,只有一个娘亲和干爹,如果没猜测,她和冀北分别就是妞妞口中的娘亲与干爹。

  同一时间,派出去的人正好回来禀告,说她离开京城的这几年,其实一直在连城一带。

  这两个有力证据,加上平时某些无法解释的情景,无不证明妞妞就是当年她誓死保留的骨肉,是她为自己所生的女儿!!

  望着沉默静思的流云洛祺,楚筱菱何尝不知他的伤痛,可是,她真的不能如实回答,起码,不是现在!他的问题来得太突然,让她毫无准备,触手不及。为了妞妞,她宁愿他难过,即便自己也会跟着难过。

  “皇上,夜了,睡吧!”以免他继续伤心,继续追问,楚筱菱不禁劝他入睡。

  流云洛祺却不罢休,翻身压在她的上面,俯视着她,深邃的黑眸尽是恳求、期待和伤痛,“菱菱,求你,别再对朕有所隐瞒,坦白告诉朕好不好?朕知道,妞妞是朕的女儿,绝对是,所以,别否认了,别再折磨朕了,嗯?”

  见他还是不死心,楚筱菱更加为难和无措,但,为了妞妞,她继续守口如瓶,还别过脸去。

  流云洛祺迅速扼住她的下巴,略微用力,把她拧转回来,不让她躲避,再一次发出恳求:“菱菱……”

  浅浅的痛,让楚筱菱微愠,不由赌气道,“既然皇上心中已经认定了答案,那何必再问?”

  流云洛祺一怔,随即答:“朕想听你亲口承认!”

  楚筱菱抿一抿唇,苦笑。

  “菱菱啊,你到底怎么了。爱人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对吗?都到了现在,你还要对朕有所保留,你可知这样令朕多痛心!况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关乎到朕啊!”

  “或者,你在顾虑担心什么?不妨说出来,朕和你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我们是夫妻,应该共同进退,不管是你,还是妞妞,都是朕最爱的人,就算竭尽全力,朕也会好好保护你们,让你们远离伤痛,身边永远包围着快乐和幸福!”

  受不住他的声声哀求,受不住他的苦苦纠缠,更受不住他那悲痛欲绝的神情,特别是他最后那段发自肺腑的保证。终于,楚筱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历尽艰辛,总算得到想要的答案,流云洛祺腾地坐起,心中的欢喜和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先看他俊美的五官,表情各异,简直千变万化。英挺的剑眉不停抽搐,深不可测的黑眸几乎眯成一条线,性感的薄唇大幅度往上弯起,时而带着傻笑,时而带着呆愣,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明、稳重和成熟,反而像是一个受到刺激的傻呆子——天底下最帅最具魅力的呆子!

  他嘴里不断喘出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嘘嘘”声,两只手臂平行举起,手掌紧握成拳,一个劲地摇摆晃动;交叠盘起的双腿也是不断晃动。

  假如是平时,这种由于激昂狂喜而做出的举动也没什么,可现在……他浑身光裸,自然就形成了一个古怪独特、令人忍俊不禁的形象。

  楚筱菱也已起身,拉起一张丝被盖在重要部位,极力忍住不去看他的下半身,把目光定在他的脸上,内心感慨万千,且嘘唏不已。早知道他这么高兴,早知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她应该早点把真相告诉他,让他早日呈现这个幸福兴奋的样子!

  “菱菱,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蓦地,流云洛祺扑了过来,连被带人,将她整个环住。

  感觉到他的颤抖,听出他嗓音中的哽咽,楚筱菱更是心潮澎湃,波涛汹涌,不由也紧紧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来回地摩挲。

  房内有了片刻的寂静,两人就那样紧紧相拥,直到外面响起更鼓声才缓缓放开。

  流云洛祺激动欣喜之情丝毫未褪,他忽然道,“菱菱,朕想现在去看看妞妞,跟她说朕是她的爹爹,亲爹爹,是她的父皇!”

  “好啊,不过你最好先想想,到时怎么跟她解释你‘死而复生’!”楚筱菱的心情,已经恢复了些许。

  死而复生?流云洛祺眉头一蹙,纳闷了片刻,终恍然大悟,整个俊容陡时跨了下来,不由抱怨出声,“都是你了,什么不好说,却偏偏编个‘为国捐躯’的理由!你这丫头,小坏蛋一个!”

  楚筱菱先是一怔,随即幽幽地叹,“当时,在我心中,我曾经深爱的那个流云洛祺,确实是死于沙场了!”

  气氛骤然转向悲愁伤感,流云洛祺内心一慌,愧悔道:“对不起,别再想以前的事了,好吗?对不起!”

  楚筱菱却摇头,“你知道我为何一直不敢告诉你关于妞妞的真实身份吗?因为害怕,当年,你冷漠无情,坚持要除去妞妞‘这个野种’,不但在我心中永远是个痛,还留下这辈子大概也无法抹灭的阴影。跟荣华富贵、认宗归祖相比,我宁愿妞妞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流云洛祺胸口更加揪疼,愧疚悔恨达到顶端,“对不起,或许当年朕怀疑过你,但朕一直坚信,妞妞不是野种,妞妞是朕的亲骨肉,只不过……朕答应过颜歆,第一个子嗣归她所生,因此朕才昧着良心给妞妞一个罪名,甚至要狠心把她除掉。”

  又是为了颜歆!!楚筱菱心中再度泛起苦涩和悲哀,同时,没有因为他对妞妞的相信而释怀。

  “皇上,颜歆对你的恩情,或许我无法体会,我也不会去阻止你去报答她。但我只想问一句,假如颜歆将来做出任何伤害到我,特别是伤害到妞妞的事,你会怎样?还会继续偏袒包庇她吗?”

  她的问话,让流云洛祺倏然大震,注视着她那坚强绝然的样子,一会,他也认真做出回答,“不会!在朕心中,你和妞妞比任何道义恩情都重要!!”

  好珍贵的一句话,让人等了很久的一句话!!楚筱菱宛如从清爽的溪水中出来,全心舒畅,再也没有丝毫烦恼。

  流云洛祺也好比刚结束一场棘手又重要的硬仗,大呼一口气,紧绷的肌肉顿时放松,疲惫随之升起。

  他再一次躺下,顺势将她拥进怀中,把头埋在她的颈脖里面,静静汲取着她动人的幽香。

  楚筱菱也迟疑地环住他的腰身,身体紧紧与他贴近,缓缓闭上眼睛。

  室内恢复宁静,不久,两道呼吸,一道沉重、一道细微,轮流交错着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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