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好,钢琴
在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又回到了朝夕相对闭关修炼的模式，只是两人间少了点腻歪，多了分严厉。由于子音参加的比赛级别越来越高，应延熙对她的琴艺也越来越苛求，这次的训练更是达到分毫不差，追求完美。偶尔子音还会被应延熙指责得眼泛泪光，只是她也不会向他撒娇更不会对他有怨气，因为每一天训练下来，当子音累得几乎要虚脱，总是他最心疼地将她抱回家，给她揉按着双手直到她进入梦乡。
由于子音获得了免初赛的资格，直到复赛子音在应延熙的陪同下前往了华沙。
“你这次怎么陪我过去了？怕我过不了复赛？”以往他一般都只是决赛时才会过去看她比赛。
“你没信心过复赛？”
“我如果说没信心岂不是对你这个月辛勤付出的否定？”况且我这次比赛的目标绝不只是决赛。
他沉默了一会，“决赛那天刚好撞上了我筹划的音乐节……”
“你不来看我的决赛吗？”这是她这么多场比赛他第一次开口要缺席，偏偏还是这么一场。
她眼中的期盼，应延熙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以往她的比赛，知道他忙她也会体谅地说让他不要赶过去，然而每一场他都会尽力事先腾出时间出席，只是这一场的决赛时间突然更改，他也一时无法协调。他明白这次比赛对她来说难度最大，她很紧张，也很重视。
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我尽量协调一下赶过去好吗？”
她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他绝不会缺席的，她很想他来，但还是开口道，“没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的。”
而复赛当天，出现了第二个令子音意想不到，这个意想不到是比赛名单中有李希雅的名字。张望了一下，在不远处便见到李希雅的身影，她也正好望向自己，视线相触后她对自己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复赛分为3轮，每一轮淘汰一半的人数，80人最后只有10人可以进入决赛。一连数天的复赛，一半又一半的淘汰，幸好没有辜负，子音终于在复赛最后一轮的通过名单中看见自己的名字。而紧接在自己名字的后面，是李希雅，说不上为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着。走出大厅时，竟迎上李希雅和她的母亲。看着她们俩脸上的喜悦，子音想她们也不急着去哪里了，开口喊了一声李希雅，让其余三人都略为惊讶。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现在？”
“我们还有事……”温茹开口拒绝。
应延熙却也开口道，“温女士，可不可以也借一步说话？”
这一次轮到另外三人惊讶，愣了一下，温茹还是跟着应延熙走开了。
李希雅也看到了子音的名字，“恭喜你。”
“同样也恭喜你，看了你的演奏我才发现你之前很谦虚。”
“我为这场比赛做了很久的准备。”
“想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比赛。”
“嗯，第一次。”
“祝你有个好成绩。”
点点头子音刚要抬脚，李希雅又说道，“谢谢你。”
那时她在媒体面前维护了她，才让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尽情比赛。
子音顿了顿才明白她的谢谢因何而来，看见她眼中的真诚，子音却想起了李岳，
“李岳有来看比赛吗？”
“其实，我们很久都不会见一面，他……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疼爱我。”
回想起2年前记者招待会前李岳说过的话，子音向前走到李希雅身侧，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想，李岳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爱你，《原》的手稿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李希雅睁圆着眼看着她，还在呆愣中，子音已向不远处正在等着自己的那人走去。
子音想，有些爱并不是没有，只是它刚好没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或许都藏在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所以我们都将它忽略了，于她于李希雅都是。
“你和温茹聊了什么？”走近的同时两人的手自然地相扣在一起。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手指在她手背上划过，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受伤过的痕迹了。
“没什么，就是给个机会你和李希雅聊聊。”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只负责简单的部分，复杂的都留给我。
其实这两年来，应延熙一直有在查子音在韩国时发生的那些事，他知道那绝不是抢劫或是意外。但因为在异国，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直到前几天他收到一份资料，在震惊中他沉默了很久。在韩国时他问过她，如果抓到那个伤害她的人她想怎么做，而她回答永远不要再见到。所以，这件事情他没有和第二个人说起，那份资料他存在了银行保险箱里。而他刚刚和温茹说了几句只有彼此明白的话，见到她脸上的震惊与恐惧，应延熙想，这样就够了。他只要她永远远离子音，他只要她永远不要伤害子音，那样就够了。
等了将近两年，今天，子音终于迎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坐在个人休息室里，子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着上这大红，绸缎光面，加上大裙摆轮廓，一如既往是他事先为她准备好的礼服，却完全有别于以往优雅端庄的风格，他是想让她成为今晚最红艳的一朵花吗？而他人，也有别于以往，在两天前已经离开，回国为音乐节做最后的工作。虽然他一直说会尽量赶过来，但是昨晚还在会场忙碌的他，今天早上怕也是赶不及。
工作人员已敲响房门让她准备，子音最后一次拨打他的电话，想出场前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只是却是无法接通。
提着裙摆向舞台走去，回想起一路的艰难，绝对可以用披荆斩棘来形容。而这荆棘，是既有对手送的荆，更多是自己藏着的棘。
行百里者半九十，努力了那么久，这决赛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却成为最难熬的日子。从连续几天的复赛到决赛前一周的准备，持续的高压力高强度高要求，让子音连续多天在巨大的压力中无法入睡。刚一入眠又因压力每每在梦中醒来，每当此时子音都要将自己深埋在应延熙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气息好让自己安定下来。
而在两天前的晚上，子音的症状已经蔓延到连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只一心想着弹奏，应延熙沉默地看着钢琴前的子音，听着她的琴声越来越混乱，越来越痛苦，他起身一把把她从钢琴前抱走，引起她剧烈的挣扎。
“我们现在就回家！”应延熙抱紧怀中的人，第一次不再温柔的吼道。
他吼出来的话引起子音更剧烈的挣脱，应延熙也不顾会弄疼她，将她紧紧地死死地禁锢在怀里，直到她大哭着喊到，“你弄疼我了，你放开！你放开！”
但是应延熙没有理会，就一直紧紧地抱着她，由着她挣扎，由着她吵闹，由着她哭泣，一直到她安静下来，一直到他筋疲力尽。
耗尽体力，她在他怀中轻声呢喃道，“你怎么可以让我放弃？怎么可以？”她一路的艰辛与努力都是他陪伴过来，他不会不懂的。
“比赛到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了什么？”
“为了你。”子音来不及思考，也不想思考了。
“所以你错了，你想过钢琴之于你意味着什么吗？他是在我还没来到你身边前，一直在你身边的陪伴。你与他一同走过的岁月比我都还长，你与他一起笑，与他一起哭，一些你无法说出口的话他替你述说着，他也安慰过你，拥抱过你的，你忘了吗？你的每一次弹奏都是在与他独处，那时候的你是没有我的，只想着他的，不是吗？”
轻轻见她的头抬起，让她看见他的目光，“所以，不要为了我，单纯的只想着他。”
“只想着他……”
“对，只想着他。”
子音随着他的话思考起来，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钢琴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从小看着父亲弹钢琴的样子她便爱上。大家都说学习钢琴的过程是枯燥与乏味的，她却从不觉得，单单是手指力度上的多一分少一分所呈现出不一样的音色就让子音在琴键上玩耍了好几年，更不用说还有许许多多等着她去探索揭秘的乐趣。后来一段时间的放弃，她也想过钢琴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偶尔会想起他的样子，直到再次认真演奏时的热血沸腾。
钢琴上有她年幼时的回忆，有妈妈的回忆，有一家人最美好的回忆，后来还有了他的回忆，钢琴就像是那个帮她记忆着她成长历程乃至是她一生的朋友。
子音想，这就是钢琴之于她的意义吧。
一路的回想，子音已经坐到了演奏钢琴前，往台下他的位置上一扫，还是空的，看来他赶不上了。回眸，眼前是黑白分明的琴键，指尖在琴键上不着力的轻触，一阵冰凉而光滑，就如情人的嘴。
指尖按下，道一声，你好，钢琴。
(https://www.tywx.com/ty23251/7361408.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wx.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ty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