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贡勤王府
不可能的……
我沉痛的闭上眼睛，“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只是……此生我们都只能是朋友了。”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轻笑道：“那有什么？我相信，你终会喜欢我。”
我没有回答，我可能会喜欢上苏钰，却很难喜欢长齐派到我国的卧底，很难喜欢一心想踏平我母国的长齐公子玉。
“你真的收手了吗？”我推开他，眼中流露出几分不信任。
恭长玉淡淡看着我笑，那眼底有几分落寞，“我愧对师父、愧对师兄弟……也愧对长齐……曾经我亦有愧于你，如今……不想了……”
“慕良琛说……长生宗还有左右长老，并非你一人说了算的……如今你……”
“我只能做好自己，别人……我并没有办法干涉。”恭长玉摇了摇头，“长生宗并不是我所建立，只不过是我在管理它的运行，如今我不再是长生宗宗主，只怕左右长老便会集大权于一身……不过无所谓了，对吴国和大周国而言，邵鸾哥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影响这三国格局，只要你没事，对我而言其他的都无所谓。”
“大周会不会有事？”我有些紧张，“还有你……你会怎样面对我王兄？”
“我……”恭长玉有些踟躇道：“我或许再也不会回到愿安了……”
我有些难过，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只是……王兄会更加孤单了。”
“对了，苏——恭长玉，我要你帮我个忙……”我如今也算安定下来了，可以把宝钗玉珠两个叫回来，但愿她两都还安好，“宝钗玉珠两人在临邑城，我们有近半年不曾会面了，她们不知我的生死，一定很担心我——”
“我知道了。”恭长玉了然的点点头，“我会把她们带回来。”
我感激道：“谢谢你。”
“和我无需言谢，有我在，便会事事替你考虑妥当。”他说着一笑，这笑容像极了那年，他于吴宫临别那一笑，不过他当年说的是“有沐春在这里，你不会有事。”
很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
“谢谢……”我心里有淡淡的苦涩，“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恭长玉轻声道：“你不知道、我终于悬崖勒马，此生从未这样轻松过。”
戴着伪装总是很累，这一刻我突然有些理解他了，他曾经别无选择，也似乎并不完全是他的错，放下屠刀、善莫大焉，或许，我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手头还有事，你先去休息吧。”他将我头发抚顺，轻柔一笑才转身远去。
他变了……变的这样温柔……
我就在贡慎王府安顿了下来，歇息的地方同恭长玉的屋子挨着，他整日里无事，便常常来我这里小坐。
他同曾经一样的幽默风趣，有时候都快把我这万年未笑过的脸说笑了，甚至有时，我以为我还是大周那个没有出阁的帝姬，只是笑容过后，便是不尽的哀伤了……
不过总体来说，在恭王府的日子还是令人怀念的。
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二，这日晚上，恭长玉同我一起烧纸，灼灼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庞，他那样看着我，久久都没说话。
“小锦儿，如果还有什么缺的，一定要告诉娘亲……”我为他烧了许多衣服，还有拨浪鼓、小玉笛这样的孩童玩物，都是恭长玉准备的。
“鸾哥……”恭长玉突然开口道：“那些日子，你是怎样过来的？”
我一怔，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让我难受的呼吸不畅，半晌才回答道：“不论怎样，终究都是熬过来了。”
十九岁那年秋日，清冷的凤仪宫，缠绵的秋雨，都是我的噩梦……就在那一年，我经历了生离同死别，各个都让我没有想到，它们来的那么快来的那么突然，有时回想起来，都在怀疑这是是我真实经历、还是那虚幻的梦境……
……
恭长玉很快就有了消息，可惜他只寻到了宝钗，宝钗告诉我，我在清风荷居被人带走后，她们两个找了许多地方，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留一个在家期望我能回来，另外一个继续寻我，而玉珠，怎么也找不到去哪里了……
“吓死我了——以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帝姬了……”宝钗罕见的满脸泪痕，她一看见我就紧紧拥住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亦是满目泪水，抬眼看向宝钗身后的恭长玉，许多感谢的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只说了一声谢谢。
“对了……苏公子怎么在长齐？”宝钗略有诧异。
我叹了口气告诉她：“苏钰其实是长齐的二公子恭长玉……”
“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恭长玉。
恭长玉愧疚不已，便挤出一句：“你才回来，好好休息。”就落荒而逃了。
我不忍心把他长生宗宗主身份也告诉宝钗，她最近几个月身心俱疲，便赶紧让她休息了……
我在贡慎王府待到十月，十月长齐的天气一天天恶劣起来，恭长玉似乎外面事情也多起来，整日都在忙碌，而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常常对着我，欲言又止。
“恭长玉，你有什么心事吗？”我终于忍不住问：“似你这般欲言又止已经好几日了，究竟怎么了？但说无妨。”
“长生宗的形势十分恶劣……你在长齐……起码你在贡慎王府，无法待的长远了。”恭长玉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我虽然罢手，但是宗门内部分弟子得了消息，你怕是……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将你……”
我倒并不有多惧怕，释然道：“没事，我不怕。”
恭长玉摇摇头，苦涩道：“可是我怕啊……”说着他下定决心一般闭紧了眼眸，“我决定了，先把你送进公子尽府里，他们一时不会动他，等我有了主意，再想想把你送到何处……”
为什么很多事情我都是被动接受，却有这么多人一波接一波的想要我的性命？
“罢了，对我而言，”我淡淡出声道：“去哪里都是一样。”
“贡勤王是我们五人当中年龄最大的，性格非常温润，同吴沐春之流都是不一样的，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他说着抚上我的手，“鸾哥……”
我慌忙躲开。
他眸子在一瞬间有浓烈的失落，半晌才收回手去，“如今……他们二人都同你脱了干系，你会选我吗？”
我低下头，难过道：“以后不知道，但是现在绝不会。”
他竟然高兴起来，“是啊，以后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说得准。”
“你收拾了东西，明日就去贡勤王府吧。”他有几分喜悦的一笑，“等这阵风头过后，我定会来找你。”
如此，我又辗转到贡勤王府，可是这次，风波再无停止，我便也难以回来。这些都是恭长玉没有料到的，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贡勤王府在王城东北处，府邸比贡慎王府要大的多，我独身被恭长玉送过来，宝钗被我留在了那里，恭长玉也没什么异议，毕竟他认为我很快就会回来。
“为了掩人耳目，便给她安排个职务吧……切记要逼真，毕竟你的府里也有他的探子，累点的都无妨，一定不要叫人起疑心就是。哥、我把她交给你了。”
恭长尽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十分的俊秀朗逸，他同吴沐春的温柔并不完全相同，他是很儒雅、不多话的那一类，却也让你觉得非常舒服。
“好，不过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恭长玉看了我一眼，回答道：“念锦。”
我一震，他真是把我调查的清楚。
“既然是二弟托付给我的，我定然上心，只是不知……我该安排什么样的职务？”恭长尽出声问我。
我不假思索，“我只会跳舞，做舞女好了。”
恭长玉难以置信，立马道：“不可！你毕竟……”
“我早就放下身段了，你该也清楚，我初来长齐，做的就是舞女。”我无所谓道：“对我而言，这些都已经没什么了。”
恭长玉虽然极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就这样，我在贡勤王府做了一位舞女，为了掩人耳目，我便真真的成了个舞女，同那些舞乐的下人们住在一起。
王府的下人，心思没几个是干净的，而恭长尽是个喜欢歌舞的，府里有很多伶人，见今日又带来一个，她们对我便都有些敌视。第一个夜晚，没有一个人同我说话，我也不愿开口，就这样，好几日了，除了一同练舞外，我们再没有半分交流。
我们一同跳舞的舞女里头有个领舞，大家都有些怕她，似乎是恭长尽爱看她的胡旋舞吧，这舞我觉得难看，从来不跳，这个恭长尽当真是有意思。
领舞叫作芳玟，是临邑人，素日在卧房便以京城人士自居，出身商贾之家，并不算穷苦，来这王府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恭长尽。可是贡勤王却只看歌舞不看美人，她便大着年龄在这里等，已然二十一二，比其他跳舞的小姑娘大两三岁，还没有得手，也不出去嫁人。据说为人很是嚣张跋扈，很快，我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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